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纤细修长,婉转蛾眉,说不出的娇美怜人,道不尽的清丽优雅,旭日东魁恨不得拥她入怀好好疼爱一番:“人死不能复生,阿鱼小姐不必难过,你还年轻,自会遇到其他对你好的男人。”如果她当了他小妾,他必会对她好,
季景澜像是倏然一惊:“族长,你.......”她摇摇头:“罢了,说了族长也不明白这中间曲折。”
面带微笑的秦胤在后面冷眼旁观,身边跟着个话语不断,一心讨好他的旭日娜,让他深觉聒噪......
路越走越窄,季景澜想到某种可能,有意与秦胤拉长距离,走的快了些,旭日东魁紧随其后,秦胤心下警惕,也加快了脚步,奈何旭日娜终于逮住机会,想大胆搏位,假装一个趔趄,然后跟八爪鱼似的抓住了秦胤手臂不让他走.......
就这么会工夫,前面的人已走远,雾气蒙蒙的看不真切。
旭日东魁越靠越近,故意与季景澜的手相碰,他只觉柔软滑腻,一时间心里又舒坦又痒痒。大约是路走多走急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风一吹,便有一股子馨香从她衣领处飘来。那香味不同于他弄过的那些娘们用的熏香,而是幽幽的,细细靡靡的甘冽。他瞄了眼周围路径,旭日东魁大为快慰,再也按耐不住,一颗心蠢蠢欲动起来,他半侧个身子在外,伸出两只臂膀做着保护之态,装作无意的触碰,眼见她好似被他整个搂在了怀里,那纤细柔软的身体挨着他胸膛,乌亮的发丝像是飘到他的脸颊,随着他讲话她或侧脸或低头或沉思,吹气如兰,口鼻生香,如果能亲吻含弄,可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心浮气躁的连带下边都跟着崛起,只想蹭弄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八辈子没碰过女人了。
季景澜走在内侧,不动声色的躲着旭日东魁的一举一动。想吃她豆腐是吧,那可当心别噎死了.......
去乌神庙这条路,季景澜走过四次,已经熟悉,依山傍山,蜿蜒曲折,另一侧没有任何拦挡,深长的大峡沟。石多路滑,白天还好,走夜路一不小心很可能栽倒到深沟里去。
由于地势关系,山上阳光冲不破层层林木,周围氤氲的雾气,尤其旁边峡谷,一遇到冷空气,白茫茫浓的看不到底。路窄再不能两人并行。旭日东魁只好放下环抱中的软玉温香,走在最前面,与他脚挨脚的是季景澜,然后是隔了三十米开外被旭日娜纠缠的秦胤、再就是颚亥。
季景澜眯眼飞快回望,瞧见秦胤摆脱了人正独自往这边赶来。
前面旭日东魁不时地扭头与她说话,结果季景澜分心,脚下石头一松,惊叫出声。
这一嗓子吓走了周围飞鸟,旭日东魁心下一喜,回身就趁机去搂抱美人,却哪注意到美人眼中哪有害怕之意。
季景澜嘴角微抿,不着痕迹的避开旭日东魁手臂,一把扯住他的腰带,脚下一个扭转,极快的闪身,旭日东魁略显发福的硕大身体收势不及,在惯性作用下张开膀子扑腾了几下,双脚站不稳,啊啊啊的就向旁边的沟壑坠下!
季景澜松开手就势跌趴在道边。
“哎呦”粗噶的喊声登时从旭日东魁嘴里不时传来。
“阿爸!”顾不得追往前急去的秦胤,听到旭日东魁的惨叫,旭日娜只觉心惊肉跳,瞪大眼睛叫道:“阿爸!”转身朝下面峡谷望着、喊着,急的直跳脚:“阿爸!你怎了?!”
山上都是露水,陡峭的山坡,一路滚下的旭日东魁顺手抓住了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此刻正四仰八叉,衣衫不整的来回荡着,他大口喘着,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我没事.......”险象环生,他刚刚大脑一片空白,受了不小惊吓。
几步来到季景澜身旁的秦胤看着她低声说:“你惹祸了。”
季景澜趴在那没吱声,左右瞧了瞧,见后面的旭日娜注意力全在下面,她蹲下飞快捡起一块石头来,半侧着身子当掩护,对着旭日东魁说话方向用力的掷了过去。
砰的一声,好巧不巧,石头穿过柳絮似的浓雾一下子砸到的旭日东魁的膝盖骨上,还是膝跳反应区,旭日东魁嗷的痛叫起来!
旭日娜趴在那,浑身一颤:“阿爸你还好吗?!”
秦胤眯起了眼。
季景澜动了动双腿,又有石块自她脚下沿着山坡滚落,她冲下面喊:“族长有石头滑下去了,你可要小心啊。”眼神淡漠的盯着下面又问:“族长......族长你没事吧。”
隔了好半响,下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回应。
“没.......哎.......没.......”旭日东魁的声音仿佛被卡车碾过之后发出的,颓败无力:“我腿......受伤了,快快找人抬我上去。”
旭日东魁块头大,二百来斤,一般人搬不动。就算能搬动,昭元帝自然不会干这种事,季景澜呢,不再给他几下算他好运。
“好,好!这就去............”旭日娜扭头急吼吼喊:“颚亥你耳朵聋了?还不赶紧找人来!”
颚亥垂着眼瞧着下面,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深深可惜,怎么没摔死那老东西!听到旭日娜的呵斥后她不情愿地扭过了身.......
“秦公子............”旭日娜哽咽着快跑过来,冲到秦胤和季景澜跟前,眼含无助地问:“秦公子,我阿爸会没事吧?”
“族长说他没事。”秦胤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路熟,又有威望,还是你亲自找人会快些。”
旭日娜一惊,秦公子这话.......是不是觉得她缺少仁孝之心?听说大宇人上至皇帝下到百姓都在乎这个。想到这,她心里突然有些七上八下。赶紧拭了拭眼角,点头:“公子说的是,刚刚我吓丢了魂,都不知该怎么迈步了,我这就叫人去.......”
还真听话,就这么把她阿爸给丢下了,季景澜眼露嘲弄。
秦胤看着下面茫茫白雾,轻声道:“最毒妇人心。”话看起来严厉,但他是用那种柔柔的调子说出的,不仅不痛不痒,反而还给人一种宠溺般纵容感。
“是啊.......”季景澜抖了抖脚尖上的泥土,顺着他说:“所以最好不要去招惹。”
秦胤建议她:“现在没人,你可以继续砸几下。”
季景澜站直身体,听着下面旭日东魁叽叽歪歪的呻吟,她一本正经地回他:“那可不行,砸死了我可没办法对你交代。”旭日东魁心术不正,在这里几乎一手遮天,一旦她离开,定会找阿拉法图和阿拉阿妈的麻烦。所以,他这个族长还是别当了!
秦胤用奇怪的语气问她:“你刚刚那一下不就是奔着砸死他去的?”
“不是啊.......”季景澜张口否定:“我是奔着他不能人道。”
“.......”秦胤顿了顿,才道:“你是什么都敢说。”
“做都敢,还怕说吗?”季景澜一副理所当然的回道:“我顶厌恶别人不经我允许便对我动手动脚,生平最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吃着碗里又惦记着盆里的,吃相太恶心.......”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秦胤解释道:“叔叔除外,你是皇上,不能一概而论。”
秦胤微微扬眉,仍用那微笑的表情,扭头看她:“你越来越令朕惊奇。”
怎么就没惊死你呢?季景澜在心里给了他一句。她双手环臂立在大石旁开始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见她静默不语,近乎于对他不理不睬,秦胤眉头不自觉皱起。接触季景澜越多,已不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胆大妄为也就罢了而且机智过人,善于掌握节奏。她的一举一动简直离经叛道至极,奇变百出偏又很有章法......
如果刚刚是他掉下去,她没有顾忌的情况下肯定也会砸,而且砸的更狠,他相信这一点。
“看来这乌神庙我们是去不成了。”秦胤口角之间,微微遗憾,用一种肯定的又松懈人心的语声问她“你是知道乌金如意在哪了。”
这简单的话听的季景澜眼皮一跳。
秦胤精钻人心,真是绝品,这样的男人,深挖细究,顺藤摸瓜。有什么事还真的很难瞒过他,怎能不让人惊惧?
她放下手,侧过脸问他:“你以为我是神仙啊,能掐会算?”
秦胤听到远处路上传来的脚步声,他漠然道:“不管你是谁,朕只要朕想要的结果。”
“好。”季景澜看着他,笑着点点头。说话办事要看场合,也要掌握分寸,适可而止,这是一项学问,微妙之处只能靠个人分析拿捏。不能只退不攻,又不能过于激进引起对方强横反弹。掐准了这个度,可游刃有余。
平日来乌神庙参拜的人不少。颚亥还没叫人回来,便有拜雪祖的族人听到了这突发状况。他们都是当地人,自是知道如何下去救人。
旭日东魁是被人用竹架子抬上来的,脸蹭掉了好一大块皮,让人看不出五官,裤子也不知怎么没了,只剩里面的四角大裤衩,肚子上露出一团赘肉,双腿被山石划的血肉模糊,右膝盖肿起老高,他躺在那一动不敢动,显然是受伤不轻。
“族.......族长你还好吧。”季景澜走近两步探望。
受伤中的旭日东魁听到美人声音,他下意识拿手掩住肥大的肚子,转头见她凝眸来望,眼中带着关切。他摔的头晕脑胀忽然又想到了脸,赶紧捂上,疼的他倒吸了口气回道:“无碍.......”
“如果不是我想去乌神庙,族长也不会遭此大难。”季景澜又低声道:“族长身体好不了,短期内我就不回大宇了,不然我这心难安。”她决不允许旭日东魁伤害阿拉法图一家。
旭日东魁一听,身上疼痛霎时减少了几分,不走就好!他喘了口气回:“阿鱼小姐有心了,但住无妨。”
旭日娜知道她阿爸的花花心,虽说也没见阿鱼对她阿爸搔首弄姿,但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她认定阿鱼就是个骚货!又想起刚刚秦公子为了追上前面的阿鱼,还推了她一下,让她难受的同时,心里又深深怀疑,即便是尊师重道的大宇人,叔叔侄女又怎样?也会有那乱伦之事吧。
旭日娜心里的敌意因为这种想象越发的强烈,她瞪着还在那客套的阿鱼,冷着脸打断:“有话稍后再说吧,我阿爸要回去医治。”
“一定要好好治疗。”季景澜边说边后退让开路。
“阿鱼心生愧疚,耽搁了时间,还请族长见谅。你放心,稍后,秦某定会找大夫给族长细细医治。”秦胤这话一出,旭日东魁唔了一声,旭日娜两眼立马放光,殷殷期待:“那就谢谢秦公子了。”
他微笑着摇头。
季景澜微垂着眼,眸光闪了闪。
行到半山腰时,便见到颚亥领着三人向这边走来。
旭日娜眼睛里寒光闪烁,趁秦公子不注意,狠狠剜了颚亥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腿脚可真利索,若是我阿爸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扒了你的皮!”
颚亥低头垂眼,没吭声。
季景澜瞧向颚亥,又侧头看秦胤,一个人的脸形特征和五官除了部分来自遗传,很大程度上受后天境遇影响。言谈举止是一张最好的名片,它能介绍你的基本状况。尤其重点地方,它会突出显露。心理学老师讲过,无论如何掩饰,一个人的内心情绪总会由外表窥见一二。
颚亥修炼的稍浅,而秦胤一脸雍容平和,从容闲适的,似乎什么时候眼睛里都带着笑意,不见任何忧色。为何她从他身上察觉不到丝毫迹象?有没有猜错呢?
季景澜过于专注的目光被秦胤捕捉到,他迎向她,一双棕色眼眸如秋阳下的湖水,凝视在她脸上,探究的,绝不稍瞬,仿佛要看到她心里最深处。
他低声问:“我帮你给他治病,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开不开心?”
季景澜容色平静的将眼神缓缓错开,抬头望了望天。
颚亥一回头,恰好瞧见阿鱼那对黑亮的眸珠在瞳孔里转了两转,灵动有神,她不由得有些失神。心道:为何这女的能如此生机勃勃?
第56章 知晓
听说族长掉到峡沟里,族人三三两两的都过来探望。
旭日东魁被正骨的大夫查看了一番,初步断定是骨裂,需要固骨,至少半年才能下床行走。闻言,他整张脸都绿了。
旭日娜有些怀疑阿爸掉下去的原因,可看阿爸反应又不像,再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阿鱼胆子再大岂敢动一族之长?她不想给秦公子留下胡乱猜忌的坏印象,便暂时压住什么也没说。
季景澜第一时间对旭日东魁夫人表达歉意。
短短一日,全族人都知道阿鱼是女子,旭日东魁夫人腿脚不好,不能立着。她坐在那看着季景澜,心想,果然是个美娇娃啊,旭日东魁定是起了色心。然后把他自己栽进了沟里.......
她笑了笑道:“远来是客,旭日东魁陪你们去乌神庙也是应该的,阿鱼小姐不必自责。”
或许是常年饮食不均衡,与其它地区比起来,乌拉族的女人普遍显老。旭日娜身上有她的影子,显然这位族长夫人年轻时也是一位容貌艳丽之人,只可惜时光残忍,与旭日东魁一起“糟蹋”了她。令其眉梢眼角染带着日积月累的不如意,变的满面沧桑。
季景澜看出这位夫人对自己没有怨恨。心里便明白了.......
“夫人是明理之人,多谢您的宽慰。”朝飞暮卷,云霞翠轩,为何辜负韶光?可悲可叹。季景澜看着眼前妇人,不由想起前世的母亲。心中生出些许怜悯、些许倦怠,算了,何必牵扯太深,只要阿拉法图能顺利当上新族长就好。
族长夫人已经下垂的眼皮叠成几条深深的鱼尾纹。她是真的不怪眼前阿鱼,卧床半年,卧床好啊,省的他出去捏花惹草了。如果他双腿不能走了,是不是就绝了那心思?而她是不是又可以抬头做人了?!
旭日娜见阿妈神色,多少知道她心思。这样也好,若阿妈当面责骂了那阿鱼,秦公子还能呆在乌拉族吗?自己还没有和他坦白呢.......可旭日娜不知道,她阿妈的心思是想让她阿爸永远的躺在床上。
天时地利人和,注定阿拉法图是下一届乌拉族族长。
就在这时,她看见立在门口处的秦公子走了出去。
旭日娜想跟随,苦于要被阿妈拉住招待不断往来的族人亲戚们......
室内的人越来越多,季景澜扫了眼周围,也不知秦胤干什么勾当去了,正好给她提供机会。
季景澜以到外面看草药为借口暂时离开,族人听说阿鱼会一些医术,也都见怪不怪。有人还好心的上前问她是否需要帮忙,被她笑着拒绝。
寻觅到目标,季景澜翻着簸箕,目不斜视的小声说:“颚亥,我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别抬头,只需这么低头听着。”季景澜抓起一个药材啪的折断,开门见山地问:“你舌底是不是有一条黑线,筷子粗细,现在已半寸长?”
听了这句突如其来而又一阵见血的话,如平地炸响一声雷,震的颚亥大吃一惊。她猛地睁大眼睛,一时几乎断了呼吸:“你.......你.......你是谁.......”
季景澜提醒她:“不要抬头!”她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没走眼。定下心来又说:“你定期必须服一些药,否则会疼痛攻心,吐血不止。”
颚亥双手哆嗦着,声音发冷发颤的重复问:“......你是谁.......”
“你脸上的不是疮而是蛊毒,如果我说对了......”季景澜想了一下,问:“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如此下去你最多活到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