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柏拉图,其实我对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在你那个的。”
“我不行,我在乎。”薛承果断拒绝她。
明明是他有缺陷,可到头来好像是她不对一样,谈姝有些生气:“为什么啊,你连个男人都做不到,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啊?!”
薛承吐出眼圈,笑得有些瘆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烂人啊。”
谈姝想起刚认识时,他提醒过的,如果她知道他的本来面目,不会喜欢他的。
她内心苦涩,原来一切早有预料,可她还是不甘心。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她哭着说。
“你还会遇见别人的,忘了我就行。”
“是因为我不够性感,你才没法……”
“不是。”薛承马上打断她的话:“我就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烂人,跟你没什么关系。”
“好。”谈姝苦笑,她慢慢穿起衣服,她说:“那我的愿望能不能换一个?”
薛承说:“说说看,如果能答应我就答应。”
谈姝:“如果你回国的时候还是单身,如果那个时候我也没有男朋友,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薛承沉默,没有答应。
谈姝的泪流得更凶,她哽咽:“我就这一个愿望。”
看着她的眼睛,薛承终究是心软了一下:“好。”
谈姝离开后,薛承仍在抽烟,在抽空一盒后,他想起徐恩赐,他明天就要离开了,他最后给她发一次消息:【明天我出国,如果你拦我,我就不走。】
发出去后,看见了红色感叹号,才发现自己被删了。
原来早已彻底结束,只是他还傻傻地不知道。
他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他以为自己这两个月谈起恋爱,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然而那些尘封在他脑海中的,她的音容笑貌在此刻喷薄而出,愈发的深刻而鲜活。
死物重现生机,薛承带着恨意,用了很大的力气发泄。
手上的湿黏感袭来,他的成人礼,就此完成。
第26章
十年后。
午后。CBD写字楼下咖啡店。
“请问您点什么?”一道活力又清甜的声音询问。
“我点什么你不清楚?”张修文倚在柜台上说,“慢点做,好不容易出来溜达一圈,让我多摸会儿鱼。”
“好。”店员面带微笑,低头点单。
“恩赐啊,你在这干得怎么样,是不是太累了,我早跟你说过这家店不好,开在写字楼下面,天天一堆牛马来买咖啡,想闲一会儿都不行,还不如挑个轻松的店。”张修文斜靠在柜台,一眨不眨地盯着徐恩赐操作咖啡机,她扎着低丸子头,口罩卡在下巴处,天生底子好,略施粉黛便美得不行,简单的店员制服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韵味。
“可是轻松的店会倒闭啊。”徐恩赐一边做咖啡,一边回答:“我上个奶茶店不就因为太轻松倒闭了,还是忙一点好。”
“再忙钱都进老板口袋里,你还不就拿死工资。”张修文心疼,数落她:“真傻。”
“能赚钱就很好啦,我又不怕辛苦。”徐恩赐动作不算快,操作很细致,把做好的咖啡递过去。
“你上学那会要是也有不怕辛苦的想法,现在还用在这做咖啡?”
“做咖啡怎么了,那也是我自食其力。”学习的苦和做咖啡的苦不能相提并论,学不会又不是她的错,就怪题目太难。
张修文喝着咖啡,问:“这个周末你回去吗?我妈还挺想你的,要不你回家一趟,正好我也回家。”
徐恩赐心道,张阿姨才不会想她呢,恐怕是他让她回家故意这么说的。
徐恩赐摇头:“周末要来上班。”
“你们老板怎么排的班,你没假期吗?”
“我得多赚一点钱嘛。”
“一天多少,我出钱,你请假。”
“不要。”徐恩赐摇头:“我热爱劳动,坚决不离开工作岗位。”
张修文还想接着说,咖啡店进来新顾客,是他同事,徐恩赐恢复了招牌笑意:“请问要点什么?”
她的容貌和笑容服务,很是抓人,原本买咖啡的女生居多,自打徐恩赐来了之后,男生的购买率直线上升,很难说到底是咖啡因还是美色的驱动力。
“冰美式就行。”同事点完,欣赏了几秒徐恩赐的脸蛋,才将注意力转到身旁,他拍了拍张修文的肩膀:“好家伙,你躲在这呢,刘总刚才找你。”
“真假?又是要改PPT?我TM要给他烦死了,明明不是我的活,非给我派。”张修文对只会给他画饼的上级刘总深恶痛绝,不得不离开。
他匆匆走后,同事对着做咖啡的徐恩赐打趣道:“妹妹,他在追你是吗?”
“不是,不是。”徐恩赐忙回道,手里的咖啡差点撒出来。
同事不信:“自从你来,他这个不爱喝咖啡的人,天天都来,可不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其实他家条件可以的,你可以考虑一下,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家条件什么样自己当然一清二楚,哪里还用同事帮忙推销。
徐恩赐解释:“他是我哥哥,你不要误会了。”
“啊?”同事纳闷:“他不是独生子吗,怎么会有妹妹?”
徐恩赐说:“不是亲生妹妹。”
同事哦了一声,一脸我懂了的表情:“都已经到认妹妹的地步了,那小子进展还挺快嘛。”
徐恩赐不想再和他瞎掰扯,感觉把做好的冰美式递过去。
同事接过,“谢谢美女,我走了。”
在他走后,徐恩赐得了一点空闲,身旁添置咖啡豆的小芸说:“最烦这些买杯咖啡还要调戏人的男人,就不能只点单不说话啊,还是妹子好。”
徐恩赐同意:“嗯。”
“他俩都是龙胜科技的人,那家公司薪资很高的,如果你要是真能和他们在一起,倒是挺好的,不过这群人有可能只是玩玩而已,心里可能看不起我们这些在咖啡店、奶茶店做工的小店员,你要注意分辨,别被他们骗了。”
“谢谢你的提醒。”
“没办法,你长得那么漂亮,人又傻傻的,对谁都不设防,我真怕你被那些人骗。”
“我刚才说他是我哥哥,是真的哥哥,我爸和他妈是夫妻。”
“原来是真的呀。”小芸讶异,尴尬地笑了一下,“我看他对你的样子,不像是哥哥,到真像对你有意思。”
徐恩赐没有接话。
张修文对她的确不是兄妹之情,他喜欢她,从不掩饰,甚至都不瞒着张阿姨。
在被张阿姨发现端倪的时候,她格外恼怒,不舍得教训儿子,就把错误归结于徐恩赐身上,觉得她就是个狐狸精勾引人。在徐恩赐高二上学期,就把她赶走了,好在她爸把车祸赔偿金转给她几万,让她自己在外面能租得起房子。
至于她的高中生活,过得普普通通,成绩一塌糊涂,高中课程难度对于别人来说能适应,但对于徐恩赐而言,明显太超过了,她又回到了当初怎么听都听不明白的时候。
同学们对她挺友善的,但是很多人都来自从同一所初中,早已提前熟悉,开学后顺理成章地组成小团体玩,徐恩赐这种完全外来的学生,很难很快速融入小团体。
虽然没有人排挤她,但也没有人对她特别热心,她有关系好的同学,却没有完全知心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越长大越难交到特别亲密的朋友,反倒是小学时期的友谊最为真挚。
徐恩赐高考的时候正常发挥,没有过线,她没有什么遗憾可言,或许初三时期的她只是一场意外,而现在这种才是正常情况,她不可能补了一年的课,智商就突飞猛进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高中再也没有薛承那样的人出现了。
高中三年,她收到过很多男生的表白,她愈发漂亮,不少人打趣她,说她是校花。
向她表白的大多都是因为她的长相,他们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对彼此的性格都不熟悉,谈何情感。
徐恩赐礼貌地拒绝了他们,只因里面并没有特别合她眼缘的。
她总是忍不住把表白对象的脸和薛承比较,最后屡屡失望,相差太多了,她看久了薛承的脸,再去看这些男生,有种审美被拔高后下不来了的尴尬与不适。
这是她极少数想起薛承的时候,其余的时候她基本上都不怎么想他,头脑简单难得的好处就是不会陷入长时间的内耗,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不会再去想他是否喜欢她,也不会再去想他曾经怎么欺负自己的。
她的生活非常简单,她的想法无非是快快长大,快快独立,她没考上大学,爸爸让她去读大专,她也没有去,她已经不想再读书了,专升本的道路不适合她。
她好不容易捱到成年,她迫不及待地要去工作赚钱,如果她再花爸爸的钱,张阿姨就会和爸爸永不止境地吵架。
她不想有人再因为她争执不休。虽然这个爸爸与她不算多亲密,但也是她最后的亲人,她不想再给他带来麻烦。
爸爸没有坚持,他尊重徐恩赐的选择,或许于他而言,将她抚养成人,自己为人父的责任便已经到位了。
徐恩赐这些年干过很多工作,她有些粗心大意,做不了美甲、化妆那类特别精细的活,做的大多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电子厂流水线女工,服装店售货员,超市收银员,餐饮店服务员等等。她一份工作通常也不会做太久,太久的话又累又无聊,反正她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够了。
她外形条件不错,有时也会有人给她介绍一些收益高的活,譬如会展模特、商务接待。在这些光鲜亮丽的活动上,难免会遇到一些经济雄厚,对她美色垂涎,提出包养她的中年男,徐恩赐对此不堪其扰,只得减少这类工作。不少同事替她可惜,觉得她太傻了,没有把握住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学不会利用自己的美貌优势,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她倒笑呵呵地表示,自己本来就是笨蛋嘛,笨蛋能好好活着就很棒了。
上个奶茶店倒闭后,她就来到这家咖啡店卖咖啡,也得益于外貌缘故,她找这些不需要硬性学历条件的工作,通常都是无往不利的。
一晃眼,她都上了七年班了,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的流速就会加快,她内心仍觉得自己才刚成年。
“周末那天我想请假,你能不能帮我顶一天班。”小芸给徐恩赐塞了一盒蛋挞,做祈祷状:“我男朋友来找我玩,求求了。”
“好的。”徐恩赐一向好说话。
小芸好奇:“恩赐,你有没有男朋友呀?”
徐恩赐诚实地摇头。
“你为什么不谈呀,你这么漂亮,桃花肯定很多,不谈多可惜,人一晃就老了,趁着年轻要多谈恋爱,方能不负此生啊,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一年得谈七八个帅哥!”
“我也想谈,没遇到靠谱的。”徐恩赐其实也想经历一场甜甜的恋爱,可惜她刚工作的那几年,满脑子都是攒钱、独立,在谈恋爱一事上完全不上心,一想到谈恋爱开销大,不利于她攒钱,她就对此心生抵触、敬而远之。
这几年她想谈了,可进入社会,环境远比校园里复杂,根本遇不到靠谱的人,她这些年的打工生涯,见识过太多渣男,她的一个室友和男朋友到了谈婚论嫁时,才发现对方在老家已经结过婚了,还有的更多的失败案例,不计可数。
她唯一一次接近恋爱的经历,就是在夜跑的时候遇到一个身材很好的帅哥跑友,他对她发起猛烈攻势,两人差点好上的时候,对方女朋友突然找上门,警告她离她男朋友远点,否则要泼她硫酸,把徐恩赐吓到搬家换工作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徐恩赐正埋头拖地,店门突然响了,这种时候无疑是店员最抓狂的时候,到底谁大晚上还喝咖啡啊,有没有天理,她头也不抬:“对不起,已经打烊了,明天……”
“是我。”张修文说。
徐恩赐直起身,狠狠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咖啡机都清洗完了。”
张修文:“走啊,一起去吃饭啊。”
“你这周已经约我三次了,再吃我就成猪了,不去。”徐恩赐继续拖地。
“我不管,必须来,这次你回请我。”张修文不依不饶。
徐恩赐沉默,自己确实吃了他两顿饭,“我给你转AA的钱,你非不收。”最重要这两顿饭她也不是特别想吃。
“AA多生分,我们年轻人只流行轮流请。”
“行吧。”吃人的嘴短,虽然心疼自己的攒钱大业,但该还回去的时候她也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