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鹭禾手忙脚乱地切到抖音界面，随便点开一个视频。她的耳根已经红透了，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露露，”康师姐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是在看搞笑视频？”
“对啊对啊。”林鹭禾心虚地点头，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瞟向手机。那条对话框还亮着，关禛的头像就在那里。
康师姐仔细看完了视频：“我靠，你这不是在看擦边男吗，身材这么好，叫什么，我关注一下，难怪你笑成这样，前摇居然这么长啊。”
“什么擦边男，“林鹭禾没有在意，“我没关注过。”
过了会儿，已经凌晨了。
康师姐正和男朋友视频，声音从浴室传来。林鹭禾坐在床上收拾明天的礼服，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在JFK,』关禛突然发来消息，『等下起飞。』
林鹭禾立刻坐直了身子。纽约才早上七点，他居然这么早就去机场了。她仔细算了算：七个半小时航程，加上时差六小时......那就是晚上九点半到。
『那你能赶上晚宴吗？晚宴八点开始。』她咬着唇发过去。
『你要去？』
『是啊！』
『能赶上见你，你晚点走。』
于是康师姐出来后，就看见林鹭禾把礼服挂在衣架上，仔细用挂烫机熨平每一道褶皱。这条裙子她其实很早就买了，一直没机会穿。
“诶，你又在笑什么？”康师姐凑过来。
“有吗？“林鹭禾摸摸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弯了嘴角。
康师姐：“看擦边男？”
林鹭禾：“是啊是啊。”
随即手机又亮了一下：
『晚安。』
——因为林鹭禾在刚刚不知道回什么的时候，告诉他自己要睡觉了。
第14章 Chapter 14
第二天下午，卢浮宫修复部。
林鹭禾和Sophie讨论完最后的数据，匆匆赶回酒店。时间已经来到五点，距离晚宴还有三个小时。
“露露，快来！”康师姐已经画好了妆，“我帮你化。”
林鹭禾坐在梳妆台前，乖乖闭上眼睛。她平时最多涂个口红，这次却格外听话地任由康师姐摆弄。
“睁眼。“康师姐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镜子里的女孩眼尾微微上扬，长睫毛忽闪着，加了亮片比平时更显灵动。
换上那条象牙白的礼服，林鹭禾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裙摆像流水般垂坠，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截后背。
“哇！“刚进门的师姐吓了一跳，“这是我们家露露？今天也太好看了吧！平时就已经是女明星了，今晚更是女神啊！”
“是啊是啊，”康师姐替她别上耳夹，“终于舍得打扮一下了。平时素面朝天，真是浪费颜值。”
七点四十分，商务车停在卢浮宫门口。
十月的巴黎夜晚已经很冷，林鹭禾裹紧了雪白的羊绒披肩。
卢浮宫在夜色中流淌着温暖的光，玻璃金字塔像一颗巨大的钻石，倒映在广场的水池里。
宴会厅金碧辉煌。古董水晶灯从穹顶垂下，在大理石地面上投射出细碎的光影。
展柜里陈列着精美的文物，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这场晚宴名义上是为了文物修复项目，实则汇聚了欧洲各界名流。Sophie介绍说，光是在场的古董收藏家和艺术基金会主席就有二十多位。
“这位是英国皇家艺术基金会的总监......”Sophie挽着林鹭禾，不停地介绍，“这位是法国最大的私人博物馆馆主......”
林鹭禾一一与他们握手。她的法语说得还不错，偶尔蹦出几句英文玩笑，惹得大家笑起来。一个法国收藏家递给她香槟，她推辞不过，只好浅浅抿了一口。
这时她才发现，不少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象牙白的礼服更衬得她皮肤胜雪，露出的一截锁骨在灯光下格外动人。名流们借故过来碰杯，眼神里带着欣赏。一位意大利珠宝商甚至要把自己的名片塞给她。
“那是米兰达家族的小公子，”康师姐凑过来，“好像是来看文物的，一直在偷看你。”
林鹭禾轻轻摇头，却忍不住又往门口瞟了一眼。
宴会开始一个小时了，那个人还没来。
“我去阳台透透气。”她拒绝了第三个来敬酒的贵族，转身走向露台。
巴黎的夜风吹散了香槟带来的微醺。远处的埃菲尔铁塔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塞纳河水倒映着岸边的路灯，像一条闪烁的银带。
正出神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她听见有人轻声说：“Aether的关总来了......”
林鹭禾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宴会厅里的气氛微妙地改变了。水晶灯的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关禛大概是刚下飞机，没有特意换礼服。一件深灰色的高定西装，剪裁极好地勾勒出肩背的线条。他似乎刚洗过澡，黑发还带着些微潮气，衬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愈发清冷。
所以林鹭禾返回了宴会厅。
“那几个是他的校友，”康师姐不知何时凑到她耳边，“伊顿公学出来的，现在都在伦敦投行。我刚刚听他们说英式英语，可标准了。”她嘶了一口气，“真是极品男人。”
林鹭禾这才注意到，几个西装革履的外国男人正用着英式腔调和关禛寒暄。关禛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是与生俱来的矜贵。
“你说他们在说什么？”康师姐小声道，“我刚刚问了Sophie，她说关总从伊顿毕业后去了宾大。这圈子也太厉害了......”
远处传来英文和法语交织的谈笑声。几位基金会主席正在和关禛讨论VR技术在文物修复领域的应用前景。他站在人群中间，几乎是众星拱月，偶尔说几句话，连站在一旁的老牌贵族都要认真倾听。
“听说他二十岁就拿到了第一笔投资，”康师姐继续八卦，“现在Aether市值都破百亿了。Sophie告诉我，连大英博物馆都准备用他们的系统。”
林鹭禾握着香槟杯，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可看着关禛被那么多人围着，她又退缩了。
他们虽然已经聊了许多条，但在这种场合，她还是不确定该用什么身份接近他。
关禛侧着身和校友说话，目光却分了一刻给她。
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林鹭禾抿了抿唇，转身走向露台。
巴黎的秋夜冷得有些刺骨。
远处的铁塔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塞纳河上泛着点点星光。林鹭禾放下香槟，手指抚上露台的栏杆，大理石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
她从手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上空空如也。那个人明明来了，却连句话都没有。她把手机塞回去，自嘲地笑笑。
身后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只剩下河水流淌的声音。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象牙白的礼服在月色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清丽。
“Mademoiselle，”一道带着意大利腔调的磁性声音从身后传来，“您会着凉的。”
一件手工羊绒外套轻轻落在她肩上。林鹭禾回头，对上一张英俊的脸。
那是刚才Sophie介绍过的米兰收藏家Alessandro，三十出头，黑发黑眸，有着典型的意大利男人的深邃轮廓。
“谢谢。”林鹭禾微笑。
“我很喜欢东方的文物，”Alessandro靠在栏杆上，用流利的英文说，“尤其是敦煌的壁画。不知道能不能请你讲讲修复的事？”
宴会厅里，关禛正在和几位基金会主席交谈。
他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露台，看见那抹象牙白的身影正和Alessandro说着什么。意大利人微微俯身，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
关禛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白色礼服在夜风中轻轻摆动，露出女孩纤细的腰线。长发挽起，露出一截天鹅般的颈子。说话时会不经意地偏头，睫毛里藏着星星一般。
Alessandro显然被她吸引住了，不停地找话题。而她只是礼貌地微笑，偶尔回应几句。
关禛收回目光，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只有指节在水晶杯上微微泛白。
“Lulu，你一定要尝尝这个，“Alessandro递来一杯酒，“这是我们家族酒庄最得意的年份。“
酒液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林鹭禾本想推辞，但Alessandro热情地说这是他们家独有的配方。
她抿了一口，确实香醇温和。
不知不觉，她已经喝了小半杯。夜风裹着酒意，让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Alessandro还在说着意大利的古堡和收藏，她却有些听不进去了。
“不如我们去塞纳河边散散步？”Alessandro温柔地说，“我知道一家很棒的餐厅......”
“不了，谢谢。”林鹭禾礼貌地后退一步。她虽然微醺，但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Alessandro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转身离开。酒精上头，她觉得自己格外大胆，穿过人群，直直走向关禛。
关禛正在和几位基金会的人说话，看见她过来，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失陪。”关禛对身边人说。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啊？”她仰起脸，声音有点委屈。平日里清冷又不爱搭理人，此刻像只耍小脾气的猫。
关禛转身，目光在她微红的脸上停留：“你现在才过来？”
“你身边都是人......”林鹭禾蔫了，声音越来越小，“你没看见我吗，我到好久了。”
她一说完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撒娇，而且显得她一直在关注他。香槟和红酒的后劲上来，她感觉脸越来越烫。
关禛扫了一眼她泛红的耳尖：“喝了多少？”
“没多少......”林鹭禾摇头，结果一个踉跄。关禛伸手扶住她的手肘，触感微凉，让她忍不住往他那边靠。
“所以你看见我了？”林鹭禾抬首。
关禛说是，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你和别人聊得很开心。”
第15章 Chapter 15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林鹭禾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酒意上头，她说话都带着点软糯，“是不是因为我有时候不回消息，所以你生气了？都是网友教的……让我不要秒回，不然会沦为男人的玩物。”她说到最后一句时握住了拳头。
关禛垂眸看她，失笑，这丫头喝醉了倒是格外坦率。
他正要说话，就见她又往前凑了凑：“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时候，心跳特别快。”
“是吗。”他声音依然淡淡的。
“嗯，”林鹭禾点头，像是要证明似的，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心口放，“你摸摸，跳得好快。”
关禛的手僵在半空。隔着薄薄的礼服，他能感觉到掌心下那颗心脏砰砰直跳。一股热意从指尖蔓延上来。
“走了。”他抽回手。
“去哪儿？”林鹭禾有些茫然。
“休息室。”关禛扶着她在众目睽睽下往侧厅走，“你这样不能待在这里。”
“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谈。”他打开休息室的门，“等结束了带你回去。”
林鹭禾乖乖坐在沙发上，她现在晕乎乎的，也没力气反抗。关禛蹲下来，看着她泛红的小脸，目光微动，嗓音很低：“跟别人喝酒的时候，也这么没戒心？让陌生人摸你的心跳？”
“才不会。”林鹭禾把脸埋进沙发里，声音闷闷的，“就你这样，我才会......”
后面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关禛面上无明显波动，把她的手机拿出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林鹭禾掀起眼帘，睫毛微颤：“你会接吗？”
顿了顿，关禛说：“会。”
“秒接吗？”她醉眼朦胧地盯着他。
关禛又顿了一下，说：“看情况吧。”
“切。”林鹭禾摆摆手，像赶苍蝇似的，“那你去吧。”
关禛看她这副醉态，叫来了Sophie：“帮我看着她。”
休息室装潢考究，暖黄色的灯光从水晶吊灯上洒下来，古董沙发柔软舒适。林鹭禾陷在沙发里，视线有些模糊。她看见Sophie坐在对面，正好奇地打量她。
“天啊，”Sophie压低声音，“Cris这么关心你，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啊。”林鹭禾晃了晃脑袋，酒劲儿还没过，“不过我想追你们老板是真的。”
说完她咯咯笑起来：“丁总说他没谈过恋爱，真的假的？他那么帅，应该不缺女人吧？”
Sophie瞪大眼睛：“你说Cris？我在Aether工作六年了，确实没见过他身边有人。倒是追求他的人太多了，名媛、模特、女星......”她掰着手指数，“但他从来不理会。”
“真的？”林鹭禾趴在沙发扶手上，脸颊红扑扑的，“那我是不是完全没机会？”
“怎么会！”Sophie笑起来，“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吗？还让我来看着你，你是第一个让他这么上心的女孩子。”
林鹭禾眯着眼睛笑：“你别骗我......”话还没说完，脑袋一歪，竟然睡着了。
Sophie给她盖上毯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她知道，老板今晚估计得忙很久，毕竟这次晚宴来了不少重要客户。
过了会儿。
“露露！”发现林鹭禾不见的康师姐，急匆匆跟着Sophie进来，“你怎么喝成这样啊？”
林鹭禾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康师姐就笑：“我只喝了一杯哦......”声音又软又黏。
“什么一杯，我看见你和那个意大利帅哥又喝了一杯！他撩你了啊？”康师姐从手包里翻出解酒药，“还好我随身带着这个。”
林鹭禾乖乖吃了药，靠在康师姐肩上，还在傻笑：“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特别丢人？”
“谁啊？“康师姐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问，“意大利人？”
“关禛啊......”她撅着嘴，“我好像说了好多傻话。”
康师姐愣住：“关总？你叫他名字？你们很熟吗？”她刚才去透气了，没注意到林鹭禾是被关禛牵走的。
林鹭禾把脸埋在抱枕里，嘟囔着：“我们天天聊天的......”
一个半小时后。
宴会临近尾声，大部分宾客已经散去。
关禛处理完最后一个合作方案，问Sophie：“她怎么样？”
“放心，她朋友陪着。”Sophie眨眨眼，忍不住笑道，“Cris，你知道吗，林小姐真的很喜欢你。”
关禛的动作微顿。
“她刚才跟我说，想追你是真的。”
关禛静静听着，没说话。
Sophie看他这样，笑意更深：“要我说，你们挺配的。她那么好看，又那么喜欢你......”
“她喝多了。”关禛打断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