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露心跳如鼓异常的慌乱,哪怕是当初杀人如麻,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不敢再直视林怀苏的双眼。
林怀苏闭上眼沉沉的叹了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心中的话都自顾自的说了出来。
这是他唯一一次对人坦诚相待:“你知道为什么我总让你叫我怀苏吗?因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殿下,究竟是我还是他。”
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眼泪顺着脸颊泪如雨下,林怀苏抓住霜露的双臂,恳求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或者你再多骗骗我好不好?即使是虚情假意我也相信。”
霜露摇着头,怀苏对不起你待我这般好,可是……我已经掉进泥潭之中了,不想再让你也陷进泥潭,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这份炙热的爱了。
她颤抖着双手紧握,心中如刀绞一般,她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说道:“对不起。”
林怀苏瞬间像泄了气一样,松开了霜露,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寒冰终是不会被自己融化,他本以为终有一天她会被融化的,可惜……
哈哈哈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跌坐在地上,“你一句对不起,抵过千万句我爱你
他眼中含泪癫狂的笑着,“是我自己入梦太深,妄想着能抓到梦。”
霜露上前抓住了林怀苏的手,“不是的,怀苏……”她其实也不想离开他,可是这世间终是太多的身不由己,如果……如果霜露下定了决心。
“等明年合欢花开的时候,等我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到时候我就回来,到那时候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果能回来的话她一定会豁出性命回来。
林怀苏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霜露点了点头,林怀苏紧紧地抱住了她,林怀苏不知道她会不会骗他,即使是她在骗他,林怀苏也会一直等着她回来。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只剩下了几个字,“我等你。”
林怀苏把地上的帛卷捡了起来,递给了霜露,霜露接过了帛卷,林怀苏在霜露耳边低语几句。
她握着手中的帛卷,心中恋恋不舍却只能装的很决绝,头也不回的走了,林怀苏坐在地上想的出神,他本不想哭的,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
假话说多了,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真的喜欢上了霜露,不过比起百姓,林怀苏还是会选择自己的百姓,他给霜露的是一份假布防图。
林怀苏站起身拂去脸上的泪,“来人啊!”
一个暗卫从树上跳了下来,跪在地上等待着林怀苏的指令,“对外声称侧妃久病无医……殁了。”……
林薇羽在殿院里给草药浇水,祁楚寒走到了她身边,林薇羽站起身笑道:“祁楚寒你找我有事吗?”
祁楚寒瞥见一旁在偏殿的苍术,笑着在林薇羽的耳边说:“我今天就要启程回北漓了。”
“怎么这么着急啊!你也不提前和我说,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宫外再好好玩一次呢!”
祁楚寒满是眷恋地看着林薇羽,“西陵的风土很美,不像我们北漓常年冰天雪地,风景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日后你要不要也来北漓玩。”
“好啊!等以后有机会了。”林薇羽点了点头。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祁楚寒探问道。
祁楚寒紧紧地抱住林薇羽,阿羽你等我,要不了多少时日,我就来娶你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阿羽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林薇羽推开了祁楚寒,有些尴尬她看到苍术关上了偏殿的门,心里暗叫不好,苍术他肯定生气了。
“祁楚寒你自便我还有点事。”
林薇羽敲着偏殿的门,小声的说:“小竹子你快开门好不好,他们都在外面看着呢!你听我给你解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苍术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薇羽,她见缝插针从苍术旁边进去,“小竹子你听我解释。”
苍术淡淡地到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公主要解释什么?臣又没有生气,公主要喜欢谁,也用不着向臣说,公主,太子殿下可在门外等急了,公主还是请回吧!”
“我不走,你赶我也不走。”
我要是走了,苍术肯定更生气了,苍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揉揉林薇羽的头发,真是对她爱恨交加,连吃醋都让他没法吃。
苍术给林薇羽沏了杯茶,林薇羽接过茶解释道:“刚才是他硬要抱我的,我推开了你相信我。”
“好好好,我信我信我的小公主,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你说过以后只抱我一个人的,所以我要抱回来。”
苍术紧紧地抱住林薇羽,生怕她会离开自己,菩提寺的签语,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那天,真的来临他不会让薇羽受到伤害。
……
一晃过去了一个月,林薇羽和苍术一起下了会儿棋,林薇羽赢了好几次,她知道是苍术故意让着她的,果然她不适合玩这些,考验智力的游戏。
林薇羽索然无味手托着腮,拿着棋子玩着,祁楚寒走了父皇也把出宫的腰牌给收了,上次从狗洞溜出去玩,父皇也把宫里的狗洞都封了。
宫里好无聊啊!苍术被父皇叫走之后,回来便愁眉不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翻起了医术,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她看到了院中的花灵机一动,这宫里不都是有御花园的吗?来这里这么久还没去过御花园转转呢!
林薇羽拉着正在打扫的桑兰,往御花园走去,花园里有一大片的玫瑰,这么好看的花不如摘下来晚上做鲜花饼吃。
好久都没吃过花饼了,也让苍术尝尝我的手艺,林薇羽刚想摘一朵花,桑兰急忙拦住了她。
“公主这花都是皇后娘娘养的,平常都金贵的很不让别人碰。”
林薇羽用手抵住嘴意思让桑兰噤声,“我就偷偷的摘几朵,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了有花堪折直须,莫待无花空折枝。”
话音刚落摘了一朵,桑兰想拦也拦不住了,“五公主……”李嬷嬷没忍住喊出声。
林薇羽刚摘了两朵,被一声喊声吓了一跳。花掉落在地上,桑兰看见来的人赶忙跪在了地上,“参加皇后娘娘。”
她手也不知道往那边摆,赶忙向她行了一个礼,皇后笑着让林薇羽起来,她抬眼望去。一旁的李嬷嬷,向林薇羽行了个礼,林薇羽尴尬的跟李嬷嬷点了点头。
皇后和初次在宴会上见到的不同,现在脸上还有一丝微笑,可是眼底里还是有着看不清的哀伤。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原身的母后,她和林薇羽之间倒像是陌生人,她只知道皇后不喜走动也不喜生人,平日里也只呆在殿中,平日里的请安也不用请。
皇后也不知道和林薇羽说什么,“薇羽来我宫里坐坐吧!”
林薇羽不敢不从只好跟着,皇后到她宫里坐,
李嬷嬷偷偷看了一眼林薇羽,公主和当年的皇后娘娘性格真的是一摸一样,唉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到皇后的宫里并没有,林薇羽想象的那么富丽华贵,全是木质典雅的装饰,很是素朴这宫里看起来还没有她的好。
里面正中央摆着一个佛像,皇后拿起桌上的香点燃,朝着佛像拜了拜,皇后转过身让林薇羽坐下,皇后拍了拍林薇羽的手说:“不必紧张。”
第55章 酒成精
皇后让李嬷嬷给林薇羽到了杯茶,她接过茶轻抿了一口,“你和怀苏都是个好孩子,倒是母后对不起你们,母后真的放不下。”
林薇羽不懂皇后话中的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皇后说着说着掩面而泣,林薇羽赶忙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给皇后擦眼泪,林薇羽看着皇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很痛。
皇后擦干眼泪把她手上的玉镯摘下来,带到了林薇羽的手上。
“这个镯子就给你带吧!”林薇羽摇着头刚想把镯子摘下了,被皇后拦下了,“李嬷嬷去摘点花送到公主的殿中。”
“母后我摘这些花是为了做花饼,一会儿做成了,我给您送一点过来。”
皇后一笑仿佛沉寂许久未开的花,突然绽放一般,“好。”
两人又陷入了沉寂,林薇羽总感觉宫里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她也懒得想她拜别皇后回到飞羽殿。
直接钻到厨房做起了花饼,快到晚上的时候她才做好,她让桑兰送了一些花饼到皇后那里去。
林薇羽端着糕点到了偏殿,苍术正在收拾着包裹,全然没有看到林薇羽,“苍术你要干什么去?”
“宫外许多百姓全部都生病,陛下派我带一批御医去治病。”
林薇羽放下糕点一言不发,帮苍术收拾着东西,苍术背上包裹回头看了一眼林薇羽。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不要说带我去没有用,万一有什么地方我也能帮到你呢!宫外突然出现这么多百姓生病,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又怎会不知道呢!”
苍术一言不发在那里站了许久,他叹了口气,“若是不让你去,你也会偷偷跟来的吧!跟我去可以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忙的时候我可能也没有办法照顾你。”
林薇羽笑道:“我也可以不需要人照顾。”
苍术点了点头,林薇羽穿上御医的服饰混在了里面,众人拿着灯笼出了宫,宫外只亮着几盏昏暗的灯,外面街道空无一人。
四周发出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相互望了一眼,一个御医走到一家门前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出来一个老人。
老人脸色看起来发灰,双眼浑浊无神,苍术看到他的手指,全部都是黑紫色,苍术从药箱中拿出一块面巾,戴到头上。
“老人家我们是宫里派来医救你们的,你能让我看看您的脉象吗?”
老人点了点头把手伸了出来,苍术从药箱中掏出一块布搭在了老人的手上,肝气郁结,咳嗽气急,脉滑数。
苍术扫了一眼老人的脚,脚上也呈黑紫色,他马上意识到什么匆匆和老人道别。
让众人袖子挡住鼻子往后退,他退了很远远的已经看不着那个房子了,苍术转过身一脸凝重。
“是鼠疫。”
他看向林薇羽,“你快些回去,这地方不是你能呆的。”
林薇羽倒退着摇了摇头,“说好的要共进退,我也能帮忙,也能照顾好自己,我不是没有用一无是处。”
苍术和林薇羽僵持着,过了许久他还是败下阵来,从药箱中拿出一块面巾抵给了林薇羽,“带好。”
所有人都带好面巾,扣扣扣敲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街道,听的各外的响亮,众人互相看了一眼。
一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破破烂烂地,俨然是个小乞丐。
他在敲着一家医馆的门,“大夫我筹到钱了求求你开开门救救他。”
他敲了半天门依然没有开,苍术和林薇羽走了过去,“我们是大夫你这位朋友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小男孩止住了眼泪,抬头望着林薇羽,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赶紧把他们带到一处破庙内。
苍术搭了一块布,在那个小孩的脉搏上,又抬了抬他的眼皮,苍术皱着眉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
小男孩跪在地上连连向苍术磕头,“我给你们钱,求求你们救救他。”
“对不起,他已经没有脉搏了,他得的是鼠疫会传染,尸体不能再入土了,只能大火焚烧。”
小男孩六神无住瘫坐在地上,想抱着尸体哭,却被苍术拦住了,苍术给他戴上面巾,小男孩无助的趴在苍术的怀里哭着。
“他活着的时候就备受煎熬,死后还不能入土为安,他不能被烧掉,我只有他了,他要是被烧了我就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不会的他一直都在你身边,他只是变成了星星,他在天上一直望着你呢!”林薇羽安慰道。
小男孩抬头望着星星,天上有一颗星星特别的亮,他会是那颗星星吗?小男孩呆呆地望着天空擦干脸上的眼泪。
我不哭了不能再哭了,以后就算又只剩我一个了,我也不能哭了,只有弱者才会哭,我不是弱者,我要当强者,总有一天我也要站在最高处。
让爹娘也能看见我,这样我就能找到爹娘了,我不是被爹娘抛弃的孩子,他们只是……找不到我了。
一想到这他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过了许久他喃喃道:“我还有好多朋友都死了,不只有他一个,是不是要把他们都给烧掉。”
小男孩带着他们到了一间破庙,庙里许多小孩子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浑身呈黑紫色的,手指弯曲嘴巴张着,死不瞑目看起来极其恐怖。
这么多小孩都死了,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众人架了许多干柴把这些孩子都烧了。
我之前看到过,怎么防治鼠疫的传播,要把没有病的病人,和得病的病人隔开,防治传播还有注意卫生消菌杀毒。
林薇羽道:“我们把这破庙收拾一下,一家一家把得了病的病人专门放这里治疗,把没有病的病人隔开,再去衣铺多找点布,
挂在房顶上,病人和病人最好互相看不到,以免给他们增加心理压力畏惧。”
众人听着林薇羽的指挥出去,一家一家的敲门,给人把脉问诊,把有病的病人全部先安顿在破庙里。
林薇羽总觉得少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对了酒精,酒精可以杀毒消菌,可是这里哪有酒精啊!
她想到慕清棠他们开的酒楼,“苍术我去一趟千香楼。”
林薇羽话音刚落就跑了出去,小男孩也跟着她跑出去,林薇羽回过头一看疑惑道:“你怎么跟着我啊!”
小男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然林薇羽看不到,但是看到了他弯弯的眉眼,“姐姐是姑娘家,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林薇羽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家,我也是很厉害的我有一个独传绝技,只要他是男的,他就得跪在地上爬着走。”
她和小男孩边走边聊着,“什么绝技啊!姐姐可不可以教教我,这样以后有人欺负我了,我就可以打回来。”
林薇羽笑着开始吹了,“你知道断子绝孙脚吗?这招虽然阴但是管用,你踢完头也别回就跑。”
小男孩打了一个冷战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姐姐我叫小十,数字十我和庙里的朋友都是孤儿,我们一起沿街乞讨认识的,我排行十所以就叫小十。”
林薇羽点了点头喃喃道:“小十,我可以给你改一个字吗?叫小时,时辰的时寓意,时来运转顺风顺水。”
小十的眼里冒着星星,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他真正有名字了,小时点了点头,“姐姐有空了,你可不可以教教我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当然可以了。”
到了酒肆林薇羽敲了敲门,过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林薇羽又带着小时,去魏府秦鸢枫一听是外面出了疫病,赶紧跟着魏疏城一起去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