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有问出口。
越洹就给了她答案,“这是送给你的。”
“今日无甚大事,下朝之后路过了铺子,瞧着这簪子不错就想着买了送你。”越洹说到后头,语速也越来越快。
绝口不提自己今日因为要买这个簪子而提前从户部走了。
也没有告诉程胭,他为了选这个簪子,让铺子里的掌柜都头疼不已。
好不容易才将越洹这尊大佛给送走。
若程胭对他足够了解,自然能听得出他在胡言乱语。
程胭不知越洹心中所想,依旧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心情激动,在程府时,她唯一能收到的礼物就是生辰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值钱和贵重的玩意。
不过是一些
别人挑剩下的。
即便如此也只有生辰时候才有。
可她的夫君却告诉她,只是看着簪子好看,就想着要送给她。
仅此而已。
这显然颠覆了程胭的认知。
而越洹只关心她喜不喜欢。
“不喜欢”
他皱起眉头,原本就不怎么满意,如今看来又不满意起来。
程胭听见这话大惊失色,连忙摇头。
她如何会不满意
“喜欢的。”程胭回答的飞快,生怕自己晚说了一步,越洹就会将这惊喜收回。
“我很喜欢。”
她的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喜悦,越洹听得清清楚楚。
他终于放心不少。
喜欢就好,也不枉费他找了许久。
“嗯。”越洹声音淡淡,心中的喜悦也唯有自己知晓。
程胭已经散了发髻,但此时看着这簪子,她有一种重新梳发的冲动。
这冲动很少见。
她其实并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在母亲去世之后程胭学的最多的就是低调,隐忍,明哲保身。
从不会给人添麻烦,能忍则忍,不能忍的也要忍下。
像大晚上折腾着要试簪子的荒唐事,更是从未有过。
但程胭真的很喜欢这支簪子。
她想要试一试,究竟如何。
程胭没和越洹说话,她甚至都没有去看越洹,就怕自己积攒起来的勇气溃散。
她拿着簪子坐到梳妆台前,随手挽了一下头发,铜镜昏暗其实看不真切。
程胭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可镜子却忽然亮了起来,她定睛一瞧,看见越洹拿着烛台站在她边上。
烛光照亮了铜镜。
也照亮了程胭眼中的惊讶。
“夫君”
“嗯。”越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站在程胭身后不住的端详着,“这簪子挺合适的。”
他心中泛起密密的喜悦,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准备的礼物被人珍视,越洹也不例外。
程胭在照镜子,可越洹在看她。
烛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越洹放在了一边,等程胭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越洹揽在了怀中。
他抱着她动作莫名的温柔。
声音也很温柔,“就这么喜欢”
程胭浅浅的点头,她当真很喜欢,就像是喜欢那花灯一样。
“你喜欢就好。”
这并非越洹头一回这么说,可每一次说起程胭的心中都有不同的感触。
她的夫君,当真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
好的她生出诸多的贪心来。
她不想把越洹让给别人
程胭看着越洹,忽然没由来的想要讨要一个承诺,这念头来的莫名其妙,却来势汹汹。
她看着纵容她的越洹。
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夫君我会是你唯一的妻子吗”
她不奢求别的,更不会奢求越洹的心。
不过是不愿舍弃这份温暖。
越洹虽然觉得程胭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倒也没有怎么注意。
他分辨不了其中细微的区别。
只是很认真的告诉她,“你当然是我的妻子。”
越洹将人拥抱在怀中,思绪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不过一支簪子,程胭就那么开心。
是从前没有人送给她吗
越洹摸了摸下巴。
看来,他得多去几趟珍宝阁。
第54章 第54章
越洹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他原本是不想欺负程胭的,只是谁让程胭今夜太过热情,他不知是何原因。
越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晓,自己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看着程胭哭泣,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的怜惜,可到了最后只想让她哭的更厉害一些
程胭起初受不住的时候还会软绵绵的求饶,但她没有想到越洹听到之后非但没有停下来。
反而欺负她欺负的愈发狠了。
她明白这一点之后便咬紧唇瓣,怎么都不愿发出一点动静。
她不愿,可越洹有的是法子。
温热缠绵的吻落下,浅浅的撬开她的唇瓣,那藏匿其中的呻吟,尽数落在越洹的耳中。
程胭脸上红了一片。
脖颈处蔓延着淡淡的粉色。
她觉得有些难受,泪眼朦胧的看着越洹。
而越洹只是伸出手遮挡住了她的眼睛,“不要这么看着我”
越洹真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
他心中起了贪念,这贪欲因何而起他清清楚楚,越洹对自己有不少的唾弃。
可唾弃过后他便没了这奇怪心思。
因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他想要和自己的妻子亲近,是人之常情。
程胭并没有躲闪。
也没有将人推开。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
只是受不住的时候依旧会哭。
她软软的喊他夫君,一声一声全部都落到越洹的心里,而他的回应也是干脆利落。
程胭觉得自己就像是海上孤舟,唯有随波逐流,再也办不到别的事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了越洹轻声的呢喃:“胭胭。”
声音很轻。
仿佛是错觉。
程胭没有听清楚。
越洹也没有说的很大声。
像是存了一段极其隐秘的心思,就如同那个称呼一样被他藏得很深很深。
越洹很清楚自己喊了什么,也正是因为清楚,才会深深的疑惑,好似有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最初和程胭的亲事,是来源于母亲。
母亲希望他和程胭成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会有想要改变的冲动。
可若说他有多么的期待,多么的喜欢,那自然是假的。
只是他不讨厌程胭。
如今的心情又有了不一样。
他喊她娘子的时候,程胭会应,但越洹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喊她“程胭”实在是太过生疏。
越洹每一次喊她时,都觉得他们还是陌生的,可他却不知要怎么改变。
有些话似乎很难说出口。
但有些时候称呼的改变就在不经意之间。
越洹的唇边有隐不下去的笑意,只是程胭不清楚,她不清楚越洹为何这般激动。
也不清楚她的丈夫,早在不经意间,就已经沦陷。
程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越洹已经去上朝,还吩咐人不准吵她休息,甚至还专门去了一趟正院。
程胭:“……”
“你说什么”程胭忍不住的拔高音量,“你说夫君一早就去见了婆婆”
“是,我和采荷琴儿听到的。”
春兰采荷两人喜滋滋的同程胭交代着事儿。
她们只看见了越洹对程胭的在意,根本就不明白程胭心中担心什么。
程胭忍不住的捂着脸。
直接去见了婆婆
那她,那她
程胭根本不想起来,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身上还残留着诸多不适,她的肩上还有不少红痕。
都是昨日留下的,无一不昭示着昨日的疯狂。
程胭原本没有觉得,但因为越洹的这一举动,让她知晓了婆婆也许会知道
这就让程胭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
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就没了顾虑,躲在清溪院里面当起鸵鸟来。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歇一会儿。”程胭的声音闷闷的,春兰采荷一开始还有些激动,但瞧见这一幕却又有一些不确定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很是担忧。
“少夫人”
“可是身子不适”
“我没事。”程胭的脸有些红,身上这些暧昧的痕迹,让她很是难受。
但她也不想春兰采荷看见。
即便她知道根本就瞒不过这两人去。
“我当真没事,只是想歇一歇。”
平素要早早的起来请安,即便婆婆总说不需要如此,但程胭也从来都没有缺席过。
今日被越洹这么一闹,她倒是有了躲懒的理由。
春兰采荷再三确认过她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就退了出去。
程胭原本不过是想躺一躺。
但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程胭:“……”
她当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怎么就事与愿违
正院那边传了饭,颜氏让人来请程胭过去,程胭闻言动作不禁快了几分。
春兰替她梳头发的时候发现了梳妆台上的簪子,有些疑惑道:“少夫人,这簪子是哪儿来的”
“奴婢先前好似没有瞧见过。”
春兰手中的簪子,就是先前越洹送给她的,也是因为这只簪子,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这是夫君昨日买的。”
春兰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了不少的疑惑,“少夫人的生辰还没有到”
这大概是许多人的第一反应,就连程胭昨日也是如此。
但越洹却告诉她不是如此。
她的夫君告诉她,只是因为想要送她礼物,所以才去卖了这簪子。
程胭的脸上有着隐隐的羞赧,但还是忍着羞意说了出来,春兰听到之后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世子待少夫人真好。”
她和采荷两人唯一的心愿就是程胭可以幸福,如今见越洹待程胭这般重视,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
程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思当中。
白日里看的更清楚一些,程胭能够很清晰的看见这簪子原本的模样。
春兰想用新的簪子,程胭思索了一番也没有拒绝。
而是点头答应下来。
她就这么忐忑不安的去了正院。
程胭不知道自己想得到怎样的结果,大概是期待着有人问,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不矜持了些。
带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思,程胭到了正院。
颜氏虽然不会插手赏花宴的事情,但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碌。
程胭过来的时候她正好在核算月钱。
见她过来便招呼她到身边,“坐。”
“母亲可是在忙”程胭有些担心的问道。
“无妨,就是在核算月钱,不过府中有些下人的资历到了,要涨一涨月钱,还有一些已经到了年纪,也到了要出府的年纪。”
颜氏慢悠悠的将这些事一点一点的全部说给程胭听。
程胭听得很认真。
“府中丫鬟婆子众多,虽说涨月钱也不过是涨了几钱,但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极多日后待你执掌中馈,也要记得不能薄待下人。”
“娘放心,我一定好好的记住。”
程胭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偏偏颜氏爱屋及乌,从不觉得儿媳妇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只觉得程胭这样就极好。
“也不用太担心,这些事情也并不怎么难,只要用心学习就很容易上手。”
颜氏拨弄着算盘,确认无误之后就让张嬷嬷将月钱发放下去。
而后便带着程胭一块儿用膳
程胭头上的簪子,她自然也看到了。
这簪子和先前她让珍宝阁定做的那些都不一样,而程胭来越国公府之后带来了一些什么。
颜氏心中也清楚
“这簪子是”
程胭听见婆婆的声音,脸都红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抬手去碰了碰,“这是夫君送我的。”
除了这一句,程胭再没说别的。
其实颜氏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猜测,如今证实了这个猜测后,心情也愈发的和煦起来。
“景珩的眼光倒是不错,这簪子很适合你。”
颜氏的声音很温柔,让程胭的心都安定了不少。
她依旧没有过问赏花宴的事情,而程胭也已经打定主意要依靠自己。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她安排好了不少的事情,颜氏虽然没有过问,可却一直都在关注着,看到程胭办的有模有样,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夫人先前还一点儿都不愿帮着少夫人,怎么这会子又担心上了”张嬷嬷笑着打趣。
颜氏淡淡瞥了她一眼。
张嬷嬷立刻就不敢再说话。
“这宴会的准备已经差不多,那这请柬少夫人可不一定能写好。”张嬷嬷还在担心这个。
但颜氏却一点儿也不担心,“景珩会操心的。”
这些日子颜氏可算是知道越洹到底有多上心。
原本颜氏暗暗的关注着只是因为担心程胭出错,却不曾想看到了殷勤十足的越洹。
明明有心想要帮忙,偏偏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看得人无奈极了。
“奴婢也不曾想到,世子竟有这般的耐心。”张嬷嬷笑了笑,随即又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实则这些事也有迹可循”
“什么”颜氏疑惑的看过去,不知张嬷嬷打的什么哑谜。
主仆二人很是亲昵,张嬷嬷说起这些事情来也半点都不拘谨。
“夫人可还记得世子小的时候,也很喜欢待在夫人左右,十几岁的时候还帮着夫人算过账。”
张嬷嬷如数家珍。
这些事颜氏自然也有印象,只是张嬷嬷不提及,她没有那么快想起来。
那时候越洹小小的一个,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她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
渐渐的可以帮她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