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姐,不可以——银河吹风【完结】
时间:2024-12-03 14:49:57

  在王大娘看来,韩昭这个后生不光手艺好,人长得还俊。她家钱小舟要是个女孩,她指定就把这个女婿给先定下来了。
  韩昭被吓得忙忙挥手:“不用,不用,大娘,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还不着急。”
  她着不着急都不能娶个女子啊!
  钱小舟看韩昭吓成这样,也帮腔道:“娘就爱瞎操心,要不然你给我找个媳妇呗。”
  王大娘白了他一眼:“人小主意大,走。回家吃饭去。”
  两人说着就离开了,*剩下韩昭一个人,默默祈祷,以后王大娘可别再热心的给她说媒了。
  掌灯时分,贺兰君还在翻看今日报名交上来的绣样。
  莺儿锤了锤肩膀:“小姐,这都累了一天了,也该歇歇了。”
  她把整理好的报名绣娘名单放到贺兰君手边中,又问道:“今日这么多来报名的人,小姐有挑中合适的人吗?”
  贺兰君看着手中的绣样,轻轻摇了摇头:“跟我想的还有点儿差距,倒是有几个绣功扎实的,加以练习,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莺儿高兴起来:“总算没白费这许多功夫,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几个好手凑一块儿,许就能达到小姐的要求了。”
  又劝道:“小姐,剩下的明天再看吧。”
  忙了一天,贺兰君的确有点儿累了,放下手中的绣样,留着第二天再看。
  第二天。
  钱小舟早早的就来到了韩昭这。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他得勤奋点。
  韩昭仍旧让他去劈竹条。做灯需要耐心,把竹子从原始状态劈成细细长长的蔑条,就是最佳的考验、磨练人耐心的一个过程。
  叮嘱完注意事项,让他注意别伤到手之后,韩昭就开始今日自己的任务。调制颜料。
  既然纸张没有办法更换,那她就只能从颜料上着手。
  市面上的颜料主要是两大类:植物颜料和矿物颜料。
  植物颜料清亮,矿物颜料厚重。两种颜料都各有利弊。
  她要调制出最合适的颜料。让它在灯笼纸上既显色又通透,不易晕染。
  韩昭专心的调制颜料,在纸上反复验证颜料的状况,忽然听到院中传来声音:“请问有人在家吗?”
  不知是何人寻到了家中?她心下疑惑,放下笔来到院中。
  来人见韩昭出现,手中的扇子一收:“韩昭兄,别来无恙。”
第7章 念同窗吴柯邀踏青
  那是一个穿的像个花孔雀似的锦衣男子,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早晚还得穿着冬衣。他却只着春衫。穿着一件松绿缠枝莲暗花锦道袍,外面套一件烟紫色素锦褡护。
  韩昭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又“刷”的一声,把扇子打开,轻轻地摇着。
  这人爱臭美这毛病真是从小就没改,也不怕扇着凉。
  男子名叫吴柯,韩昭和他在同一个学堂上过一年学。
  十岁的时候,韩建德送韩昭去学堂,本意是让她开开蒙,识识字。
  只是夫子教的课业,她在京城时早就学过,更兼有状元爹亲自教导,更显得比一般孩子聪慧。
  夫子惊呼此子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必能求得功名。
  她却只念了一年就不再去了,令老夫子惋惜不已。
  去学堂上学,笔墨纸砚、夫子束需要花不少钱,那都是韩建德一个老人家的辛苦钱。
  在京城时,她见过不少郁郁不得志的落榜之人,哪一个不是家乡的状元之才?
  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考功名,没有银子和运气,是耗不起的。
  吴柯就不一样了,他家有钱,而且是言情书网。祖上好几任当官的,所以吴老爷子对吴柯的期望就是考功名,走仕途之路。
  奈何养出来的这个儿子是不好学的。吴柯此人爱华服,好游玩,整日最喜欢的就是那招猫斗狗、吃喝玩乐之事。在学堂里,最感兴趣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一些子虚乌有的奇闻异事。
  对韩昭这样有才华的人,他也乐于结交。
  对这个公子哥,韩昭深觉不是一路人,但是他家有全县最大的藏书阁。
  她买不起书,时常要去他家藏书阁借书。因此,即使后来韩昭不读书了,两人还是时有联系。
  韩昭客气道:“双林兄,好久不见。”
  吴科早就习惯了她这不冷不淡的样子,笑道:“上元节的时候就听闻韩兄灯市痛击严二的事迹,一直想来拜访韩兄,只是家中事务繁忙,一直没抽出空,还望韩兄海涵。”
  安宁县就这么大,吃喝玩乐,难免撞到一块。韩昭也听吴柯跟她抱怨过和严二的不和。
  “双林兄言重了,今日来是?”
  吴柯虽然行为纨绔,但没什么心眼,韩昭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索性直接问他。
  “下个月三月三,上巳节踏春,特来邀韩兄一块儿城外游玩,不知韩兄是否有空?”
  上巳节,春光明媚,男男女女趁着这个好天气,都会去郊外踏春。
  韩昭自觉这样的日子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口回绝:“多谢吴兄邀请,只是我还得做灯笼,看来是不能赴双林兄的邀约。”
  “整日做灯笼多没意思。这大好春光不去赏玩。岂不可惜?大不了你那日的灯笼算我全都买了,这样你就有空了。”
  不食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满不在乎的,准备用金钱买断韩昭的一天,却不知道这嗟来之食有多么伤人自尊。
  韩昭的脸色彻底冷下来:“多谢吴兄好意,只是业精于勤荒于嬉,一日功夫不可废,吴兄还是另寻他人吧。”
  吴柯看她这样,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急忙道:“韩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想再说些什么,韩建德听见院中的交谈声也出来了。见院子中有个陌生人,问道:
  “韩昭,这是谁呀?”
  韩昭还没说话,吴柯先开口了:“老人家有礼,晚生吴科,是韩昭的同窗。三月三上巳节将至,特来邀请他一块去郊外踏青。”
  老爷子呵呵笑起来:“三月三,是该出去玩玩。韩昭,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和朋友出去踏青散散心挺好的,去吧!”
  吴柯也高兴起来,冲着韩昭:“老爷子都同意了。韩昭,你就去吧。刚刚言语冒犯之处,我在此道歉。”
  韩昭仍旧不太想去,可吴柯已经顺竿爬:“那就这样说定了,三月三,不见不散。”
  说完,又兴冲冲地摇着扇子走了。
  第二日,吴柯还贴心的送来了一套衣裳。那是他刚买的春装,还没穿过。
  他买衣裳只凭一个乐意,衣柜里还没来得及穿的好看衣裳不知堆了多少件。春日游玩自然得穿的鲜亮些。吴柯见韩昭总是穿着深色直,特意取了件鲜亮的衣裳送给他。
  韩昭看着那层层叠叠的纱绸,果然是他的风格。
  天擦黑的时候,王大娘带来了个好消息:她要去贺家当绣娘了。
  王大娘喜滋滋的盘算着这次的活能赚多少,看贺府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做不完了,她也不用去等一些零散活干了。
  韩昭和钱小舟也被她的喜悦感染,向她贺喜,问什么时候上工?
  “明日辰时到贺府就行。”
  第二日,贺府。
  昨日招的十个绣娘都早早的到了,仍旧聚在上次的偏厅。贺兰君吃完早饭之后就和莺儿往这边过来。
  进入厅内,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小声互相交谈的绣娘们就瞬间都安静下来。
  贺兰君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听莺儿点名,一一对上绣娘们的脸。
  绣娘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贺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胆大的绣娘等不及了。
  “贺小姐找我们来,是要绣什么嫁妆呀?我们有个底也好开始干活呀。”
  莺儿一脸诧异:“你们是听谁说要绣嫁妆的?”
  绣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这个谣言是从谁那儿开始传起来的。
  贺兰君扫视一圈:“各位,贺府是商户之家,招绣娘自然是为了做生意,各位所绣之物,就是今后将在店里售卖的东西。”
  她的话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屏息聆听。
  “只是店铺筹办,尚需一些时日,各位姐妹婶子们要绣出能放在店里售卖的刺绣也需要些时间,在店铺开起来之前,上工地点就暂定在贺府。”
  接下来莺儿又说了一些待遇。
  听到每个月满勤能领到三钱银子的基本工资,提成另算,多劳多得之后,大家都掩盖不住的兴奋起来。
  这个基本工资已经赶得上世面上普通工种的报酬了,竟然还有提成。
  出来找工的哪一个不是勤劳能干,靠着自己双手吃饭的的人。手脚麻利点就能挣的比三钱银子还多。
  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开始穿针引线。
  嫁了人的婶子们就不像小姑娘那么腼腆了,作势就挽起了袖子。
  “贺小姐要绣什么样的花?我今天就给绣个十副八副的。”
  惹来大家的哈哈大笑。
  等笑声渐停,贺兰君拿起手边的画轴,竖着展开。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画幅上。
  那是一副庭院闲趣图,只见画面的右面是一个空着的秋千,左面一棵树,树下还有只猫正趴在那儿睡觉。
  工笔画笔触精细,画的猫儿活灵活现。蓬松的一团细看猫毛却根根可见。
  “要绣的就是这只猫,要绣的和画的一样逼真。”
  “猫?”
  大家面面相觑,她们绣过花开富贵、绣过鸳鸯戏水,就是没有绣过这睡懒觉的狸花猫,况且还要和这画里的一样真。
  “老天爷啊,这怎么绣得出来呀?这画里的猫跟真的似的。”
  “就是啊,我从来没学过这这种。”
  “这得用什么针法?什么线能绣出来呀?”
  绣娘们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贺兰君都听在耳里。
  “是有点难度,这也是我把各位聚在这里的原因,希望大家能集思广益,想出好的办法。”
  贺兰君的话让大家又安静下来。
  忽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这画上的猫颜色过度自然,单只用平帧针法的话,色块紧实,很难绣出这猫的灵动。”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说话的人身上。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就很小的小姑娘。因为被众人盯着,脸刷的红了。
  郑晓月紧张地又攥了攥自己的衣角,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贺兰君鼓励的向她点了点头,她才接着往下说。
  “若是用针时,后一批的线插入前一批的线的两线之中,针脚能藏在两线之间,颜色也能过度自然些。这样的方法也许可以试一试。”
  小姑娘说完就低下了头,其余的绣娘开始讨论起来这种绣法能不能行得通。
  贺兰君思索一番,索性带大家去刚整理好的绣房试一试。
  绣房里十张绣棚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各色绣线齐全。绣娘们坐下开始穿针引线,不时的小声交谈。
  等到这天快结束,贺兰君去绣房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另外一个问题。
  绣娘们在下针之前需要在绣布上画出要绣的图样,今日因为是照画临摹,没有提供绣稿,大家的绘画水平在绣布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有一两个能勉强入眼,也与画上的猫相差甚远。
  一个优秀的绣娘会画画是必不可少的,看来有必要请一个画师来教导。
  贺兰君正在这边暗自思索,忽然莺儿走了进来:“小姐果然在绣房啊。”
  贺兰君收回思绪:“怎么了?”
  莺儿递上手里的请帖:“方才王家小姐送来请帖,邀小姐三月三出城游玩。”
第8章 三月三城外好风光
  转眼就到了三月三当日。
  吴柯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到了韩昭家,韩建德乐呵呵的开门迎客,韩昭只好停了今日的活计,换上衣裳,上了吴柯的马车。
  马车慢慢的往城外驶去,韩昭不时的挑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由错落的商铺渐渐转换为平坦的田地。
  吴柯是个嘴里闲不住的,一路上时不时的点评这家酒楼的八宝酥色香味美,那一家的酒像是掺了水,或是谁家的说书先生讲的好。
  马车很快停在了一条小溪边。
  韩昭下车的时候发现溪边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正跟吴柯打招呼。
  吴柯一一回礼,又向众人介绍起韩昭。
  “久仰,久仰,早就听双林兄说起韩兄画工了得,今日终于得以一见。”
  这种人情捧场,她八岁之前就见过许多,在后面的讨生活中,更是饱尝人情世故。
  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一笑,谦虚带过。
  话题很快转向别处,大家来到溪边,有仆人端来酒水茶果,铺好餐布,一群人席地而坐,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一群读书人自然离不开考功名这个话题。
  一行人除了一个年纪稍长的赵姓书生过了乡试,中了秀才,其余的皆是连乡试都未考过的童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未来登科及第,高中状元的憧憬。
  畅谈了一会儿,赵秀才叹了口气:“空有才华,又有何用?没有银子,怎么在官场上行得通?”
  “赵兄为何有此担忧?圣上爱惜人才,他日若高中,必会有一番大作为!”一个年纪比较小的书生宽慰道。
  赵秀才冷哼一声:“圣上英明,只是朝中有恶人蒙蔽圣听,更有那官官相护,我等何日才有那出头之地?”
  赵秀才直言不讳,只为一书心中郁闷,听到他这话的其他人却神情各异。
  年纪尚幼,不知世事的一脸诧异。了解些朝廷时事,党派之争的了然地互看一眼。
  韩昭眼皮动了动,是害死她爹娘的恶人吗?
  那小书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另外一个人忙圆场:“新皇去岁即位就大赦天下,可谓是一派新景象。朝中官职也多有调动,赵兄也得向前看,假以时日,必有锦绣前程。”
  韩昭的思绪却停留在那句“大赦天下”上。
  不知道陶伯伯一家有没有被赦免,宁古塔不是江南,苦寒之地,他们一家能受得住吗?
  不知道陶姐姐怎么样?当日学堂上被夫子称赞最聪明的女孩子有没有平安健康的长大?
  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只有到京城才能寻到。
  吴柯平时最不喜欢讨论的就是考功名的这些事:“我说你们这些家伙,今日特意到城外来散心,怎么还净说那败兴的事儿?不是说好来赏春画景的吗?”
  一行人纷纷告罪,果然不再提起那话题。只说眼前美景和无限春光。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拿出画笔,开始画春日景色。
  吴柯早给韩昭也备了一份。
  韩昭心情不佳,草草画完一幅。和吴柯说想出去透透气,就径直离开,留下还在埋头画画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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