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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淮风从浴室出来,姜今夏又一次睡着了。
她侧卧着,弯起双腿,将身体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弧度,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湿润的发丝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洗不掉的烟味。
徐淮风弯下腰,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下后,他没有立刻抱住姜今夏,而是静静地看了她很久。
鼻尖小巧挺翘,长而细密的睫毛安静垂落,原本浅色的唇鲜艳欲滴,锁骨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吻痕,都是他的杰作。
半晌,他挪动身体,靠近姜今夏,直到赤.裸的胸膛贴上她的背,完全将她搂进怀里。
睡梦中的姜今夏缩了缩身子,无意识地往后靠,更深地嵌入徐淮风的胸膛。
徐淮风很困,不到一会儿,呼吸变得均匀,怀抱的力度也不再那么紧绷,直到彻底被困意淹没。
然而,就在他熟睡不到半小时,怀里的姜今夏动了动。
姜今夏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嘀咕了一句,“头发…好臭。”她越想越不舒服,脑袋在徐淮风的胸口蹭了蹭,试图找到一个闻不到臭味的姿势,可无论怎么调整,那股烟味始终不散。
她撑起身子,徐淮风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姜今夏用力掰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卫生间。
感应灯亮起,光线从脚边蔓延开,影子和光线交错的地方形成柔和的阴影。
徐淮风眼睫动了动,睁眼时身边只留下一道凹痕和未散去的余温,他心头一紧,睡意顿时消了大半,急忙撑起身子去卫生间。
姜今夏没有脱掉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浴袍,直接打开花洒,水流立刻从头顶喷涌而出,冰冷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打在她身上,顺着她的发丝滑落,一路蜿蜒而下,汇入浴袍。
身上的布料很快吸满了水,原本宽松的浴袍此刻贴着她的肌肤,变得半透明。浴袍下摆像被浸湿的羽毛,紧贴在大腿上。
徐淮风大步上前关上花洒。
水流戛然而止,只剩下姜今夏身上的水珠还在不断地往下滴。
“姜今夏。”
徐淮风站在她面前,眼里掠过无奈,声音压得低沉而严厉,“我需要告诉你,这里只有一件浴袍,你要是不想裸着睡,就乖乖地给我去睡觉。”
说罢,他扯过一条毛巾,迅速地盖在她的头发上,擦干后脱掉她湿透的浴袍,将自己没穿过的浴袍穿在她身上。
徐淮风忍住困意,帮她把头发吹干。
姜今夏摇晃着身子表达不满。
“头发臭不臭明天再说,你现在只需要睡觉,知道吗?”
姜今夏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未干的水珠,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她撅了撅嘴,显然不太乐意,但瞅见徐淮风那张冷峻的脸,又不敢再顶嘴,只好点了点头。
徐淮风从抽屉找到一条发绳,笨拙地将姜今夏的头发绑起来,本以为绑起来之后她闻不到烟味,没想到两人入睡后没多久,姜今夏又偷偷摸摸地溜去卫生间洗头发。
徐淮风看着她再次湿透的浴袍,忍无可忍。
帮她把头发吹干,身体擦干后,直接放到床上。
*
第二天。
姜今夏睁开眼睛,眼皮像沉重的铅块般艰难地抬起,头脑中一阵阵胀痛感袭来,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了片刻,才慢慢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被子柔软舒适,贴着她的肌肤,她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手向下一摸,也没穿裤子…
后背抵着徐淮风的胸膛,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心跳声一点一点地传到她这里。
徐淮风还没醒,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在她的脖子下方。
他也没穿衣服,两人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
“!!!”
脸颊以不可估算的速度变红,一朵猝然盛开的红花在她脸上绽放。她侧了侧身子,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梦里的徐淮风察觉到怀里的人即将离开,毫不费力地揽过她,“夏夏,再让我睡一会儿。”
“睡…什么睡…”姜今夏喉咙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嗓音沙哑干涸的难受,可即便如此,她骂人的本事不含糊,“你趁人之危……你趁我睡着…脱我的衣服…你流氓…你变.态。”
“怎么了?”徐淮风脸上倦意浮现,半垂的睫毛盖住了他大半的眼瞳,只露出一抹黑,“你昨天,太闹了。”
“你…你…我闹你也不能脱我衣服啊!”
徐淮风重新合上眼睛,手指在她腰间的软肉摩挲,“夏夏,你忘记你一个晚上洗了几个澡吗?都是我、帮、你、擦、干、的。”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都看过了。”
姜今夏:“你…你胡说八道!”
她这么懒的人,怎么可能一晚上洗几个澡!
徐淮风撑着脑袋抬起头,姜今夏手忙脚乱地用被子挡住身体,不确定问:“你不会睡…睡了…我吧?”
不能吧,虽然她不介意和徐淮风干什么,但对于昨天的事,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第一次不应该是一个难忘的回忆吗?这也太草率了!
徐淮风不置可否,只是挑了挑眉:“夏夏,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姜今夏:“……不需要。”
徐淮风捻起她的一缕发丝,顺着弧度卷了卷,再放开,发丝重落回她的肩头。
他戏谑问:“昨天照顾你一个晚上,你该怎么回报我?”
“?”
姜今夏警惕地抱着被子远离,徐淮风又一次捞过她,手指碰到了她敏感的部位,姜今夏忍不住呻吟了一句。
她慌张地捂住嘴。
“你喝醉的时候很可爱,但我更想看你清醒的时候。”
“什么?”
徐淮风抓住被子的一角,干脆地将被子掀了起来。姜今夏慌乱地抬起手臂遮挡,连头也不敢抬,可她毕竟只有两只手……
徐淮风的目光从她紧紧护住胸口的手臂一路滑过,看到她因为紧张颤抖的指尖和蜷缩的肩膀,眸中的戏谑转化为温柔,将被子重新给她盖上。
胸口的一抹红不经意间落入他的眼里。
下一秒,他整个人愣住了,眼神骤然变得深沉。
徐淮风眯起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处细微的红色痕迹,那颗小小的痣安静地躺在姜今夏左胸靠近心口的位置,像一滴鲜艳的朱砂,红得醒目。
指尖划过那抹红,他问:“什么时候纹上去的?”
位置,大小,颜色,和他那颗一模一样。
昨天他的意识一半是模糊的,所以并没有看到这颗痣。
姜今夏咬住嘴唇,害羞地撇过头,她不想说。
徐淮风嘴唇缓缓靠近,呼吸拂过她的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感。他的吻很轻,没有任何侵略性,只是一种纯粹的亲昵。他含住了那个痣,细细地啃咬着那处皮肤。
“停下…别咬了…”姜今夏屏住呼吸,炽热与羞涩像潮水般涌来,双手插进徐淮风的发丝,催促他离开。
银白色的脑袋换了地方。
姜今夏脚背绷得笔直,手指无助地抓住了床单,有些说不出的煎熬,她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可徐淮风在那处轻轻地咬了一下,姜今夏被他折腾出了生理泪水,本能弓起身子,更深地送入徐淮风的口中。
徐淮风的湿润的手指摸着她的脸颊。
“夏夏,你的声音真好听。”
“你再.叫一次,好吗?”
徐淮风咬住她的唇,似乎对她这个样子是有些不满,将她的话原模原样送回去:“你倒是…叫啊…”
第64章 酒
徐淮风咬字清晰, “嗯?不叫?”
姜今夏慌乱地看了他一眼,她已经陷入了一团烈火之中,耳根处的热度有了生命,疯狂地蔓延, 让她再也无法淡定地和他对视。
徐淮风放过她的唇, 辗转到她的下巴, 脖子。
姜今夏用手捂住半张脸,手心的微凉压不住滚烫的热意, 那羞意直逼心头, 将她的理智烧得灰飞烟灭。
“徐…徐淮风…你不要亲我的脖子…”
“别人…会看到……”
徐淮风“嗯”了声,嘴唇从她的颈上离开, 重新吻上那颗红色的小痣。高挺的鼻梁划过敏感处,姜今夏尾椎骨开始酥麻, 身体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反应。
她身体的每寸肌肤都被徐淮风亲过、咬过, 迷糊中察觉到他的唇有向下的趋势, 姜今夏长睫颤抖, 不由得想要躲, 甚至抬起脚轻踢他的小腿。
徐淮风声音是意犹未尽的哑:“动什么?”
她睁开眼, 泪眼盈盈地看着徐淮风,压抑不住哭腔, “徐淮风,不要…亲那…”
羞死人了!
徐淮风顿了下,好在, 他的理智还在。
滚烫的呼吸再次落到姜今夏的脸上, 徐淮风捧住她的脸, 纯黑的眼眸浮现几分迷离:“夏夏,说你喜欢我。”
“喜欢…你…”
“叫哥哥…”
姜今夏乖巧顺从地复述:“哥哥…”
徐淮风很久没说话, 垂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的眼皮很薄,眼皮弧线处的阴影极淡,在光线下甚至有些透亮。这样薄的眼皮,在某些瞬间显得格外脆弱,又带有一种异常冷淡的美感。
姜今夏色心不改,无论在什么场合下,徐淮风的脸都能硬控她,越靠近,越沉迷。
须臾,徐淮风指尖勾住她的下巴,“昨天你喊了哥哥。”
“你有几个哥哥?”
姜今夏的心突如其来地咯噔了一下,像被一个警钟,重重敲在她的心上。她没有哥哥,她也从来不叫别人哥哥,唯一叫过的只有大哥哥,难不成昨晚她当着徐淮风的面叫了别的男人?
幸好她不知道大哥哥的名字,不然徐淮风是哄不好了。
可面上,姜今夏凝眉摇头,坚决否认:“我…我没有哥哥…我只有你……我只喜欢你…”
*
浴室,姜今夏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狼藉,黑色吊带裙皱巴巴地扔在洗漱台,两件浸水几乎透明的浴袍在花洒下方,这混乱的场景在提醒她昨天晚上有多激烈,而她却毫无印象。
她和徐淮风…?
可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
如果没看过徐淮风**,她还能用大.小不容乐观来解释……
徐淮风将她的头发撩至肩膀后,水流顺着她的身体流淌,恋恋不舍地探索每一寸肌理,划过纤细的手臂,再沿着腰际的曲线向下。
重力是吸引地球上所有物体向地心方向运动的力,水在重力的作用下总是会往重力势能更低的地方流动。
徐淮风的手代替了水流,他淡声说了句:“夏夏,腿.打.开,不然洗不干净。”
羞得姜今夏想把花洒拿下来,直接砸在他的脑门上。她有手,她能自己洗,而且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害得她弄湿床单,她才要洗澡。
徐淮风让人送了两套衣服过来。
结束洗澡的酷刑,姜今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胸口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腰上遍布牙印,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咒骂徐淮风。也破罐子破摔了,当着他的面穿衣服,反正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那什么也干了。
姜今夏换衣服时目光无意地瞥到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她揣起一颗紧张的心,弱弱地问:“徐淮风…你…戴t了吗?”
徐淮风:“没有。”
“你…”姜今夏被这个回答震惊到,憋出一串咳嗽,“你为什么…不戴啊?你是不是…生理课没学好啊?”
她想不到别的理由,徐淮风总不能是想当爸爸吧,可他才20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所以这个原因很快被她否决了。
姜今夏愣愣地盯着徐淮风,心里蹦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也把它说了出来,可这理由一说出口让她自己都感觉无语。也算没学过生理课,常识总有吧。
闻言,徐淮风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戴?”
姜今夏急得一口气没喘上来,“你不戴…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
徐淮风穿上衣服,赤脚踩在湿透了的地板,幽幽地开口:“夏夏,你学过生理课吗?”
姜今夏挺直脊背,笃定道:“当然。所以你不戴…那什么很恶劣…”
徐淮风瞥见她丰富的表情变化,心生逗弄她的心思,转移话题:“《冷酷总裁的蜜桃恋人》好看吗?”
“好看。”姜今夏不假思索。
这本书前几年就已经出现在书架上,但无人问津,放在书架生灰,可临近她高考那段时间,这本书突然爆火,说是里面的男主特别吸引人,后期高冷男主为爱落泪,简直不要太戳人。
当时姜今夏高中是读六休一,她在家知识不进脑子,便去市图书馆学习,同桌知道后拜托她帮忙借这本书。
同桌看完后,姜今夏按耐不住好奇心,也加入了冷酷总裁的蜜桃大军。
可徐淮风一个大男人怎么看女孩子看的书?
姜今夏神色无比复杂,嘴角抽了抽,最后终于憋出一句:“你也看?你一个大男人看这干什么?”
徐淮风抬手刮了刮她的脸颊,走到沙发拿起吹风机,示意要帮她吹头发,“我不看。”
姜今夏把吹头发这事往后搁置,先处理正事,“那你怎么会知道?”
“我碰巧撞见有个很傻的女生,踮起脚,蹦起来,也够不到这本书,好心帮她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