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女尊)——呕花深处【完结】
时间:2024-12-08 17:15:08

  不怕死的吗,在马上做这样的动作,就这么肯定她能护好他?
  对上沈元柔这样一个眼神,裴寂忙收回眸光,生怕再被她看透心思。
  可偏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样一个眼神了……
第20章 是喜欢
  裴寂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了数日。
  “公子,该上药了。”曲水照旧将上好的药拿来。
  姜朝男子的贞洁被看得很重,即便是再贫穷的人家,也要给自家儿郎戴上贞洁锁的。
  贞洁锁这样的东西,本就是为了约束男子的行为。
  但裴寂带着这样,类似刑具的东西骑马,无异于自虐。
  再顺滑的马毛接触到这样柔软的部位,也变得粗糙扎人起来,裴寂就在这样双重的折磨下学会了骑马。
  这太羞耻了,他从来没有对沈元柔提起过。
  他害怕沈元柔不同意他骑马。
  依赖的情绪究竟是怎样产生的,裴寂也不知道。
  但他察觉得到,自己的心思渐渐不同了,像是一颗埋藏许久的种子在缓慢发芽。
  发芽的过程是酥麻的,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太过新奇,也叫人恐惧。
  裴寂从未体验过。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很久,直至沈元柔带他去参加春猎。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见他这样快就来到自己身边,沈元柔有些诧异。
  照理来说,男子的东西还是比较多的,譬如各种妆粉、衣裳,应当归置一会,裴寂却收拾得很快。
  “我的东西不多,”裴寂认真地看着她,“我来帮义母归置吧。”
  裴寂来府上这段时日明显开朗不少,清润的眼眸很是莹亮,明眸善睐,为他增添几分少年气,像颗青涩的果子,透着些固执。
  沈元柔知晓他的脾性,便没有推拒,将一些不重要的交给他,由着他安置。
  “公子,画册整理好了。”
  在裴寂收拾好后,花影适时地上前,将一摞厚厚的册子递给他。
  是京城世家女娘们的画册。
  裴寂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沈元柔笔挺的背影:“多谢。”
  沈元柔立于帐篷外,对上了原谦的眸光。
  “沈太师。”原谦笑着对她颔首,她眼下的乌青明显极了。
  裴寂母亲的案子还没有审完。
  看得出来,原谦有自己的心思。
  不过在她的人手介入后,一切都顺利起来,想来不日便能结案。
  刑部公务繁忙,原谦自然知晓究竟为何如此,不过在看到沈元柔后压下了怨怼。
  千年的老狐狸就是不一样。
  “听闻原大人前日发了好大的怒,上了年纪,要注意身子啊。”
  沈元柔勾唇道。
  春日的猎场一片生机盎然,衬得原谦的脸愈发绿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离了场。
  “义母。”
  沈元柔侧眸,便听裴寂问:“今日还能教我暗器吗?”
  裴寂是个很渴望学习,并擅长学习的人。
  这些时日除去做伴读听讲,私下会缠着她学骑马、暗器。
  今日刚入猎场,皇帝吩咐休整,明日正式开始进入春猎,沈元柔本以为他会去休息,可裴寂这孩子像是闲不住一般,期盼着她的回答。
  “今日无事,”沈元柔看着他,“但你不要同尚家公子出去吗?”
  寻常春猎,世家公子都聚在一起。
  裴寂摇头:“我更想学暗器。”
  于是沈元柔翻手,立于一旁的月痕便将银针放置在她的掌心。
  随着她走近,裴寂一颗心变得轰隆急切起来。
  然沈元柔面色如常,屏退众人后演示给他看。
  在她指尖发力将银针震出后,银白的光竟斜着穿透了有些厚度的棋盘,最终钉在角落。
  “看清楚了吗?”沈元柔抬眼看他。
  暗器要的,是快准狠,她已经尽可能放慢速度了。
  然在她回眸,看到的却是怔愣的裴寂——他的眸光就这样不加掩饰,直直地看着她,许久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没有,”裴寂真诚地道,“再来一次吧义母。”
  沈元柔随手扯下一片叶子:“摘叶飞花,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没有锋利的东西,在外面时,树叶也可以替代。”
  她的指节修长有力,原本柔弱的叶片,在沈元柔的手中化为伤人的利器,随着她弹指的动作,伴随着一声脆响,定在银针旁。
  “这下可看清了?”沈元柔问他。
  裴寂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夹起银针,当然,效果并没有沈元柔那般,在触碰到目标后,银针便无力地落地。
  他抿了抿唇,却听沈元柔道:“很不错。”
  裴寂微顿,看着沈元柔唇角勾起的细微弧度,听她纯粹的夸奖他:“很厉害了,下面可以尝试一下腕力。”
  “义母,”他空空地咽了一下,还是问,“您,不嫌弃我学得慢吗?”
  学得慢?
  沈元柔扬起一侧眉头,这孩子兴许是对学得慢有什么误解。
  “欲速则不达。”在将银针交付于他时,沈元柔温和轻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作为练习的第三次,能达成这样的结果很不错了。
  沈元柔这些时日几乎卷宗不离手,即便如今来春猎场上,还依旧还有许多事需要她处理。
  在她摊开纸张后,便陷入了繁重的公务中。
  耳畔是笔墨的沙沙声,今日阳光正好,逆着光,她的剪影沉稳深邃,却又遥不可及。
  裴寂闻到属于她的,浓而又浓的沉香味。
  沈元柔的存在感那样强,裴寂的心思不由得又飘到她的身上。
  其实那些女子都很好,可若是将那些女子都拿来同她比较,便瞬间又什么都不是了。
  温和成熟的年长者,总是游刃有余、面面俱到。
  “当真没有你喜欢的女娘吗,”尚风朗的话在裴寂耳畔回响,“你是不是心有所属了……”
  他当时否认了尚风朗的话。
  心有所属。
  裴寂有些乱。
  他还很年轻,也没有怎么接触过除了母亲以外的女子,唯一的经历便是逃亡。
  他没有过春心萌动,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可沈元柔给他的感觉就是很不一样。
  沈元柔曾问他,究竟喜欢怎样的女娘。
  他一直没能给出她答案,而直到此刻,裴寂才迟钝地意识到,他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但这并不能告诉她。
  他会被义母厌弃的,这样的后果同样是裴寂承受不起的。
  “主子,长皇子在帐外。”花影道。
  裴寂莫名酸涩起来,他不是很高兴听闻这个消息。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银针极具杀伤力的,狠狠钉在靶上。
  快准狠,已然领悟了核心的要义。
  沈元柔掀起眼睫,显然是察觉到了,裴寂带了泄愤的意味。
  少年藏不住心事,他的情绪几乎是写在脸上。
  这是可着实是件罕事,裴寂会不高兴、发脾气吗?
  沈元柔支着下颌,眸光落在他的耳垂上:“就说我歇下了。”
  随着这句话,少年身上的烦躁与不安渐渐平息下来。
  沈元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指节规律地敲击着桌案,发出了闷闷的声响。
  她如此,裴寂仿佛心虚起来。
  “请义母指教。”他谦逊地垂首,率先发言打破这样的气氛。
  沈元柔手上动作未停,周身透着随意、却锋锐的味道:“指教什么,你做得很好,继续。”
  在裴寂的眼中,她是端方的、肃正的,遵守着这世间一切严苛的道义和规训,可她又好像不全是这样,令人琢磨不透。
  她是权力的拥有者,也是规矩的制定者。
  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动静,沈元柔抬眼看他:“怎么?”
  每每处理政务时,她周身的气场便会进行微妙的转变,此刻那一眼已无意带了许多压迫。
  裴寂心魂震荡,有些慌乱地别开脸,心不在焉地练习。
  沈元柔看不懂他。
  “怎么不高兴?”
  她随口问。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难猜,变得也快。
  沈元柔不觉得裴寂有什么不对劲。
  裴寂抿了抿唇,一边在心中谴责自己,一边扯谎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和义母一样厉害。”
  “你有这样的心,自然是好的,”沈元柔目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勤加练习,有了这份心思,你什么都能做好的。”
  裴寂总是很坚韧。
  她能从这孩子身上,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
  他倔强得惹人疼爱,所以沈元柔不由得偏袒他,怜爱他。
  心头酥酥麻麻,裴寂敛下心思:“我会的。”
  感情是很奇怪的东西,至少他此刻不能将其参悟透。
  裴寂记得,自己起初只是敬仰义母的。
  他只是好奇她的过往,想变得和义母一样强盛,想得到她的关注与认可。
  明明起初很正常,裴寂不知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应当是爱慕他的义母,沈元柔的。
  这样内心的顿悟,让裴寂认清了自己,却又痛苦起来。
  沈元柔沉稳可靠,理解他、支持他,耐心帮他解决问题,而他居然产生这样的心思,这实在是太卑劣了。
  怎么能呢,他怎能如此大逆不道,那可是他的义母啊。
  “这是在亵渎义母。”裴寂告诫自己,“这是不被允许的。”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入夜,宣武将军李代无来访。
  李将军带了野味交给花影月痕烤,同沈元柔高谈阔论起来。裴寂自然不便待在那处,便去寻尚风朗,同世家公子们待在一处。
  “绝舟,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听到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李代无端着酒碗,哈哈大笑。
  沈元柔至今未成婚,却开始考虑如何教养孩子了。
  不过李代无理解,她坐在这样的高位,挑夫郎的眼光自然毒辣,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能入她青眼的儿郎,也不是什么罕事。
  幸而她并非和尚一般,不然李代无真要为这位好友担忧。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更何况是她们女人。
  与其说沈元柔乐意费事些,倒不如说是她无心情爱,不愿在男子身上耽误时间。
  沈元柔向她请教教养孩子,也是因着这位李将军五女三子俱是人才,由此可见李将军。
  她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养孩子还不简单。”
  “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肯定他、为他撑腰,坚定的站在他身后,要是委屈了难过了,就抱抱他……”
  “主子。”花影面色沉重地附耳低语。
  李代无大咧咧地放下酒碗:“怎么了这是?”
  沈元柔眉头蹙起:“今日谁去过那里?”
  “……除去巡查的,就只有裴公子。”
  沈元柔抬眸,正巧对上远处裴寂清润的眼眸。
第21章 好孩子别急
  沈元柔神色淡然:“知晓了,退下吧。”
  这幅态度,就连花影与李代无都瞧不出什么。
  “究竟怎么了?”李代无瞧着主仆俩打哑谜,啧道。
  沈元柔收回眸光:“丢了东西。”
  “你怀疑那孩子?”
  裴寂是怎样的人,沈元柔很清楚。
  不会是他的。
  看来今日裴寂留在她营帐里,是有人暗中设计,想要让她对这孩子生疑。
  偏偏又是在猎场。
  裴寂应当不知晓,自己无形当中被人利用了。
  李代无扬起眉头,在她静默的一瞬里知晓了什么,端起酒碗与她相碰。
  “叮。”
  世家公子们精巧的酒盏分开,裴寂心不在焉地抿下一口甜酒。
  这是专供男子们饮的果酒,上头赐下来的,味道自然不必说,只是他如今心中存着事,裴寂只觉得那酒没滋没味。
  他想着沈元柔,也似乎有所感应,遥遥对上远处沈元柔的眸光。
  “裴哥哥,沈太师在府中也如此吗?”还有公子不死心的向他求证。
  自他到场后,这些公子便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鄙夷他,认为他不配待在沈元柔的身边,嫉妒他有这样的权力;另一部分,则试图从他这里得知些关于沈元柔的消息。
  无趣极了,他想待在沈元柔身边。
  可这样的心思与认知又让裴寂无地自容。
  但在沈元柔离席,花影月痕一同离去后,他直觉有些不对劲。
  “那边发生了什么?”裴寂叫住行色匆匆的虞人。
  看样子,她是要过去帮忙的。
  虞人道:“太师丢了东西,后晌经过这里的人都要接受排查。”
  裴寂告了声罪便随之离席。
  他好像明白方才她平静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被拦在了帐外,只能望着沈元柔的背影。
  裴寂有些焦急:“月痕姐姐,我也不能进去吗?”
  “主子那边丢了重要的物件,照理来说,裴公子也在一干核查人等之中。”花影隔在他与月痕之间,很是不讲情面地道。
  “我没有,不是我。”裴寂攥紧袖口辩解道。
  花影指了指身旁一众虞人:“她们都这样说,难道我也要放她们走吗?”
  “公子,”月痕将花影扯开,道,“我们也是秉公办事,我相信不是你,但主子吩咐过了,您这样我们也为难。”
  “我知道了,”裴寂垂下了眼睫,“我就在这里等着。”
  义母会怀疑他吗,裴寂也不知晓。
  但在被拦下后,他满脑子都是沈元柔方才的眼神,一颗心要被酸涩撑破了。
  他早就将义母当做家人,甚至是,是爱人了,这虽然难以启齿,但就是事实,他怎么会对义母不利呢。
  “这么着急离开,到底怎么了。”尚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寂心乱如麻,自然没有注意到。
  花影和月痕已经离去,此处再度黑暗、静谧。
  裴寂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光亮,忽而觉得他的心思也是如此,是那样的见不得光。
  “之叙,你是怎么发觉自己心悦太师的?”裴寂问。
  尚风朗不明白怎么突然扯到他身上了,但还是答:“长姐时常来此,我来得多了,常与柔姨碰面,再加上自小仰慕……”
  说到这儿,他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忽然住了口,转而问:“你也觉得柔姨很好,是吗?”
  尚风朗说得含蓄,但裴寂还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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