小 姐,不可以——银河吹风【完结】
时间:2024-12-03 14:49:57

  贺兰君也觉得这盏猫儿灯甚是可爱,特意放在了店里的二楼。
  如今众人问起,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韩昭。
  从报完名之后,灯市上就几乎见不到韩昭的身影,韩记灯铺的那个摊子,有时是一位老伯,有时是一个小孩。
  除了每五日一次的绘画教学,韩昭几乎不再出来,专心的制作八月十五比赛的花灯。
  贺兰君不确定她是否有空,再做几个猫儿灯。
  如果以后韩昭把这个灯放在摊上卖的话,大家自然就知道能在哪儿买到了,何须她再多言。
  李智希望落了空,又不自觉的在贺兰君这儿花了银子,上了马车反应过来又懊恼起来。
  等到了家,李智一头奔进她娘的院子,喊道:“娘,我也要开店!”
第23章 势头盛遭嫉遇滋事
  赵夫人正在院内廊檐下和丫鬟们说着话,远远的就听见女儿的声音,心下暗想,不知这又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
  赵夫人生了四个孩子,李仁、李义、李礼和李智。前面三个都是男孩,唯有最小的李智是女孩。
  从小赵夫人就对她格外偏爱些,性子难免养的有些娇纵,遇上不合心意的事情,发脾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智冲到赵夫人跟前才停了步,又说了一遍:“娘,我也想开店做生意。”
  赵夫人气定神闲,问:“又在外面受谁刺激了?下午不是说和小姐妹聚会去了吗?”
  李智嘟囔道:“还有谁?除了贺兰君,还能有谁?”
  赵夫人心道难怪,从小上学堂的时候,女儿就和贺家的小姐不太对付。
  贺家小姐被夫子夸奖了,她心心念念想超过人家,回来把大字描了一遍又一遍,奈何不是个有定性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手毛笔字还是原先的样子。
  后来她们姐妹们聚会,十次有三次都得气鼓鼓的回来,可次次聚会都不落下。
  赵夫人只当她是小姐妹之间的怄气,也算一种乐趣。等到嫁人后,各自守着一大家子,这种姐妹之间的情谊想再联络也是奢侈。
  李智还在控诉着:“娘,你知道贺兰君她的店里一块手帕卖多少银子吗?卖五钱银子!买一块手帕够我在西街买十块的了。她一天得挣多少银子?我也要开店做生意。”
  赵夫人有些震惊,“五钱银子,什么样的手帕竟值这么多钱?”
  丫鬟忙把今日下午买的手帕拿出来递给赵夫人。
  赵夫人拿在手上端详了一阵,点了点头:“这帕子质地上乘,刺绣功夫也是绝佳,可不是一般货能比得上的。虽然价格是有些贵,但卖给富贵人家还是能卖出去的。”
  又问:“你们小姐妹们都买了吗?”
  李智点点头,不情愿的说:“大家都买了,有的还买了好几件。”
  赵夫人轻轻笑了。贺家小姐从小上学堂就聪明些。这做起生意来也是胆大心细,她们这群小姐妹估计就是她瞄准的第一波买家。挣口饭吃的穷苦百姓,怎么会去买丝帕香囊这样的东西,也只有她们这些有些钱的夫人小姐才会注意到这些。
  又问:“那你要做什么生意?开什么店?”
  李智哑了一会儿,情急之下说;“我也要开一家绣坊,比贺兰君的还要好!”
  赵夫人无情的嘲笑她:“你连朵花儿都绣不好,开绣坊岂不是把银子白白的打水漂?”
  李智不喜欢一坐坐半天,捏根针在那儿绣花。她坐不住,仗着赵夫人对她的宠爱,女红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真的连朵花都绣的磕碜。
  “况且,贺家本就是开绸缎店的,对布料针线熟悉,开绣坊也算是对口,家里长辈也能帮衬帮衬。咱家是做木材生意的,你爹和他们哥几个成天和木头打交道,天南地北的运木材。你又是个拿不住针的,如何去做绣坊的生意?”
  赵夫人三言两语,剖析利弊。李智略显踌躇起来,看来开绣坊不是适合自己的路子。
  赵夫人拍拍她的手说:“要我说生意上的事儿,就交给他们男人吧。你就安心待几年,嫁一个如意郎君。”
  李智听了下意识的回绝,“不行,贺兰君还没嫁呢,我要是嫁了个不如她的,那后半辈子,岂不是一直被她压一头?”
  赵夫人无奈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跟她杠上了?那她要是一辈子不嫁人,你也不嫁人吗?”
  李智脖子一梗,“她要是能一辈子不嫁人,我自然也能一辈子不嫁人。”
  赵夫人心内无语,这种方面就不用攀比了吧。
  李智却一脸斗志昂扬的样子,“娘,手帕我买了两块,这一块给您的。我先回去,想想还能再开什么店。”
  赵夫人只当她和以往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摇头无奈的笑:这孩子。
  晚间就寝的时候,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夜话,赵夫人玩笑般的跟李老爷提起白日李智受了刺激,想开店的事儿。
  李老爷刚出了趟远门回来,潮州青松山上有批降香黄檀木要出手,他进山选购木材去了,且路途遥远,来回路上又耗费了许多时间,对安宁县这几个月的发生的事儿不甚了解。
  因此问道:“贺家的姑娘开了什么店?”
  赵夫人回:“开了一个绣坊,卖一些手帕香囊的小玩意儿,前一段时间招绣娘,满城的人都知道。今日丫头买回来两块手帕。我看着用料做工倒都是上等。”
  李老爷把手搭在腹上,轻轻敲着指头,道:“一个女子开了个绣坊,卖一些女儿家的东西,倒也不算太出格。”
  “只是生意哪是那么好做的?若是没有顾客进门,左不过是生意惨淡,无力维系,最后关门大吉,损失些银两罢了;若是生意好,势头胜,还得堤防小人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谋财害命。利益之争最是无情。”
  李老爷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咱家丫头性子太直,不适合,你劝她收收心,这两年也该嫁人了。”
  赵夫人应下,两人无语,各自睡去。
  话说满园春这边,自开业以来也不做大肆声张,但往来顾客却也不少。
  贺兰君除了给她的小姐妹们每人送了一把刺绣团扇。贺氏绸缎庄的老主顾们,尤其是买过云锦等名贵布料的客人们,她都借着绸缎庄的名义给府上的夫人小姐们送去团扇,手帕,香囊等精巧物件。
  一来这些主顾们本身就是富贵人家,可以负担得起满园春的价钱。
  二来这些精致小物需要拿在手上或是带在身上,当这些夫人小姐们出去交游宴饮的时候,无形中就成了满园春的活招牌。
  收到小礼物的夫人小姐们知道贺氏绸缎庄的小姐又新开了一家绣坊,送来的小玩意儿又很是精巧,不免就起了想逛一逛的兴头。
  满园春二楼特意辟出个隔间,且只许女客进入,又有上好的碧螺春和果干点心,招待周全。来过的夫人小姐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消磨时间的地方,走的时候纷纷相约下次再来。
  有不少人家把府上巾帕枕套之类的采买都定在了满园春。
  莫掌柜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打的震天响,天天笑呵呵的乐得合不拢嘴。
  绣娘们针线不停,等到发放开店以来的第一个月的月钱时,大家都惊呆了。
  王大娘看着拿到手的一两银子,兴奋的久久不能平静:这辈子都没想到,我能一下挣这么多钱!
  今天回去肘子、烧鸡都买,咱以后也是能吃得起肉的人。
  郑晓月的月钱比王大娘的还多些。因为她技艺好,绣出来的成品是高价的那一档,自然提成也多一些。
  银子刚到手,郑晓月就惦念着要还贺小姐钱,被莺儿劝住了。
  “我们小姐又不缺你这一星半点的银子,你且安心拿在手里,先给自己花着,等挣了大钱再还也不迟。”
  郑小月这才放下要还钱的念头。
  贺兰君在满园春二楼的隔间里查看开店这一个月的账本。
  开店之前,她诸般谋划,现下这绣坊的收益和她预期的相差不远,甚至比她原来预想的还要好。
  莫掌柜在旁笑着恭维:“托小姐的福,开店这一个月收益颇丰。”
  贺兰君浅浅一笑,“是大家共同努力,才有这结果。莫掌柜。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四处打点,辛苦了。”
  默掌柜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隐隐有人高声呼喊的声音。
  贺兰君被这声音惊动,眼神转向外面。莫掌柜忙起身,“小姐请安心看账本,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莫三娘出了隔间,走到楼梯口,往下一看。
  店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正在那撒泼。两个跑堂的在拦着他们,喧哗吵闹之声正是他们发出的。
  两人一男一女,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是清灰色的粗布衣裳。
  这男子莫掌柜认识,叫汪三,是街上的混混,二十多岁,有手有脚的年轻人,没有个正经营生,成日在街上晃荡,专做些偷鸡摸狗,放高利贷的事。
  女人是个穿街入户,卖些零碎玩意儿的小贩,人称倩娘。
  这两人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了?掌柜眉头一皱,居高临下的大喝一声:“吵什么呢?”
  楼下四人一时都被唬住,安静下来。两个跑堂的拦在楼梯口,忙向上面告状:“掌柜的,他们就是闹事的,一进来就说要找东家和掌柜的,还要上二楼,我跟他们说,二楼男的不能上去,他们也不听,就跟我们吵起来了。”
  汪三一听,梗着脖子大叫起来:“说谁闹事儿呢?我们买了破烂货,当了冤大头,还不许我们来你们店里讲理是吧?”
  “老子是最讲理的人,把你们掌柜的和东家都给我叫出来,咱今天就好好理论理论,你们这店大欺客,挣黑心银子的事儿。”
  倩娘也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摊开给众人看,哭号起来:“你看看,你看看我小侄女儿从你们店买的这块手帕,一块儿破布竟然能要一两银子?挣钱不能昧着良心挣啊!”
  莫掌柜已经下了楼梯,只略扫了一眼那块手帕,就知道不是店里的东西,那块帕子不仅刺绣粗糙,连布料都是稀松平常的料子,在小摊上十几文就可以买到一条。
  这两人必是来闹事无疑。
第24章 巧设计主人美名扬
  莫掌柜走近了些,想把那块手帕拿过来仔细看看,倩娘见状却缩回了手,把手帕又揣了回去,不想把它交出来。
  莫掌柜收回了手,心下已了然,质问道:“你说这帕子是在我们店里买的,如何证明?是何时买的?又是谁来买的呢?怎么没见你侄女儿的人?我们好当面对质。”
  倩娘被她这连环的质问一时问住了,懵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她一个小孩子,买东西被人骗了,都不敢上门讨公道,我这是看不过眼,才替她来讨个公道的。”
  汪三帮腔道:“对,我也是在街上听到倩娘这么说,看不过眼,才跟她一块来,帮她撑个腰。”
  莫掌柜不被他们的说辞所撼动,依旧质问到:“既然买东西的人不在,买东西的日子,你们也不知道,如何就能肯定这块手帕是从我们店里买的?要我说,这就是你们随便从外面买的,反过来诬陷我们呢。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要到衙门告你们去了!”
  倩娘一时被唬住,眼神开始躲闪起来。
  秀香楼的老板只给了她五钱银子来闹事儿,真要是进了衙门,可是一点也不划算呀。
  汪三却浑然不怕,他是个混不吝的,以前在街上混的时候偷鸡摸狗,衙门进了好多次,那对他来说是熟门熟路。
  把这满园春搅乱了,进去几天,秀香楼的老板就给他几两银子,出来又能吃香的喝辣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汪三歪着头,粗声粗气,不客气地道:“莫掌柜的,您这是吓唬谁呢?进衙门那我可比你比你熟。走,咱这就去衙门去。”
  说着往门外高声喊道:“大伙都来评评理,我们在满园春买了东西,店家不公道,掌柜的还要送我们去衙门。还有没有王法了?”
  倩娘见他只是向外嚷嚷,并未真的往衙门去,心下定了定,也掏出手帕,冲着门外展开。哭嚎起来:“大伙儿看看,我们从这买的这手帕,就这样竟然要一两银子,赚黑心银子,就坑我们小老百姓啊。”
  两个跑堂的忙上前围着他们,指着鼻子怒道:“你们别胡说八道,这根本就不是从我们店里买的。”
  四人的吵闹声音吸引了不少门外的人驻足观看,甚至有看热闹的,已经进了店里,围了一圈人。
  莫掌柜眼见没有震慑住二人,事态发展的如此迅猛,大喝一声:“别吵了,既然大家伙都在,就请大家来评评理。”
  “倩娘,你把你的手帕拿出来。”说着莫掌柜又从货架上拿出一块店里的手帕,摊开,对着众人展示。
  “我莫三娘开店多年,讲的就是一个诚信,公正。我们店里的手帕全都是用上好的料子,绣娘们精心绣制出来的。今日却有人拿一块不知道在街边哪儿买的帕子,来我们店里闹事儿,非说是在我们这买的,大家伙说我们冤不冤呀?”
  看热闹的人嘻嘻哈哈,扫过两块差距明显的手帕。有人点点头附和道:“是不一样哈。”
  汪三眼珠一转,诬陷的话就脱口而出:“你们店里放的自然是好的,给有钱人家送的也是好的,只坑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就用这种东西糊弄我们。我真是替倩娘的侄女叫屈啊。”
  倩娘见状也扯着手帕,向众人展示,假惺惺地哭道:“小孩子不懂事,花了一两银子就买到这么个东西,真是店大欺客,我们没有申冤之处啊。”
  围观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
  “啊,这家店竟是这样对待顾客的?”
  “看来没钱还是不能来买,要不然只能买到个破烂货。”
  “那个无赖的话,你也能信?再看看吧。”
  汪三满意的看着局势混乱起来。
  “你确定你手里的这块手帕是从满园春买的吗?”忽然一道声音从二楼传来。
  声音不大,却足以引起楼下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噤了声,抬头,往二楼看去,只见贺兰君站在栏杆后,正俯视楼下众人。
  倩娘没反应过来,汪三率先发问,冲着楼上道:“你是谁呀?”
  莫掌柜冷声道:“汪三,别到哪都乱叫,好好睁大你的眼睛认认,那是我们东家。”
  汪三心下有些诧异,没想到满园春的主人竟然是位标志貌美的年轻小姐。
  莫掌柜见倩娘仍旧愣在那儿,提醒道:“我们东家问你,你的手帕确定是在我们店里买的吗?”
  倩娘才仿佛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说:“就是在这买的,我可以确定。”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贺兰君点了点头,才不紧不慢疑惑地说道:“这就怪了,我们店里的手帕用的都是我们贺氏绸缎庄的料子,一两银子的手帕用的是轻烟锦,五钱银子的手帕用的是浮光缎,可是你这手帕用的却是丝光棉,并不是我们店里售卖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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