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季景澜打破了沉默,唇边带笑:“我也去B市。”
“恩。”秦毅淡淡转过头,一张脸变回了面无表情。
呵,真冷,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表明,他被她影响了。季景澜拿出手机看了下股票走势,回了几条简讯,飞前安全说明结束后,她关机。取出一寸新扑克牌,站起身将挎包扔进了储物仓。随着手臂的抬起,腰腹微凉,她顺手往下拽了拽,余光中,秦毅半垂着眼直视着前方,端着他的高冷范。
让季景澜有种想扒了他衬衫的冲动。
扣紧安全带,飞机开始滑行。
他们是舱头,起势较猛,身在半空中,季景澜低低地叫了声:“秦毅。”
发动机噪音颇大,可秦毅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他没有动一下,淡淡地瞧着前方。
季景澜也没看他,只是偷偷的唤一声而已。
待不断攀升后,机身终于处在了平稳状态。
季景澜放松坐着,撕开扑克包装,在手上来回切着纸牌,她想着那些曾与他一起玩闹的场景,贴的他满脸纸条,那时候他可让着她了,敢怒不敢言,任凭她胡作非为,当时不以为然,现在都成了悸动回忆,她轻咬了下嘴唇,收回思绪,转头问他:“秦博士,你会玩斗地主吗?”
秦毅闭上了眼,显然不愿搭理她。
“会不会啊?”季景澜轻笑一声趴了过去:“我知你在装睡。”她接着又道:“你真烦人,对我不是冷言冷语,就是不屑一顾,非得给我难堪,好像我多坏一样,我没打算和你乘坐一趟飞机,可谁让你后来又给我打电话的,我就想问问你.......”说话间,她又靠近他三分:“秦老师,你给我说,你是不是不小心碰出去的?”
季景澜拿捏着骄纵腔调,用话挤兑着秦毅,对他耳朵丝丝缕缕的吹气,她心里哼笑着,来,黑个脸给我看看,我看你还能黑到什么程度?
不负所望,他终于有了回应,睁开眼睛,带着命令语气:“坐好!”
季景澜一本正经地卖乖:“哦,好。”她双腿交叠,小白鞋冲他眼角方向来回动着。
见她故意和他唱反调,坐没坐相,歪扭着个身子,他立马绷着脸继续低沉命令:“从现在开始,好好呆着,别和我胡闹。”
季景澜莞尔,缓缓道:“秦老师,你这教训人的语气真像我长辈,像我小叔叔。”
秦毅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句:“别和我嬉皮笑脸的,我没时间陪你玩。真要说起来,咱俩一点都不熟。”他出言警告:“如果你再耍幺蛾子,我要是说点什么难听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季景澜突然收敛了所有表情,含泪看他:“小叔叔。”
秦毅被她叫的心口一颤,猛然看向她......
季景澜轻蹙着眉,语声带上了软软的恳求:“别和我说难听话,别骂我,别伤害我。”
她静静地观察着他,秦毅的浑身僵硬和眼神里的变幻不定,她瞧的清清楚楚。或许他的心现在是麻的,他曾经就说过很多次,最受不了她这样叫他,也最喜欢她这样叫他,刺激的他酥麻难耐,只想搂她入怀,紧紧抱着,让她继续大叫,尖叫,只叫给他听......现在呢,他有没有想抱她,亲她......
以男人的强势,以爱人的姿势......
季景澜迷离一笑,面带柔情:“什么秦博士,秦老师,都没有小叔叔来的好用、好听,真想以后就这么叫你。你看,我一这么叫你,你就不说难听话了,也舍不得对我发难。”
秦毅握住了双手,半天没呼吸。刚刚他内心里的一切情绪全部通过眼神外泄,被她瞧了个仔细,真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他偏过脸,心里恼羞,继而沉声道:“季景澜,不要自以为是,也别和我玩手段,更不要缠着我.......”
季景澜紧赶慢赶的截道:“好。秦博士,我不缠着你,别往下说了。”
“.......”被打断的秦毅双眼透过机窗望向外面的高空,浮云遇风不定,心神郁堵不宁,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季景澜按了需求,没片刻空姐走了过来。
“我有点冷,请帮我拿条毯子过来。”
“好的,女士。”
很快,空姐递给她浅咖色毛毯,季景澜低声道:“谢谢。”
空姐微笑得体地回:“不客气。”
季景澜解开安全带的同时又将二人中间的扶手扳起,由此一动,座位空间变的更大。庆幸这个商务舱的座椅并不那么高级,并没有彻底隔断,方便她与他身处一起。
“秦博士,占你点地方,我先眯一会儿,省的你老觉得我在缠你。”
季景澜边说边摘了帽子,歪靠在椅背上阖住了眼,她的脸冲着秦毅,离秦毅不远也不近,半侧着腰身,与她交叠的细腿一起,将他整个圈在了里面。
不缠你我来这做什么?傻瓜。她暗地里坏笑:我要给你插把刀,让你无法风轻云淡,让你心潮涌动,凶如波涛。
秦毅见季景澜没了动静,便坐直了身体。余光中,她包裹着毯子闭上了眼,似乎真在休息。他视线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在外的小腿上,白嫩的一截,泛着如玉的光泽,他目光一闪,看向她的鞋,还是系带的那种学生款,一尘不染,休闲舒适,和她刚刚给他的感觉一样,像个邻家小姑娘,与下午在她集团时的气势截然相反,真是个善变的女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刁蛮任性。也不知是什么毛病,一不顺心,动不动就哭。难不成她和每个男人都这样?
就在秦毅眯眼沉思时,就听季景澜清冷的声音:“看什么看?”
他陡然一惊,扭头瞧去:她双眸紧闭,唇边带笑,明显的促狭作怪,故意诈他。
秦毅脸色变的难看,靠在后面,直接眼不见心不烦。
随着他动作,椅背微微震动,季景澜半睁开一只眼,就捕捉到秦毅唇角紧抿,像是诉说着郁闷情绪。
刚刚感觉他一定在观察她,呵呵,不舒服吧,活该!
如此,安静了一段时间,大约有个十五分钟左右,各自相安无事。
季景澜估摸着空姐们要端茶送水了。果然,她听到了车轱辘的声音,一声声的仿佛碾压着她隐秘的心跳,让此刻的她有些口干舌燥,还没等怎么呢,脸就提前给热了,皆因为脑中各种各样的画面,曾经他给的烙印......
不管了,想好的事情她还从没退缩过。私下里她分析了他三种可能反应,一是炸毛,一是面无表情毫无反应,一是起身离去。前两个直接抱着就是,第三个,她已经在外面给堵住了。所以.......
找到合适的机会,季景澜装睡的靠上了秦毅的肩头,身体一贴,她就察觉他整个人瞬时紧绷,肌肉硬邦邦的,身上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久违的熟悉感让季景澜心头发烫,她心跳快的在胸腔里砰砰砰鼓动个不停,是那种激动的乐章,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周身窜荡,热情在闭着眼的黑暗中燃烧.......
秦毅看着胸前胆大妄为的女人,她肤色晶莹,双颊晕红......双目阖住像是睡熟了,然后不小心歪在了他身上。
陈烂的招数,早就有人用过,不足为奇。
他没说什么,伸手去推她。
季景澜飞快地拽过毯子盖住了两人,在里面沉默的用手环上了他的腰,带着一定的力度。
秦毅一怔,只觉被她给勒住了。
在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何谓情?何谓欲?不同的人由于生活经历各不同,便有了表现方式上的大相径庭,有的人错把感情当欲望,有的人错把欲望当感情。但对如今的季景澜来说,一切都再清楚不过。而对一向洁身自好的秦毅来说,也是如琴键般,黑白分明。
当一个淡漠强硬的男人与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发生身体触碰时,当他发现他们之间短暂的几次碰面后,竟然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藕断丝连时,便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种化学反应,思想的冲突和自我人格的冲撞,对抗,不知不觉中就导致了热度的升华.......
秦毅越推,季景澜环抱的越紧,像一条蛇一样缠着他。
当他稍微用力,她就低喃着:疼。
他再用力,她继续加一个:疼、疼。
当他去抓她的罪魁祸“手”,她灵活的从他衣摆处钻进了他的胸膛,游荡了一个弧度,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腰间扭了一把。
空姐这时走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看着靠在一处的情侣,见外面的小姐闭眼休息,便问里面面色严肃的男士:“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季景澜趁机在他后腰处用指尖轻柔地弹奏抚摸着,毛毯下发生了秘密的沉思,梦幻与如同禁忌刺激般的连锁反应,他下边那严峻的东西早就顶起,好在季景澜有先见之明,用膝盖支着毛毯,将一切见不得人的情景掩盖隐藏。
秦毅隔了片刻,回道:“不需要,谢谢。”
外人不知,季景澜却明显感受到他胸膛起伏好几次,像是在平稳呼吸。她将脸颊他胸前摩挲了两下,手指按在了他小腹处......
“好的。”空姐微笑着离开。
秦毅倒吸了口凉气,神经紧绷到极点,淡漠的心早就混乱了,阴晴不定,气怒交加,可他被她给挟持住了.......周围人来人往,他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活活忍着被她折磨。
季景澜气息不稳,他胸前都是她的急促呼出的热气,亦是紧张的双颊发热发红。听见两空姐走了,她闭着眼喃喃道:“嫌我缠你是不是?那你亲自给我介绍一个人,我缠他去,以后都不缠你了......”她的声音低哑,如泣如诉,指尖来回画着圈。
秦毅本是深邃的,隐藏着暗沉的眼眸,脑中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季景澜算账。在听完她的话后,当真像巨浪拍过,刹那间冲击了他所有表情。她像是一只柔软又极厉害的猫,一爪子一爪子的挠着他的神经,她在他腰腹下胡作非为,他因为她给的感受而无穷遐想,又因为另一种想像整个人冷冽起来,阴沉沉地瞪着她.......
“我从没摸过。”说着季景澜用手掌按住他肚子,五指灵巧的挤进了他的裤腰,轻轻抓住.......
秦毅猛地闭住了眼,齿间冒着凉气,眉头紧皱,过了片刻,他飞快勾起她下巴,迫她睁眼.......
相互凝视中,他的桃花眼晦暗不明,有着显露无疑地隐忍克制,又透出奇妙非常之色,又强悍又虚弱......
“注意身份!”他绷着下巴警告。
季景澜轻咬了下嘴唇,毫不畏惧,低声问:“我什么身份,季总吗?那你叫一个听听。”她把握着尺寸,指间攻守兼顾,以进为退。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善疏则通,能导必安。
秦毅被季景澜作怪的手弄的面皮颤动,眯起眼,露出严厉危险之色:“哪来的自信?”
季景澜轻言细语:“你给的。”
秦毅咬牙切齿:“起来。”
“我不。”季景澜羞涩一笑,耍赖着靠的更近,指尖摸着圆头,感受到那里冒出了黏腻的水,有摩擦才会有快感,这也是他教的。
“还要点脸吗?”
近在咫尺,季景澜埋怨地斜了他一眼,冷着脸悄声回:“不要了,和你我还要什么脸,咱俩自见面起,你就没给过我脸。”
感受到秦毅的没辙,季景澜见好就收,有进有退,安抚般又揉摸了两下,便拿了出来,抓紧他腰侧的衬衫,往他怀里拱了拱,柔声叫着:“秦毅。”
秦毅胀大到极点,前所未有的充血,他被一个不要脸的妖女给勾引了。
他看着窝在怀里的一团:“你真是欠收拾。”
“恩,就欠你收拾。”季景澜抬眼望着他,轻声道:“我只让你收拾,但你可别打我,我怕疼。”
秦毅胸膛起伏的有些失去频率。这趟飞机,对他是一种莫大的折磨。难道要他硬一个小时?
“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季景澜好奇地抬头问:“是去飞机卫生间飞机吗?”
“......”秦毅脸色铁青,一双眼如刀刃一样凌厉。
季景澜亲昵的摩挲着他胸口,“别生气,小叔叔,我说错话了,该打。”她抽身离开,善解人意地说:“你去吧,我到别处坐着,你可别为了躲我,直接呆在舱尾,我可不想让你受委屈。”
秦毅不说话,微垂着眼。
季景澜脸上带上了淡淡的失落,将毯子给他盖好,站起身取包。女人的牛仔短裤,自带奔放之意,体现在造型的短而潮上,就连腿根处被坐出来的褶皱,都透出一种性感美,越是白嫩纤细的腿越加分,男人见了往往会视线凝聚,这是短裤的魅力所在。
在秦毅看似冷漠无情,实则怒火愤张,欲火交织的复杂情绪中,季景澜像是敬畏他一样,最后似看非看的一瞥,从纸牌中抽出一张大王给他,然后离开了,周围终于清静。
短短时间内,季景澜给了秦毅非一般的男女体验,她撩拨了他,又即刻离开。秦毅觉得她简直就是狐狸精,他现在特别想整治她,她不是喜欢对他哭吗?他就想让她往死里哭个给他看。
季景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它成功的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迹,就算她不坐在他身边又怎样,就算他别扭装酷又如何,从今天起休想忘掉她,这辈子也休想忘掉这趟飞机之旅......
她神色从容,心下高兴的去经济舱找位置,挑了个隐秘安静所在,打开包取出纸笔,静下心处理工作。
明早的飞机去法国,手头还有一些事需要安排。
季景澜没特别关心秦毅是不是去了卫生间,爱人之间也需要喘息,宁静与激情之间,有个最想念的度就够了。
一小时后,飞机降落。
季景澜猜想,秦毅会等她吗?她不习惯和人挤,最后一波往外走。商务舱早已没人,她静静看着那个座位,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定格了里面的毛毯,还有事已随风过的虚相。惟有他们彼此记得,待到它日,共同缅怀。
下一次共同乘机,他一定会牵着她的手,一定!
当季景澜走到出口时,一眼看到了他,静立在一扇门旁。她心里突然又满血复活,可她不能见他了,这个时候想必他也没什么好话。
小叔叔,咱俩细水流成,慢慢磨合啊,我不给你说难听话的机会,不许你伤害我。所以,一瞬间,季景澜跑走了。
人潮涌动间,那抹娇俏的身影一闪而过,秦毅一怔,紧接着他大步追去。
一直追到她进了女卫生间。
他面无表情的在外面等着。季景澜微笑着看着镜子,不紧不慢的打理有些蹭乱了头发,编成在乌拉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发辫,带着点慵懒散漫的感觉。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手机响了。
季景澜按了接通键。只听对方低沉又简洁的说:“出来。”
她眼珠一转,轻声问:“出去可以,先告诉我,你打不打我?”
对方沉默了片刻,回道:“不打。”
“骂不骂我?”
秦毅冷声道:“出来谈。”
季景澜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属于女人的笑,重复地问:“骂不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