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徐恩赐时,脸都拉了下来,她穿的傻兮兮的,厚厚的宽松版保暖卫衣卫裤,毫无青春靓丽可言,她明明很臭美很爱打扮的,怎么来见他的时候,穿的这么随便,一点都没用心。
徐恩赐找了好半天,可确认那个时髦俊帅的男生是班长,她欢快地跑过来,毫不吝啬地赞道:“班长你今天穿的真好看。”
薛承早就懒得纠正其实他已经不是班长了。
听到她真诚的赞美,薛承的心情有所好转,不过还是说道:“你穿的好丑。”
徐恩赐羞涩地嘿嘿笑了两声。
女为悦己者容,见班长哪里需要花时间打扮嘛,她穿得再好看,班长也不会喜欢的,恐怕还会骂她浪费时间,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徐恩赐坐下后,薛承问:“早饭吃了没?”
徐恩赐摇头:“我带了一瓶牛奶。”
徐恩赐将牛奶从书包里拿出来后,才意识到只带了一瓶,忘记给薛承带了,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这瓶牛奶递给薛承。
几秒钟后,薛承往她面前丢了一袋面包。
包装袋上印着的正是她之前说过的最好吃的那家面包店。
徐恩赐咧着嘴朝薛承看过去,“给我买的?”
“赶紧吃吧你,路上买的,难吃不喜欢。”薛承冷冰冰说道:“本来打算丢掉的。”
徐恩赐忙说:“别丢,我要吃,我喜欢这家面包店。”
见她大口吃着面包,薛承的嘴角不自觉勾了下。
在路过面包店时,他突然想起徐恩赐夸过这家店,他停下了脚步,鬼使神差走了进去,见她吃的这么香,也不枉他排了半小时队。
明明很普通的面包,不如他家保姆做的好吃,怎么那么多人排队呢?下次一定带点他家保姆做的糕点给她尝尝。
第17章
原本周末作业,徐恩赐通常都会拖到星期天下午的时候才写,不,应该是找同学要答案抄。
而这次在薛承的监督下,她一个上午就完成了百分之七十。
由于过于认真和投入,她的脸颊浮现出大片的红晕,像是经历了一场争分夺秒的考试。
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扭头看向薛承,他正闲散地支起手臂撑脸,漫不经心地看书,阳光透过玻璃给他的面部轮廓勾勒上一层柔亮:“我在做作业,你在干什么?”
薛承手里翻动一本推理小说,他已经看到了最后几章,听见她的话,头也不抬地说:“我在督促你做作业。”
“你自己不用写吗?”
“早写完了。”薛承回答。
徐恩赐纳闷:“难道你有三头六臂不成?”
薛承嘴角上扬:“我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你做一张卷子的时间我能完成三四张。”
徐恩赐深受打击,“那也没见你提前交过卷。”
“提前交卷又不会给我多加几分。”
徐恩赐又说:“我感觉我现在做卷子的速度变快了,之前总是会剩好几题来不及看,现在已经能做到最后一题了。”
薛承不以为然:“多掐着时间训练,当然会有进步,不然我岂不是白费功夫。”
“从来没有人为我的成绩花费这么多心血,以前妈妈带我去补课,老师都没有这么认真呢。”
薛承闻言停住翻页的动作,顿了下道:“原来你也不是个傻的?”
徐恩赐说:“我当然不是,我非常感谢你帮我补课,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薛承挑眉看过去:“哦?”
“但是不能吃太贵的。”徐恩赐补充道:“妈妈只给我转了两百元。”
如果是请别人,她会觉得这是一笔巨款,毕竟初中生的一周的零花钱也就这么多,但是薛承家太有钱,她害怕他瞧不上人均一百左右的餐厅。
薛承把书一合,快速收拾完东西,起身:“走吧。”
“好。”徐恩赐急急忙忙把试卷塞进书包,跟上去,“你有想吃的店没?”
薛承:“我带你去。”
“好的。”
到达目的地后,徐恩赐害怕得不敢进去,这里装修得太豪华了,门口停着不少豪车,进出的人都穿着一看就很贵的衣服,总之里里外外都透着消费不菲。她那两百块钱都不知道够不够点一道菜。
优雅帅气的服务员已经替他们拉开大门:“欢迎光临。”
徐恩赐朝薛承使眼色:“那个,真的要进这家吗?”
薛承用实际行动做出回答,他大步走了进去,为了防止徐恩赐擅自溜走,他还特意拽着她的胳膊一起进。
他递了一张卡给服务员,说:“还是之前的包间。”
“好的。”服务员恭敬地接过卡,朝他微微鞠躬。
徐恩赐全程低着头跟薛承走,她很后悔怎么穿这套幼稚的丑衣服,根本配不上这么高档的餐厅。
进了包厢之后,徐恩赐终于找回呼吸自主权,她和刘姥姥进大观园没甚区别,看什么都新奇,她对着天花板的油画惊叹道:“这里好漂亮啊。”
薛承没答话,他快速点完餐,问她还没有要加的。
徐恩赐瞅了眼电子菜单,上面好多不认识的外语,为防止自己露怯,她连连摇头:“我没有忌口,你点就行。”
薛承又给她多加了几道甜品,她好像挺喜欢吃甜食的。
“你经常来这家餐厅吗?”等餐间隙,徐恩赐问。
薛承点头:“我家有餐厅的股份。”
徐恩赐哦了声,好奇道:“那你在这儿吃饭需要付钱吗?”
薛承摇头。
徐恩赐一脸可惜的表情,薛承不解:“怎么了?”
“早知道能吃霸王餐,我就多点一些了。”徐恩赐诚实地说。
薛承被她坦诚又可爱的样子逗笑:“不够再加。”
上菜之后,徐恩赐啧啧称奇,好精致的摆盘,好小的分量,她拿起手机咔咔一顿拍,拍到满意的照片之后,才开始品尝佳肴。
她觉得自己的操作蛮丢人的,但好在包厢里只有薛承,她又不怎么需要在他面前维持形象,就冲他讪笑了两下。
对于餐盘里的东西,薛承兴致缺缺,他主要的注意力都在徐恩赐身上,看她吃得像只欢快的小猪,不由得莞尔。
徐恩赐察觉到他的目光,迷茫地看过去,用餐的动作略有收敛,她以为他在嫌弃她的用餐礼仪。
薛承压低嘴角弧度,淡淡道:“赶紧吃吧,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徐恩赐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埋头苦吃。
本来就饿,再加上都是从没吃过的高级货,徐恩赐当然舍不得剩一点。
当她把最后一口鹅肝送入口中后,腹中终于有了饱胀感。
薛承问:“还要加菜吗?”
徐恩赐揉了揉肚子,摇头,口中含糊不清:“饱了。”
她的小嘴吃得油乎乎的,嘴角还残留一抹酱汁,嘴巴还像松鼠似的嚼个不停,眉眼弯弯,一脸餍足的表情。
她的快乐好简单,一顿大餐就够了。
薛承突然明白为什么好多人喜欢在网上看吃播,原来真的有人能把吃东西的愉悦感传达给他人,光看着她吃饭心情就会很放松。让人忍不住一个劲地喂食她。
薛承抽了一张湿巾,在她嘴角边擦了一下。
他的动作熟稔自然,快到徐恩赐没反应过来。
当她回神时,薛承已经将湿巾对折,擦拭指尖。
徐恩赐的脸快速烧起来,忙抽了一张纸巾狠狠擦了几下嘴巴,用以掩饰尴尬和心慌。
然而这反应落在薛承眼里,好像她嫌弃他的触碰,一刻都忍不了地擦掉他触碰的痕迹。
薛承漆黑的眼睛暗了几分,用尖锐回击:“幼儿园小朋友吃饭都比你干净。”
徐恩赐看在饱餐一顿的份上,不跟他吵。反正自己嘴巴笨,也吵不赢。
后来,服务员一连端上来七八道甜品,徐恩赐的眼睛亮了一下又一下。
她每种都想吃,抬头望向薛承,眼睛里都是讨好的光,薛承已经放下了餐具,他对甜食不感兴趣,都是点给徐恩赐的。
“你全吃了吧。”他发话。
得到薛承的同意,徐恩赐高兴得眉飞色舞,毫不客气地每个甜品都尝了一口,每尝一口就重复一遍贫瘠的两个字赞语:“好吃!”
她实在吃不完全部,可又舍不得没吃完的部分,眨巴着眼恳求道:“能打包吗?”
薛承挤出僵硬的笑:“别丢人了好吗,每个甜品都被你糟蹋差不多了,有打包的必要吗?”
徐恩赐失望地低下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桌面,接着又拿起勺子猛挖两大口欧培拉,咽下后方才起身:“好吧。”
在她快离开的时候,服务员突然提着一份手提袋递给她,里面是打包好的新甜品。
徐恩赐欣喜地看向薛承。
薛承散漫地笑了下,没有否认。
徐恩赐开心地说:“谢谢。”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又吃又拿有什么不对。
下午,他们继续回到图书馆,徐恩赐趴在桌子上想午休,被薛承冷冷瞪了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你这个年龄怎么能睡得着的?
徐恩赐只能挣扎着直起身子,强行打起精神,现在的状态没法做题,只能看一些需要背诵的内容。
薛承拿着她的杯子去接水。
在他离开后,一个男生走了过来,他应该是个大学生,面容比他们成熟,但也不失朝气。
他亮出微信二维码:“加个好友吧。”
徐恩赐很不擅长处理搭讪,紧张地呆愣住。
其实她很漂亮,尽管穿得幼稚,但脸蛋实在清纯又漂亮,男生注意她好久,他也看到一旁的薛承,但在他的观察下,两人应该不是情侣,并没有过多的亲密接触,看着像是一起相约来图书馆学习的普通同学。
故而在薛承暂时离开的空档,男生便趁机上前要联系方式。
徐恩赐的长相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审美取向了,错过了难免遗憾。
徐恩赐在学校里吃了成绩的亏,很少会有男生主动示好,而现在这样一个有点帅气的大哥哥前来搭讪她,她很开心,但又很担心对方会不会不怀好意,妈妈叮嘱过她很多次,要和陌生人保持距离。
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男生开口催促:“没事啦,哥哥不是坏人,就加个微信。”
或许是男生的眼神太过真挚,徐恩赐有些不太好意思拒绝,她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迟疑地点开微信界面,刚点开扫码,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很不好惹的声音——
“她还是未成年。”
一个成年人向未成年要联系方式,多少理亏,搭讪的男生朝说话的人望过去,只见薛承的表情极具压迫感,那双黑深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盯穿。
薛承又低头跟徐恩赐说:“我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想上天是不?”
男生出声维护徐恩赐:“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这么训斥她?”
薛承说:“我是她什么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管好你自己,来图书馆半天了,书都没翻几页,你考研只为了打酱油吗?”
薛承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频频看向徐恩赐的男生,他桌子上放着好几本考研参考书,但全程心不在焉,没怎么看。
男生仗着年龄比他大,不服道:“我用你指手画脚?”
此处是图书馆,不得喧哗,薛承压着嗓子说:“有本事出去比划比划?”
男生不想在徐恩赐面前输了面子,意欲应战。
徐恩赐忙站起来小声说:“你们别吵了,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哥哥你回去吧?”
男生得到了台阶,也不再纠缠,黑着脸走了。
在他走后,徐恩赐拉着薛承坐下,薛承的脸比离开的男生还要黑几分。
徐恩赐快速移开目光,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写题。
薛承倾身附过来,贴在她耳边不爽道:“你叫他哥哥?”
他的话音让她半边身子发麻,尤其是耳廓,又痒又热,红得发烫,她往旁边闪了点,拉开距离。
徐恩赐茫然地看着他,并不觉得哥哥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对方确实比她大几岁,叫哥哥也无可厚非。
薛承心里有火发不出来,徐恩赐的脑回路很多时候和大多数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觉得暧昧至极的称呼,她却当作普通称呼随便喊。
薛承哼声:“那我也比你大,怎么没听你叫我哥哥?”
原来如此。徐恩赐总算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是觉得她更尊重那个陌生人,而不够尊重他,徐恩赐立马一脸郑重地道:“哥哥。”
听起来特别像桃园三结义里张飞喊哥哥,一点点暧昧的杂质都不含的。
薛承又好气又好笑。
第18章
即将迎来期末考试,整整一个学期的课后辅导,总算到了最终检验的时刻。
徐恩赐特别紧张,以前稳居倒数第一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过紧张的情绪,因为对自己的能力和最终成绩都没有期待。
但现在,她掌握的知识点越来越多,能做出来的题目也日渐增加,相应的期许也随之而来。
考试前一天,放学后,她照例跟着薛承去实验楼教室补课。
今天的徐恩赐心不在焉,因紧张而焦躁不安,黑色笔记本被她翻来翻去,哗哗作响。
薛承懒洋洋抬起眼皮:“怎么了?”
徐恩赐愁绪满腹,小声说:“害怕自己考不好。”
“真新鲜啊。”薛承呵呵笑道:“你也有担心成绩的一天。”
徐恩赐可怜兮兮的口吻:“如果我考太差了,你别打我。”
薛承敛了笑意,恢复扑克脸,眉头微拧:“我是不是太久没打你,你皮痒痒了?非要来提醒我。”
“没有没有,我喜欢你不打人的时候。”徐恩赐忙为自己辩解:“反正这个学期的你,我很喜欢。”
像是一记鼓槌狠狠敲击了鼓面,薛承的心脏迸发出剧烈的振颤。
她这个人怎么这样,把暧昧的话随口乱说,像幼儿园小孩一样说着喜欢你,可明明他们已经是对这类表白话语最为敏感的中学生。
徐恩赐显然只涨生理年龄,没涨心理年龄。
可这并不妨碍薛承听见这种话时的兴奋与激动。
薛承追问:“你有多喜欢我?”
徐恩赐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她显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自己也很诧异,自己真的喜欢薛承吗,她只是很感激他给她补课,除此之外呢,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