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仔细想想,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心虚的应该是他才对。
明明是季闻洲先和他的初恋情人幽会,凭什么他做得了初一,她做不了十五啊。
这不公平。
宋知窈这么想着,心中的那点害怕也转为了理直气壮的愤怒。
酒意驱使下,她的脑袋也晕晕乎乎的,理智被火气和酒精烧得一干二净,愈发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她只是在看男模而已,又没有对男模上下其手,内心时刻谨记婚姻道德。
而且她在婚姻中完全没有出格,既没有像季闻洲一样,把他当做谁的替身,也没有去见初恋情人。
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心虚!
宋知窈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挣扎着,口中嘟囔:“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离婚!老混蛋,你放开我,你马上就是前夫了!”
季闻洲:“……”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
一时间,酒吧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与季闻洲身上,连带着酒吧里震耳欲聋的DJ声都小了不少。
季闻洲额角紧绷,箍着她腰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声音带了些许严厉:“窈窈,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不准和他提离婚。
宋知窈眼睫颤了下,眼前视野变得模糊湿润起来。
他的语气好凶。
他怎么对她这么凶。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是他把她当替身。
他凭什么要训斥她。
她不再挣扎,一言不发地在他怀中委屈流泪,像是失去灵魂的娃娃,任由他抱着大步往门口走去。
季闻洲便这样抱着她,一路下了电梯,走出酒吧大门。
守在车旁的周特助眼疾手快地打开后车门,季闻洲将宋知窈放到车后座。
“砰――”一声响。
车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冷风,也隔绝了草丛中接连亮起的闪光灯。
直至黑色卡宴消失在沉沉夜色中,跟了季闻洲一路的八卦媒体才从草丛中钻出来。
看着相机中的劲爆照片,其中一人得意笑了。
也不枉他们在冷风里蹲了这么久。
虽然季太太的脸拍不清楚,但是季闻洲的脸拍得相当清楚。
他都可以料想到明天的新闻标题该怎么写了。
季氏掌权人国外酒吧夜会美女,豪门婚姻破碎!!!
当晚,谣言四起。
宋知窈走后,蒋芙本来也打算跟她一起溜走。
但一想,容怀月刚来,她便迫不及待地要走,会不会显得她太怂了些。
蒋芙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晃着手中酒杯,双腿叠着。
她的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慌得一匹,盘算着什么时候溜走才显得不丢份才好。
在她面前,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矜贵禁欲,衬得他的身形愈发颀长清瘦。
昏暗灯下,他的面容依旧矜雅端方,如墨的眉眼间始终笼着仿若冰雪般的清冷,仿佛高山云巅难以触摸的冷月光,又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佛。
这场无声的对峙进行了整整五分钟,终究是蒋芙先耐不住性。
她将手中酒杯放下,撩了下长发。红唇乌发,妩媚随性。
“你怎么也来了”
她记得容怀月可是最讨厌这类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地方,毕竟容公子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不染尘埃,他嫌这些地方脏。
蒋芙桃花眸潋滟,带着恶意地想着,以往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高山白雪,现在居然也会落于这种花红酒绿的场子。
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会不会嫌恶得要死,觉得落脚在这种地方是污了他。
不成想,男人在她身旁落座,动作优雅,仿佛不是身处在这等声色犬马喧闹靡炫的场子,而是身处高雅的古典乐厅。
“我不能来么”容怀月望向她,瞳色沉暗。
蒋芙托着脸,红唇勾起讽刺弧度:“能。容公子在这里好好欣赏,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拿着包直起身,身后却传来容怀月低凉清冽的声音:“我床技烂,你试过”
蒋芙脚步一顿,回头,嘴硬道:“看出来了,不行么”
她当是容怀月为何要呆在这里。
原来是听到她骂他不行,他不爽了。
容怀月如玉般匀长冷白的手指拿过蒋芙放在桌上的酒杯,冷白腕骨上黑色佛珠碰撞。
他淡色薄唇贴在杯壁那红艳的唇印上,喉结滚动,他就着蒋芙的杯子,将杯中剩余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模样禁欲,却又性感风流。
这一幕看得蒋芙目瞪口呆。
他这是想做什么……
他不嫌脏么……
容怀月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酒杯,望向她,淡色唇间溢出靡靡之言:“只是看,便能猜得准么不亲身试下怎么知道。”
蒋芙打量着容怀月,突然轻轻笑了下,明艳眉眼间带了些许嘲弄。
酒意驱使之下,她缓步走到容怀月面前,俯下身,细长手指轻轻点在容怀月喉结上,带着钻石美甲的指尖轻佻刮过。
“容公子,你想让我睡你”
她轻笑着,嗓音酥软,带着懒洋洋的散漫,听得人脸红心跳。
容怀月眼眸眯了眯,从容不迫地握住她纤细手腕,微微用力。
蒋芙一个不稳,向前踉跄几步,跌坐在他腿上。
张扬热烈的红色丝绒裙子,轻轻落在男人那冰冷深敛的黑色西裤上。
如冰雪般的干净清冽气息拂去了她的酒意,却又如同最烈的酒,醺得她头脑发晕发醉。
容怀月慢条斯理地勾唇,淡色薄唇上染着薄薄水色,平添了几分旖旎春色,如雪山融化,桃花绽开。
“有何不可。”
蒋芙看着清冷近妖的男人,微微愣了瞬,随后红唇扬起。
她抬起手臂,勾上了容怀月的脖子,红唇与他淡色薄唇近在咫尺。
“好啊,那就睡一睡。”
反正她最近在空窗期,不睡白不睡。
暗黑色卡宴内光线昏黄,后车座上铺满各种品类、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绚烂,震撼,盛大,像童话般浪漫。
空气中浓郁玫瑰花香气杂糅清冽木质香浅浅浮动。
后座气氛诡异,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是金。
周特助和司机都没敢触霉头,连忙把前挡板升上,让二人独处。
升降挡板升起,隔断前后座的空间,顿时整个后车厢像是一间囚笼,将两人关在其中。
宋知窈悄悄瞄向季闻洲。车窗外掠过的阴影落在他的面上,模糊了他英俊的五官以及他漆黑眸底的晦暗。
她不自在极了,手不受控制地扣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往远离季闻洲的方向挪了挪。
下一刻,她便被他揽着腰提起来,被掌住细腰,死死摁在他的大腿上,不让她逃离。
彼此间的距离紧贴紧,浓郁的木质香侵入宋知窈的呼吸范围内。
宋知窈心跳加快,揪紧,绵软的手下意识地去推他,想要逃离,却被他单手精准地箍住纤细皓腕,如枷锁般将她的手折到身后,按紧。
甚至她连嗓子里的惊呼都没有机会发出,双颊便被他干燥灼热掐住,被迫张开唇,承受他凶狠强势的深吻。
他的薄唇带着烈火般灼人的温度,一寸一寸,凶狠地碾着她的唇瓣,舌头更是贪婪地勾缠着她的,来势汹汹,不容抗拒。
那积压在心中那浓烈沉重的占有欲迸裂,如山洪般席卷了她,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她被剥夺逃离的机会,只能被他箍在怀中,无力地揪着他的衣领,泪眼汪汪承受着这带了惩罚意味的吻。
少女根本招架不住这么凶狠的吻,泪水湿漉了眼睫,挤出呜呜的求饶声,却被他吻得更狠更凶。
一想到她一声不吭给他送来的离婚协议书,还有那句“离婚后便无缝衔接”的勾引言语,舞台上那些男模的搔首弄姿。
他的愠妒便燎了原,几乎快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的攻伐更重,扣着她腰肢的手也更加用力,以至于弄疼了她。
心脏似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勒着,勒出淋漓血痕,他需要做点什么,才能止住他心中的渴与疼,而刚刚的吻只够浅尝止辄,想要止疼解渴还远远不够,他恨不得现在便要了她,狠狠做,弄坏她、干烂她,干到她下不了床,跑不了路,眼里只能看他一人。
直至她口腔中的氧气几乎被耗尽,他这才放过了她。
男人稳着气息,竭力克制着心头那些被她激出的晦暗、疯狂、濒临失控的情绪。
他眉眼隽冷,薄唇贴着她的颈侧,混乱而毫无章法地含咬着,声线沉抑沙哑:“一声不吭跑到这里点男模季太太,你可真是好样的。”
宋知窈身子软得像是煮熟软烂的面条,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胸前,红肿水润的唇颤抖不已,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的愤怒和不爽都在情理之中。
毕竟任由那个男人看到妻子点男模,都会感到冒犯,尤其是季闻洲还是这般位高权重的男人。
在这点上,她确实是底气不足。
但转念一想,他都去找别的女人了,凭什么不允许她点男模。
可他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凭什么只允许他这个州官点灯,而不允许她这个百姓放火。
这么想着,宋知窈心口不可控地涌上一股小脾气。
明明最开始在酒吧里还想着回家后好好同季闻洲问清楚夫妻两人的关系,可一见到他,便情绪失控,心口处被委屈淹没,发泄情绪的话脱口而出。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来找创作灵感。”
季闻洲看着她委屈倔强的小表情,不怒反笑。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小妻子这么大胆。
他抬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动作强势,语气却平静温和。
“宝贝,找灵感是要去看男人跳脱衣舞还是要去无缝衔接点男模”
他用唇瓣温柔地摩挲着她白生生的面颊,镜片后的眸色浓烈晦涩。
“宝贝,你都有我了,还要看别的男人脱什么衣服,直接把需求告诉老公就好,我又不是不能满足你。”
宋知窈脑子嗡得一下。
这一句“老公”,成功激得她回想起那日在新闻上看到的场景,以及当日容羡妤所讲述的,他对白月光的千好万好。
宋知窈鼻尖酸楚,心里纠着小脾气,口不择言地控诉着。
“明明该兴师问罪的人是我猜对,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看男人跳脱衣舞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把我当替身,非但如此,你还在外面和女人厮混。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如果你做不到公平对待的话,那我们就离婚好了,正好给其他女人腾位置。”
季闻洲每听一个词,眸色便沉一分,心口各种情绪交织,憋闷得他难受。
她居然还在委屈巴巴地控诉他,是觉得他耽误她无缝衔接找男人
甚至为此还要同他离婚。
季闻洲深吸口气,压抑地扯松领带,强行着心中想要狠狠要她的欲念。
“季太太,我说过离婚的事不准再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他扣住她下巴,沉了嗓,声音不可避免地也带了几分强势,听得宋知窈心里发慌。
“而且,我哪里找过别的女人,从头到尾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宋知窈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居然还在糊弄她。
顿时她心里刀割一样痛。
宋知窈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季闻洲:“难道不是吗!你骗我做别的女人的替身,还私下和她见过面。”
她抹了把眼泪,气呼呼地从一旁摸过手机,点开屏幕,指尖点击那条新闻给他看,语气染着委屈的哭腔。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对她笑得那么温柔。除我之外,我从来都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会笑得这么温柔,她还拍过你的肩,你之前不会让陌生女人碰你的。她不是你初恋又是谁。”
季闻洲淡淡扫了眼屏幕上的照片,沉默了几秒,眉宇间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这位是我小姨,温玖安。”
小……小姨
宋知窈眨眨眼,眼泪可怜兮兮地挂在眼睫上。
“你的……亲人”
季闻洲眼皮掀起:“还能有假的”
宋知窈:“……”
她咬了下唇。
就算这人是他小姨又如何,这也洗不清他把她当替身的事实。
季闻洲望着那双怔愣的眸子,心底那些翻涌的心绪渐渐平息,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
“先前在拍卖会遇到过,还商议着找个时间带你去温家见见我舅舅一家人。”
宋知窈呆愣愣地“哦”了声,随后噘了下粉唇。
见什么见,他们都已经快要离婚了。
季闻洲不疾不徐地擦去她眼尾的湿泪,声音渐渐恢复平和。
“至于季某婚后是否每晚一次不落地交粮,想必太太更是清楚。若是太太觉得季某这次出差在外面有过女人……”
他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很深,干燥温烫的大掌顺着她的颈侧一路下滑,贴在她细嫩的背脊肌肤上缓缓摩挲,激起少女轻轻的颤栗。
“太太现在便可以收粮验货,看看季某的粮是否都留着准备交给太太。”
他眉眼平淡,喑哑蛊人的嗓音在她耳畔荡开:“不是怀疑我外面有女人吗现在要不要亲自验粮。”
宋知窈听到这话时,面色涨红,殷红唇瓣紧紧地抿着。
自从他婚后开了荤,每晚必须要拉着她做,才不管当初说的按正常夫妻频率只做三四天。
他几乎夜夜次数不落,次次精力充沛,还美其名曰粮食交公。
那满涨的欲念几乎要将她烫化、淹没。
过去交的粮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现在……
她还被他按在腿上,怎么能感受不到他濒临失控的气息,那抵着柔软的……偾张的欲望。
他真的好不要脸。
她现在还生着气呢,他居然提议要和她在车里做。
宋知窈撇过脸,吸了吸鼻子。
“就算你一次不落地交了那个……也抵不了你欺骗我的事实。”
季闻洲掰正她的脸,凝望着她:“我还有什么错,太太不妨一并告诉我。总得要让我死的明白。”
车内寂然。
片刻,宋知窈笑了下,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啊,把事情一并都掰扯清楚,然后我们就把婚离了。”
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你把我当作你初恋替身的事,我都知道了。”
季闻洲眉心微动,微微蹙眉:“什么初恋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