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金二大吃一惊,瞬间飞身上前!近距离守在昭元帝身边,却不知如何是好,不敢随便动一下!
福安整个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跑到侧殿去找王太医。
皇上的蛊毒犯了!
这边郑卓然豁然想起此行目的,他按住恐惧,趴在地上飞快扒开医药箱,取出三粒冷藏的药丸,里面的红色血液早已凝结,顺手拿出一排银针,他顾不得其它,只觉肩上担子沉重如山!心里反复念叨着昭景皇后那句话:病人面前,无君王。病人面前,无君王......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前,却被金大、金二齐齐拦住!那二人脸上带着浓浓肃杀之气,堪比煞神江晏州!似乎他动一下,便立马毙命!
“微臣要给皇上止血!要救皇上,不然凶多吉少啊!”他浑身哆嗦,脸上神色焦急。
金大、金二对视一眼,见王太医还没来,又因郑卓然也是今天的协助者,他们松了手,后退一步.......
两名忠心耿耿的暗卫表面冷静,心下早已失去方寸,王太医说今天那些缓解之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服用的,他们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皇上血流不止,不如先放手给这太医处理。
郑卓然拿出银针扶正昭元帝,命令自己稳住心神,想起青竹,想起颚亥,又想起昭景皇后,他咬紧了牙关,因为他是个大男人!稳稳扎入几个穴位后,见皇上口中流血渐止,他屏息着将下午千辛万苦做出的药丸飞快塞入昭元帝口中。避免他再吐出来,功亏一篑,他又连续施针,帮其吸收。
昭元帝吃药已成了习惯性吞咽,昏迷了也能配合、倒省了郑卓然一番力气,因为郑太医像是听到了皇帝心脏处有震动的嘶鸣,凄厉的像鬼怪在喊,他隐隐觉得那是蛊虫!郑太医汗流浃背,已接近崩溃边缘,为保险起见,他又继续喂了两颗......
王太医踉踉跄跄跑进来时,就见郑卓然跪在那施针止血。他没说什么,赶紧摆好赤阳鼎和赤阳晶,命郑卓然在一旁帮忙......
郑卓然按昭景皇后吩咐,一切听从王太医安排,并身兼照顾王太医之责。整个过程繁琐而又复杂,王太医年岁大了,准备的却充足,他们前天也演练了一遍,今天情况险极,没人敢怠慢丝毫,可郑卓然心里比所有人都稳当,自皇上吞下了那三粒药,他就觉得皇上今天会平安度过生死危机!
这想法一出,郑卓然眼前一片金星闪闪,接着翻了个白眼,身子委顿在了昭元帝脚边,彻底昏了过去。
而那个摧残了秦胤而多年的恶蛊,在这一夜尽数破解,永远死在了他体内。他用坚强毅力挺过它长久以来的折磨,在这月圆之夜,被光华消除殆尽。
半个时辰,王太医喝下五碗提神药,他极其疲惫的瞬间又突然变的清明,心里深觉奇怪,蛊毒像是在他动手之前就解了,不过,很快他又开始糊涂,精疲力尽之下,又因为心神松懈,一下子发起了疯。
福安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刚让人抬下不争气的郑卓然,又赶紧命人安抚照顾大喊大骂的王太医去侧殿休息,寝殿内只留金大、金二守卫,谁也不能靠近。不仅如此,二十名金字辈暗卫一早隐匿在正乾宫周围把守着,这时候,连只蚊子也别想飞进飞出。
大家都静待皇上醒转。
第86章 好坏
昏昏沉沉中,季景澜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到了一座高耸的银灰色大楼,门口雨塔上方印着不太显眼的英文字母ic。门廊上两排橘黄色的小灯泛着柔和的光,她对这里并不陌生,为了妈妈的病,她曾往返多次,下意识的往里走,一尘不染的病房里,有个女病人在五位医生围绕下正被实施抢救,一串串英文从他们嘴里飞快吐出,眼神严肃,他们手脚麻利,显然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因为心脏监测仪几次趋近于直线.......
她屏息看着,听着,床上的女人孤零零地躺在那,嘴上罩着氧气,脸色苍白如纸,她看清了那是现代的自己,神色十分平静,像是没有经受一点痛苦,真正感到紧张的是半空中的意识,隐约觉得一旦她此刻心跳停止,那么,她或许就永远消失了,无论哪里,尘世间再没有了季景澜。她下意识的配合医生,努力调节着呼吸,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高大的美国女人终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
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神色肃穆,站在那拉着她的手,轻声说:“乖乖,你真坚强,我们又挺过来了。”说着说着,老人两串泪落了下来,打在了她手上,老人取出手绢帮她细致地擦拭:“姥姥不该哭,可姥姥太紧张了,当年姥姥送走了你妈妈,再也不想承受这种痛苦.......-”
季景澜眼酸鼻热,她想握住老人那双颤抖又温暖的手,可她动不了丝毫,只能安静的躺在那。她的姥姥,一位从政多在一方省市极有名气的铁娘子,如今面容憔悴,泪水连连,季景澜心疼极了。
“姥姥知道你只是睡着了,一直在努力活着,无论以什么方式,只要你活着,姥姥就高兴.......”说着身子一晃就要栽倒。
季景澜心惊胆战,焦急大喊着:“姥姥,姥姥.......”
“阿鱼,阿鱼!你不能有事,你快睁开眼看看我!”颚亥在一边疾呼着身体阵阵抽搐,脸色变青的季景澜。
老人扶住了病床,低声说:“我没事,你放心,就是血压有些高,吃颗药就好了,我还能给你和你妈妈种花,她喜欢牡丹,你喜欢杜鹃。乖乖,乐观地活下去,姥姥每天给你送来一束......”
季景澜流着眼泪,重重点头。
六个时辰后季景澜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只觉心口灼热肿胀,时不时的剧烈抽痛,身体不能动一下,她僵直的躺在那,耳边颚亥欣喜若狂,一个劲儿的说着什么,等她听清了郑卓然反馈回的重点,她微微的笑了笑。
季景澜脸上泪水未干,但她感谢刚刚的梦境,因为让她看到了姥姥,无论这一切是梦幻还是真实,姥姥说的对,她要活下去,坚强乐观的好好活着,无论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身份。
六个时辰,她幸运的没有发烧。这就证明她伤口没有感染,郑卓然成功了,不枉他这段时间天天与尸体打交道,更主要的,郑卓然是真正的成功了,不枉她遭了这一回罪。
只要她挺过三天,基本可以下床活动了,这段时间她要注意休息,不悲不喜,保持心态平和,增强抵抗力,争取尽早恢复如初,一定可以的,这点伤口算什么,人的身体机能自有它强悍的修复性......季景澜躺在那如是想着,计划着怎么过好每一天。
太阳西斜之际,昆腾、江风跟着镖局的人护送东秀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大平,快接近大平时二人用计撺掇着东秀,成功摆脱了镖局那些粗莽汉子,之后出现在郊外的秘密基地,等东秀发现异常,为时已晚,她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闹腾不过昆腾。
昆腾以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把东秀弄晕了,就和江风第一时间去见江晏州,禀告了事情经过。等出来时,没事闲的的阿豹一直跟着他去了小偏房。
阿豹见昆腾睁着一只有些红肿的眼,问:“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纵欲过度 ”
“滚。”他娘的,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还纵欲过度?这是被东秀拿石头给砸的。
“昆腾,你这一路可够潇洒的啊,长的俊就是吃香,这要换成三鼎,嘿嘿,就另一个局面了,还不得把那妹子给吓死啊,换成我也得和那丑货一样,那些女人一见老子就吓得直哆嗦,玩起来也不带劲。兄弟,你真行!我看出来了,那丫头明显对你有感情啊,对你又哭又闹又撒娇的。”
显然这个马屁让昆腾很舒服,他有些自恋地拿出镜子来回照着,眼睛里闪出奇异的光彩:“长的好是一方面,关键得会哄人。”
“昆哥.......”阿豹趁昆腾飘飘然的时候提出了要求:“说说呗,你暗地里睡没睡那丫头?”阿豹用一种极端崇拜的眼光看着昆腾,想套出些粉红秘事来开开心。
昆腾啪的扣下镜子,双眼一瞪:“听说你在国主跟前告我状,说我阳奉阴违?”
“没有!”阿豹连忙后退两步,干干笑道:“哪能,咱哥俩关系一向好。”
“滚一边去,胆肥了敢阴老子,亏我脑子好使,给国主里外好一番解释,才免了被罚。不然,揍死你!”
阿豹笑着点头:“多谢不揍之恩,让我猜猜是谁告的秘?!三鼎那丑X对不对?”
昆腾没理他,又拿起镜子整理着发型,心里发烦,他和东秀以后会怎样?说实话,他非常稀罕那小丫头,笑起来甜甜的,私底下也不死板,很有趣,还做得一手好点心。
可她主子和他主子今后能走上一条道吗?他怎么觉得悬呢。当然这样的话,打死他也不敢说。
愁绪染上了汉子心头,昆腾恨恨想,老子明明是对她怀柔来着,怎就反被她给柔回来了?!这要是换别的女人敢拿石头砸他,他绝对能把对方手给掰折。
此刻的江晏州正在后院里挽弓,他箭术高超,可以数箭迸发,各个击中,几近出神入化,战场上谁都不想与他为敌,都知道他心狠手辣,遇见这个煞星就等于一脚迈入了坟墓。
可又有谁知道,像他这样越是不同凡响之人,经历也自有他的与众不同。
江晏州生下来时长的壮实,奈何命运多舛,自小起就徘徊在生死缘,稍微长大些更是游走于阴暗边缘,两岁那年他差点被人淹死,他生母只是个丫鬟,在人丁兴旺的江家死个妾生子根本不是事,三岁时他被三五个江家半大小子绑在树上,脑袋上顶着个梨,把他当成了箭靶子,身上被射中数处,其中眉骨处的那支差点要了他的命。六岁的江晏州更是深刻懂得了弱肉强食,他被江淮仍到了树林里,意在让他这个不知到底是谁的种的羞耻产物自行消失,省的碍眼心烦,山林里不仅有毒蛇,还有散养的才狼虎豹,七天后,他凭着体力优势,凭着一种野兽生存的本能,机敏地逃了出去,手上拿着一根自制的长矛,上面粘满了黏腻斑驳的黑血,一如他全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
江晏州的命不该绝让江淮有些动容。江淮给了他些许喘息机会,准备将他不安分的生母送到军营里当军妓,她那出身高贵又后天卑微的生母当着他的面撞死在江淮的刀刃上,含笑地望着江淮说了句话,又诡异的看向他,带着满满的希翼和报复般的快感.......
有些人天生命大,天生就是练武奇才,等江晏州的五官越来越明朗,越来越像江淮,而他本身也越来越出类拔萃时,终于被留下了一条命,江淮施恩般给他请了一个武师,因为那武师不用心教他,在一场训练中,被江晏州直接射死。
江晏州想杀人时从不手软!他把每次练箭都当成真正的战斗,唯有此,他才会强大,唯有此,他才能主宰一切,在江晏州的认知里,他不代表东周,不代表江家,他只代表他自己,他想要的就一定会争取,无论是谁挡在他前面,都要当成敌人去干掉,自古以来,杀兄屠弟必会遭人诟病,可他不在乎,名声是什么?当他妹妹阿珠死后,他不在乎名声,更不在乎什么亲情。
嗖嗖嗖,三支箭被他射到天空上后,落下了九只飞雁,江晏州活动了一下手臂,拿起刀耍了一套,高大身体静若伏虎,疾若闪电,他的招式没有花哨,简单的杀气凛然,刀刀迅猛致命.......
突然一个收势,江晏州猛兽搏击般跃起,随手将刀掼进了远处的石磨里,溅起刺眼的火花,刀柄余外鸣鸣作响,他落地后大步走向东厢房,季景澜当年的贴身丫鬟被关在了那里。
这是傍晚时分,西边的太阳刚刚落山,门口处的昆腾竟有些沉不住气,在那里一个劲的来回晃荡,手里的弓箭被他不停的在两只手里换来换去,阿豹的眼睛都被他晃晕了:“昆腾,老子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多大点事,国主只是去见见那丫头,至于让你坐立不安吗?那小娘们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
“你懂个屁!那丫头脾气倔,万一惹怒了国主怎么办?!”
“放心,国主不会杀她。不信你就瞧着。你们一个个的都疯了,为了个女人,都疯了。”阿豹说完叹了口气,沉声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老子这辈子就玩女人,绝不对女人动心。”
屋子里的东秀并没有被虐待,甚至被昆腾好吃好喝的供着,桌子上摆满了精致饭菜,水果,点心。可她却没心情动一口,无论她对昆腾怎么打骂,对方什么都不解释,只有一句话,以后她就明白了。东秀气的想杀人,昆腾给她拿了根棍子,说她要是不痛快就抽他......
她短短半日快被逼疯了,又不是遇到了人贩子,这帮人终究为何?
就在这时,她看见推门进来的高大男人,肤色古铜,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的那双眼漆黑如墨,冷冽不可迎视,像鹰一样的凌厉,整个人透着一股傲视天地的强势,东秀只觉的眼熟。
她受他的步伐震慑,戒备的后退着,僵着嗓子问道:“你......你是谁?”
“江晏州。以前在梧桐县见过。”
梧桐县?东秀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大睁,定定瞧去:“是你?当初救了我家小姐的那个领头人!”
江晏州淡淡地瞥她一眼,看来这丫鬟至今还不清楚当时内情,为这事,季景澜心里怨恨不已。恨他伤了她......沉默了一瞬,他挑明道:“我让人把你带来是因为季景澜,不用多久你就会见到她。”
“什......什么?!”东秀震惊地问道,一双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她没死。”江晏州反手拖了把凳子坐下,垂着眼皮说:“过两天我把人带出来。”
小姐.......小姐没死?东秀被这消息炸懵了,眼前之人不像是疯子啊.......那就是真的了,她家小姐没死?没死!东秀傻傻地张着嘴,突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唇角哆嗦着问:“你没骗我,我家小姐真的活着?”
江晏州不想废话,他坐在那的一身气势就能代表一切真伪。
东秀激动的来回转着圈,情绪激动,等她稍终于消化了这个惊人消息,心情微稳定一些后,又怀疑地看向江晏州:“你.和我家小姐是什么关系?”
江晏州挑眉问:“你和昆腾什么关系?”
东秀的脸突然涨红,又气又怒又羞又恨:“敌人关系!”
“我是她男人。”
“啊......”东秀瞠目结舌,手捂住了嘴,惊异的看着眼前男人:“怎么可能?我家小姐是皇后。”
江晏州突然掀开眼看了过去,那两道目光锋利如箭,仿佛能射穿人的喉咙,吓的东秀头皮发麻,颤声道:“这......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假的!”江晏州突然站起来:“只有我和她知道,我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一个关系!”他眼睛微微眯起:“你好好呆着,没人会伤害你,别寻死觅活的闹腾,免得到时候她又拿这个和我说事。”
东秀总觉得哪不对劲,鼓起勇气问:“你真是我家小姐的男人?”
“见了面你自己问她。”
“那......皇上..”东秀实在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感觉脑袋乱哄哄的,不能深想,否则,会吓死个人。
江晏州哼了声,眼带犀利:“怕秦胤抄家灭族?”
东秀身体哆嗦了一下,仿佛不胜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