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栾栾最近有些发烧。”庄妍替周栾回答道。
“那可要好好休息了。”许宁嘴角勾笑说道。
周栾冷冷地说：“谢谢关心。”
“对了，听说你这几个月一直都和时屿呆在一起，你们是确定关系了？”庄妍拉着许宁激动地问道。
周栾刚拿起庄妍给她点的热茶，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她的心不自觉地咯噔一下。
许宁故意瞟了她一眼，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声音有些做作地开口：“你怎么知道的？但其实……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什么！好啊，你竟然也不告诉我。亏我还是你最好的姐妹。”庄妍真心为许宁高兴，“我前两天遇到丽丽了，丽丽说在安市看到你和时屿一起进了酒店，就来问我你们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许宁一脸娇羞：“时屿没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周栾如坐针毡，想要离开。
“啊！”许宁忽然惊叫一声，“周栾，有件事我要和你道歉的。”
周栾皱眉，不明所以。
“你还记得有次你打电话给时屿，是我接的电话吗？”许宁有些娇羞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找时屿有急事，但是……那天晚上真的不是很方便。”
许宁故意将话说得很暧昧，她等着庄妍继续询问下去。
果然庄妍很快落入了她的圈套里。
“你们俩什么情况！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看来很火热啊！”
许宁的脸忽然就红了：“时屿他平时看起来很冷漠，可他如果喝醉了就……”
“哦～”庄妍故意拖长尾音，脸上是秒懂的表情，“你要不说，我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好了，你别说了。这里不还有小孩子吗？”许宁的面色绯红。
周栾看着许宁一句话都没有。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自己也算有进步。听许宁讲她和沈时屿的关系有多么亲密，她不否认自己会心痛，但也不至于痛到要马上离开。
至少现在她能坐在这里，听许宁将这些全部讲完。
“宁宁，我真是太为你高兴了！”庄妍忽然想到什么激动不已，“我想起来上次在周栾家我还劝他要不干脆和你在一起，出奇的是他竟然没有反对。还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原来那个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是吗？”许宁的脸上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栾栾，你以后可要叫许宁姐嫂子了！对了！时屿和许宁的事情你知道吗？”庄妍问她。
周栾的嘴唇微微泛白，摇头说道：“不知道。”
“这个沈时屿真是藏的够深的，连你也没说。”庄妍感慨道。
“我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也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告诉我的。”周栾看着庄妍微笑，淡淡地开口。
……
第66章 柑橘味盛夏
周栾又坐了一会儿，听许宁说了很多关于沈时屿的事。她越发觉得自己对那个男人知之甚少，甚至觉得许宁嘴里的和她认识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她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庄妍姐，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学校了，我过去拿一下，拿完我就准备直接回家了。”周栾说。
“我陪你去吧。”庄妍起身。
周栾的脸上勉强还带着微笑，她努力掩藏着情绪：“没关系，也不是很远，你们继续聊吧！”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家了告诉我一声。”庄妍很久没见到许宁了，两人相聊甚欢，只好作罢。
周栾用最后的力气保持微笑说了一声“嗯”，转过身后脸上的委屈就再也掩藏不住了。
出了咖啡店，她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便坐上了一趟不知去向的公交车。
车上没什么人，她坐在车厢的最后，看着窗外。
天气很好，只是隐约让人觉得有些凄凉之感。大概是因为秋天快到了吧。
正当她思绪飘飞的时候，手机的声响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一个陌生的本市号码，周栾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是周栾吗？”
“您是？”周栾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我是盛主任。”
周栾很意外盛文倩会打电话给她。上次在她的办公室闹得不欢而散让周栾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和盛主任有什么交集。
“盛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不容她多想，她赶紧回复电话那头的人。
“小姑娘运气不错！恭喜你最终还是获得了保研资格。我说过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盛主任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开心，仿佛和上次她见到的那个咄咄逼人的盛主任不是同一个人。
盛主任带来的好消息却让她丝毫开心不起来，但她还是礼貌地回复道：
“谢谢盛主任，我能有保研的资格多亏了您和张老师的帮助。”
“你这个小姑娘还是不错的，懂得感恩。亏我没有看错人。”盛主任继续说：“你也知道的这个时候各高校的推免报名工作也结束的差不多了。”
周栾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所以听到盛主任这么说也算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我帮你打听了一下庆市理工大学的董教授那里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学生。董教授和我关系不错，我和他提过你之后，他对你很有兴趣。如果你这边也有兴趣的话，我稍后就把董教授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盛主任的热情让周栾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庆市啊？”
“怎么？是嫌远吗？”盛主任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
虽然只是隔着电话，周栾也能感觉出，盛主任现在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原本语气里的热情瞬间消失不见。那被故意压低的音量里好似有对她不识抬举的指责。
正在她为难之际，盛主任再次开口，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热情：
“虽然庆市距离江市是有些距离，可现在能推免的学校真是不多了。庆市理工大学也是国内很好的985大学，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的。还是说你对庆市理工不感兴趣？”
“不是，谢谢盛主任。我很感兴趣，就麻烦您稍后把董教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原本周栾还有些犹豫，直到盛主任说庆市和江市之间足够远。
到底有多远，她知道的。
之前她提出想要和沈时屿一起去庆市旅游的时候她就查询过。
两地相距一千二百多公里。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去哪里都是一样，因为她知道自己在乎的只有一点――离他足够远，远到她可以慢慢忘却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
电话挂断没一会儿，盛主任就将庆市理工大学的董教授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周栾按照盛主任给的信息添加了董教授的微信。
董教授通过她的好友申请是一刻钟后。
周栾正准备给他发送信息，介绍一下自己。董教授倒是先发了信息给她。
【周栾同学是吗？很高兴认识你！】
【您好！董教授！】周栾回复道。
彼时公交车已经到站，她发现这站离家很近，便从车上下来了。她一面回复董教授的信息，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我从盛主任那里已经看过了你的资料，你的履历非常的不错。人长得也漂亮，我很满意！】
【谢谢您的夸奖。】
周栾对着董教授发来的消息愣了一会儿神，她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就在她晃神的间隙，董教授打了电话过来。
她慌乱地按下接听键，可等开口的时候所有的慌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好，董教授。”她先开了口。
“周栾同学啊，没有打扰你吧！”董教授问道。
“没有。没有，您说。”
“是这样，也是因为之前一直联系我的一位女同学现在临时更改了志愿，准备出国去了。我这边研究生的名额就空出来了。这说到底也是缘分，盛主任刚巧就给我推荐了你。我一看小周同学的资料就非常满意，于是立刻和盛主任联系了。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也害怕被别人抢走的！”
“董教授谬赞了。”
“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因为学院准备三天后举行推免生的面试。不知道你是否方便来庆市参加”
“方便的。”周栾明知道时间着急，可是当听到有理由可以离开江市的时候她丝毫不想拒绝。
“还有一个事情我想提前拜托你。”
“董教授您说。”
“因为我刚申报成功一个基金项目，需要大量的田野调查。我想以周栾同学这么漂亮的履历通过面试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你那边通过面试之后方不方便提早来我这边帮忙？”
董教授担心周栾会拒绝连忙补充道，“学校这边会提供宿舍。虽然时间是有点紧迫，但是你如果能来加入这个项目的话，对于本身的专业能力是很有帮助的。同时你可以提前适应一下研究生生活……”
“没问题。”周栾答应得十分爽快。
“周栾同学这个积极的态度让我觉得非常安心啊！”
“董教授，过奖了！”周栾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答应的理由只有一个：可以离沈时屿远远的。
没有什么人是忘不掉的，只要时间够久，只要距离够远……
“那我们就庆市见面了，祝一切顺利！”
“好！谢谢董教授。庆市见。”
……
周栾回到家的时候，周父周母刚好在家，于是她便对爸妈说起了这个事情。
“栾栾啊，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啊！你能保研我们都很开心，可是庆市毕竟远。我们不放心啊！”周父满脸担忧。
“对啊！虽说学校还不错，但毕竟是个理工科的学校，你这个专业在那个学校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专业，要不再看看！”朱丽也有些舍不得，可她的嘴里总是吐不出什么温暖人心的话来。
“爸妈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是我也不能一辈子赖在你们身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周栾，你别吓我啊。你怎么忽然说这种话，是不是最近受什么委屈了？”朱丽从没想过可以从一向恋家的周栾嘴里听到这种话。
“妈，我没事。而且现在也只是去面试也不是百分之百能通过。”周栾没说面试通过后她要提前去庆市的事情。
“要不我和你妈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真的是放心不下！”
周栾摇摇头：“爸！真的不用！”
见周栾如此执着，夫妻俩便没再说什么。
“不过栾栾，你去庆市一个人要小心。有什么问题可要随时和我们联系！”周父再次叮嘱道。
“爸，我又不是现在就走！你就别担心了！”周栾脸上勉强挤出些笑容。
周父叹口气：“自从你生病之后，感觉你整个人都变了。那个董教授这么说肯定是对你很满意。一想到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家的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和你妈又怎么会不担心你？”
爸爸的话听得周栾心里有些难过。可她不知道怎么把实话告诉爸妈，只能强颜欢笑：“我也不能一辈子呆在家里啊！”
“你这臭丫头，我倒是情愿你一辈子呆在家里！”朱丽忽然红了眼。
“这对栾栾而言也算是好事，你就不要哭了！”周父为了缓解气氛，立刻换了个话题，“时屿说几点来吃饭？”
朱丽看了看手表：“他说十一点过来，应该也差不多了。”
“沈……时屿哥要过来？”周栾有些意外，她以为沈时屿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家了。
“对啊！他来看你。他从京市出差刚回来！你说你时屿哥对你多好，一回来就特地来看你！”朱丽的话让周栾不自觉烦躁，可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周栾情绪的变化，继续开口道，“对了！你去庆市的事情有没有告诉他啊！”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周栾的心底涌出，她情绪有些失控：“我为什么要问他啊！他是我的谁啊！”
夫妻俩看着周栾过激的反应先是一愣。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朱丽也来了脾气：
“周栾，好好问你，你莫名其妙发什么火？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朱丽正想再好好“教育”周栾一番，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计划。
“好了，你别说孩子了。栾栾可能最近压力大！”周父拍了拍妻子的手臂示意她别再发火了，说完他便起身起开门。
门被打开后，周父对着门外的人热情地开口：“时屿啊！来了啊！赶紧进来！”
听到是沈时屿来了，她便准备起身离开回房间去，可刚抬眼她的视线就直直地撞上了刚巧进门的男人。
他看起来清瘦了不少。
不仅是她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变化，就连平日里一向马虎大意的朱丽也发现了。
她有些心疼的握着沈时屿的手臂，上下端详。
“时屿怎么看着瘦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时屿好像瘦了不少。”周父停下原本准备进厨房做饭的脚步，回过头看了看沈时屿。
“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休息。”沈时屿声音淡淡的，听着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男人话音刚落，目光便不自觉落到了周栾的身上，女孩很快瞥过视线不再看他。
她以为自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瞬间还是有想哭的冲动。看到他有些憔悴的样子，她竟然还有些心疼。
周栾在心中暗自骂自己：周栾啊！周栾！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一点记性，人家什么时候能轮到你心疼！你可不可以不要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她赶紧转过了身，背对着朱丽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回房间了，不用喊我吃饭！”
“你这孩子！又发什么神经！”
周栾的身后传来朱丽的责骂，可她没有辩驳的力气。
……
回到房间后，周栾无力地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
没一会儿，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猜想应该是沈时屿，她没有出声，似乎是希望屋外的人可以主动放弃进她房间的想法。
可那人全没有放弃的念头，许久没有得到答复后，他又敲了敲门，而后用不轻不重地口吻说了一句：“我进来了。”随后门便被温柔地打开。
周栾没有回头，她的视线落在桌面的论文上，可她明明一个字也看不见去。听觉倒是敏锐地感知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个男人走近，将她的凳子转过来，然后抱住她。他靠在她的肩头，缓缓开口：“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好像在她的心间敲碎了些什么，原本筑起的高墙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
鼻头的酸意渐渐散开来。她还是违背了本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