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颀长,长相英俊,是古人口中所说的玉树临风。秦毅这个毕业于麻省理工的博士,参与了核聚变的重大突破实验,据说三十人的团队,有五个四十岁以下的科研人员,其中就有他,专业技术可以说在国际上取得了辉煌耀目的成就,如今报效国家,前途无可限量。他精神高洁、为人严谨认真,三十三岁,常年身影孤独、近乎于病态的洁癖,长有一双能勾人的桃花眼,却没有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这样的男人,不是身体有毛病、性取向有问题.就是珍贵如凤毛麟角。
他的拒绝是有形的,在虐待她!赵琳不甘心地追问:“到目前为止,你有感觉对的吗?”
“这是我私人问题。”说话间,秦毅捏了捏手中一枚小指环,镶嵌着红色艳钻,虽然小小的一颗,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没给她任何希望,赵琳突然嘲弄一笑:“今天晚上那位季总怎么样?要长相有长相,要手段有手段,男人看了,想必大多都会用下半身思考吧。”
秦毅看了她一眼,眼神沉冷:“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赵琳只觉,他低缓的话宛如蘸满盐的皮鞭抽过了她的伤口。
番外七
秦毅的生活很简单,以前上学的时候,家里,学校,课余爱好,外加一日三餐,工作之后,变成住所,学校,课余爱好,外加一日三餐。他是名副其实的学霸,象一个专为学术而生的王者,孤独而执着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他那整洁、空旷而近乎密闭的书房和办公室里,摆满了满满书籍,一层层,一摞摞。唯二的爱好就是绘画,偶尔会弹奏几曲。但从不显露于众,一如他的梦境。从这些细节来看也更进一步渲染了秦毅的执着。
在学术领域上,秦毅是一名英雄.......尤其近两年,总会有人赞美他的智慧,诡异的智慧。毫无疑问的,他是一个很有质量也很有重量的人物。
而无人时,他眼里无意中透出来的忧郁,仿佛是天生的。让人相信或许是宿命轮回时未解脱的无言的悲伤,是无声的,欲说还休,或许是他的死亡回响,难以冥目。所以他潜意识里统统用严肃掩盖。
秦毅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是一个成功的正面例子,他的存在就告诉认识他的所有人,家境好,长的一表人才,聪明有能力,前途无可限量,这是一个现有的楷模。
他从不炫耀家世资本,沉默着研究着他的学术,他极少夸夸其谈,然,面无表情的平静下又隐藏着不怒自威,美国留学时,一个举手投足,用事实理论就可以使几个有着足够知识面的辩手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让人深刻记住了他是一个来自东方的中国人。
秦毅认真地工作,方法就是严谨,严格,他没有任何绯闻,不近女色。人们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有人私底下怀疑他是柳下惠,性无能,有人更是直接把他看成同性恋,但每年的体检报告,还有长久以来的洁身自好,guo安部那边都有备份,封成了人格档案。那些捕风捉影的都是些自以为是,心浮气躁,信口开河的肤浅之辈,他从不理会,谁人背后无人说。有人又偷偷评论秦毅读书读傻了,可这更能体现他的不凡,甚至可以想象为传奇。
很多人说秦毅不苟言笑,太过严肃,他不以为然,一个搞学问的不是没有话,他把所谓的巧言能辩,各种引经据典的能量统统用在更深刻的研究中。完全毫无保留的为科技进步奉献着热情。
对上不逢迎,对下不践踏,对家人保持亲和,不贪财,不虚荣,不侵略,自强自立,这是他的家训之一。
秦毅晚上做了个梦,梦中再次出现了一道朦胧的影子,他看不清,但他知道那是个女人,只给他留下一道纤细的背影,还有一只柔软白嫩的手。伴随着他的初次遗精,自此后时不时地出现在他梦中,大多是在他疲惫不堪的时候。
可这次,诡异的,那背影变成了樱粉色......闹钟响了,打断了他的梦,秦毅三点半醒的,躺在床上没有立即起身,闭着眼静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时间不能再等了,从西山到机场开车需要一个小时多一点,他五点半的航班去合F,八点有课题讨论。下午三点要赶回B市,到Z院工作两小时,晚上六点指导两名研究生.......工作安排的紧凑,每天都是这样忙碌,所以他很少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
季景澜回国将近半年的时间里,没有现身嘉恒集团一次,除了让总秘配合她,对各大小股东以及高管们也没说过一句话。就连T市“中和园”择吉日破土动工之时,她也没露面。不知是刻意避开风头,还是前段时间有关张shi长落马是出自她手的传言并不属实。而且,中和园的开发权并不在嘉恒名下,表面上与季景澜也没有关联,沸沸扬扬的都成了猜测。
不管外面怎么说,嘉恒集团里的人没谁敢忽视季景澜,她就像一把出窍的利剑,无声中卷起了肃杀之气,手起剑落,让心怀鬼胎之人萧瑟翻飞。
越神秘莫测越令人忌惮,集团管理上也愈发显得层次分明,井井有条。从上到下,气氛使然,无不认真谨慎,恪守本分,尽职尽责。季景澜的存在,就如高悬在头的金色律令,带着冷光,委实让人敬畏。
当季景澜再次去B市的时候,是到机场接姥姥和一位同来的姨婆。
她们没有立时返回老家,国外呆了近一年,姥姥早就腻了,季景澜带着老人们在B市吃了几顿知名特色菜,游了几次景点,姥姥就挥手打发她去忙,老太太们暂时留在B市休息,姥姥先是拜访了一些党校同学,又带着姨婆跟着大部队参加了书法协会,还有广场舞,玩的开心,忙的不亦乐乎。季景澜无事时也会陪着她们一起消遣,两位老太太上了年岁,在广场舞的大队伍里又属后来者,学的慢有些跟不上节奏,就让季景澜把舞步都先学下来,以便回家教学。年过七十的老人是越活越精神,越活越年轻。季景澜看着就高兴,只希望姥姥身体健健康康的,开心畅快过好每一天。
季景澜和秦毅的再次见面,绝不是刻意,但也不是顺其自然。
B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政界,商界,文化界虽说各有各的圈子,但相互间的关系又交错纵横,密不可分。尤其个中的佼佼者们,时常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即便不熟,也是经常听说。
嘉恒集团自三年前就开始给jun队提供一些日化产品,虽说不是全jun,但覆盖面甚广。两个月前,季景澜第一时间又听说了一个来自红色文件里的信息,这让她颇有种终于让她等到了的感慨。没人给她保证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投资而已。
其实也不是多大项目,与开发几个楼盘的利润比起来不值一提。但从长远角度看,凡是关联着五角星的企业,无不让外界高看一眼,让人一瞧就知道嘉恒社会地位高,值得信赖。这也是季景澜为何在三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的原因,她并购了广市一家科技公司,专门生产特质温度可调节低氧手套箱。她当时投入了8000万,引进了德国技术,她醒后了解到,这家公司目前经营状况一般,生产质量过硬导致了生产成本过高,销售渠道少,宣传力度不够,以至于科技公司的员工们处于一种混日子的状态。
季景澜必然会努力抓住这次机遇。她着手让人做了一份可行性分析报告,准备拿下JUN方与Z-H的这次联合招标。
别看只是一个小设备,竞争企业有三百八十五家,招标方要求极为严格,甚至到了苛刻地步。企业形象,产品质量,后续保障等等一系列的条条框框,单这些不符合要求的就被刷下去一大半。争取这方面端口的老板们很多不是为利,而是名声。
关乎嘉恒发展,已经不是季景澜一个人的事,涉及到集团众多员工,以及社会股民,季景澜每次做重大决策前,极少去主观判断,她喜欢用严谨的数据说话,再集思广益,与股东们,与高管们,与员工们同心协力,齐头并进。她私下里和马镇细致的谈了下自己的计划,包括投入、支出,各方面的核算,以及前景。
马镇非常惊讶,又很高兴地告知她:“可行。正好我这边有对接的话语人。”
历经半个月的审查审核,真正竞标那天,因为不只是一个低氧手套箱项目,还涉及到多种高科技产品设备,简直是满大厅的人。
终于等到嘉恒,季景澜带着一位技术员,一位得力助手进了会议室,经受各位首长们的严肃考验,她和两位员工准备的十分充分,一问一答间,三人分工合作,陈述时季景澜心有底气,口齿清晰,嘉恒又是上市集团,因为先前与JUN方有过合作基础,能再次得标并不让人意外,但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同类产品并非就她一家独大,与上海众泰有了不分伯仲之势,非要细说,对方还是主营产业,致力于高科技三十多年,并与JUN方合作了多次。
有位军长,年龄四十多岁的模样,穿着笔挺的军装,肩上扛着金色的橄榄枝加一颗金星,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笑言:“女人和男人比,自古以来就有着力量悬殊,但自古以来,也有一句话,巾帼不让须眉。有竞争才有进步,我看,这次就划分区域吧。”
其他一众人笑着称是。
季景澜顺势站起身:“谢谢首长,科技大练兵,一切为打赢!一切听从指挥!一切服从命令!”铿锵有力的口号一说出。看的旁边众泰老板厉中唐一愣一愣的,不由地站起身也跟着喊了几句。
场面颇为有趣,军长哈哈一笑,点头:“好。”
季景澜因为女子身份而讨巧,最后与上海众泰平分一杯羹,也算是皆大欢喜,达成所愿。
晚上七点,Z-H集团办在香格里拉办了个宴会,带有鼓励答谢之意,方便相互间友好交流。
季景澜身着小V领无袖微微拖地晚礼服,雅致而静籁的映海蓝,保守的设计不乏线条感,华丽的犹如丝绸般的色泽在璀璨的灯光下散发出大海一样的神秘气息,她将头发编起,一丝不苟的绾好,黑亮的发髻间固定着一根碧玉簪,簪头垂着两颗珍贵的坦桑石,再无旁物,白皙的脸没有过多的涂抹,只是用眉粉扫了两下,唇瓣涂着薄薄的正红色,中规中矩,永不过时。立刻压住了大气的裙装,让她整个人,沉淀出沧海遗珠的永恒,脚下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她双腿细长,曲线玲珑,行走间,与窗外月光为伴,与房顶灯光辉映,不必谦虚地说,季景澜有成为焦点的资本。尤其在觥筹交错时,她动静结合,擅于应酬,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从容自信,历经过多,都成了厚积薄发的气质沉淀。
老远的,秦毅就注意到了那道纤细背影,她微微侧身,嘴边浅笑,或与人静静交谈,或举杯相碰,香槟、雪肤、红唇,手指,都成了一套动作。
很奇怪,没瞧见到她的脸,他竟然就猜到是她。或许是马镇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看了一会儿,见那女人与周围打的火热,秦毅就知道,她是宴会常客。莫名的不喜,他避开人群,转身找了个安静位置坐下等马镇。
秦毅最近有些忙,一个星期没休息好,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支着额头闭目养神。今晚来这里也是巧合,Z-H领导盛情难却,即将会有合作,加上他堂哥也来了,便顺道露个面。雅间里都是酒气,醺的他直晕,出来一看,也不清净。
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再强悍也有疲惫不堪的时候,秦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季景澜侧脸凝目看去,刚刚余光中,有个男人立在门口旁,他颀长的身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只要轻轻一瞥丝毫,就有种强烈的,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身旁的厉中唐又开口道:“季总,当之无愧的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我真是大开眼界。”
季景澜笑言:“真不好意思,事先不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然咱两家私下排练一番,喊出来的也整齐些。”都说同行是冤家,她不想这样。众泰很有背景,应该以和为贵。
厉中唐哈哈大笑,眼中露出开心:“季总真幽默。相见恨晚啊。”
“不晚,高科技产业领域方面,我们是缺乏经验的,以后还请厉总多多指教。”
“没问题,我派技术骨干去你那交流一番,一回生两回熟,算不得难事。指教不敢当,得换成支持,以后我家的洗漱产品都换成你家产的。支持国货,支持嘉恒.......”
“谢谢。”季景澜并未当真,都是场面话。她想离开一下吹吹风,不好生硬扭转话题,正找机会呢,马镇来了。
“景澜.......”
季景澜向马镇挥了下手,又对厉中唐举杯示意,轻抿了一口:“厉总,咱们齐头并进,共筑辉煌。以后再聊,先失陪一下。”
“好,那再见。”厉中唐视线尾随着季景澜的背影,眼神带着几分热度。
季景澜与马镇碰面后,将竞标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不错了,众泰实力在业界有目共睹。”马镇搞经济的,很清楚一些□□,他对季景澜小声地说了个名字。然后加了个冠称:“......表姨夫。”
季景澜眉毛微挑:“那我今天这算是幸运吗?”
“不算,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用实力说话的,好就是好。”马镇中肯说完,又笑道:“我一开始没告诉你内幕,是因为不想让你有所顾忌。”
季景澜莞尔:“顾忌我也得试试啊,准备了三年。当初的8000万就等今天这一招呢。”
马镇点点头:“所以我跟秦毅说了这事.......”
季景澜微愣。
马镇有些抱怨道:“这一下班我就往这赶,结果堵了一个小时。交通问题简直没法说了!”
季景澜心里带着疑虑,但她没问,走到一旁的长桌上给马镇倒了一杯温水:“来一杯。”
“恩。”马镇不紧不慢地喝两口,突然问道:“你吃了没?”
季景澜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意思就这个。
“这种场合你也吃不下,若是没事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到外面吃。”
季景澜说:“好,我请你。”
“去家粥店,简单的小菜,馒头、包子都行。”马镇来回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得找找秦毅去,打电话没人接,也不知去哪了......”
季景澜迟疑一下,片刻后指着东边两扇门:“那边吧。”她大约知道他在哪。
马镇瞥了眼季景澜,心头一动,回道:“一起走。”
季景澜微垂着睫毛:“我就不去了,周围还有不少熟人,我得和他们念念去。”
马镇感慨着:“生意经什么时候也念不完,快走吧。”他用眼睛示意着侧前方,又道:“看见那一波没,一会儿你帮我搪塞几句,都是老学究,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季景澜定眼一瞧,三位经常上报纸的人物,都是资深经济学者。有一位还在B大MBA任教,她曾在职学过一段时间,竟成了马镇嘴里的老学究,季景澜心里好笑。
她便被马镇给拐带了去。
两人走走停停,遇到熟人便聊上几句,谦虚几句,恭维几番。一串串好听华丽的话,带着技巧的吐出,保持着友好的商业联系。
季景澜有意无意地引领着马镇,拐了两弯,就见到一个男人远离了尘嚣,坐在角落里,身着白色法式衬衫,优雅的叠袖上那粒镶嵌钻石的袖扣随着切面转换,折射出碎碎闪闪的白光。他微微阖眼,薄唇轻抿,像是喝醉,又像是假寐,仿佛遗世独立,却有着清而不疏,静而不寂的高贵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