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松用脚把门踢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摇曳的红色烛光和喝了一半的酒,嗤地笑了,说:“你倒是挺会乐!”
简婕叹气,说:“你又何必再来?”
明明下午闹得跟冤家仇人一样。
“我为什么不能来?碍你事了?家里还有别人?”
周小松听着这话刺耳,眉毛一挑,作势要四处查看。
“周小松!”简婕今天不打算惯着他,说:“不要总弄出一副捉奸的架势好不好?别说屋里没有别人,就是有也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周小松眼神突变,一拳打在墙壁上,凶恶地逼视着她。
简婕一点都不怕他,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怕的就是他,她在他的臂弯里仰着脸看他,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
一语未了就被他捏着下巴用唇堵住了。
简婕的脑袋轰地炸了。
周小松原本是要罚她的,却上瘾了一般,亲了又亲,到最后两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暧昧地交织在一起。
“还敢不敢胡说了?”
周小松终于松开了她,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宠溺,简直能拧出水来。
简婕本来就有些微醺,这会儿更懵了,心想怎么回事?她应该推开他才对,怎么会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又想,他到底有过多少女人?怎么这么会亲?!弄得她浑身过电一样,半条命都差点没了。
周小松对她的温顺意外又满意,此刻她双眸湿漉漉的,一副茫茫然的模样,偏一点红唇被他亲得水光潋滟,之前的霹雳怒火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他用指腹爱怜地摩挲着她的唇,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说:“看,你也是喜欢的,是不是?”
“喜欢什么?”
简婕懵懵懂懂地问。
周小松又飞快地低头吻了她一下,邪气而甜蜜地笑:“当然是我!”
“不!”简婕突然从梦里醒来,用手撑住他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靠近:“周小松,我早就想给你说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周小松身体一晃,犹如同当头挨了一记闷棍,欢喜瞬间全无,咬着牙根说:“为什么?我到底哪儿不好?”
“我又有什么好的呢?”简婕垂下眼帘,眼睫黑且浓,她幽幽叹息:“一把年纪了,脾气又不好,和自己的父亲不睦,儿子也留不住,老公说不准也是被我妨走了。说到底,你图我什么?不过不甘心,想替以前的自己讨个公道而已。”
“不可以吗?!简婕,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欠老子的!”
周小松被她点中了,吼了起来。
仿佛一瞬间,前尘往事都回来了,委屈和恨意席卷而来,他的眼眶也跟着酸胀起来:她这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把自己的心捏捏又放放,不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吗?
简婕心寒了片刻,果然被她猜中了,然后又莫名觉得他可怜,三十好几的人了,平日里横行霸道,这会儿却像孩子一样,赌气又委屈,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她心软了,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现在的自己和十几年前一样残忍,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他执念如此,就给他,给他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那么苦。
梅姐说得对,乐呵一刻就赚一刻。
“那我还你,都还你!”
她突然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迎了上去。
周小松一伸胳膊,紧紧箍住了她的腰,眼神危险起来。
他威胁她:“我怕你还不起!”
“不试试怎么知道?”
简婕笑,极媚的、成年男女心知肚明的笑。
理智告诉周小松肯定哪里不对,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忍不住又吻了上去,这次的吻不同,猛烈且充满情欲,眼睛、唇、舌、脖颈,一寸寸地吻,一寸寸都是滚烫的。
简婕被吻得一直后退,他的胳膊却结结实实拦住了她,只得身体像弓一样后仰着,盘着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瀑布似地垂在半空。
是梦里都不会有的香艳。
周小松浑身的血都沸腾了,他红着眼,用牙齿咬着她睡裙领口往下褪。松紧带领口便宜了他,洁白微颤的肩头很快露出来了,在红色的烛光闪着釉的光泽,他一口咬了上去,怀里的人剧烈地一抖,嘤唔叫出声来,带着悠长的、湿漉漉的颤音。
邪火更盛,睡裙被撕开了,飘飘荡荡地落到了地上,她没有穿内衣,两团丰盈立刻弹到空中,摇摇晃晃,颤颤巍巍,不知何时蹦到他的手心里,一手一个,满满地抓了个正着,沉甸甸软绵绵。他快活得想哭,十指翻飞,想把她也送到天堂,怀里的女人如同洁白的羔羊,没有一点反抗之力,早就被他摆弄得面如桃花,娇喘不已。
卧室太远,他把她打横抱起,放到了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
两只红烛快燃到了尽头,烛光摇曳得格外厉害,在墙上投了一副香艳的剪影戏,有曲线有动作有起伏,沉重的喘息声和破沙发的吱吱呀呀声暧昧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忽地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痛苦又似快活,像被电骤然击中了一般。
男人顿了下,蜡烛刚好在此时熄灭了,黑暗中他突然泪流满面,她终于是自己的了,就在自己身下,任他宰割,他成了她的主人,让她哭就哭让她笑就笑。
第52章.多情种
周小松醒来的时候简婕已经不见了。
他却躺在她的床上。
房子简陋,她的讲究全在这张床,被褥厚实软绵得让他有些晕床。床单被罩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水一样舒适顺滑,但都不及她的肌肤,绸缎似的。
周小松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微笑回味,昨夜并不是一场春梦,却比春梦更让人欢喜和销魂。
枕头边上是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旁边摆放着他的烟盒和打火机。
周小松抽出一支烟,靠着床头,用烟盒当烟灰缸,美美地抽了起来。
她以前可对自己没这么贴心过。有个女性作家说的真对,通向女人心的永远都是那啥,床上把她整服了,自然就小鸟依人了。
昨晚把她伺候好了吗?周小松长长地吐出一团白烟,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就连他自己,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妙处,老听人家说灵肉合一,灵肉合一,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抽完一支烟了简婕还没有回来,周小松起床,穿戴整齐,在她家里转了一圈。
客厅明显收拾过,地板拖得光亮可鉴,窗户洞开,空气清新,如果不是餐桌上留下两小滩血红色的烛泪,完全不见昨晚旖旎的痕迹。
周小松突然有点心慌,拿出手机打给简婕,第一次没人接听,第二次响了两声就被摁了。
她大概有些害羞,周小松想,昨晚的她疯狂炙热,和平时判若两人,回过味不好意思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他很贴心地没再给她打,视线落在了墙上的电表箱上。
他打开略一打量,立刻知道怎么回事,去自己家里拿了工具和备用电闸过来,幸好型号都是一样的。
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有些天分的,周小松三下五除二就把电闸换上了,往上一扳,灯光雪亮。
他不由地暗自得意:家里没个男人能行吗?
他又在房间转了一圈,没找到其它能干的活儿,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
心里却满满涨涨的,迫不及待想见到简婕,她再见他会是什么表情?有没有话要和他说?
周小松突然一刻都等不得了,轰轰隆隆地骑上摩托车,去蛋糕店找她,刘大伟却说:“她调班了,说要办点事,你不知道?”
“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吗?”
刘大伟摇头,她虽然性子温顺,但不愿说的事没人能撬开她的嘴。
周小松来之前兴冲冲的,出店门时却有点蔫巴,心里全是疑惑:她还能去哪儿啊?
叶蓉蓉的电话刚好在这时候打过来了,声音非常兴奋,说:“小松哥,我要火了,马上飞黄腾达了,你抓紧时间对我好点,要不就来不及了!”
“啥情况?”
周小松被她的一惊一乍弄得一头雾水。
“云辉公司和我签合同了,云辉你知道吧,大公司!别的不说,那个歌唱比赛我肯定能进前十,服装化妆师声乐老师助理经纪人全都给我安排上了......”
叶蓉蓉乐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她野草似地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那个歌唱比赛曾承载了她无限的希望,最后却伤透了她的心,她不止一次后悔:清高什么呀?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秃头就秃头,肚子大就肚子大,灯一闭,男女不就那么一回事嘛!
她已经躺平认输了,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啊!
她叶蓉蓉终于也吃到了资本的红利!
周小松的关注点却在别的地方:“北北呢?顾念北是不是也签了?”
“签了,他妈带他一起过来的,真没想到临了临了我还沾了这小屁孩的光,没白日行一善...”
“你们还在公司吗?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不用!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我们现在路边打车,准备回去了。”
“回哪儿去?”
“回我家!顾念北这小孩儿还挺义气,周末我赶几个场子,之前说好他打下手的,这会儿给他妈说了,周一再回去。小松哥,这是我最后跑的几个场子了,”
叶蓉蓉不知咋地有点伤感:“公司说我不能再参加这样的活动了,万一以后火了被人翻出来跌份儿,…行了,不说了不说了,车来了!”
叶蓉蓉挂了电话,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朝顾念北母子走去。
没想到顾念北妈妈是个讲究人,并不着急送孩子回去,非要请她吃饭,说这几天多亏了她,弄得她挺心虚的,她还真没怎么照顾他,细究起来还有压榨童工的嫌疑。
简婕是真心实意的。
素昧平生,虽说有周小松的面子在,收留一个叛逆的孩子住这么久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连叶蓉蓉的那点子风尘气她都看顺眼了,仗义多出屠狗辈,不能以貌取人。
签约后顾念北对简婕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不少。
简婕也学聪明了,数日冷战后母子俩第一次见面,她却平静如水,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看都不多看他一眼,一切都随他,甚至吴经理给他们解释合同的时候她也坐得远远的。
顾念北又惊讶又受用,他攒着劲儿想冲破她的控制,真的放权全让他做主时反倒问到了她脸上,说:“妈妈,你觉得行吗?”
简婕有点受宠若惊,却极力绷着,淡淡地说:“你觉得行就行!”
有什么不行的?每一条每一款她都和尚总推敲过了。
顾念北却觉得自己得到了极大的尊重,权衡一番,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简婕也得签,他还未成年,需要监护人同意。她拿起笔,一页一页认真签过去,顾念北站在边上屏气敛息地看着,那一刻,他们母子又成一体了。
合同一签顾念北无所事事的日子就得结束了,首先要恢复的是冰球训练,公司计划发一条“国民弟弟在此”的视频,主要展示的就是他手握着冰球棍在冰场驰骋的英姿;学也要上,他还有个标签是宏德学霸,另外公司还安排了钢琴课舞蹈课声乐课礼仪课,满满当当。
因为是自己选的,顾念北一扫这段时间的颓废和低靡,雀跃期待,好不兴奋。
简婕一一看在眼里,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欢喜,怪不得说天无绝人之路,她教育不了的自然有人接手。
快到尾声的时候尚云辉进来了,他今天穿了套笔挺的深灰西装,黑衬衫,利索的寸头,很精神的样子。
吴经理一看到他就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了,弄得大家都跟着紧张起来。
尚云辉却很和蔼,询问了下进展,对两位新签的艺人表示了欢迎和祝贺,最后视线才落到了简婕身上。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虽然依旧温婉低调,却容光焕发,双眼熠熠生辉,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另一层原因他却不知道,女人身心得到滋润远胜所有的顶级化妆品。
他和她闲聊了几句,无非都是官方的客套话,但谁都看出来他对顾念北的重视,连带爱屋及乌,对他家人也格外优待。
他们走出公司时都有些晕陶陶的,不管是什么机缘,他们的人生都因此出现了转弯,枯树逢春,又有了希望。
简婕在这种情况下郑重其事地邀请叶蓉蓉就餐,虽然落魄了,但往日作派还在,选了本市最好的旋转自助餐厅。
这家餐厅位于本市最高大厦的顶楼,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一览无余的江景,非常气派。
叶蓉蓉也不和她客气,顾念北年纪虽小,签的身价却比自己高好几倍,不吃白不吃。
其实钱并没有到位,到位了简婕也不敢乱动,那是孩子的卖身钱,花起来有犯罪感,
三人心情轻松,边吃边聊,却苦了苦苦等待的周小松。
他靠着那辆威风凛凛的哈雷,捧着一束庞大的鲜花,顶着此起彼伏的异样目光在小区门口等了很久。
他却觉得值,他觉得这是应该给简婕的浪漫和尊重,得让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潦草不负责任的男人。
终于,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简婕付钱后先从副驾驶下车,她是体面人,断没有只请吃饭不请坐车的道理。
周小松的眼睛立刻活过来了,紧紧地黏在她身上,热度十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
简婕惊恐不已,哪里敢接花?立刻弹出一个安全距离,拼命朝他使眼色抹脖子,示意他赶紧把花藏起来。
已经来不及了,叶蓉蓉和顾念北也从后座下来了。
看到周小松捧着那么大一束花在路边站着,叶蓉蓉欢喜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立刻冲过去接住,甜蜜蜜地说:“谢谢小松哥!”
又扭捏:“其实也不用这么破费,刚签约而已,离飞黄腾达还远着呢!”
周小松像被点了穴一样,突然笨嘴拙舌起来,只好用眼睛四处找简婕,简婕却避开他,低头帮顾念北翻衣领。
顾念北拍手笑了起来,说叶阿姨今天真幸福,事业爱情双丰收!
“臭小子,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啊?!”
周小松没好气地抢白他。
“我当然知道,叶阿姨一直喜欢你,你今天又给她送花,这叫两情相悦...”
顾念北人小鬼大,振振有词。
“你怎么知道我送她的?我就不能送别人啊?”
周小松气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这里就我们仨,你还能送给谁呀?”
顾念北一副“别欺负我人小不懂事”的表情。
“也可以送给你呀,祝贺你和叶小姐签约成功。”
简婕赶紧解围,只觉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后背密密麻麻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