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回来。”青年只叮嘱了一句。
望着三道远去的背影，虚子澄眼底浮现出一丝躁郁。
虚寻歌正巧走来，对虚子澄道：“玉玲珑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喜欢拐小姑娘。不过，还真的都被他拐到手了。”
虚子澄未言语，直接走出了雅间，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第60章 “有你足矣。”
跟玉玲珑出来后, 几人来到了个灵兽铺子。铺子里摆满了花花草草，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玉玲珑抬起望向二位：“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这些？”
楚湘双眼放光：“喜欢！”
她和宣子衿具是第一次来这种店, 非常惊奇, 面前是各种各样的笼子, 笼子里则放着需许许多多的毛茸茸，一眼望去狐狸、鸟儿、猫咪数不胜数，有的甚至他们还叫不出名字。
宣子衿走到一个笼子前，对着里面的一只有着双色瞳的猫咪道：“喵喵喵。”
可是面前的灵兽非常高冷，不管宣子衿摆出什么姿势都无动于衷。
玉玲珑走了过来, 玉白的手指抚上了猫咪的脑袋, 那只雪白的猫咪竟然就在那只漂亮的手上蹭了蹭，甚至还舔了舔玉玲珑的掌心。
宣子衿：QAQ。
“为什么不理我？”
女人笑道：“不用难过，有的灵兽就是这样, 不爱理人，主人和灵兽之间讲究一个缘分。”
楚正伸出手逗一只鸟，这只鸟儿生长着天蓝色的绒毛，唯独头顶上有一抹鲜艳的红, 即使在笼子里也分外引人注目。
她听到主人这个词后愣了一下，主人……？
“玉姐姐, 你说这灵兽和妖之间有什么区别？”
“灵兽一旦能化成人形便为妖。”
“这么说, 那它们都是有灵智的吗？”
宣子衿放弃了那只高冷鸳鸯瞳白猫，转而逗起了旁边的一只小兔子。
这只兔子不似那般高冷，在宣子衿的手指下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还用自己的长耳朵蹭了蹭宣子衿。
玉玲珑道：“是的, 灵兽都是有灵识的生物，一旦有朝一日他们可以修炼得人形, 便是妖了。”
她美目微弯，看着宣子衿在逗小兔子，道：“这只雪兔很喜欢你，你可以和它签订契约。”
“契约？”楚湘杏眼圆睁，居然还要签订契约吗？
“对啊，契约。”玉玲珑抱起前方的一只小狼崽，放着怀里温柔地摸着：“如果你想要和一个灵兽建立联系的话，就得签订契约。”
宣子衿震惊：“居然还要契约？这岂不是道侣之间的结契？？”
玉玲珑笑出声来：“差不多吧，你若是这么想也可以。”
楚湘内心一动，她忽然想起虚子澄之前和她说的结契的事情，他说的到底是哪种结契？
最后，由于宣子衿太喜欢那只雪兔，雪兔也对宣子衿黏糊糊的，一人一兔在店主的见证下签订了契约。红红的手印在一张金色的灵纸上，店主将雪兔抱给了宣子衿。
玉玲珑见楚湘双手空空，道：“你没有碰到喜欢的吗？”
楚湘垂眸：“可能是没有缘分吧。”
身边已经有一只狐狸了，而且还是只醋精狐狸，要是再带一只回去感觉要被欺负死，她目前可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发生。
玉玲珑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也是，你家里已经有一只了。”
“对了，姐姐，可以问一下你是什么妖吗？不过如果你觉得冒犯的话那就算了吧。”楚湘好奇道。
不像那些蝴蝶狐狸之类的妖，光从外表完全无法猜测出玉玲珑的本体是什么。玉玲珑表面和人类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妖族的特征。
“当然不会冒犯了。”女人娇笑道，“我是……”
她微微俯身，在楚湘耳边轻声道：“水仙。”
楚湘恍然大悟，难怪她在玉玲珑身边闻到了如此浓郁的水仙花的味道。是她狭隘了，没想到还有花妖。
“怎么了？”
楚湘实话实说：“第一次见到花妖，很惊奇。”
玉玲珑漂亮的手指抚上楚湘的脸颊，嗓音魅惑：“妖都有很多，以后多来看看。”
正巧这时候，玉简传来一道剑气，楚湘划开一看，果然是虚子澄，问自己现在在哪儿。
楚湘直接将这家灵兽铺的位置发给了他。
那头很快回复：“我马上来。”
回去的时候，玉玲珑问楚湘去不去她的住处看一看。
宣子衿同意了，因为玉玲珑确实是她姑姑的好友。
楚湘弯头一想，自己和宣子衿不一样，并没有姑姑这一层关系，便道：“我师兄来接我了。”
话音刚落，果见前方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
宣子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摇着雪兔的耳朵，笑道：“过几日再见，我现在要去给我的兔兔买衣服了。”
楚湘与宣子衿怀中的雪兔再见，道：“期待你的新造型。”
雪兔用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层蹭了蹭楚湘。
玉玲珑很明显也见到了来者，她低头捧起楚湘的脸，在楚湘的脸颊上留下一吻：“以后有缘再见。”
楚湘如今已经熟悉一些妖族热情的打招呼方式，也道：“有缘再见。”
随后，少女向虚子澄跑去，胭脂色的裙裾在空中飞舞，犹如风吹过羽翼。
“师兄。”
虚子澄伸手揽过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少女。
“慢一点。”他将楚湘扶好。
“嘿嘿，我才不要，反正你会接住我的。”少女任性道。
扑面而来的水仙气息令虚子澄忍不住皱眉。他轻轻抬眼，对上了不远处“女人”的眼神。
玉玲珑面上笑意盈盈，就这么与虚子澄对视。
“玉姐姐，我们不走吗？”宣子衿不明所以。
“嗯，走吧。”玉玲珑最后勾起一抹笑容，与宣子衿一起扬长而去。
“呵，姐姐。”虚子澄轻嗤，“先回去吧。”
金丹后期，楚湘学会了御风而行。
被虚子澄紧紧牵着手，她看着面前的没见过的景物道：“师兄，这好像不是回客栈的路。”
“嗯。”虚子澄微微颔首，“今晚去我的宅子里看一看。”
“你在这里有宅子？”
“有的，曾经和母亲生活过一段时间。”
“好啊，我想见见师兄曾经生长的地方。”少女欣喜道。
青年没未作言语，瞧她这幅样子，总是这么喜欢花言巧语。
她这些话，好像不管对谁都这么说。
妖都与其他城池不同，对于妖来说，他们更喜欢自然一些的地方，许多房屋会建在森林中或者湖泊周围。
果不其然，虚子澄带她穿过一片森林和湖泊，来到了一个宅子前。宅子很大，外表看非常精致。
少女一路上都很欣喜，因为这些都是她曾经没见过的风景。与蓬莱不同，这里的花草树木都更具有异域风情。
站在郁郁葱葱的数木中，她好奇道：“这里会有其他小狐狸吗？”
“或者像其他的那些毛茸茸？”楚湘想到了今日在灵兽铺子看到的那些灵兽，“像兔子，鸟儿之类的，这里会有吗？”
见少女兴致勃勃的样子，虚子澄默然，随后道：“有我还不够吗？”
楚湘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你不想看到其他同伴吗？”
“不想，有你足矣。”虚子澄缓缓吐字。
楚湘的心重重一跳。
“有你足矣。”
不过，未等她细想，青年已经长驱直入地走入了大门中，没有任何阻碍。
楚湘愣然，连忙跟上虚子澄：“不用门锁吗？”
“识海控制。”虚子澄道。
“哦。”
楚湘点点头，这里还挺高科技呢。
走进宅子内，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花香。
青年点亮烛火，房屋内的设施在楚湘面前展现出来。所见之处都分外整洁，角落的花瓶中还插着鲜花，娇艳欲滴。
“你最近来过？”
楚湘刚问出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师兄走到哪花就开到哪，她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不过青年无甚反应，只轻轻道了句“嗯”。
“我想在这里看看。”
“好。”
“哪里都可以看吗？”
“当然，以后这就是你的宅子了。”青年道。
“好哦！”楚湘眼角弯弯，问道：“在哪里可以沐浴啊？累了，想沐浴，沐浴后再转转吧。”
虚子澄转身：“这里有温泉，要去吗？”
“居然还有温泉吗？好啊，当然要去！”楚湘立即道，没想到师兄这房子设施这么齐全，漂亮整洁不说，居然还有温泉。
“好，跟我来。”
“嗯。”
楚湘小跑着跟上虚子澄。
青年带着楚湘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随即是一道屏风，屏风后热气缭绕，雾气氤氲。
楚湘当即脱下外衫，准备往池子里跳，可是她发现面前的青年却无甚动作。
“师兄，你不来吗？”少女动作微顿。
“你先玩吧，我等会来。”青年眼睫微垂。
“好。”
楚湘没有多想，直接泡到池子中了。
说来，她当时刚去蓬莱的时候也是在温泉里碰到了师兄，狐狸是不是都喜欢泡温泉？
她等会要问问师兄这个问题。
*
走出温泉池后，虚子澄来到一个卧房内。
按照曾经的记忆，他拉开了一个橱柜，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子服装。
修长的手指拂过一件件衣衫，他最后换上了一件月白海棠云锦留仙裙。
随后，他坐于铜镜前，拿着妆奁里的胭脂水粉，对着镜子细细描起眉来。
脑海中一会儿是苏月白的容貌，一会儿又浮现出玉玲珑雌雄莫辨的脸。
唉。
他叹了一口气，湘儿只喜欢漂亮的人啊。
湘儿喜欢的人太多了。
湘儿为什么不能只喜欢他呢？
苍白的耳垂上带上了金色琥珀耳坠，在铜镜中反射出光芒。
青年拿起手边的胭脂，望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眉心的花钿隐隐现出。
他忍不住想，她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第61章 结契
温泉池, 热气袅袅，烟雾缭绕。
楚湘脱了外衫后只穿了一件里衣，温泉水温适宜, 不冷不热。连着好几天的比试, 确实有些劳累, 泡在水中令她感觉很放松。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水，不知不觉竟有些困，上眼皮和下眼皮逐渐合在一起。
师兄怎么还不来？做什么去了？
正想着，屏风后忽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来人身材修长, 月白色的裙裾纷飞, 长长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
楚湘一个机灵，困意消散到九霄云外。师兄的宅子怎么可能出现其他女人，明明只有她和师兄二人啊。
再定睛细看, 女人倾泻的银发与雾气融为一体，若隐若现。
好像是师兄。
“师兄。”她怯怯喊道，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
之前在镜花水月的发生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女人身穿红裙、头戴金钗的样子浮现在楚湘脑海, 那晚师兄可真是美啊。
待女人走近，她确认了是师兄没错。
不过今日师兄未穿红裙, 也未戴金钗, 反而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裙子，头发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那玉簪还是楚湘之前送与他的。
这身打扮更衬得“女人”玉骨冰肌, 遗世独立。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但见水波晃动，“女人”下了池子, 直接坐到了楚湘旁边。
冷冽的冰雪和草木气息传来，楚湘抬眸，仰视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皮肤苍白，弯弯的眉毛犹如雪山。凤眸上挑，却没有一丝攻击性，反而好似含着春水，波光粼粼。他眼角发红，宛如桃花绽开。
楚湘愣住了，她咽了口口水，最后开口道：“师兄，你怎得穿成了这样？”
如今已经不是镜花水月了。
“女人”将楚湘搂到自己怀里，随后苍白修长的手指捧住楚湘的脸，强迫楚湘与自己对视：“我好看吗？”
又是这个问题。
楚湘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得按照自己的想法，道：“好看。”
“和玉玲珑相比呢？”虚子澄接着问道，红唇轻启，好似呢喃，“我与他谁更美些？”
师兄带着凉意的触感令楚湘惊醒许多。
她内心咯噔一下，一摸一样的问题，看来镜花水月里的事情又要重新上演一场一番了。她今日和玉玲珑一起出门，以及最近一直和其他宗门的弟子和妖族一起游玩，师兄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中耿耿于怀。
“都好看。”楚湘握住自己脸上的手，青年双手冰凉，仿佛一块冷玉。
但看到青年猩红的眼尾后，她又道：“不，还是你更漂亮，师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师兄如今令她不敢招惹。
骗子。
虚子澄金色的眸子浮现出些许躁郁，眉心的花钿若隐若现。
这个骗子，只会说一些花言巧语来骗他。
口上说他最好看，喜欢他，但实际上她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要是漂亮的人她皆喜欢，苏月白是，玉玲珑也是。
她对待他、苏月白、玉玲珑、甚至是谢时，都没有区别。
“既然这样，湘儿就不要再看其他人了，好吗？”“女人”又道，嗓音轻柔，好似诱哄，“湘儿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呢？”
“女人”继续道：“你每次都这个样子，我会生气的。”
他将楚湘揽入自己的怀中，二人胸膛紧贴着胸膛。
尽管隔着衣料，楚湘也能感那头有力的心跳声。
师兄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其实内里好像一座火山，一直压抑着自己，可能在某一刻就忍不住爆发了。
这次的导火索就是玉玲珑。
“你对谁都是这么热情吗？是不是只要皮囊好的你都会这样？”
“女人”依旧在发问，那模样带着好几分偏执，与平日光风霁月的形象大相径庭。
“不是，她是姐姐……”楚湘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和友人一起出门不是正常的吗？”
“是姐姐？”虚子澄的红唇贴上了楚湘的耳畔，滚烫的喷洒在耳边，“只要是姐姐就都可以吗？”
“当然也不完全是……”楚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面前的人交流。
“可上次在镜花水月，你也是这么对苏月白的。如今，你又这么对玉玲珑。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