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说:“我要是不送,我怕有的人能怄气到中考。”
徐恩赐被说得面庞飞起一抹霞光,她扭捏道:“不会啦。”
薛承:“拆开看看吧。”
终于等到这句话,徐恩赐一刻都等不了,着急忙慌地把里面的礼盒取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她小心翼翼拆开,里面是一件裙子。
她霎时咧开嘴,把裙子拿出来,布料手感柔软舒适,制衣工艺精湛,是件仙气中带着俏皮的白色连衣裙,她把裙子放到脸上蹭了蹭,又提着在身前比对了一番,长短正合适。
“好漂亮啊。”徐恩赐对漂亮裙子毫无抵抗能力,她并不知道这裙子价值几何,只觉得它很好看,比她所有的裙子都要好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穿上。
徐恩赐求助地望向薛承,问询他的意见:“我可以试试吗?”
薛承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去吧,里面有试衣间。”
房间里有地暖和中央空调,怕她冻着,薛承把温度调高几度。
这条裙子是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见的,他看见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徐恩赐穿上一定比模特还美,他在网上搜索这条裙子,是某奢侈品牌的秀场款,贵得吓人,薛承几乎把这么多年攒下的压岁钱、零花钱、奖学金全部掏出来,才买下它。
付款之后,他觉得自己晕头了,有必要掏空所有积蓄为徐恩赐买下这条裙子吗,他还没到自食其力的年纪。
可他又转念一想,他说过自己将来会养着徐恩赐,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这条裙子就当是他提前兑现诺言,当他工作之后,会赚更多的钱,买更多的裙子,这只是一个开始。
徐恩赐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她捂着胸口,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低垂,不敢直视他。
薛承眼前一亮,裙子穿在她身上,比他脑补的还要美。
“手放下,转一圈看看。”
徐恩赐害羞地照做,她放下手,胸前的一片白得晃眼,她已经发育得很好了,若隐若现的沟壑令薛承目眩神迷、口干舌燥,一时间连裙子都忘记看了。
她笨手笨脚地转了一圈,不像白天鹅,倒像只滑稽的摇摆鸭。
她的脸更红了,磕绊道:“好、好看吗?”
薛承哑然,清了下嗓子回道:“好看。”
“大小正好,我去换下来了。”徐恩赐溜回试衣间,恋恋不舍地把这条裙子换下去,她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一时间好似变成童话里的公主,就像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
惊喜之余,升腾起难言的羞涩,如果她变身公主,那薛承又是什么?总不能是她的王子吧?
徐恩赐换回原来的衣服,出来后见薛承从方才的岔开腿坐姿变成了翘着二郎腿,他盯着她,黑亮的眼睛更显幽深,他问:“裙子喜欢吗?”
徐恩赐重重点头:“我没想过你会送我裙子。”
薛承哦了声:“你觉得我会送什么?”
“玩偶,文具,杯子之类的东西。”同学之间送礼物惯常的那几样。
薛承:“我喜欢送别人一些她不会买的东西。”
言外之意,玩偶文具之类的东西徐恩赐自己能买,用不着他送。
“裙子是不是很贵?”徐恩赐问,她想知道价格,方便日后的回礼,她试探性问:“五百?”
她能想到最贵的价格不足这条裙子的百分之一,薛承点头:“嗯,差不多。”
徐恩赐心里有底了,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会送你礼物的。”
徐恩赐马上表明态度,一副自己绝对不会欠他的态度。
薛承的好心情down了一下,“我想要你给我的礼物是你真心想送,而不是只是为了回礼。”
徐恩赐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真心想送的,你帮我补课,我早就应该送你礼物了。”
应该、应该,根本不是希望他开心想送,而仅仅是表达谢意。
薛承虽然不爽,但也没继续说什么,毕竟跟她这么个笨蛋吵这种事最后生气的还是他。
为了缓解当前的尴尬氛围,徐恩赐赶紧把书包里的试卷拿出来:“班长,我们开始正事吧。”
讲试卷错题算什么正事,无非是昨晚把她约出来送礼物的借口。
然而对上那双求知若渴的纯良大眼睛,他只能自食苦果,老老实实过去答疑解惑。
他刚站起身,徐恩赐迷惑地指着他三角区域,好心提醒他:“班长,你刚才翘二郎腿,你看裤子都皱得鼓起来了。”
薛承尴尬至极,才不是因为二郎腿,也不是因为裤子皱了,是他一直在掩饰自己的生理反应。她穿上他送的裙子,美得他当场起反应。
“我去换条裤子。”薛承抬手把她的脑袋扭回试卷上:“你先看错题。”
徐恩赐在薛承家玩得很开心,张阿姨做饭特别好吃,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鱼,不仅肉质鲜嫩还一点刺都没有,害得徐恩赐多吃了一碗饭。
吃饱喝足,讲完错题后,徐恩赐指着笼子恳求薛承:“我能不能摸一下你家的狗狗啊?”
边牧听见这话后,还不等薛承开口,直接坐起来汪了一声。它要出去、它要出去……
薛承爸爸不喜欢狗,拗不过薛承强行养的,所以狗狗平时除了放出来遛,大多都在笼子里。
薛承把笼子打开,边牧撒欢地跑出来,在徐恩赐面前趴下,乖顺地冲她吐舌头。
徐恩赐伸手在边牧头上揉了两下,问:“它好乖啊,它叫什么名字?”
薛承:“飞飞。”
“飞飞,握手。”徐恩赐对狗狗伸出手,飞飞非常配合地伸爪子。
徐恩赐笑起来:“你好聪明啊。”
薛承淡笑,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握个手就能断定飞飞聪明了。
飞飞绕着徐恩赐转圈。
徐恩赐忙问薛承:“它怎么了?”
“它想出去遛弯。”
徐恩赐立马来了精神:“我可以带它去吗,我实在是不想学习。”
薛承找来牵引绳,都不用他出手,飞飞自己就给自己套上了,再度收获了徐恩赐的夸赞。
薛承把牵引绳递给徐恩赐。
徐恩赐牢牢握着,保证道:“我绝对会把飞飞安全带回来的!”
徐恩赐牵着飞飞在别墅外头的空旷草坪上撒欢,他们快乐地跑跳,笑声和汪声混成了一团。
薛承掏出手机,按下拍照键,一人、一狗,大片的绿茵,蔚蓝的天空,悠然的白云,构造出一道格外生动的图景。
第20章
徐恩赐带着飞飞疯玩了一下午,离开前飞飞特别不舍,绕着她的腿蹭她。
徐恩赐摸摸它松软的脑袋,看向薛承:“它是不是特别舍不得我走?”
“嗯,平时没放出去这么久。”薛承拉着牵引绳,把它往回牵:“它很喜欢你。”
“真的吗?”徐恩赐眼睛灿若星辰,欣喜地冲飞飞挥手:“飞飞我也喜欢你。”
飞飞相当配合地汪了两声回应她。
薛承瞅了眼飞飞,好小子,我求不来的东西,你倒是一下午就做到了呢。
为了赶在妈妈下班前到家,徐恩赐谢绝在薛承家吃晚饭,薛承安排车送她回家。
到家后,徐恩赐第一件事就是把裙子藏起来,她害怕被妈妈发现,到时候不好解释。
如果坦诚交代是男同学送的,妈妈一定大发雷霆,去学校找班主任核实情况,到时候会影响到薛承。
她不能收了别人的礼物,又给别人带来麻烦。
只能暂时把她梦中情裙藏在衣柜角落,等中考结束之后再和妈妈讲。
她记得薛承的生日好像就在暑假,去年他在暑假期间筹办生日派对,当然并没有邀请她参加,但今年他的生日派对,不管邀不邀请她,她都会准备一份礼物送过去。
寒假转瞬即逝,开学后就是初三最后一个学期,本该是压力最大的一段时期,可她的学习生活却过得格外顺,薛承依旧帮她放学后补课。她的成绩也一直在稳步提升,慢慢地快要能摸到去年的中考普高线了。
对于她的成绩,最高兴的就是薛承,徐恩赐忽然间发现,他都好久没骂过她了。
甚至连骂她是笨蛋这种话都很少听见,至于初二时对她的欺凌更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对于这件事,她始终觉得如果没有得到真挚的道歉,那么就不能轻易原谅。
哪怕他现在帮了她很多很多,给她带来能触碰到高中分数线的可能性。
但,一码归一码。
徐恩赐仍旧心无杂念地学习。
与她相反,薛承早就没有任何紧迫感,他的成绩依然顶尖,没有因为帮徐恩赐补课而出现任何的疲软或下滑,他原本特别担忧徐恩赐考不上高中这件事,似乎也在一点点瓦解。
他整个人都很春风得意,有种掌控一切的快感,想办到的事情正一件件实现。
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然则世间万物逃不过物极必反四个字。
在变故来临前,没有一丝丝前兆。
彼时,中考已经结束,薛承帮徐恩赐估分,她发挥得还算可以,不管能不能过普高线,他都会去求他爸,帮她调进一中。以前徐恩赐倒数的成绩实在拿不出手,但现在的成绩,已经有了可以找关系花钱把人塞进去的可能性。
这就够了,毕竟他原本的需求就是这个,而不是真的希望徐恩赐能考进一中,那太匪夷所思了。
出成绩后,成绩和薛承猜想的差不多,徐恩赐超过普高线五分。
至于薛承,毫不意外地是本届市状元。
薛承得知徐恩赐的分数时,比得知自己的分数还要高兴。
他觉得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比此刻更幸福的事,他真的做到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让那个笨蛋一年之内提高了三百多分,这几乎是教育界的奇迹。
徐恩赐查到分数的那一刻,和妈妈相拥而泣,她这时才和妈妈坦白,其实放学后帮她补课的并不是班主任,而是一个男生,是今年的状元。
妈妈无暇斥责徐恩赐之前的欺骗,毕竟中考成绩太过圆满,她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来,而是打趣:“你和那个男生在偷偷谈恋爱吗?”
徐恩赐摇头:“没有的,就只是单纯补课。”
妈妈确定道:“那肯定是那个男生喜欢你。”
“没有,他不喜欢我。”徐恩赐在心里说,甚至以前特别讨厌我,可能现在对我有所改观了吧。
妈妈轻轻摇头,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噙着笑:“不会的,他肯定喜欢你,没有人会牺牲自己的时间无偿帮别人补课的,你啊,就是太单纯了,也多亏你神经大条,你们才真的老老实实补了一年课,没有谈起恋爱来,否则还不一定能有现在的成绩呢。”
妈妈对于女儿的智商和悟性,以及糟糕透顶的基础心知肚明,那男生能在一年内让徐恩赐提分这么多,想必是耗费了足够多的心力,妈妈扪心自问,哪怕她辞掉工作陪读,再花钱找名师辅导,也未必能让徐恩赐过普高线。这样多的心力付出,不靠爱做支撑是做不到的。
徐恩赐非常震动,她喃喃道:“他……他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帮我补课的吗?”
她忽然想起向竹之前和她说过的,薛承的语文书上有她的名字,可惜这一年她没有机会翻开他的语文书。
原本只有向竹说这话,她不怎么相信,可没想到妈妈也这么说,她开始再度陷入怀疑。
莫非,薛承已经偷偷喜欢上她了?只是他不肯承认吗?
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那她应该怎么回应呢?真的是善恶相抵吗?
她在微信上编辑好道贺的话发过去:【班长,恭喜你成为今年的中考状元!】
薛承回了句:【也恭喜你过线了。】
徐恩赐:【嘿嘿,严师出高徒。】
薛承颇为受用:【嗯】
徐恩赐还是没忍住求证:【班长,你是不是喜欢我才帮我补课的?】
薛承:【……】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薛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明明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她居然还要问出来。若是发生在别的女生身上,大家早就形成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真是个笨蛋、笨蛋!
难道知晓他的心意,比多考几百分还难吗?
薛承:【这么想知道,等班级聚会的时候跟你说。】
他思忖,既然她已经对此有所怀疑了,他不介意跟她坦白,只要能和她在同一所高中就行。他甚至好奇,如果徐恩赐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会作何反应呢?他认为一整年的补课,他仁至义尽,就算神仙都没资格忽视掉他的付出。
班级聚会在三天后举办。
母亲当天要带姥姥去医院复查,鉴于母亲早早出门不在家,徐恩赐终于把压箱底的裙子拿出来了,她今天打算穿着薛承送的裙子去参加聚会。
在聚会上,很多人夸她今天很漂亮,这一年她的成绩飞升显著,故而美貌脱离了牵制,被越来越多的人夸赞,别人不会再把她当成一个只有脸蛋的废物,她变成了漂亮又努力的典范。
不少男生都对徐恩赐蠢蠢欲动,初三学校管的严,很多时候男生只能通过一些滑稽的举动来吸引女生的注意力,而徐恩赐又是出了名的粗神经,不少男生的暗示乃至明示都如瞎子抛媚眼,统统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