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轻蔑地望向船中的两人,声音粗粝,“哼,想要逃跑,休想!再过一会儿,这和尚便护不了你了。”
“护不了就护不了,我自会取你的狗命。”
赵时宁烦透了这只脾气暴躁的烛龙,疯狂在商城里寻找可以兑换的药物,直到看到灵力暴涨丸。
灵力暴涨丸:宿主服下后灵力可短时间提升十倍,但副作用是宿主会失去灵力,身体虚弱数日。
赵时宁完全找不到不兑换的理由,季雪燃救了她那么多次。
这次可终于轮到她美救英雄了。
她想也不想立即花了三百点数兑换了药丸,一口吞咽而下。
这药效来得很快,赵时宁立刻察觉体内被压制而枯竭的灵力渐渐充盈,她将季雪燃挡在身后,“季雪燃,你且看着这次我如何救你?若是我救了你,你可得以身相许。”
赵时宁说着浮在了空中,青衣飘飘,眉目烈艳,完全不见惧意。
烛龙听见她的狂妄之言,盘旋于孤舟之上:“就凭你,吾不喜食人,今日就让尔葬身于吾腹中!”
这话落下,烛龙陡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赵时宁咬去。
赵时宁一跃而起,轻巧躲避开烛龙的袭击。
烛龙一击扑空,勃然大怒,愈发暴躁。
赵时宁却已经冲向了烛龙,烛龙身体庞大,她堪堪有这烛龙眼睛大小。
她动作敏捷,迅速接近,提着剑对着烛龙砍去。
只是手中锋利的剑砍在鳞片上,只听见打铁之声,但却未伤烛龙分毫。
“区区元婴期的修士,也配伤吾?”
烛龙冷笑一声,长尾一甩,越发狂躁。
赵时宁忍不住道:“你被疯狗咬了吗?”
烛龙被她这样冒犯,早已勃然大怒,口中陡然吐出滚滚烈火,像是要把她活活烧死。
赵时宁幸亏洗出了火灵根,根本不惧火,索性跳上了烛龙犹如滚滚岩浆的身体。
烛龙身体陡然飞起,盘旋翻滚,像是要把她甩下。
赵时宁坐在龙首,手中紧紧抱着龙角,无论烛龙如何癫狂嘶吼,也没能把她甩开。
“我看你是真被疯狗咬了。”
她杀不死这烛龙,也想活活气死它。
“放肆!吾定要杀了你!”
烛龙也不知背着她到了何处,总归地下也不再是那无边大湖,它迅速穿梭在云雾之中。
“你怎么杀我?反倒我现在要把你眼珠子给捅了。”
赵时宁手中紧紧握着剑,对准烛龙的眼珠就要捅去。
随之又是一阵急促下坠,赵时宁没站稳,再次跌坐,只能死死抱着龙角,身体随着风在飞。
赵时宁这下也彻底看清了下面的景象,从湖水已然变成了更加深不见底的海水。
烛龙带着她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四面八方的咸腥海水扑面而来,赵时宁水性不好,死死屏住呼吸,想要浮出水面。
可身体却被死死龙尾死死缠住,刺人灼烫的鳞片像是要割伤她的皮肤,烛龙也变成了常人可以理解的大小,但在赵时宁这里也依旧体型大得可怖。
可怖的龙尾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她腰肢,将她缠绕得越来越近,每一处都与她紧紧相贴,像是要要将她活活勒死。
赵时宁也终于明白了这烛龙为何脾气暴躁,又只能躲在水底。
这畜生居然在……
发情期。
烛龙俯视着她,眼神轻蔑,“这就是尔辱骂吾的代价,今日便让尔于此地,葬身吾腹中。”
赵时宁却不服输,她服了药力气无限,怎么可以轻易就认输,她陡然伸手一把薅住它的龙须,“死畜生,想吃我,做梦吧你,我不仅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还要把你的命根子剁了,让你做个太监。”
她用尽浑身力气,真的薅了一根龙须,一时手中摸着龙须,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传说里对着龙的胡须可以许愿。
赵时宁甚至还有心情问了正主,“喂,对着你的胡须真的能许愿吗?”
回应她的是烛龙愈发暴戾的嘶吼,烛龙本就不多的理智,随着她这薅它的胡子,彻底丧失。
她如今还漂在深海之中,周围是不见天日的海水,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一只发情期的疯龙死死用龙身缠绕着她,好像不把她勒死誓不罢休。
她有灵力支撑如今尚可在水中呼吸,等药丸功效退却,赵时宁就算不被这烛龙吃了,也可能淹死在这海水之中。
“喂,你不是说要把我吃了,怎么半天也不吃我,你倒是吃啊,让我早死早超生。”
烛龙冷哼道:“吾已经想清楚,尔这种低等修士,也只配喂海中鱼虾。”
赵时宁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烛龙根本不想吃人肉,方才说这些话都是用来吓唬她的。
“烛龙大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难受?要不我们商量个事情?我让你没那么难受?你把我放了好不好?”
烛龙饱经发情期折磨,早已痛苦不堪,浑浑噩噩,否则也不会藏进人间的湖水中,它闻言下意识缠绕她身体的力度骤然松了些许,狐疑地盯着她,“你该如何?”
赵时宁勾了勾唇,“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你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你快点把我松开。”
烛龙没有松开她,而且将她缠绕得更紧。
赵时宁的身体被龙尾紧紧缠绕着,在海水之中单薄的衣物近似于无,感觉皮肤都要被这龙鳞刮破,“烛龙大哥,你以前发情期都是怎么过来的?”
烛龙沉默了一会,“关你何事。”
赵时宁却像是了然了什么,“该不会你还从未交配过?”
她仰头看着令人生惧的龙首,扬起无害的笑容,“那你可知我恰好不惧火……”
她心里诡计万千,此刻想的也只有那么一件事。
等会她一定要提刀,然后阉了这只恶龙。
第127章 烛龙
烛龙俯首看她,蜿蜒的龙身游弋在海水之中,凶神恶煞,着实可怖。
“我可以帮你不那么难受,但你要把我给放了。”
赵时宁戳了戳烛龙身上的鳞片,鳞片锋利,她手指落在鳞片立即就被划了道口子,随之鲜血滴出。
烛龙早已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但听见赵时宁说这话,沉吟片刻,“你该如何帮我?”
“我自有办法,那……你可以变成人身吗?”
她不是很喜欢这烛龙的凶恶模样,而且这浑身鳞片实在刺手。
“不可。”
烛龙想也不想拒绝。
现在敌强我弱,赵时宁别无选择。
烛龙在人间同样修为被压制,否则也不会与她周旋这么几个来回。
神仙和修士终究是天壤之别。
赵时宁有想过吸取这烛龙的修为,但这恶龙模样实在太过凶残,而且她一眼瞥见那掩藏在龙鳞之下的物什更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
她水性不佳,但狗刨还是会的,游至烛龙腹下。
“你把头转过去好不好?我被你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赵时宁状似害羞地低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饰住眼底的兴味。
烛龙成年不久,从囚禁的月湖逃出就遇到发情期,防止天兵捉拿,只能逃往人间躲藏。
它好端端在湖下正休养生息,熬过发情期,却陡然闻到淡淡的香气,失控暴起,理智全无。
烛龙警惕地打量着她。
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再度让它理智慢慢崩塌,愈发暴躁,由衷想咬破她的血肉,将她吞入腹中。
但它终究不喜食人,甚至极度厌恶人类**的污浊,强忍着移开了视线。
赵时宁不知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见烛龙“呼哧”一声,深蓝色海水中冒出一连串气泡,似是极为暴躁不耐烦的模样。
“你身上这是什么香?”烛龙问道。
赵时宁懵了一下,她根本没有用香的,但她修行合欢道的,也就跟魅术差不多,修得越多,长得越好看,身体会自带异香。
但她一贯不需要靠美色勾人,也没有特意用功法让自己变得漂亮,也没在乎过身上香味的作用。
“该不会你是闻到我身上的香气……才变成这样的吧?”
赵时宁有些不敢看烛龙血红的眼睛,这浓重的欲色实在让人战栗。
敢情她才是罪魁祸首,刚才还冤枉季雪燃了。
怪不得这烛龙中盯着她咬。
原来是……
“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都同意帮你了,等会可能会有点难受,你可不能咬我。”
赵时宁小心翼翼拨开了坚硬的龙鳞。
……
她掌心被磨得发红。
烛龙的理智也像是渐渐在溃散。
赵时宁偷偷拿出剑,趁着烛龙失神之际,毫不犹豫砍下。
她想象中的鲜血直流的场面没有,反倒剑刃弄豁了一个口子,而烛龙发出一声龙吟,不是愤怒的咆哮,反倒听着有些许暧昧之感。
好像给这畜生爽到了。
她心疼自己的剑,咬着牙道:“舒服吗?”
烛龙没有意识来回答她的话,但龙尾却不受控地缠紧她的腰肢,似是要与她亲近。
赵时宁很是气恼,又挣扎不开,对没阉掉它又损坏了剑这事耿耿于怀。
“你快把我勒死了”
她看着烛龙身上闪闪发光的鳞片,只一眼就觉得应该无比昂贵。
烛龙听见她这样说,想到此女不过是个普通修士,便松懈了力道。
但却没有松开她。
赵时宁暗骂一声。
她漂浮在水中,又是踩,又是蹭。
终是听见了一声高昂的龙吟之声,好像海水都跟着剧烈的颤动,水浪一波波的拍打着她。
赵时宁悄悄游到烛龙身前,抱住了烛龙的龙首。
烛龙还在失神之中,难得乖巧,任由她做出这不敬的动作。
“你可愿嫁……”
烛龙的甚至没有说完,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之声,眼眶之中赫然插着一把长剑,鲜血从眼眶滚滚落下,瞧着让人毛骨悚然。
赵时宁已经狗刨,刨了很远,趁着烛龙没反应过来,飞出了水面。
她飘在半空中,听着震天的龙吟声,海面翻滚波涛汹涌,依稀可见海底有一巨龙再痛苦地翻滚,溅起滔天巨浪。
【快走,药效要消失了。】
赵时宁立即掐诀,使用遁光术逃跑,防止烛龙追上她报仇,不再管被她戳瞎了一只眼的烛龙。
烛龙卷着她走了太远,一般修士并不允许进入人间,就算到人间不仅修为被压制,更不允许在人间使用术法。
如若有误入人间的妖魔,捉妖除魔这种事情都是由管辖当地的仙人来做,或者当地祭拜的佛菩萨来管。
赵时宁用术法飞了一会,就已经到了极限,连兑换飞行符都来不及。
她眼前突然一黑,身体开始在空中迅速下坠,犹如断了翅的鸟雀。
最后只听到系统的一声惊呼。
【赵时宁!】
――――
芦苇花刮在脸颊上有些许痒,飘荡的风流窜过芦苇地,像是从遥远的梦中刮来。
灵力爆涨丸药效退却后,赵时宁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本来她觉得在人间本就没有灵力,就算药效副作用让她暂时失去灵力,但也没什么区别。
但这沉重的疲惫让她几乎睁不开眼,赵时宁几乎是强行掀开眼皮,终是看清了周围的无边芦苇,以及天边的一轮圆月。
还有背着她的季雪燃。
皎洁月色下的芦苇荡像是身处仙境,季雪燃安静背着她,脚步平稳走在崎岖的土路上,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季雪燃……这次换我救你了。”
赵时宁低低咳嗽一声,声音虚弱。
在她贫瘠艰苦的小乞丐经历中,领会过无数恶意,也只有在季雪燃那里学会了何为善。
若不是他将年幼的她护在身后,将那些拐人的乞丐送进了大牢,她也没机会长大,更没机会跟谢临濯离开。
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伤她的人她加倍还之,对她好的人她也会记在心里。
“不过这次只能算半次,下回让我再救你一次,我欠你的情就还情了。”
季雪燃缓缓停下前进的脚步,站在如水月色下,眼眸中掠过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为平和。
“小赵施主,你醒了?”
赵时宁“嗯”了一声,无力地靠着他的后背。
“你肯定不知我在说什么,你早就忘了,我也早就忘了。”
且不说这是多少世之前的事,佛子十世救了这么多人,又怎会记得救过一个不起眼的小乞儿呢。
季雪燃沉默片刻,“贫僧猜想,前世的季雪燃一定没有忘记施主。”
赵时宁轻笑一声,唇色苍白,“可是你现在是忘禅……不过都一样啦。”
她神情平静,心中更是难得获得一丝安定。
好像也只有在季雪燃身边,赵时宁才会忘却过往的苦恨无助碾在她身上的印记。
她也可以去堪破虚妄幻象,六根清净。
“忘禅师父,我现在出家可还来得及吗?我觉得我都能遇到你也是有佛缘的,假以时日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佛?”
赵时宁忍不住问道。
她问完又觉得好笑,不说戒色,光是戒贪嗔痴怨这些她就戒不了,这一颗滚滚红尘心,念再多的经文也是洗不掉的。
季雪燃背着她一路往东走,这里白日也是下了雨,土路上偶尔积了几个水坑,比较难走。
“施主若是想成佛,便可原地成佛,世人皆可以成佛。”
赵时宁却知何谈容易,看似世人皆可以成佛,人人都可以拜佛念经,但念到最后念的都是一腔私欲,求的都是升官发财桃花运。
若是能成佛反倒是奇怪。
“忘禅师父,这已经是第十世,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躲我躲得远远的,只要熬过了这辈子,你就可以成佛了。”
赵时宁想睡他的心思也没那么剧烈,这世上修为高的德不配位的男人很多,她没必要专门去毁自己的救命恩人,去做恩将仇报之事。
如今更像是命运使然,让她恰好遇见他,恰好去妨碍他修成正果。
季雪燃的回答出乎预料。
“贫僧从未想过成佛,如若成佛管用,为何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疾苦。”
赵时宁闻言忍不住笑了,“你这和尚可真是胆大包天,怎么日日念佛还敢质疑佛,你难道不知佛菩萨不渡世人。”
她戏谑的话说完,倒是想起季雪燃其实很少念佛,在寺庙中常常砍柴种地修窗户,也只有想躲她时才会去佛堂念经。
赵时宁蓦然叹了口气,“谁让这世上总有恶人,可能佛菩萨也渡不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