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损我?”秦秀清乜她。
“岂敢。”
两人小声打闹了会,神色正经地下了楼。
宴会主角蓝杏正在长篇大论中,唐觅清只觉无趣,和秦秀清找了个角落,观察着台上和台下众人。
光束聚于发言台,年近花甲的蓝杏保养得当,眼尾仅有一条不易察觉的暗纹,气势威严。
丈夫以陪衬的姿态,站于蓝杏后方。
蓝杏白手起家,花了半辈子的时间扶持起新兴的蓝家。
然醉心事业,屡换配偶,与二女一子的关系弄得极差。
台下的三位年轻的蓝家人神情淡淡,连母女/子情深的戏码都不演。
起势不久,便有分家之意。
今日来的圈内人,不免有奔着看笑话而来,低声议论纷纷。
蓝杏仍在台上高谈阔论,生日会俨然沦为蓝氏新闻会,甚至不曾提及年轻一辈。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唐觅清在秦秀清耳边嘀咕。
“我也有。”秦秀清挑眉,“一起说?”
“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
妻妻二人异口同声。
宴会厅内,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喧哗声。
唐觅清和秦秀清留意到,所有人,要么在看着她俩,要么在看着不远处的秦慕和邱瑾岚。
妻妻俩:“?”
唐觅清往前迈了半步,替秦秀清挡了挡,倏地发现,所有目光都冲着秦秀清而来。
“蓝氏这十年不忘初心,力争上游,打破特鲜技术的垄断……”
激昂的发言回荡大厅。
特鲜技术是秦秀清刚上大学时,偶然一次在秦氏研发部待着,和研发人员共同的奇思妙想。
很快也落了地,为秦氏狂揽市场份额做出了卓越贡献。
蓝杏就差没报秦家几人的身份证号了。
此举无异于宣战。
秦秀清没放在心上。
毕竟,嘴炮是企业家最大的能耐,而实业企业只讲究成果。
她淡淡扫了眼还在孜孜不倦发言的蓝杏。
蓝杏回望秦秀清,目光犀利。
……
除去蓝家主长达二十分钟的发言以外,宴会还是正常的宴会,妻妻二人完成所有社交便回家。
唐觅清在客卧舒服地泡了个澡,睡眼惺忪钻进被窝,强撑着眼皮等秦秀清。
上下眼皮直打架。
秦秀清从浴室出来,悄声走到床边。
那人已然呼呼大睡,脸颊粉润,水嫩可掐。
微凉的风从窗缝钻入,潮湿的水汽散发,秦秀清身上有些冷。
她缓缓卷入被窝,慢慢蹭到那人身旁。
那人抱住她,下巴蹭了蹭发顶,一如这些天每日夜里予她的温暖怀抱。
薄唇轻轻贴着那人香软的颈,秦秀清心猿意马。
唐觅清就在此时醒了。
“阿清”声音混沌。
秦秀清试探性地小声喊了喊:“阿水。”
“嗯?”
温沉的声线软了许多。
“你今晚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是什么?”
唐觅清感觉自己似乎在梦里,迷迷糊糊地应答着老婆的话。
她,今天看到什么了?
漂亮性感的阿清?
别的没印象。
脑袋慢慢清醒过来。
怀里的人似乎在挣扎,她顺势松开力道,问:“你去哪?”
耳垂倏地被湿热包裹,清冷的声音传入耳畔。
“睁眼。”
掀开眼皮,靠坐在床背,唐觅清抱着秦秀清低笑,温柔得如同春日煦风。
秦秀清纤细的指尖挑开自己的浴袍系带,布料堆叠,挂在唐觅清臂弯。
肌肤纤柔绵软,润白含粉。
唐觅清呼吸骤顿,墨玉眸子幽深,一眨不眨。
美人面若桃粉,腮鬓微红,柔软身躯展露无疑。
微风拂过发梢,乌丝相缠,黑与白映衬,春粉点缀。
“看我。”秦秀清咬唇,眼尾洇红,“你,只能看我。”
第68章 《大猛1》
唐觅清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巧夺天工喜成双之物。
黑眸定落之处如有实质,一寸寸缓慢扫过,犹如春日随风飘散惹得肌骨酥痒的柳絮。
秋夜微风凉,唐觅清拉起柔软被褥,盖在两人身上。
视线分寸不离。
清瘦的背脊蓄着暖意,秦秀清掌心轻抚那人侧颊,朱唇轻启:“可听明白了?”
用着最是婉柔的语调威胁那人。
唐觅清嘴唇翕合,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被抱着跪坐在这人身上,秦秀清直了背脊,两人还存了点距离,她身前微凉。
“阿清”
努力发出的声音含沙带哑,落入秦秀清耳畔,顿觉性感带磁。
墨色眸子仍低垂。
唐觅清曾见过许多有设计感的衣扣袖口,眼下这对衬扣,体量稍大,材质如玉,外圈莹白润泽。
一如高地雪山,盈盈秀美不可方物,袅袅婀娜神圣无瑕。
却不是那空有其表的死山。
衬扣,是活的。
玉质外圈隽裹着嫣红火峰,于雪环之顶亭亭玉立,待势而发。
其质不似白玉那般光洁,而是刻意比照熔岩表层的皲裂,蒙上哑光,雕了微褶。
神形俱备。
“好美”唐觅清抬眸,“听明白了。”
神色幽深,似是在说:给我玩玩。
炙热目光灼得秦秀清面红耳赤,她慌忙抱紧那人:“那,那可说好了。”
她们之间,说好的事很多,唐觅清无一不应,桩桩件件皆有落实。
秦秀清心中安定后,难免得寸进尺。
唐觅清嗯了声,掌心稳稳扶着怀中之人,不敢造次。
轻软细密的吻落于秦秀清耳畔。
单纯的触碰缓解不了内心燥热,她轻轻吮。吸着饱满的耳垂与纤长的脖颈。
点点红梅花开,娇娇美人微颤。
昏黄的光点亮极致的暗夜,墙上融合的人影虚散。
“还想看”唐觅清声音含糊,“漂亮的衬扣。”
脑海沉浮,秦秀清伏身,软若无骨的身躯懒懒地搭着那人。
“你怎的这般喜欢扣子……”
唐觅清舔舔唇:“因为我想扣你。”
秦秀清:“……!!!”
“谁教你的!?”颤软的声线隐隐透露着危险。
这混蛋从哪学来的虎狼之词!
如此狂浪的词汇不可能是她教的。
胸膛微微起伏,满含清雾的琥珀瞳霎时锋利,大有那人不好好解释便准备噬妻的意思。
“妹妹们说,喜欢一个女人,就要扣她。”唐觅清的舔。吻转落美人下巴尖。
这些妹妹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在她和秦秀清同居时没说,办了婚礼才说?
这万一,要是因为她没扣,阿清误解她不喜欢自己可怎么办?
岂有此理。
幸好她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秦秀清难耐地仰着脖颈,微恼,推了推那家伙肩膀,“知道是什么意思么你就要扣?”
密匝的吻顿了顿,唐觅清敛神:
“小钮扣和衬扣,都是扣。
扣你’中的扣,大抵是名词化用为动词,意为‘要玩喜欢之人衣服的扣子’这个意思。”
秦秀清:“……”
这家伙还解释得有板有眼,一理科生还觉得自己名词解释挺行是吧?
解释完,唐觅清吻过妻子的鬓角,神情眷恋。
秋梦化作细雨,洇湿满地。
落地窗帘随风飘飘,帘摆沾上潮湿水汽。
“下雨了。”唐觅清余光捕捉到那一地浅滩,仍旧抱着老婆美滋滋地亲着。
酡红的眼尾微卷,秦秀清瞥向窗外:“小钮扣也被打湿了”
她牵过唐觅清的手,慢条斯理地轻吻那劲道有力的指骨。
桃花眼坠落几串桃花泪,呼吸细促,鼻尖红红的。
肌骨泛粉,艳若桃花。
微颤的食指圈着那截修长的指根,指向那暗处里的,极衬肤色和服饰的小钮扣。
“你摸摸她,不要不要让她里外都浇透了好不好?”
那人仍在颊间不断印落细吻,砸得她嗓音绵软黏腻。
秦秀清浑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娇气极了。
浸在秋雨中的那枚能给她莫大愉悦的小钮扣,只有唐觅清能保护。
……
依言,唐觅清指尖轻轻搭着外层已被浸湿的小钮扣,做着人肉护盾。
轻轻地,细细地赏玩着。
“乖”
指腹擦过,抹去一层秋雨。
可天公不作美,雨仍在下,洇湿了暗色里的手背与掌心。
“打湿了,收回来不就好?”唐觅清侃侃笑道。
“不不可以,收回的嗯,她要,透气呜,不可以,闷着”
娇软的嗓音嵌了一丝哑意。
好可惜,只能裸。露在外。
“怎的替你照顾了小钮扣,还要掉小珍珠呀”唐觅清温声调侃,眉目缱绻,温柔地吻去泪痕。
语气里满载怜爱与疼惜。
左手揽细腰,右指替小钮扣遮风挡雨,红唇兼任衔珠之职。
“你嗯”桃花眼尾洇红潋滟,秦秀清软软地靠着那人,“左边一些那,那边没覆住淋,淋雨了”
“好。”唐觅清宠溺又温柔地应着,似是再过分离谱的要求也能答应。
本来让唐觅清用手替小钮扣遮风挡雨,已是娇蛮至极。
可那家伙这般宠纵,秦秀清难免骄矜些,就差颐指气使了。
唐觅清悉数接下。
秦秀清眼皮微颤。
……
风雨飘摇,妻妻相依相偎,缱绻互拥入睡。
雨下了一整夜,露台外的植物饮饱了水。
唐觅清起床时便发现窗帘也吸饱了水汽,嘀嗒地漏着水。
她吻了吻怀中那人的眉心,动作轻柔。
美人腮红颊粉,眉眼舒展,呼吸匀称,定是睡得极香。
唐觅清不舍得起身,于是也赖在被窝里,等着妻子转醒。
阳光斜晒入房,秦秀清往唐觅清怀里蹭了蹭。
今天周末,按理,是不用上班的。
可秦氏近来事情多,秦秀清每天都要加班。
幸而休息够了,秦秀清精神十足,身心舒畅。
她缓缓起身,眼尾含媚,娇软动人。
唐觅清眸色微暗,替妻子系好浴袍,指尖灵活地打了个蝴蝶结。
“早安,阿清。”
秦秀清吻了吻她脸颊:“阿水早安。”
若有若无的暧。昧萦绕在两人之间,宛如夏日密林中蒸腾可见的雾气,飘飘若仙,耐人寻味。
秦秀清羞得垂下眸子,尽量避开那人的灼灼目光。唐觅清将人搂进怀里,没刻意提。
赶着上班,秦秀清拎着唐觅清给她打包的早餐便出门了。
唐觅清倒也想赖进秦氏,可今日她有个特殊的体检,不得不去。
她回房间换衣服,望着凌乱微硬的纸巾团,神色一怔。
而后闹铃响起,她匆匆赶回庄园。
敞亮的会客厅里,吕从鼻梁架了副老花镜,仔细地翻着这些年唐觅清的所有问诊档案。
“觅清。”吕从抬眸。
进门后,唐觅清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眉眼淡淡:“吕教授,请您解释一下昨天的情况。”
昨晚宴会,吕从上来就想拉着她老婆走,似乎要告诉秦秀清什么天大的秘密。
可随后,唐觅清便发现,吕从是故意在她面前这么表现的,约莫是想要刺激她。
唐觅清颇为无奈。
她们家每年体检,因庄园里只有女性,大家在身体方面的检查都比较一致,只因年龄不同而具体项目有所不同。
可在精神项目上产生了分歧。
姓唐的,全都由吕从教授负责,其余由另外几位教授负责。
起初大家年纪尚小,都以为只是一大帮人体检,需要分组进行,仅此而已。
可所有人心理都蛮健康的,久而久之也会交流精神检查项目的内容,唐觅清便察觉出了不妥。
其余人,都是日常的问题,或因档案记载而有所不同,但也是因人而异。
而姓唐的检查,有一个每年都固定的提问――你有没有不能或是害怕失去的人或事物?俗物也算。
所有唐姓姐妹每年的答案都一样:没有。
唐觅清十来岁时发现了这点,在问诊时直接了当地向吕从提问:“教授,我们姓唐的是不是有病?我是说精神病。”
吕从:“……”
那时,吕从并没有敷衍她,而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有,但具体情况,唐董吩咐了不能说。”
自那以后,她每年的问诊都会多一个提问――觅清,你认为你的病影响正常生活吗?
搞笑,唐觅清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人嘛,谁没点大病。
唐觅清阔达得很,也没当回事。
若不是吕从在她面前装作要跟阿清打小报告的模样,她还想不起这么件事。
她可以有病,但不能由旁人来告知秦秀清,所以才会故意吓服务生,换得带秦秀清上二楼的机会。
“你有没有不能或是害怕失去的人或事物?俗物也算。”吕从敬业地开启询问。
并且做好了对面两个字的回答,她翻出下一个问题。
“阿清。”唐觅清斩钉截铁沉声道,“我不能失去阿清。”
吕从眼眸微亮,指尖一松,钢笔倏地砸落地面,撞得瓷砖面发出清脆响声。
犹如在夜色里撕开了一道亮堂。
……
唐觅清被吕从逮住了一整天,回家时恰好碰上从车里出来的秦秀清,秦秀清挽着她的手进门。
芳姨已经做好了饭,炖好了汤,两人皆饿得闷头便吃。
饶是如此,唐觅清还是本能地替秦秀清布菜。
芳姨在躲远处喂养两只小小姐,笑容慈祥,小声嘀咕:“不许打扰你们的母亲。”
吃完,两人在庭院里转悠许久,唐觅清掰了朵挂着露水的花,簪到秦秀清挽起的发球。
美不胜收。
秦秀清眉眼愉悦,拉着唐觅清躲到视线隐蔽处,在那人唇角落了一吻。
唐觅清调侃:“在家里还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