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时候还要白养一张嘴,你可竟会想好事。”
希洛的父亲连忙摆手,挤眉弄眼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小子,虽然是个还没长开的男孩,但长的可是一顶一的好,比一些姑娘家的还要好看。”
“城里有些有钱人家就喜欢这样的,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卖了,然后再给你们赔偿。”
旁边的女人听完后眉头皱起,忍不住开口道:“你还真是个老畜牲,连自己孩子都舍得卖给那些人家。真好奇这孩子是怎么在你这长这么大的。”
希洛父亲这么多年过来,人活得已经没脸没皮:“畜牲什么呀,我都给他养这么大了,他也是时候回馈回馈他老子了。要是没我,他小时候就饿死了。”
女人还是无法理解:“你孩子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希洛父亲的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姞莉看到这简直叹为观止,她刚开始的时候还在想,像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有希洛这样聪明的孩子的。
现在这场闹剧才让她知道,原来这个又恶劣又邋遢的男人真的不是希洛的亲生父亲。
希洛父亲像是说上头了,打开话匣子一般一箩筐地吐苦水:“说实话,我只是喜欢他妈而已。结果我辛辛苦苦带那个女人跑出来,那个女人倒好,不让我碰,但自己又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苟合有了希洛。”
“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傻,认命地照顾她让她能把孩子生下来,她跑了之后我还好心地继续给她把孩子拉扯到这么大。”
希洛父亲似乎觉得不得劲,说完后还不甘心地啐了一口。
“现在把他卖了,也算是补偿了我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了。”
“而且我还是把他卖给有钱人的贵族,说不定他以后日子过得比我舒坦多了。”
一旁的夫妻不想再听他说话,两人都觉得有些晦气,壮实男人下了最后通告:“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时间到不给钱就用你这个破房子抵债。”
希洛感觉到里面人离开的意图,迅速离开原地,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蹲坐下来。
姞莉看着希洛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神还是像之前一样,淡淡的,有些无神。
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但姞莉知道的是自己试探希洛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她不得不暂时离开希洛的身边,然后在附近飞来飞去,在她的努力下终于搜集齐了她需要的材料。
一张纸,和一些锅灰。
姞莉用鸟喙沾上锅灰,然后按照记忆里传送阵的模样开始绘制。
自从希洛教给她这个咒语后,姞莉有事没事就会练习,但从来都没有成功发动过,有的时候她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魔力真的太弱了?
或许当时应该听取希洛的意见,换一个好学一点的咒语。
不过她现在的目的也不是发动传送咒语,而是打算借此试探希洛。
这是希洛教给她的第一个咒语,她打算通过观察希洛对这个咒语的反应来判断小希洛是不是成年希洛。
她很快就绘制成功,然后就叼着纸张返回希洛刚刚在的地方。
希洛仍然没有离去,他还坐在那里,呆呆地低着头思考。
姞莉原本飞到他头顶,准备瞅准机会从空中扔到希洛手边,结果一直低着头的希洛抬头看向她的方向:“小鸟?”
“你要给我什么吗?”
姞莉因为想精准地把纸张送到希洛面前,这会儿飞得很低,原本打算趁希洛发呆的时候扔下纸跑路。没想到希洛忽然转头看向她。
她心里一紧,这个高度希洛估计伸手就能抓住她。
希洛可不知道她是谁,在他眼里她可能只是一只可以让他饱餐一顿的美味小鸟。
但出乎意料的是,希洛双手撑着地,头仰着看她,似乎像是在展示他的无害性。
希洛明明可以伸手抓住她,但他现在却用一种有些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向她。
但姞莉是谁,她深知希洛的本性,所以没有被心里一瞬间的感觉迷惑,趁机迅速丢下纸片就飞远飞高。
希洛眼神暗了暗,但还是接住那张飘飘然下来的纸片。
这上面似乎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他看不懂。
但他也能大概推测出来,这应该不属于人们正常交流阅读的文字。
因为他之前在卖报的时候跟着别人认过一些常用字,虽然没有认识很多,但也能从已经认识的字里推断出字词的构成规律。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有些扭曲怪异,比起说是文字,其实更像是符号的笔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鸟语?
毕竟这确实是一只形迹诡异的鸟扔下来的。
他把这张纸片贴身收纳好,打算过几天有时间找人问问。
姞莉看见希洛困惑不解的表情,其实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演戏,但当她飞到希洛的背后,突然意识到了小希洛可能确实和希洛本人没什么关系。
因为小希洛他把写着咒语的纸张都拿颠倒了。
姞莉有些哭笑不得,也至少也终于验证了她的猜想。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虽然那个法阵是在她和希洛身下展开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貌似只有她进到了这个时空。
她连成功的空间传送咒语都使不出来,更别提这种增添了时间跨度的时空法阵了。
姞莉忽然一瞬间觉得自己前途渺茫。
总不能她要在希洛身边一直做孤魂野鬼,等小希洛长大成为希洛完全体,然后再从希洛完全体下手才能返回去吧。
姞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把消极的幻想从脑海里赶出去,然后又跑到希洛屋前蹲守。
她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操控灵魂的附身功能,在需要实体时她可以附在小动物身上,在不需要实体时她就选择用灵魂移动。
希洛家没有窗子,姞莉用小鸟的形态也不好从那个破洞进行观察,所以每次等希洛回到屋子里,姞莉也会从小鸟的身体里脱离出来,变回灵魂状态。
毕竟灵魂状态可以穿墙,而且没人能看到。
希洛回到现在屋子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好像他根本没有听到刚刚的闹剧一样。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又被弄乱了的房间进行整理和打扫,而他在整理的时候,希洛父亲朝他的方向扔过去一条裤子。
希洛父亲大大咧咧地命令道:“你,今晚把裤子给我缝好,我明天就要穿。”
希洛看着扔到自己脚边的裤子,以及仍然沉浸在平静生活里一无所知的男人,他弯腰捡起然后回复道:“好的。”
因为房间里没有蜡烛以及其他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希洛不得不拿着裤子和针线坐到屋子门口借着月光开始缝补。
希洛没有因为是别人的命令就随意完成。姞莉看到他的针脚很紧密整齐,她觉得自己说不定都没他缝得好。
姞莉看着小希洛这副受气包的模样觉得人真是个神奇的动物,从小到大性格竟然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她还以为以希洛这种目中无人的臭屁性格会是生活在一个富足的贵族家庭,结果对方跟她这种平民小时候过的生活有过之无不及。
月光洒在门前,因为离码头近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让人心里意外的宁静。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希洛小时候家就在海旁边,他为什么不会游泳?
还没等姞莉想出什么,希洛已经完成缝制,带着裤子返回屋内。
他在床脚放好缝完的裤子,然后在地上一处铺着床单被子的位置躺了下来。
姞莉有些不解,希洛都知道他和他所谓的父亲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以及对方最近就要找机会把他卖了,现在他还能这么安然地入睡?
总不能希洛真的是个大孝子吧?
第42章 缘起
他看不清那团灵魂的面容, 而且很快,洞里的灵魂就又消失不见了。
希洛通过刚刚的尝试猜测很可能是这个破洞的有着特殊的魔力。
他刚刚盯着这个洞看,所以灵魂被引诱到外面,估计是想看看他在看什么。
现在灵魂又消失不见, 估计是因为她已经从破洞前离开, 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回想起昨天向他扔纸片的小鸟, 似乎之前在老店主门口也见过它,当时希洛就感觉这只鸟有些古怪,飞行动作有一种笨拙感。
现在想想,它和洞外的灵魂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想明白后, 他用手摸上了破洞旁边的墙壁,那个灵魂说的没错, 这里确实适合开个窗户。
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的声响和男人的谈话声。
希洛讶异于今天男人回来之早,他去打开门, 然后就看到门口的男人和他身边的一个大木桶, 木桶里还盛满了水。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 满脸通红而且有点站不稳, 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他朝着希洛说道:“还不赶紧帮我把东西抬进去。”
与此同时, 男人以往用来装食物的布袋鼓囊囊的, 但里面似乎是一个活物,此刻还在不断的扭动。
希洛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男人和桶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门口, 他只能先顺着男人的意思, 跟他一起把桶搬了进来。
男人上下扫视希洛,他刚刚出去难得去干了一件“正事”, 那就是去谈把希洛卖掉的生意。
很幸运,二道贩子见过希洛,他们的交谈很顺利,二道贩子很爽快地给了一个超出他心里预估的价格,约定好了明天交货。
并且那人还提前给了他一部分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把希洛弄的干净一点。
于是他买了一件小孩能穿的衣服,然后找人租借了个浴桶,还雇人把桶抬到了家门口,目的就是今天晚上把希洛洗干净。
他觉得今天简直就是自己的幸运日,因为在快到家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因为太开心忘记买食物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一点酒壶里的酒。
而就在他饥肠辘辘的时候,他在家门口抓到了一只有些呆头呆脑的鸟。
感受到希洛自从他进来后,目光就落在他腰间的袋子上,男人把手伸进袋子,把刚刚抓到鸟捏了出来,得意地展示:“我在门口抓到的傻鸟,晚上可以加餐了。”
希洛看着男人手里的那只鸟,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前几天给它递送纸片的怪鸟。他心里一紧。
希洛假笑着接过男人抓在手里的鸟,然后装作不经意脱手,把鸟故意扔到了门口,而一直挣扎扭动的鸟也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跳出了门口。
虽然知道现在忤逆男人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他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他不想让这只鸟被吃掉。
即使现在这个局面他做出那样的的举动十分违和,他还是做了。
男人看到希洛的动作,有些咬牙切齿:“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扯起一抹古怪的笑,转身打开门,抓住了还在地上无法起飞的小鸟:“好在我提前把它的翅膀折断了,给它机会它也飞不走。”
希洛的脸色一白,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但他的嘴却不受控制地开口:“我现在可以出去找隔壁借点食物的,可不可以不要吃它。”
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希洛,我还以为你跟你妈那个冷酷无情的贱人一样呢,竟然还会心疼小动物?”
“怎么,你认识它,或者说它是你的什么朋友?哈哈哈哈。”男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戏谑和嘲弄。
希洛感到自己僵硬地伸出了手去够那只鸟:“它很小,没有多少肉,吃进去也填不饱肚子的。”
男人举起手里的鸟,然后在希洛的眼前掰断了小鸟的脖子,原本还可以进行一些挣扎的小鸟彻底失去了生机,小小的头有些无力地垂下。
希洛收回了自己的手,把手藏在身后用力攥紧,以此才能掩盖住手臂的发抖。
男人其实也没多差这一口肉,事情发展到后面已经彻底变味了。
他要杀死这只鸟,并不是因为想吃,而是以此展示自己在家庭关系中的权力地位,手段就是通过泯灭希洛的意愿。
他很享受自己在做这件事时希洛反应,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掌管着另一个人的生杀大权。
看到希洛低头乖顺服从的模样,男人满足地笑了,然后随手将已经失去呼吸的鸟甩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他去拽住希洛的胳膊,然后想把他拉到浴男人桶前。
希洛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后难得地表现明显出抗拒:“我可以自己洗。”
希洛的挣扎让木桶里的水有些撒了出来,这让男人有些生气,他打了希洛一巴掌:“你个小孩你懂什么?听我的话!”
姞莉看得出来希洛可能是真的十分抵触,他脸上的惊恐和抗拒不像伪装。
他可能也没想到男人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所以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也没有应对措施。
他胡乱挣扎也彻底惹怒了男人,男人面容狰狞,他提起希洛把他直接丢进了木桶里,然后压住希洛的头使劲地往水里按。
成年男子和幼童之间终归是有不可逾越的力量差距的,希洛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