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窈擦着眼泪,声音委屈巴巴的:“季三爷您敢做不敢承认了。那个短头发女孩可是你季三爷最刻骨铭心的初恋,你还把她的自画像设置成为你的屏幕呢。”
“她喜欢鸢尾你便在圣让卡普费、在麓海湾给她种满鸢尾。每逢特殊日子,你给她准备鸢尾和礼物,还曾彻夜喊她哄她入睡。”
“甚至因为她拒绝过你,你便找到和她极为相似的我作为那女孩的替身。”
她提起这事,小嘴便N啵个没完,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地将季闻洲对那女孩的好通通说了个遍。
她越说心里越酸越涩,到最后全然压不住心里酸胀委屈的情绪,眼泪再次簌簌落了下来,纤弱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我还疑惑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明明我们只是认识了才短短几个月。我还以为,还以为……”
说着说着,她渐渐泣不成声,心脏再次泛起绵密尖锐的痛。
她抬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
“原来、原来你只是把我当做你初恋的替身。”
季闻洲注视着她委屈巴巴的小脸,眸底阴郁彻底散开。
冷静思考过后,他大致猜出了理由,一时间心里又是怜爱,又是好笑。
他的小太太这是误会他把她当做初恋的替身,所以在吃她自己的酸醋。
可就算是误会,她怎么就不亲自找他问出来
她宁愿跑国外,也不愿面对他,非要死死捂着自己的心,生怕露出一点被他看到她对他的在意与占有欲。
她以为他在知道她的内心后,是会嘲笑她还是会伤害她
若他不亲自飞过来找她问清楚,难不成她便一直不对他说明白,然后死犟着要和他离婚
他心口柔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去吻着她面颊上的湿泪,力道很轻,很温柔。
宋知窈自是不愿被他碰,用力推搡他,口不择言地骂:“别碰我,你个渣男!老混蛋!”
季闻洲瞧着她气鼓鼓的两腮,忍不住笑了下。
他的小太太真可爱,像是只气炸了的小刺豚。
她怎么能醋她自己醋成这样。
“太太生气了”
宋知窈心里委屈得要命,结果一抬眼,见季闻洲居然在笑她,顿时气得眼圈发红,忍不住怼他:“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他可是把她当做替身。
难不成在他眼中,把她当做替身只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么
敢情以前说的那些在乎她的甜言蜜语不过是哄她的。
一旦她戳穿了他把她当做替身的谎言,他便开始原形毕露了起来。
宋知窈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之前真的被季闻洲的甜言蜜语蒙了心,瞎了眼,居然喜欢上了他这个渣男。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外公除外。
她正伤着心,下一秒,便听季闻洲说道:“我没有把你当做替身。”
宋知窈气呼呼地炸了毛:“你还骗我!骗子!既然你没有把我当做替身,为什么那女孩和我长得这么像。”
她瘪了瘪嘴:“你曾说过希望这段婚姻,能够彼此坦诚,你看,你连你自己说过的话都没能做到。”
如果他在婚前便同她说明白,只是将她当做初恋的替身,那她惯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两个人本就是协议结婚,相互配合。
可他偏偏不告诉她,非但不告诉她,还用甜言蜜语欺骗她感情。
季闻洲眉眼无奈:“有一点,我确实没有对你坦诚。”
宋知窈眼睫垂下,遮盖了杏眼中的黯淡,心中猜测落实。
果不其然……他对她有所隐瞒。
下一秒,耳畔传来他低沉声线,一字一顿,令她脑袋眩晕。
“没有什么初恋,季闻洲的所爱之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宋知窈一人。”
宋知窈心跳一顿,愣在原地,嗓子里挤出零碎字眼:“什,什么”
下一刻,她的下巴就**燥灼热的长指抬起,他俯下身,再次吻住她的唇,一寸寸侵吞着她的呼吸。
彼此间气息触碰,交融,缠绵。
宋知窈,心脏处的搏动不受控制地加快,浑身血液奔流汹涌。
这次的吻不像刚才那般凶残绵长,温柔得不像话,很快便结束。
季闻洲注视着她,眸色很深,眸底像是藏着一个漩涡,一寸寸描摹着她的五官,似是要将她吸入其中。
“窈窈,你还猜不出来吗”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莹莹唇瓣,声线低沉而缠绵,令她恍惚眩晕。
“我手机里的自画像是宋知窈,让我在麓海湾种满鸢尾花的人是宋知窈,让我深夜里哄的人也是宋知窈。我心中一直偷偷喜欢的那个人,一直都叫宋知窈。”
“季闻洲早已对宋知窈心悦已久。”
第51章 第51章
低沉温雅的嗓音缓缓在她耳畔响起,低哑蛊惑,令她头皮发麻,心尖颤栗不已。
愣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
顿时心情像过山车俯冲般陡转直下。
季闻洲这老男人又在用甜言蜜语哄她。
他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宋知窈忽而笑了,眼泪簌簌而下。
“我什么时候剪过短头发!我什么时候被你彻夜哄睡过!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还是他以为她好糊弄,这样拙劣的谎言轻易便能骗过她。
季闻洲心中既好气又无奈,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提醒道:“骨螺紫、鸢尾花。”
车内骤然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宋知窈表情一顿,脑袋里似乎有某种东西爆炸开来,不断地迸发出细微的电光火花,将所有的郁气难过都炸得烟消云散。
短头发、骨螺紫、鸢尾花……
她确实是画过这样一幅画。
那是她唯一画过的一幅自画像。
她并不希望只是对于送给Ethan先生的画像,只是用于画像主体的表面样貌,她更希望通过那幅自画像去展示创作者的内心剖析。
所以在那幅自画像中,她心血来潮地打破了自己以往的甜美特征,展现了与她外形完全不同的内心面貌。以象征主义笔调为自己画了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让整体画像的线条感觉更偏向于坚硬简洁,色调对比强烈,手中捧着的鸢尾花形状鲜艳忧郁,更是带着一种挣扎、倔强却又烂漫的姿态。
不会……季闻洲手机屏保上的自画像,是她之前送给Ethan先生的那幅吧
想到这点,宋知窈人都傻了,忍不住咬紧下唇。
但是……但是那幅自画像是送给Ethan先生的,季闻洲又是如何看到的……
一时间她感到大脑缺氧,沉默了足足十秒钟,这才讷讷开口:“可你彻夜哄我……”
女孩的模样呆愣愣的,莹润唇瓣微张,傻乎乎的,令人怜爱。
季闻洲忍不住俯下身,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吮着她的唇,呼吸绵长,带着些许清苦的烟草味。
“你十八岁生日,独自一人在巴黎留学,喝醉了酒,打电话把我当作你的妈妈,硬是让我喊了你一晚上的‘鸢尾’哄你睡觉。”
宋知窈怔了下,回想起十八岁那夜冰冷的生日夜晚,以及第二日收到的鸢尾花和生日蛋糕,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怎么可能……明明……”
明明当时,她的电话是打给Ethan先生的……
突然,她眨了眨眼,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你认识Ethan老先生!”
除了这点,她还真想不到季闻洲是如何有机会看到她送给Ethan先生的那幅自画像。
很显然,季闻洲和Ethan老先生相识已久。
季闻洲:“……”
俊美矜贵的男人面上浮上些许无奈,揉了揉她绒乎乎的脑袋,叹了口气:“窈窈,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他所拍下的油画都明晃晃地放在麓海湾中的收藏室里。
她对于家中那些古董油画那么地喜欢,又怎么能忍住不去收藏室看画。
可她一次都没有推开过收藏室的门。
很显然,她对他不上心,压根便没有把他当做丈夫看待。
宋知窈咬唇,瓷白脸颊一片滚烫,彻底尴尬了。
她,她似乎真的冤枉季闻洲了。
搞什么……弄来弄去,原来是她自己乌龙了……
可……可谁让季闻洲不早说呢。
宋知窈羞窘得面皮都是火辣辣的,臊得连呼吸都烫了起来。
她怀揣着羞窘局促,细声求证询问:“可你婚前不是说过,之前有个念念不忘的初恋……”
季闻洲漆黑眸子意味深长地瞥向她:“不这样说你当时会嫁给我”
他看着女孩染满红霞的面颊笃定道:“你不会。”
那箍着她细腰的宽厚手掌紧了紧,她娇小的身躯被他完全扣在怀中,感受着他胸腔内强劲有力的心跳。
男人微凉长指扣住她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着他漆黑如潭的深眸。
“窈窈,你当时想什么我很清楚,你恨不得一辈子不结婚,一辈子不对男人付出感情。你害怕交出自己的心,也畏惧踏入婚姻。若是你当时知道我爱慕你,你非但不会接受,反而会被我吓跑,而后躲我躲得远远的,拒绝我的一切接近,我说的不是吗”
车厢内密不透风,空气缓慢流动,滞涩、灼热而又浓稠。
他在她面前,将对她的企图蓄谋一一摊开,镜片下的黑眸中是毫不掩饰的、令人触目惊心的阴郁扭曲欲望,令她本能地想要退缩,想要躲开,却被他紧紧箍着下巴,躲闪不得。
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太过可怜,令他心生怜爱。
他忍不住俯身,爱怜地吻住女孩小巧敏感的耳尖,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
“宝贝,不用这些非常规手段,不骗你我有初恋,还怎么哄你同我结婚,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逃离不得”
他箍着她腰肢的掌心愈发用力,炙热温度钻透薄薄的衣料,直达她的肌肤,一路烫到心腔。
宋知窈紧紧咬着下唇,睫毛颤了颤,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一下子消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一个念头。
呸,老骗子!
居然骗她和他结婚!
宋知窈艰难地吞咽了下,心中各种情绪复杂交织:“你,你这是骗婚……”
她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还有,在圣让卡普费拉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我确实是对你蓄谋已久,但是我也给过你逃跑的机会了,只是某个小姑娘,当时馋我的身子。”
季闻洲轻笑了声,吻了吻她小巧的鼻尖,低沉嗓音中沾染着毫不掩饰的浓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溺毙。
“我本可以对你徐徐图之,但那天夜晚,你让我尝到了甜头。宝贝,我忍不了继续等,也受不了继续等,只能出此下策。我怕再慢一步,又会有别的男人来同我抢你,我怕到那时候,会真的发疯。”
宋知窈面颊红透了。
他简直是倒打一耙。
什么她馋他身子,分明是老骗子用肉体故意引诱她。
仔细想想,先前相遇的时候处处藏着巧合,怎么看,都像是老男人在欲擒故纵,故意诱惑无知的小姑娘上钩。
昏黄暧昧的光线下,两人身影交叠在一起。
宋知窈微微撇过脸:“那……那你心里始终都只有我一个女人咯。”
季闻洲看着她绚烂绯红的脸颊,又凑近了几分,高挺的鼻梁暧昧地擦过她小巧鼻尖,漆眸深深地逼视着她,似是在宣示誓言与忠诚。
“无论是身还是心,季闻洲始终都是宋知窈一个人的。”
车厢内一片静谧。
宋知窈狂飙的心跳停了一拍,脑中也是阵阵眩晕,耳畔中反复徘徊着他方才温沉的声线。
“无论是身还是心,季闻洲始终都是宋知窈一个人的。”
半晌,头顶传来男人慢条斯理的话音。
“太太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可以一并都问个清楚。我有问必答。”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索性借着这个机会一并问清。
宋知窈轻哼一声:“还有之前给容小姐送过九十九朵玫瑰和一整套首饰呢,我都听见了。”
“哪个容小姐”
“……容羡妤。”
季闻洲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季闻洲眉目平静如水:“不怎么熟。”
宋知窈噎了下。
“你怎么不熟,你明明送过她九十九朵玫瑰和一整套首饰的。”
宋知窈声音越来越小。
不会这也是个误会吧……
季闻洲微微蹙眉,想了好久,笃定道:“我从不会送那么土的东西。”
“而且除了季太太,我从没有送过别的女人东西,”季闻洲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哂:“而且季某没有送钱给外人的喜好。”
一句“外人”,成功让宋知窈心花怒放。
她眨了眨眼,哦了声,堵在心里的那块疙瘩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温柔揉开。
她倒不会怀疑季闻洲在说谎。
毕竟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而且依着季闻洲的性子,他倒不屑在这方面扯谎。
“还有么”
宋知窈想了想,摇了摇脑袋:“没有了……”
“太太还离婚么”季闻洲凑近,气息落在她敏感的耳侧,慢条斯理地问她,周身携着难以察觉的压迫感。
一时间,车内陷入静默。
宋知窈心中大窘,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恼。
她漂亮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声音细若蚊喃:“不、不离了……”
她现在心虚得要命,心里完全被负罪感淹没。
这还离个屁啊。
好窘啊,完全误会他了……
原来吃了半天醋,她是自己在和自己较劲。
而且……闹得这么大乌龙,怎么显得她脑袋笨笨的。
要是她早点问问他,而不是自己胡乱猜,大概现在,也不会是这种局面了。
宋知窈低垂下脑袋,软着嗓乖乖认错:“是我误会你了……”
季闻洲他觑着她绯红的小脸蛋,眉梢轻挑:“只是简单一句误会便能了事了”
“拉黑我,一言不发跑国外,闹着要跟我离婚,看男模,骂我老混账渣男……季太太你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只是简单地道歉”
他越说,宋知窈的小脑袋越低,掌心中也沁出薄薄的一层汗。
她有意转移话题,视线看向车上的玫瑰花。
“这些花是……”
“买来哄你的。”季闻洲淡淡地撩起眼皮,声音平淡,不含一丝情绪:“总不能让太太收别人的玫瑰花。”
他这么一说,宋知窈的负罪感更强烈了,心里愧疚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