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羡》
作者:薇薇一点甜
简介:
【大女主经商+宫斗宅斗+男女双强+姐妹互助,又名《满级绿茶新手村重开》,宁不羡上辈子是个茶艺大师,为爱不断作死成为绿茶反派,重活一世,不羡决定不搞男人搞事业,宅斗经商信手拈来,一跃成为绿茶貔貅,富甲一方!】
01
宁不羡是个死绿茶。
三秒迎风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绿茶。
上辈子,她错付渣男,兢兢业业搞宅斗,最终马失前蹄死于真爱无敌。
重生回来,她决定哄骗一个天真单纯的小郎君做真爱。
结果……碰瓷错人了。
02
沈明昭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貔貅精。
名字光风霁月,里子刁钻刻薄。
言行恶劣,为人不齿,雁过拔毛,人去留皮。
某日执行公务途中,碰上某绿茶强行跳水碰瓷。
直呼——他是她私相授受的情郎。
宁茶茶:(强笑)沈大人,我说我认错人了你信么?
沈貔貅:(微笑)晚了,夫人。
……
他刁钻刻薄,她绿茶成精。
强强联合,天生一对。
标签:已完结 精品小说
卷一:宁府篇
第一章 天生恶种
宁不羡精明了一辈子,到死才明白自己原来是个蠢货。
白绫长七尺,颈上绕三圈,双手收紧的勒口处,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那张狰狞的脸。
他面上的厌恶,是如此显而易见,可她却自欺欺人,一直视若无睹。
“你就是个恶种……天生的恶种!”她听到这么一声夹带着恐惧的厉喝。
她的丈夫——这个她爱了一辈子,为他和姐姐宁云裳斗了一辈子的男人秦朗,到头来,原来是这么看待她的。
这个男人往常连只鸡都不敢杀,没想到杀她的时候倒是如此干脆利落。
这时,远处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下一秒,她就察觉到脖子上的白绫被猛地收紧,呼吸一窒,脆弱的颈骨传来了不堪重负的折断声。
“咔嚓。”
白绫松了,她的身子像只破碎的风筝般落到地上。
黑色皂靴从她的身体上跨过,伴着男人讨好的声音:“云裳,云裳,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你看,我已经杀了她,帮你给我们的南儿报仇了……”
男人边说边回头望去,只见里间地上的人,早已断气殒命,一双眼睛怨恨地望着屋外两人站立的方向,死不瞑目……
*
“云裳……云裳……”
她没好气地朝旁边踢了一脚。
烦死了,怎么死了还能听到那贱男人阴魂不散的号丧声?
“云裳……你让我碰你一下好不好?”不在意她的驱赶,那声音又黏了上来,紧接着,她便闻到了一股冲鼻的酒气。
她被熏得一阵头皮发麻,自黑暗中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方才那揪着白绫,咬牙切齿要取她性命的脸。
那脸上透着烂醉之态,看样子已不知晓此间天地为何物,半眯着一双细眼,年轻苍白的面孔,虽还没有显现出后来那被酒色掏空的模样,却已看得出内里的体虚孱弱。
奋力扒开那压迫在身上的醉鬼,她从胳膊下钻出,被摇晃着的光晕闪得伸手挡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她望着眼前那熟悉的廉价彩珠串帘,愣了神。
十个铜子一大把的染色石头珠子,自己用花线串成串,挂在榻子外做遮挡装饰,用以缓解那因为分到的缎子不够做帘帐的囊中羞涩。
死了生母,连在亲生父亲跟前争宠混脸熟都没可能的庶女,就是这么个寒碜待遇。
她回来了。
这是她上辈子痛苦了十几年拼命想要逃离,却又在生命尽头无比怀念的地方。
京城延寿坊,宁府寒水轩,她的闺房。
上辈子,大俞隆显十三年,她被人下药迷倒,醒来便发现,自己同亲姐宁云裳的未婚夫秦朗并肩滚在她闺房的床榻上,衣衫凌乱,满被落红。
夫人震怒,要将她套了麻袋,捆石沉塘,以正家风。秦朗见她可怜,便问她愿不愿意嫁与自己为妾。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
此后十几年,她躲在秦家后宅内,与姐姐云裳捻酸斗气,吊死、药死无数想要爬床的莺莺燕燕,亲手将姐姐怀胎十月的儿子送上西天,直到东窗事发,落败而死。
黄粱一梦十数年,不想老天竟然开眼,送她重回故地。
*
床上的人忽然呢喃了一声,接着一把扣住了她好不容易挣脱的腰,一边将发烫的脸往上面蹭,一边手指在她的身上不断混乱游走:“云裳……云裳……”
肌肤相亲十数年,每次半梦半醒间,他都是这么抱着她,喊着她姐姐的名字。
宁不羡忍了一辈子,终于在此刻黑了脸。
她伸手,举起了榻边架子上镇着梅子的冰盆。
说来好笑,这冰镇梅子,原也是他上辈子打着“心疼妻妹”的名号送来的。
间隙间,那不安分的手指顺着她的腰肢往上摸,眼看就要抽开她腰间束缚的衣带。
“哗啦啦……”
凉飕飕的梅子冰块当空倾泻而下,清香四溢、冰寒彻骨,直接浇得他废了隆起的下身。
秦朗被剧痛与剧寒刺激得酒意、药劲两相全消,哆嗦着牙齿睁开眼。
一张撩开散发的脸孔在他跟前放大,笑吟吟地问他:“看清楚了,我是宁云裳?”
*
一盏茶后,宁府会客堂。
宁不羡跪在堂前,身旁一左一右横着萧姨娘手下人高马大的两个粗婢,仿佛牛头马面似的将她夹在正中,抬头,正首位置坐着的,是一脸怒色的宁家家主,吏部尚书宁恒。
宁恒正欲开口,一袭紫红大裳的女人领着数个仆役从外间匆匆跨入:“郎君,国公府已经来了车马,将秦郎君接走了。”
说完,女人袖摆一扬,坐在了下首的第一位。
这位是宁夫人,宁恒的正妻。
秦朗被冰水泼后昏迷不醒,宁夫人怕他在自家犯风寒,连忙请来国公府的人,让他们将人接回去,耽误了不少工夫。
“胡闹!胡闹!胡闹!”
听闻秦朗和国公府的人走了,宁恒才终于可以关起家门来算总账。
“啪!啪!啪!”他怒得将桌子连拍了三下,每拍一计,堂下跪着的宁不羡便抖一下。
她的素色内袍上沾满了鲜艳的梅子汁,污渍斑斑得像是泡了血,只单手拢着一件轻薄透风的外披遮挡,楚楚可怜,看得人心颤,宁恒的怒气不由一滞,“……说,为何做下这等丑事!”
宁不羡熟练地眼眶一红,祭出了上辈子时常怄死宁云裳的绝活,头一抢地,脸一抬,面上泪水便如线珠般簌簌滚落:“父亲明鉴,女儿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地睡着午觉,不曾想来……”
她话未说完,立在一边旁听的萧姨娘便迫不及待地接嘴:“听二姑娘的意思,是人家秦郎君自己闯了你的屋子?”
宁不羡在心内冷冷地白了她一眼。
方才她一盆冰水半废了秦朗的下身,结果出门便被萧姨娘给堵了个正着。
要说是什么跨院子闲逛不巧偶遇,那还真是白纸上坟——糊弄鬼呢!
上辈子她被那桩自以为的狗屁良缘冲昏了头脑,对这下药之人感激涕零,恨不得给人家原地竖起长生牌位,敬拜到死,如今却只觉恶心。
她捏着嗓子,继续嘤嘤地哭:“当然不是……秦郎君是相国之子,亦是云裳姐姐定过亲的夫婿,神仙一般的人物哪里是我这般低贱之人可以胡乱攀咬、议论的……秦郎君是可怜我,受云裳姐姐所托,来给我送冰梅子的,结果就聊了会儿天,不知怎么就……”
她这是意有所指。
冰镇梅子盆倾泻而下的那一刻,她便闻到了里面飘来的欢宜散的味道。
上辈子,她为了早日怀上秦朗的子嗣,没少和这东西打交道。
果然,宁恒蹙起了眉:“你是说,梅子里被人下了东西?”
她忙“慌张”道:“没有!没有!秦郎君与姐姐情投意合,怎会在梅子里下东西?”
“秦郎君自然不会,但却保不齐这府里有些有心人,想要借这苟且之事,坏了我们家云裳的婚事啊。”一直坐在宁恒下首默默听着的宁夫人终于开了腔,她并未指明是谁,但那双眼睛却是不着痕迹地在告发此事的萧姨娘身上扫了一扫,扫出来萧姨娘一身冷汗。
宁不羡在心中微微点头,这话才是说到点子上了。
上辈子她小小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宛如路边野狗,谁看了不顺眼都能上去踢上两脚,自然不得人忌惮,真正在这府中遭魑魅魍魉忌惮的,是那个和她斗了一辈子的好姐姐宁云裳。
萧姨娘在府中一向跋扈,全因夫人身子不好,导致宁家子嗣单薄,而她却生下了宁家的唯一一个儿子,其余全是女儿。
嫡女又如何?将来宁大人百年之后,不还是得由她生的儿子继承家业。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就是,宁夫人生下的这个嫡女,不是一般女儿。
宁家嫡女宁云裳,大俞朝近百年来最光彩夺目的奇女子。据说宁夫人生她时,有仙人托梦,说此女不是一般人物,未来将贵不可言。宁夫人告知丈夫,两人都以为家中未来会出一位皇妃或者皇后,于是对她倾注心血,悉心教养,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自她十岁,便送入宫中由熟稔的女官教养,以便未来选为帝妃。可谁知,这一教养,便教出了乱子。
宁云裳不爱瓯妆爱管账,小小年纪便随着那位女官一道打理后宫日常出入账目明细,女官见她聪明,便允许她去书库打理的时候随意翻阅内里藏书。她习得孔孟之道,爱读经国治世之书,待到年满十五该选秀的年纪,她做出了一项惊人的举动。
她向皇后请示,不愿参选,愿为女官,常伴左右。
一开始,皇后其实对她心存怀疑。
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女官的幌子常年杵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跃过低位嫔妃漫长的翻牌子等待期直接扶摇而上的,过往不是没有。但宁云裳好像真的就是对做后妃没兴趣,只爱着她那琐碎的账册杂目。直到她向皇后禀明,她心有所属,请求皇后赐婚毅国公之子秦朗,皇后才喜笑颜开,以其为天下女子表率。
至此,吏部尚书之女宁云裳,名动天下。
在宁不羡的记忆里,上辈子她作为姐姐婚前与姐夫“偷/情”被抓、不知廉耻的笑柄,嫁入国公府后,在国公府后宅里听得最多的,就是那些丫鬟小厮们暗地里的嘲讽。
宁云裳若是山间月,她便是山脚泥。
宁云裳若是云间雪,她便是脚底尘。
命里都带着脏,带着土。
那些人越这么说,她越是不甘心,越要与其一争高下,结果,最终落得个吊死鬼的凄惨下场。
如今重来一次,她绝不再犯傻去做人家的陪衬!
第二章 任人欺侮
眼下萧姨娘被宁夫人点完,有些戚戚然,便悄悄去瞄宁不羡。
这位二姑娘泫然若泣,一脸哀苦地望着上首二人。萧姨娘不由得在心中啐了口,没用的下贱东西,机会摆在眼前了都不知道争取!
秦朗是毅国公之子,家大业大,未来除开宁云裳,必然还会再纳几房姬妾。宁不羡作为妾室虽不如正头妻子,却是实打实的进了国公府,再加上又与正头夫人是亲姊妹,自不是寻常妾室可比。但凡将来上点心,死了夫人,扶正之后摇身一变成为国公府女主人,也未可知。
不过,她算计这些自然不是为了宁不羡好,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云棠着想。
他们家云棠虽不是从夫人肚子里钻出来的,可却是这宁府唯一的男丁!这偌大家业不给他继承,给谁继承?
可惜的是,萧姨娘虽然心气高,可在育儿一事上,却是个大糊涂蛋。
打小,云棠要星星,萧姨娘不敢给月亮,如此数年,在宁云裳名动京城之时,云棠也如愿以偿地成了京中大名鼎鼎的小王八蛋。
宁恒一动气,便要恨铁不成钢地拿筋条猛抽云棠,边抽边骂:“这家业我就是由得你大姐送去国公府,也不能便宜了你这小畜生!”
久而久之,云棠起了怨,成日在母亲耳边吹风,将来宁恒百年之后若是真便宜了宁云裳,那么,本就看他们不顺眼的宁夫人,将来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母子。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断了宁云裳的继承可能,他们母子未来的前程才有保障。
萧姨娘深以为然。
她自以为宠溺独苗天经地义,她的宝贝儿子云棠自然也不会有错。那么有错的就只能是宁云裳了。
一个女子,不在屋子里学女德女红,成天想着在外同男儿家厮混,是为下贱。
而没娘教养,又粗鄙浅陋的宁不羡,合该是下下贱。
亲妹偷情丈夫、无妻而先有妾,光这两条便能将宁云裳钉死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上辈子,萧姨娘的确做到了。
因此一事,宁云裳辞了官职早早出宫嫁与秦朗,同宁不羡在那后宅中相斗了一辈子。
宁不羡记得,宁云裳恨她婚前同秦朗偷情,害得宁云裳仕途路断、姻缘蒙尘,对她疾言厉色,在府中不断克扣她的吃穿用度,让她日常为乞食忧劳,而她也一剂虎狼之药,断了云裳所有做母亲的可能。
两相争斗,两败俱伤,而真正的仇人却犹在隔岸观火,得其渔利。
萧姨娘不紧不慢,正按照宁不羡的记忆,又一次搬出了上辈子那套说辞:“不羡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就随她长姐一并嫁过去。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如同古之圣贤唐尧将二女娥皇、女英共同许配给虞舜,也是美谈。”
“哦?美谈?”宁夫人淡淡一笑,“妹妹是觉得不羡配同云裳相提并论,还是咱们郎君和秦郎君想要造反,敢自比古之帝王?”
萧姨娘听完面色一变,她自知失言,连连告罪:“妾身失言,郎君、夫人莫怪。”
宁不羡上辈子不喜欢宁夫人,是因为这老姑婆张嘴就要把她沉塘,平日里又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心内十分不喜。而今,她却觉得,夫人真是嘴上官司的高手。
既然宁夫人已经明着表达不喜了,她自然不介意再烧一把火。
宁不羡猛地起身,大声道:“姨娘说得哪里话!不羡再怎么样,也是尚书之女,懂得礼义廉耻!嫁人为妾,是辱没门楣!与姐夫私通,是恬不知耻!若非要如此,不羡宁愿一死!”
说完,她便一头奔着梁柱——边上站着的萧姨娘而去。
萧姨娘嘴皮子斗惯了,哪见过这等市井姿态,身形一滞。
上首的宁恒怕这节骨眼上真见了血,忙喊:“都还愣着做什么?快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