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深眼眸半敛,不置可否。
刚从厨房出来的李阿姨:“太太,豆浆味道习惯吗?”
沈洛怡又恢复温和的样子,分毫不见方才焦灼严峻的气氛:“谢谢,李阿姨的手艺真不错。”
程砚深侧目望过来,没抬眼去瞧她的表情,只是淡淡看了眼她杯里碰都没碰过的豆浆。
“我送你。”
沈洛怡还是上了程砚深的车,搭个顺风车而已,她确实快迟到了。
下车前,程砚深指尖点了点那杯放在中央扶手箱的杯子,里面是李阿姨打包的豆浆。
“下次如果不喜欢豆浆就别带了。”
沈洛怡眸光定了定,觉得有些好笑:“你的沈小姐资料里,没告诉你我豆类过敏吗?”
解开安全带,上半身靠了过去,一点气声在他耳边缭绕:“那你这个老公做的不太称职哦。”
指骨轻叩,一点闷响在逼仄的空间里散开。
他转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了然,神情自若地欣赏着她的明艳的笑脸:“可是程太太的过敏原检测不是只对黄豆吗?”
“这是黑豆和玉米打的。”
沈洛怡愣了下,视线静静垂下,凝着那杯还温热的豆浆。
看着她表情几度变化,程砚深忽然话锋一转:“今天我要出差,大概要两三天。”
其实是昨天就要出发的,因为领证和并购的原因,推迟到了今天。
出差的事情,沈洛怡早有预料,拿起那杯豆浆,放在手里,红唇微启:“没关系的,新婚领证就出差,旁人早就知道我们夫妻关系不好,也不会说什么的。”
回敬给他早上要送她上班的那句话。
程砚深眉骨微抬,面上依旧矜然,没有任何真实情绪流露,也没有和她争执什么夫妻关系不好,只说了句:“喝豆浆。”
沈洛怡轻哦了声,又听他说:“加过糖了。”
温和微笑:“程太太,吃点甜的心情好。”
沈洛怡看着手里的豆浆,哼笑了声,昨天的谈判会那么难堪,这人今天居然还晓得让她吃点甜的心情?*?好。
虽然,那杯豆浆确实很甜。
程砚深出差的第三天,沈洛怡被叫回老宅吃饭。
洛茜见她来就往她身后瞧:“砚深呢?”
回道自己家自然轻松许多,沈洛怡抱着抱枕,懒懒靠在餐椅上:“出差呢,他那么忙。”
洛茜一听就拧眉:“你们这才刚结婚,他就出差,是不是有点――”
有点没把她放在心上。
沈洛怡其实还好,同样也是公司执行总裁,她很理解他的忙碌:“这有什么的,领完证下午我还回公司开会了呢。”
洛茜听了眉心更折起几分:“那你们的婚礼呢?”
托了托腮,沈洛怡的想法其实没太变,她还是希望一切从简,或者直接省略,但看到母亲期待的目光,那些话还是咽了回去,只含糊说:“回头再说吧。”
“怎么就回头――”
沈洛怡不想与她争辩这个,立刻转移话题,打断她的话:“我哥呢?”
“你哥。”洛茜叹了口气,面上有些为难,“你哥最近搬出去住了。”
“他在外面搞了个创业公司,说出去住方便一点,你爸给他的创业启动资金也没要……”
母女俩的体己话还没怎么说,沈江岸已经从楼下走下来,止住了他们的对话,看了看立刻恢复优雅坐姿的女儿,问了句和洛茜一样的话:“砚深呢?”
鼓了鼓唇,沈洛怡很是不满:“见面就砚深砚深,一点都没看见你女儿吗?”
沈江岸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是见不得我的女婿了吗?”
倒也不是不能见。
她正想解释,忽然被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
“抱歉,我来晚了。”程砚深风尘仆仆,西装尤带着凉凉露气,“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还是迟到了些,是我没规划好时间安排。”
行色匆匆,但见面就谦恭致歉,将礼仪做到了极致。
沈江岸见他神色匆忙,已经猜到了大半,摆摆手:“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没必要非要赶过来的。”
没想到程砚深没接沈江岸递过来的台阶,他摇摇头,庄重回答:“和家人一起吃饭,自然比其他事宜都重要得多。”
沈江岸顿了几秒,倏然笑开:“没关系,一家人,不用计较这些的。”
又望向身后的沈洛怡,换了副语气:“心心,你太不懂事了,砚深这么忙,就没必要非要拉着他来吃饭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已经坐在餐厅里的沈洛怡无辜躺枪,她确实没必要非要拉着她来吃饭的。
因为明明根本就没告诉过程砚深今晚有家宴。
扯了扯嘴角,沈洛怡接过陈姨递来的鸡汤,只闷头喝汤,父慈女婿孝,合家欢的场景,也不需要她插话。
她食量一向很少,京城入夏了之后,胃口也不好,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目光放空,几分游离,耳边是程砚深和她爸爸的交谈声,扰的她有些犯困。
下一秒,一块鱼片被夹到了她的碗里。
“……”沈洛怡怔了几秒。
程砚深轻声说:“挑过刺了。”
“哦。”她还有些懵,眨了眨眼才发觉刚刚自己视线正停在那盘酸菜鱼上,压低声音,“谢谢。”
她是喜欢吃鱼的,但也真的讨厌挑刺。
正注视着新婚小夫妻的洛茜欣慰地收回视线,原本她是有些担心女儿的这桩婚事的。
现在看来,好像也不错。
程砚深刚出差回来,沈江岸也没多留他们,便放他们回家了。
洗过澡后,沈洛怡漫不经心地擦着长发,脚步忽然一顿,望向正坐在卧室长椅上的男人:“你怎么还在我房间里?”
程砚深证收尾着最后的公事,为了赶回来陪同沈洛怡参加家宴,他推了不少工作。
长眸掀起,几分清冷:“你的房间?”
“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我们的房间吧。”
他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骨感薄肌的线条清晰可见,薄唇溢出淡声:“程太太,我只是出差两天,不是死了。”
沈洛怡抿了抿唇,她方才的反应确实有些过了,只是突然独自居住的房间出现另一个人让她有些不习惯:“你要说什么?”
什么死了,听着不太好听。
“太太,没什么想跟我说什么的吗?”慵懒的眸色递了过去,流连着几分凉意。
沈洛怡听明白了,这是想跟她秋后算账今天家宴的事情。
虽然匆匆赶来,但到底是迟到了,大概是有些失了他一贯的绅士形象。
她没抬眼,只是静静擦着湿发,没有说话。
程砚深的助理确实给她发过航班信息,也说过他今晚会回来。只不过刚出差回来的人,总不好赶场还要再去辛劳应付她的父母吧,所以她没告诉他今晚回沈宅的事情。
他们的对话框停滞在了那天酒吧的晚安上,谁都没有先开口。
沈洛怡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必须要和他说的话,先去打破这个沉默。
轻呵一声,程砚深站起身,慢慢踱来:“让沈小姐主动开个尊口,似乎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深呼吸半瞬,沈洛怡扬起下颚,脆弱又矜持的弧度:“程总又没实践过,就断下结论未免太草率了。”
“亲过。”
“睡过。”
“算实践过吗?”
缓缓逼近的人影,下一秒,她已经被他欺进怀里,手上的毛巾攥得很紧,她微微后仰着颈子,无从闪躲:“这话和你的人设不符了。”
“我什么人设?”程砚深扯下她手里的毛巾,随意扔到一边,掌心拢着细腰,略一用力,揽进怀里。
“就……大忙人。”沈洛怡平顺了几轮呼吸,勉强找回一点气势,“很忙,忙得没空给他的新婚太太发一条消息。”
轻笑一声,程砚深抱着人往床边靠:“很忙,忙着回来见太太。”
“就只是见?”
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在某些情况下是很神奇的,就比如现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单单这样盯着她,那灼热的视线似乎已经替他说了所有。
沈洛怡躺在床上,睡裙揉乱,肩带向下滑,露出大半旖旎风光。
程砚深眸色渐深,声线染上几分哑意:“还忙着补上我们的新婚夜。”
咬着唇,她轻声说:“这也和你的人设不符了。”
“五年前的人设?”薄唇溢出一丝笑音,“看来太太想要和我一起回忆一下五年前?”
劲瘦的肩背压下。
“算了,五年前有些太久远了,不如回忆一下今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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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后爱年龄差古板斯文vs清冷温柔】
1.
二十三岁,刚被找回纪家的纪清染,听从家里安排,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宋氏掌权人宋惟忱,神秘低调,手段雷霆,攀附之人众多,却无一能入他的眼。
旁人皆道纪清染命好,初出港城便占了宋太太的名号。
领证三个月,纪清染从未见过她那位名义老公。
宋惟忱远隔重洋开阔商业版图,只有每日打到她卡上不知多少个零的转账提醒着他的存在。
2.
归国宴会上,宋惟忱携新婚太太一同出席。
旁人称赞他们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一对,只有宋惟忱身边朋友知道,这桩婚事只是为了应付长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散。
后来朋友聚会,宋惟忱下楼去接迷路的纪清染。
许久没见回来,朋友前去找人,却看到平日里从容矜贵的男人,将纪清染揽在怀里。
西装裹在纤薄肩上,他低头吻得认真,侧脸深隽。
指腹捻着她透红的耳垂,漫不经心:“教你那么久了,还不会换气。”
3.
最开始宋惟忱对这桩婚事没太放心上,两人不过一纸婚约,各取所需。
可演得多了,也生出些不一样的心思。
后来宋惟忱在书房发现一封离婚协议书,最后一页签名处的纪清染格外刺眼。
当晚那封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前,纪清染神色疏离,眼神游移:“演够了,不想继续了。”
“演戏?”宋惟忱修长指骨捏起那份协议书,扔进垃圾桶里,情绪冷淡。
按着她的腰,鼻息交融,他的低沉声线暗哑:“不好意思,我演技没那么好。”
――如果不是爱你,哪里演得出爱你。
【小剧场】
“不理我?”
“昨晚衬衣都被你扯坏了,还不解气。”
轻笑一声,宋惟忱把闷不做声的纪清染抱进怀里,细吻落在指尖:“bb,你教教我怎么哄你?”
第10章 10
◎“那程太太乖一点,记得下次别咬太深。”◎
摇摇曳曳的厚重窗帘,窗户没关,透过一条小缝,带着卷来的徐徐清风,绕起翩跹弧度。
一点凉风,吹不散屋内逐渐升高的温度。
沈洛怡视线染上几分迷蒙,在她的注视下,程砚深长指捻上衬衫纽扣,慢条斯理地解开扣子,领口敞开,露出清健的锁骨,再向下,是线条漂亮清晰的胸膛。
黑眸锁住怀里的女人,湿发如同海藻一般散落,水渍在床单上润上一层深色。
沈洛怡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感的,即便这件事在他们之间早有发生,可当那近乎于滚烫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她还是下意识想躲。
只是程砚深根本由不得她动作,腰肢刚抬起,已经被大掌笼住,灼热的温度压下,沈洛怡肩膀抬起,试图逃脱他的包围圈,却在无形之中,靠得更近。
衬衫解开,被扔在了柔软的地毯之上。
一抹白色,烫着她的视线。
“那朵小玫瑰还在吗?”薄唇抵下,压着红润的唇瓣,一点细细捻磨,气声在唇齿间蔓延。
沈洛怡一双含水眸直直望着她,雾色弥漫,看不清拥籽丈,原本放在他肩上想要推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环上了他的颈子。
乌黑的长发也缠上了他的手指,带着绵延的湿润一触即离。
点点啄吻,温热又缱绻,眼尾浸透一抹红,从眼尾染到耳廓。
沈洛怡从小不是安分的人,骨子里的乖张无忌。
虽然家教严格守旧,但她偏偏生出几分逆骨,当下的感受主导着她的动作。
她没有推开程砚深,无声的凝视中,沈洛怡迎上了他的唇,舌尖探出,描绘着他的唇形,带着水色,还有一点温意。
夫妻之间,这种事情似乎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五年之前这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再矜持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你情我愿的事情。
润泽的柔软只停在他的唇上,像羽毛轻轻拂过,一圈一圈流连,却只停在表面。
喉头微滚,程砚深蓦地扣紧圆润肩头,将距离再次扯近,想要捉住那片羽毛时,却已经不知飘去何处。
沈洛怡水眸莹润,烁着一点清光,看在他眼里,似乎带上了些不同的意味。
是陷阱,是鱼饵,是沾着毒药的苹果。
诱着他去采摘。
程砚深长眸微眯,拥咨凉一丝兴味。
他主导的情事轻而易举被怀里的女人夺去了主动权,眸色略深,兴致更起几分,修长手指微微缩紧,纤瘦的肩膀被重新摁下。
一点惶然在清透的眼睛中蔓延。
闪得很快,却被他轻易捕捉,勾唇轻笑,下一瞬是抵额深吻。
不同先前的清浅啄吻,压下的唇瓣带着一点潮热,像是绵绵的细雨,雨意没有带走热息,却在那之上叠上更多汹涌。
呼吸交缠,像是干涸的沙漠染上细微的哑意,凌乱滑落的睡裙,在动作间露出更多白皙柔腻的肌肤,白得灼眼,还有若隐若现的一个纹身。
初夏的夜,比意想之中的要更闷热一些。
压在她肩上的手掌流连着热度,肆意点火,滑落至她胸口的时候,忽地却被她纤细的手指圈住,浅浅环绕。
浅浅错开的一点距离,偷得半分呼吸。沈洛怡水润剔透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定在他面上,温糯清甜的嗓音,绕着一点蜜意:“想知道?”
想知道那枚纹身吗?
绯红眼尾,沁透水光,她几乎是贴着他的唇瓣说:“那你自己看。”
手指圈住的那一点脉搏鼓震清晰入耳,轻轻松开,是他落下的指腹。
睡裙解开,一枝小玫瑰安静地躺在她的胸口位置,略带薄茧微硬的触感,她灼然的呼吸都乱得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