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赐也不编辑什么得体的语言了,直接给店长发:【店长,由于个人原因,实在没法继续工作下去了,我需要尽快离职。】
店长很快发过来三个不可思议的感叹号。
店长:【是薪资原因吗,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这个月月底有五百的激励奖金,下个月底薪再提一千五,你看行吗?】
徐恩赐很漂亮,虽然她做咖啡不如熟练工快,但有很强的宣传效应,他是真不想放她走。
徐恩赐:【谢谢老板。不是薪资原因,是其他方面的事,我确实不能在这待了。】
店长:【是要跳槽是吗?对方给你开出什么待遇?】
店长不相信她的说辞,笃定是她跳槽了,并再三挽留她。
徐恩赐只得撒谎:【我要回老家结婚了,以后不在这个城市了。】
店长:【啊?你要结婚,我记得你入职的时候可是说没有男朋友的。】
徐恩赐:【我骗您的。】
店长:【你啊你,要真是人生大事,我也没法拦着,但是呢,我这边找新员工接替你也需要时间,你必须要多留一周,干到月底,这样也方便结算工资,你觉得呢?】
徐恩赐心道,如果当即离开,确实没有道德,多留一周就多留一周吧,薛承来到新公司,光是接手工作上的事,少说也得忙大半个月吧,也不至于一周内就能发现她,她在这段时间小心谨慎点就好了。
徐恩赐:【好的,真是给您带来麻烦了。】
店长:【我是真舍不得你啊,上哪儿再找你这样脸蛋的活招牌呢。】
徐恩赐嘴角高高扬起,被人夸的感觉真是美妙,虽然已经听过无数关于长相的赞美,可还是挺开心的。
第二天,小芸复工来到店里,一下子抱住徐恩赐,哭丧道:“店长昨天跟我说你要走了,这是真的吗?”
徐恩赐点头,拍拍她的背。
小芸苦着脸:“怎么这么突然啊,店长说你是要回老家结婚,我真是不相信呢。”
“真的。”徐恩赐决定将这个谎言进行到底,要不然对方肯定会追问真正的离职原因,她还得想个新理由,这对她的脑袋来说太犯难了,还不如就将错就错。“我之前骗你的,其实我在老家一直有个男朋友,他在外地工作,现在工作已经转回老家了,所以我也要回去了。”
“你老家哪里的?”
徐恩赐将从未去过的外婆老家报了出来。
小芸若有所思:“啊,那里听起来有点落后哎,你这么漂亮,不留在大城市好可惜啊。”
徐恩赐淡笑:“没什么可不可惜的,反正就是生活嘛。”
小芸满眼好奇:“你跟我讲讲你的男朋友呗,他有什么魅力,让你下定决心离开这里,回去和他结婚。我还是觉得,以你的姿色,找一个本地有钱人结婚,一点都不难。”
徐恩赐似是陷入回忆:“他很帅,是我初中同学,帮助我很多。”
“哦哦,原来是老同学啊。”小芸用肩膀轻撞她,说:“有多帅,给我看看。”
徐恩赐当然没有这个虚空男朋友的照片,她谎称:“他不爱拍照,没有照片。”
“不可能,我不信帅哥能一张照片都没有,你肯定在骗我。”小芸死缠烂打:“求求你,给我看看嘛,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一听这话,徐恩赐就招架不住,她尴尬地点开手机,装模作样地翻相册,恰好第一张就是她昨天手滑不慎在薛承的简介网页上的截图,她顿时有了灵感,直接搜了几张薛承的偏生活化的照片,好在他很帅还不是名人,应该比较容易搪塞小芸。
徐恩赐把图片下载下来,发给小芸。
小芸看后震惊不已,“天啊,这么帅,怪不得你愿意放弃这里回家结婚呢。”
徐恩赐讪笑,面颊微微发烫,撒谎可真让人心虚啊。
但她从没想到,自己的谎言居然这么快就露馅了。
第28章
晚上九点半,咖啡店即将打烊,徐恩赐外出去便利店买晚饭,前台只有小芸一个人值守。
薛承有健身前喝一杯黑咖啡提高代谢的习惯,此时助理已经下班,他不便再差使其他员工帮他做咖啡,便自己外出透透气,熟悉一下周围环境,顺便买一杯回去。
他走进离公司最近的咖啡店。
“来一杯冰美式。”
即将关门的时候最烦来新顾客,小芸心生怨念,兴致缺缺地抬头,目睹薛承的容貌时,当场石化,不是因为来人长得太帅,而是,这不就是早上徐恩赐给她发来的未婚夫照片吗?
她的夸张反应让薛承轻蹙眉头,一个店员基本的素质都不具备,怎么能因为顾客失态成这样?如果他是这家店的老板,一定会开除这个不专业的员工。
薛承重复一遍:“我要一杯冰美式。”
“哇塞,你比照片里还帅哎,声音也好好听,你是来接未婚妻下班的吗?”小芸回过神,一边下单,一边打趣。
薛承的眉头愈发皱紧,他以为她口中的未婚妻代指她自己。
他森然冷笑一声:“我是来买咖啡的。”
他在心里将这家咖啡店拉入黑名单,有这么一个性/骚扰的员工在,他不会再来购买了。
“你别装了,帅哥。”小芸一脸“我懂的”的表情,“未婚妻太美了,你不放心,亲自来接哦。”小芸还想把最近好多男生频繁来买咖啡,只为一睹徐恩赐芳颜的事迹说一遍。
薛承面色极度不悦,他还从未遇到过这么自信的女生,他的耐心已然耗尽,厉声讥笑:“你最好照一下镜子,你也配说这种话?”
这般极为讽刺的话,让小芸很不舒服,她停下手头的动作,怒视他,抬高声音:“我是看在你是恩赐未婚夫的面子上,才和你好声好气的,你拽什么呀?还我照照镜子,我美得很,我照什么镜子!”
“你说什么?”乍然听见恩赐两个字,薛承眯起了眼睛,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眼,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小芸态度不善:“我说你这人非常没礼貌,虽然你长得帅,还是我朋友的未婚夫,但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好像我肖想你一样,我也是有男朋友的好不好?”
薛承胸腔起伏加大,呼吸轻微错乱,他哽声:“你朋友叫什么?”他迫切地想要确认她的姓。
“什么,你连你未婚妻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小芸翻了个白眼说:“说你没礼貌,你还越来越没礼貌,白长这么帅了。”
“回答我的问题!”薛承加重了语气。他很不耐烦,这个粗鄙狂放的蠢货,他不想和她浪费口舌。
“你凶什么凶!”小芸很委屈,她打心里没有把薛承当成普通顾客,她干脆不做这杯咖啡了,徐恩赐的未婚夫,就让她回来自己做吧。
薛承见她既不说,也不动,反倒是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一副我要下班的态度。
薛承压抑怒火:“她人呢?”
“出去了,马上回来,我可不敢在这打扰你们俩小情侣,怕了怕了。”
小芸语音刚落,门被推开,小芸抬眼望过去,正是徐恩赐回来了。
她马上委屈叫唤:“恩赐你快过来,你未婚夫好凶啊!”
徐恩赐推门的手顿住,未婚夫?哪门子未婚夫?
徐恩赐抬眸定睛,店内兀然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脊背挺拔,肩膀开阔,穿着深灰色休闲西装,平日里穿正装的多是保险推销员之流,但眼前男人的气度绝非泛泛之辈,仅是背影就透着矜贵风翩。
光是背对她的后脑勺,都圆润饱满的比一般人好看。
徐恩赐呆愣住,手劲一松,提着的便利店购物袋掉落在地,半推开的门缓缓合上,夹了她一下,她痛得哎呦一声。
男人转过头,如愿以偿地看到一张与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合的脸。
她还是那么笨,连开门进来这种小事,都能搞出岔子。
徐恩赐吓得赶紧转过身。
天啊,她一定是撞鬼了,居然看见了薛承!
有些人,哪怕许久不见,只要他一出现在面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会穿透岁月的长河完整袭来。
这就是他,那个倨傲的表情,那个略带鄙视的眼神,那个冷漠不可亲近的气质,简直和初中时的他如出一辙。
只是长相更加成熟了,尖子生气质完美褪变为都市精英感。
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她刚想拉开门,小芸在身后叫道:“恩赐,你走什么,你未婚夫来了,你没看见吗?”
疯了吧?!你快闭嘴好吗?
“不是,不是,不是……”徐恩赐这一刻简直想钻进地缝里,“我不认识他。”
好蠢。薛承想。这么长时间过去,她怎么还和以前一些,蠢得令人发指,一犯错就想着逃跑,好像他会怎么着她似的。
她身上穿着店员制服,很修身,朴素自然之下有种别样的韵味。不经心的打扮却美得惊心。
薛承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哦?你不认识我?”
小芸补了句:“你发的照片不就是他吗?”
“不是。”徐恩赐说的毫无底气,声音低到尘埃,有种认输求饶的意味。
薛承贴近她耳边:“你到底在搞什么?未婚妻?”
徐恩赐打了个颤,泪涌了出来,她在过于尴尬崩溃的时候,也会控制不住泪腺的分泌。
薛承呼吸一窒,她居然哭了,这眼泪一下子让他大脑茫然,像一声惊雷砸在他心头。
他伸手去碰她的眼泪,完全无意识的。
徐恩赐往一旁躲,他离得近,她心跳到嗓子眼,止不住瑟瑟发抖,像淋了雨的雏鸡。
她后悔,为什么要多待一周,要是她昨天报备完离职后,就不再来了,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小芸已经收拾好东西,来到门口:“你们让一下,我先走了。”
小芸完全没把当前两人的异样当回事,只觉得他们在玩一种很新的情侣play。
小芸走前又补了句:“你未婚夫刚才点了一杯冰美式,你做吧。”
“好。”徐恩赐赶紧推开薛承,快步走向制作台,给小芸让开门。
小芸离开后,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徐恩赐手忙脚乱地做咖啡,明明是最简单的制作步骤,可今天她操作得一塌糊涂,光是加冰块的时候,铲子就没拿稳摔地上了,她简直像程序失控的仿生机器人,在崩坏的边缘。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对着空气道歉,一边低下身把铲子捡起来去水龙头处清洗。
“没关系。”薛承笑着搭话。
看她这么狼狈的模样,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初中的时候,她一着急也会这样,简单的小事都会毛手毛脚搞得一团糟。
“你这样做咖啡,不会被老板辞退吗?”
“我,我已经离职了。”徐恩赐说。
“哦?”薛承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回国的?”
“我不知道。”徐恩赐弱弱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要离职?”薛承显然不信。
“我,我找到了待遇更好的工作,不想在这干了。”
薛承挑眉:“是吗?我当你是在躲我呢。”
“我,我没有。”徐恩赐的话愈发有气无力,她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说谎真是消耗生命力,尤其是她这个脑子转的很慢的人。
徐恩赐洗干净铲子,继续做咖啡,加满冰块,灌水,封顶,一杯冰美式就做好了。
徐恩赐把咖啡递过去。
薛承没接:“你怎么不问我是在这喝还是打包?”
“已经打烊了,只能麻烦您带走。”
“我要是不走呢?”
“随便你,反正我要打扫卫生关门了。”
“见到我怎么这么心虚,老同学。”薛承接过咖啡,继续道:“还是说你对我还有别的想法?比如说,未婚妻?”
“我没有!”徐恩赐面红耳赤地反驳:“我就是骗她的,我对你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反正我也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向你道歉,请你不要计较这件事。”
“我计较什么了?”薛承揭开杯盖,灌了一大口咖啡,又冰又苦的滋味,正巧压住他胸腔的那股邪火。
与她的不期而遇,他的躯壳里压制着翻腾的火焰,就像秋季的枯草堆撞上了火星子,一下子点燃,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徐恩赐面颊泛红,又羞又臊:“我就是希望你别把我当回事,我会消失在你面前的。”
薛承缓缓倾身,逼近她:“我一出现,你就要走,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啊?”徐恩赐脚步踉跄后退一步,急得额头冒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顺畅:“我,我不是,我没有我,我不知道……”对啊,为什么害怕面对他呢?她的大脑乱成一滩浆糊。
“你不知道什么?”薛承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徐徐开口,声音中带着撒旦的蛊惑:“是不知道自己还喜欢我吗?”
徐恩赐如遭雷击,又气又急,泪珠滚滚而下,“你瞎说!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