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没暴露,还让那些欺负妹妹的人吃了报应,这招屡试不爽。
唐觅清尤其积极,所有事件都参与过,桩桩件件都是要揍人的。
那时她才十二三四五岁,刚发育不久,经常让管家送她和其她‘从犯’到被欺负的那位妹妹的学校门口。
一小伙人盯准目标,逮到学校角落里就是一顿揍,揍完飞快上车回家。
读了大学,唐觅清才知道,一直是唐以寒和隋夏在给她擦屁股。
她戴着小狗面具爬围墙的照片被多个学校列入黑名单,禁入。
唐觅清耐心地给秦秀清解释,秦秀清听完微顿,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问:“阿水,你能确定,妹妹们在学校被人打,而后你们反击,所有的你都参与了?”
“确定,那些人也真是欠揍。”唐觅清大抵算个宠妹狂魔。
琥珀瞳微亮,秦秀清似乎找着了切入点。
按理,所有校园欺凌事件都不是突如其来的。
譬如,在欺打一个人之前,可能会孤立这小孩、悄悄弄脏课本、在背上贴条、阴阳辱骂等等。
换言之,一般是循序渐进,愈加过分,步步升级。
“可是为什么,妹妹们受尽了委屈,切切实实挨了打,才跟姐姐们说?”
秦秀清与速飞快:“或者我换个问法。你们是觉得前面的那些,不算欺负嘛?”
唐家人可不是受委屈了就闷声吞下的主。
她话里主语的‘妹妹们’换成了‘你们’,将唐觅清也囊括了在内。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唐觅清沉吟良久,收紧怀抱,空茫的黑眸有些复杂。
“在家里聊天玩耍时,她们只说了这些,都是一听便欺负了我妹妹,该揍的。”
“阿清,你方才说的孤立……这些算欺负?”
孤立?
她压根就不稀得跟人玩,那些人太蠢,没看出来她不是傻子,她也就不爱搭理人,那她这算欺负人了?
弄脏课本?
书不都挺干净的?还有人会给她书上写名字,可漂亮了。
背上贴条什么的,好像有时确实会蹭到些东西,她顺手摘下就丢进垃圾桶了。
所以贴条什么意思?查封?小孩都这么成熟?
辱骂的话,别说她没听到,她都不稀得理人,也没关注旁人说甚。
不重要的事情这么些年过去,都忘了,反正她是没这印象。
唐觅清逐条向秦秀清解释。
圆月高悬,长睫在秦秀清眼睑投下一片阴翳。
秦秀清顿时噎住。
她举的例子,都是唐觅清幼年遭受过的欺辱。
小阿水七八岁那会水灵灵的,成天笑靥如花,真被人当傻子了。
从班上的某个人孤立小阿水开始,逐渐扩散到整一层楼的班级,所有人都不喜与小阿水玩。
那时的秦秀清已经被秦慕下了禁令,可她还是心疼这位从小就认识的漂亮妹妹。
即便不是同班,她在食堂吃饭时也会默默坐到那人对面。
秦慕的禁令在前,她不敢和唐觅清搭话,那人倒是话多,一张小嘴叭叭的――
“秦秀清,这块牛扒好吃吗?”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比现在可爱多了。
秦秀清闷头吃饭没搭理,默声应了句:难吃。然后,牛扒夹进了小阿水的碗里。
之后,实在是因为唐觅清话太多,一张能坐下四人的桌子,她改坐在了唐觅清对角。
反正剩余两个位置也不会有人坐。
食堂凉风习习,座椅满载,人声鼎沸。
只她二人占着一张四人桌,一个冷清,一个热闹,如此相伴两年的午饭时光。
唐觅清温和爽朗极为健谈,一个人便能侃侃而谈,而她只会冷着一张脸。
久而久之,奇怪的流言满校飞。
两年后,小阿水依旧很喜欢说话,身边却是有了不少学会阿谀奉承的同窗,先于秦秀清之前坐在了唐觅清身旁。
她俩的饭搭子生活也就这么结束了。
所以,唐觅清是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孤立了是吗!?
秦秀清一时梗住。
恶狠狠地瞪了眼抱着她准备亲她脸的那家伙。
白皙指尖抵住薄红唇瓣,秦秀清咬唇,嗔道:“笨。”
唐觅清:“?”
我又哪里惹这祖宗姐姐了?
她鼻尖抵着秦秀清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想讨个好。
“不许亲,你这虚弱的身体可受不住。”幽香气息吐在唐觅清脸庞。
唐觅清:“……”
“我,大猛1,身体猛得很。”她呲牙咧嘴的。
扑哧一声,秦秀清低笑:“嗯嗯嗯,是是是。”
唐觅清揉了揉秦秀清的脑袋,又捏了捏秦秀清红润的脸蛋。
这样玩一下总归可以的。
窝在那人怀里,秦秀清嗅着好闻的体香,轻声道:“我的乖阿水真厉害,没被同学孤立过是么?”
唐觅清点头:“那是当然。”
秦秀清:“……”
确诊了,其他的精神病尚未可知,但这人钝感力妥妥的十级。
那么,其它的。
譬如旁人弄脏了小阿水的课本,那人竟也没发现么?
偶然一次路过唐觅清的教室,她发现好多人围着那人的课桌,将小阿水的书籍全部往地上一扔,踩了好几脚。
趁着体育课时间,她悄摸进去,从欺凌者的书桌里抽出新的,给小阿水替换了被踩的课本,又给那家伙写好名字。
那家伙没发现,大抵是因为后来没人敢踩了吧。
又如霸凌者在唐觅清背上贴条,她看见时,都会装作与唐觅清擦身而过,顺手摘下那人后背的纸条。
那人自己摘下了纸条都不看写了什么吗?
再如,那伙人老爱下课了就坐在小阿水周围,阴阳怪气地说些辱骂性极强的话。
这人居然一句也没听到?那可是坐在隔壁桌的。
她后来拿录音笔塞到小阿水的抽屉录了一周,那人笨笨的也没发现多了个东西。
回去后,她找佣人剪辑,匿名发给了唐觅清的班主任。
结果就是,唐以寒和隋夏亲自来了学校一趟。
再往后,唐觅清的身旁都是些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小人了。
“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秦秀清细细吸着那人身上的香气,“笨笨顿顿的。”
唐觅清:“?”
“没人欺负我。”
秦秀清:“……”
她略去了自己在其中的所作所为,用着最轻松的语言,简单跟唐觅清说了七八岁那会的事。
唐觅清挠挠头:“还有这种事。”
“可不对啊,那我的书怎么莫名其妙又被换成好的?”
轻咬下唇,秦秀清没应声。
“还是好人多,真想认识下替我换书的小仙女。”唐觅清感慨。
秦秀清咬她脖子:“不许乱发好人牌,也不许喊旁人小仙女。”
“宝贝。”那人嗓音温柔,缱绻缠绵,“庄园仓库里还放着那些书,学校里也有写作档案留存,我可以去做个笔迹认证的。”
秦秀清呼吸微滞:“你”
“真的不是阿清你给我换的?”唐觅清势在必得,语气傲娇得很。
耳根忽热,下唇被她咬出浅浅牙痕,秦秀清圈紧了那人的脖颈。
轻轻嗯了声。
“你套我话!?”秦秀清倏地反应过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倏地炸毛。
唐觅清又揉她脑袋,揉猫似的:“阿清也笨呐,焉有你看到了却不帮我的道理,是吧?”
“你爱惨我了。”
秦秀清:“……”
她羞红着脸:“我提这些是,是想――”
一句话,磕磕巴巴的。
唐觅清笑着接下她的话:“是想问,妹妹们也这样嘛?”
她摸着秦秀清的下巴,思索了一番后回答:“好像是的,她们说出来的,都是这种比较严重的。
按我对她们的了解,约莫都和我一样,是压根没发现被欺负了。”
素手轻轻搭上那还在蹭她下巴尖的手指,秦秀清说:
“虽然每年的固定问题令人匪夷所思,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吕教授只是母亲请来专门疏导你们情绪的呢?毕竟女儿都受了欺负。”
唐觅清挑眉:“这思路蛮独特,吕教授也确实问过相关问题。”
“阿清好聪明。”
秦秀清刮了刮那人指骨:“现在还找不到情绪疏导和那问题之间的关联。若你在意,我们回庄园住一阵子,也问问妹妹们。”
倏地,她顿住:“既然是遗传性的‘精神疾病’,那是不是意味着妈妈也?”
唐觅清一怔:“是这么个理。”
可是,她俩都清楚。
唐以寒的性格,与其它所有姓唐的――包括三代四代,更包括唐以寒的两个同胞妹妹,全然不同。
唐觅清轻轻呼出一口气,抱着秦秀清翻了个身,将人抵在床头,十指相扣。
淡白月光洒落,那人的影子打在秦秀清半边脸上。
手背被压在软靠,秦秀清那粉嫩莹润的指尖微颤:“你要干嘛?”
清冷的嗓音颤动。
“要。”唐觅清那墨色眸子幽深。
秦秀清:“……”
“不可以乱来”
修长的指尖轻轻扫过那压着的粉润指甲盖,酥麻渗骨,秦秀清呼吸骤顿。
第71章 不许越界
鼻尖相触,清浅呼吸交缠间,秦秀清双目迷离。
脑海混沌时仍记着这人不能纵欲,掌心无力地向外推了推。
薄唇似有惯性,在那人身影盖下时,悄无声息地微启了条缝。
粉舌隐现,滑润香甜。
唐觅清深呼吸,笃定道:“我妈没病。”
秦秀清:“……”
混账唐觅清!
本来正事说得好好的,非要拿身子压她,将气氛搅得暧。昧不堪,然后来了句――我妈没病。
“你有病。”秦秀清微恼,直接骂人。
唐觅清点头:“确实。”
秦秀清:“……”
气得咬了咬那人鼻尖。
眼尾洇红潋滟,似桃花盛绽。
唐觅清撩拨了尽兴,浑身舒畅,抱着秦秀清一同躺下。
被塞回被窝里的秦秀清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你睡远些。”
唐觅清:“?”
“有多远?”
“……不许抱着我。”秦秀清咬牙切齿。
她不舒服了,这家伙也别想抱她。
抽了个枕头放在两人之间,她说:“不许越界。”
唐觅清满头雾水:“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是。”
“我哪里惹你不开心?”
唐觅清问得真诚,秦秀清的小脾气闹完,也终于想起来,这人至今仍半是懵懂半是通情的状态,怨不得,恼不得。
唐觅清那是出于本能,却不能理解。
思及此,秦秀清心下软了几分,隔着枕头与那人遥相望去。
语气仍旧骄矜:“你让我身子不舒服了。”
黑眸微滞,唐觅清有些着急:“我去喊医生。”
“别动。”秦秀清安抚着那人的情绪,“医生解决不了。”
“只有你能解决,懂吗?”
“阿清”唐觅清似懂非懂,黑眸涣散了瞬。
这人的身体不适合做,秦秀清也就没将话说得过于直白,省得那人胡思乱想。
“好了,睡觉。”
自二人相拥入睡那日以来,这还是头一回,两人都躺在床上,且肢体毫无接触。
平日里,唐觅清至少要贴贴的。
如今隔着枕头,宽如银河,缝中盛满清辉月色。
唐觅清乖顺地闭上眼,脑神经异常兴奋,不停思考着阿清方才那句话的含义。
是这个意思嘛?好像是的。
磨蹭小钮扣的那天,阿清的衣料堆叠腰间,浑身泛着浅浅桃粉。
说话间断断续续的,时而发出些娇软好听的单音节,听得她骨酥指麻。
妻子漂亮的琥珀瞳里满是未成形的小珍珠,忽又砸落皓腕,清泪灼得唐觅清愈发亢奋。
阿清大抵是极为舒服的。
那时她方知晓,妻妻间竟能生出这般乐事。
快活极了。
所以,阿清适才说的不舒服,是否指,她想要呢?
得不到便不舒服了吧。
唐觅清向来聪慧,她感觉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在这寂静的深夜,她嗅着半米外的幽香,怀中空空,则愈发难熬。
但恐吵醒睡得香甜的秦秀清,她静静地躺着,不断回味肌肤相触的过往。
秦秀清这段日子很累。
一来,周旋在这段婚姻里,背负着对那人数不尽的愧疚。
其次,则是更烦人的秦家之事,她看不懂秦慕要做什么,为何轻易便让她策反了裴柔。
而秦氏味业好似强弩之末,营收堪堪维持着所有支出,股价愈发低迷,内斗严重。
……
本该到了睡眠时间,失去那人的怀抱,秦秀清相当不习惯,竟是只能东想西想愈加睡不着。
呼吸不敢有所起伏,生怕惊扰唐觅清,她艰难地以平缓的节奏呼吸。
好闻的香气萦绕鼻尖,秦秀清悄悄掀开了眼皮。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眸中都含着讶然。
唐觅清:“……”
秦秀清:“……”
此时,距离秦秀清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已过去了一个小时。
看来谁都不习惯分开睡。
丢开横亘两人之间的枕头,唐觅清眼眸弯起,张开双臂,薄唇微启:“抱~”
嗓音温柔,语调缱绻。
秦秀清的眼泪在一瞬间掉了下来。
唐觅清挪过去抱住妻子,猛吸了好几口幽香。
又默默替秦秀清抹小珍珠。
戏谑道:“我就说,你爱惨我了。”
秦秀清:“……”
眼泪一秒止住。
她咬唇:“你这混蛋又不是不知道我容易哭,戏弄我呢?”
捏了捏那家伙腰上的痒痒肉。
唐觅清笑着讨饶。
没几分钟的打闹后,两人竟是同时相拥入睡,睡得极香。
满室清辉月色,再也挤不进其间。
唐觅清一个白天参加了五场会议,研发、市场和生产等主要部门的工作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