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姜今夏鼓起勇气，低声唱出第一个音节：“Lately， I’ve been， I’ve been losing sleep…”
细若蚊蝇，听起来有些发虚，她越唱越觉得自己难堪，声音也渐渐变小，几乎听不清她在唱什么。
一段结束，姜今夏耷拉下眉毛，“徐淮风…我唱不好。”
“那我给你唱？”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makes me feel alive…”
徐淮风轻轻哼唱，声音低柔而缓慢，英语发音清晰标准，姜今夏以为，徐淮风的歌声会像他说英语那样完美无瑕，可现实却截然相反。
“Counting dollars， we’ll be， we’ll be counting stars…”
他的发音没有任何错误，语调也很自然，但唱出来的每个音符都不在调上，有时甚至还跑到了另一个八度去。
姜今夏咬住嘴唇，徐淮风都没有嘲笑她，她也不能嘲笑他。
等徐淮风唱完，姜今夏不忍心打击他：“挺好的，很有个人特色。”
徐淮风失笑，“我不会唱歌。”
他接着说：“夏夏，勇敢点。把怼我的气势用上。”
姜今夏：“……”
徐淮风挑了下眉：“好了，亲吧。”
姜今夏猛摇头，“不行，没有那种感觉了，你的歌声毁了你整张脸…你懂吗？”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徐淮风靠近蹭了蹭她的鼻尖，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那我奖励你吧。”
“奖励我什么？”
“奖励你一周口语速成。”
“徐淮风。”
“嗯？”
“你在嘲笑我口语差。”
“不敢。”
第67章 星星
9点多, 姜今夏回到寝室，推开门，见宋知坐在桌子前，一脸挫败。
想来也在为英语口语发愁。
即使姜今夏讨厌英语, 但是不能否认, 她的英语成绩不错, 笔试、阅读、写作能轻轻松松地应付。
宋知亦是如此，她能流利地写出复杂的句子, 语法运用精准, 但平时缺乏英语口语表达的机会，所以要开口讲时, 流畅的思维到嘴边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但幸好只是一首歌，多听几遍多练几遍也许就会了。
姜今夏在心里安慰自己。
“知知, 老马和木木呢？”她看了一圈寝室, 连厕所也没放过, 没见着两人。
宋知摘下耳机, “老马说她吉他忘得差不多了, 沐沐就和她一起去音乐社练习吉他。班长和音乐社的社长打过招呼了, 乐器随意使用。”
姜今夏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休息, 她拆了一包饼干，转头问宋知：“吃不？”
宋知也放弃挣扎，索性道：“吃。”
姜今夏一手吃着饼干, 一手翻阅朋友圈。
秦以祯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找到她的wx, 姜今夏看到好友请求, 直接同意。
姜今夏：「学长你好」
秦以祯一句常规的问候和寒暄的话都没有，直接甩给她一个压缩包：「徐淮风私.密.照.zip」
450.6MB。
秦以祯：「高清□□, 绝对保真」
秦以祯：「还有老徐在寝室的照片，学妹放心，这个从来没外传过」
姜今夏也不废话：「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秦以祯：「学妹，我之前和你开玩笑，要是被老徐知道我收你的钱，他绝对会教训我一顿」
姜今夏：「那谢谢学长～/龇牙」
姜今夏正准备放进嘴里的饼干停在半空，她不假思索打开电脑，给压缩包解压。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数之不清的文件夹，她鼠标滑动了几圈才滑到底，每个文件夹都有清晰的标签和细致的分类，不仅按照事件进行划分，还包括了每个场景的详细描述。
［高一寝室——喝水偷拍（冷脸）］
「高一体育课——引体向上（荷尔蒙爆棚）」
「高一食堂——侧脸偷拍（优雅）」
「高二寝室——出浴偷拍（性感）」
「高二寝室——睡觉偷拍（温驯）」
……
大部分都是寝室的照片，高中不让带手机，但秦以祯应该是偷偷摸摸带着手机，并且没有上交。
姜今夏从第一张开始看起。
徐淮风穿着学校统一的校服，略宽松的蓝白校服在他身上却意外合身，将他瘦削而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更为挺拔，袖口处微微露出的腕骨线透着少年特有的青涩感，仰头喝水时露出饱满的喉结。
第二张是他做引体向上的照片，校服不由自主地被向上带起，露出一截结实的腹部线条。腹肌在阳光的映照下隐隐显现出紧致的肌理，依旧给人一种青涩的感觉。
……
不管是在寝室还是在教室，不管照片模糊还是清晰，高一的徐淮风穿着干净的校服，他那时的样子透着一股很少年的气息，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但却并不让人感到冷漠。照片中的他，眉宇间更多的是一种沉静，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
从高二开始，变了。
高二的他，脸颊凹陷瘦了很多。眉宇间紧紧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与拒绝，好像隔着某道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目光中那种无声的抗拒和不屑，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疏离，甚至透出一丝冷淡的锋利感。
……
再往下翻，便是脱离学校的生活照，也是高二那段时期。
徐淮风靠在一条巷子的墙壁上，白色的烟雾从他嘴角溢出，他眼神微垂，冷漠地看着前方，眼神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对眼前的一切都毫不在乎。
校服衬衫的扣子被他随意解开了好几颗，露出一截精瘦的脖颈，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以看到锁骨的线条。
这副模样，让人无法将他和一个认真学习的高中生联系起来，倒像是一个不学无术、整日混迹于街头巷尾的“混混”。
其中有几段是视频，像素不是很高，但也不差，能看到每个人的面部表情。
几米外的墙边，几个人影嬉笑着，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吉他、贝斯、鼓棒……就像是一群街头乐队的成员。他们嘻嘻哈哈地围在一起，徐淮风走过去，将烟头随意地按在墙角熄灭，然后坐在了水泥台阶上，懒散地抬起眼皮。
“老徐，你来了？”镜头里身穿校服的秦以祯朝他笑了下，好哥们似的搂住他的肩膀，“你哥哥应该不知道你过来吧？你哥哥冷脸太恐怖了。”
“嗯。”徐淮风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目光依旧带着些许颓废。他随手捡起地上的吉他，微微调了调弦，一串音符立刻在巷子里回荡开来。
……
姜今夏看完了所有照片和视频，目光凝滞，脑中仿佛被什么拉扯住了一般，一时无法将视线从照片中那张略显陌生的脸上移开。
她无法相信，如今这个眉目清冷、举止优雅、不染一丝尘埃的徐淮风，竟然会和视频中那个穿着校服、颓废地叼着烟、弹着乐器的“混混”联系在一起。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
和徐淮风相处的这段时间，姜今夏知道他有时候会露出坏坏的笑容，偶尔眼神会有一点侵略性，但更多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成熟、温柔的人格，会无条件地宠她、陪伴她、鼓励她。
她终归是不了解徐淮风。
姜今夏：「学长，徐淮风为什么高一高二变化这么大？」
秦以祯：「咦，老徐没和你说吗？」
姜今夏：「说什么？」
秦以祯：「或许你可以问一下老徐」
秦以祯：「不过，现在的老徐才是真正的他」
秦以祯：「男人嘛，总有迷途的时候」
秦以祯：「哦对了，老徐的生日快到了，平安夜。」
看到他的话，姜今夏咬了咬嘴唇，心中懊恼不已，作为徐淮风的女朋友，可她竟然不知道他的生日。
指尖在掌心处按出了一道道浅浅的印痕，那种强烈的自责感让她的心隐隐发疼。
平安夜，12月24日，摩羯座。
姜今夏看着网上对摩羯座的评价：
摩羯座很少主动靠近别人，但一旦认定了某个人，他会用尽全力去守护对方。摩羯座的男主感情深沉而内敛，内心拥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坚定和执着。他可以等很久，只为等到对方回头的那一刻。他的爱不是炽烈的，而是细水长流般的温暖，让人不知不觉中便融入了他的世界。
摩羯座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追求完美，永远不会让自己显得失控或失态。他习惯独自承担一切，不轻易向别人求助或展现自己的脆弱。他将自己的情感深深埋在心底，面对困难和挑战时，总是独自咬牙坚持。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从不会轻易认输，而是默默地解决问题，继续前行。
徐淮风是典型的摩羯座，冷漠、理性，但实际上是温柔且富有责任感的人。
以前姜今夏不信星座，现在她好像有点相信了。
她决定找个机会和徐淮风聊聊，他的过去。
结束和秦以祯的聊天，姜今夏便在网上找攻略，送男朋友的生日礼物。
各大博主推荐的无一例外，都是经典手表、皮带、香水、电子产品、运动器材……姜今夏看得头昏脑涨，其中几个看起来虽然很符合徐淮风的气质，但却又显得太过普遍，缺乏新意。
眼下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这个月生活费又被她超额预支了，而且如果是送给徐淮风的生日礼物，她不想伸手问她的爸妈要。
9岁的她没有钱给大哥哥买鲜花，18岁的她也没有钱给徐淮风买昂贵的生日礼物，姜今夏搓揉着头发，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她这一生简直要把“穷”贯彻到底。
她当然知道，徐淮风不是那种会在意礼物价格的人，但是她就是想把最好的送给他。
宋知听到她接二连三地叹气，问：“夏夏，你咋啦？”
“我在想徐淮风的生日，我应该送他什么？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送什么？把你自己送给他。”宋知又从姜今夏那拿了一块饼干，“徐淮风最喜欢的就是你。”
“……我说认真的。”
宋知舔了舔唇边残留的饼干碎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闲闲地补充：“我就是认真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淮风什么都不缺，你干脆洗干净送到他床上吧。”
姜今夏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被洛南附身了？这话不应该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宋知喝了一口水，“心意到了就好。”
*
翌日早八。
电竞协会的群里跳出了一条消息，姜今夏点开群聊界面，只见群主，也就是社长的发了一条群公告。
「@所有人，各位协会的同学们请注意：秋冬季高校电竞比赛即将开始。我们学校的电竞协会将和其他高校联合举办一场大型电竞比赛。比赛项目包括LOL、DOTA2、CS:GO、云顶之弈（金铲铲之战）和王者荣耀等多个热门游戏。获胜队伍将获得丰厚的奖金奖励，并有机会参与全国性的电竞联赛，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报名参加哦～」
姜今夏瞪大眼睛，目光锁在那几行字上，尤其是“丰厚的奖金”这几个字，她往下滑动屏幕，继续阅读着公告的详细内容。
奖金数额高达五位数！她将这条公告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奖金数额的真实性。
姜今夏虽然不算电竞圈内顶尖的高手，但水平也绝对不差，再加上以往的经验，如果认真训练一段时间，未必没有获胜的可能。
虽然她别的方面运气差，但是玩金铲铲d排的运气不错，想要的牌都能刷到，不管是玩赌狗阵容还是后期九五阵容，拿第一第二并不是问题。
而且金铲铲是单人作战，不需要找队友，加上这个游戏很需要运气，是最容易夺冠，也是很容易输得很惨的游戏。
姜今夏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原本还在为没钱买礼物而烦恼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她立刻在群里回复了一句：“我要报名！”
离岸流：「找队友，王者荣耀，只玩中辅，有其他队友的吗？」
SHN：「打野」
Alife：「社长，我朋友问不是社团成员可以参加吗？」
群里热闹起来，姜今夏戳了戳离岸流。
姜今夏：「姐妹，我会打射手」
离岸流：「好的姐妹，但我是男生」
第68章 星星
别的学院也向音乐社预定了场地和乐器, 所以姜今夏她们排练的时间也渐渐受到限制。
在寝室练习会扰民，于是洛南和沈沐禾去了学校外的琴行。
周言家里有急事，请假了几天，再加上徐淮风和秦以祯是大三, 时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占据, 导致他们只有一次全员都到齐的正儿八经的排练。
迎新晚会前两天, 秦以祯在群里通知，去“剪影”选一套自己喜欢的衣服。
最终谁付的款不言而喻。
撇开徐淮风和秦以祯, 剩下七个人家境不错, 但也不是一掷千金的豪门，不会为一次迎新晚会花上万去买一套平常不会穿的衣服。
对此, 徐淮风只道：“祝表演成功。”
迎新晚会前一天，陈与言最后组织了一次排练, 每个部分顺利完成, 效果甚至超出了预期。
节奏的衔接部分虽有缺陷, 但在现场气氛的烘托下, 无伤大雅。
姜今夏和宋知练习口语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
迎新晚会当天, 化妆室。
沈沐禾坐在椅子上看其他班级的表演直播。微卷的发丝散落在耳旁, 一侧耳朵上戴着一串银色的细长耳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