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女尊)——呕花深处【完结】
时间:2024-12-08 17:15:08

  原谦俯身,想要吻去他的眼泪,却被吴真棠偏头避开。
  她落了空,却也不恼,自顾自道:“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自书的身子也离不开我啊。”
  刚大婚时,听到这些话,受到这些屈辱还会反唇相讥,甚至要同她动手的吴真棠,此刻麻木的宛如人偶,唯一的反应只是躲开她的触碰。
  “让妻主想想,你同她说了什么?”
  原谦摸上他的面颊,在吴真棠想要躲开时,猛然钳紧他的下颌。
  “啊……”吴真棠挣扎时,牵动了原谦带来的屈辱,他咬紧牙关,已然没了愤怒的力气。
  原谦面露满意,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叙旧了吗?”
  “回想当初,沈元柔可是状元娘,意气风发状元娘,啧啧,也不怪自书喜欢,若是我,也要动心。”原谦缓慢道。
  她这般说着,吴真棠却猛然怒视着她:“你、恶心……”
  “我恶心?”原谦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哂笑道,“那自书又有多干净呢。”
  她的手指一下下点在吴真棠的心口,那样用力,仿佛要戳进他的心脏:“这里,住着的是谁?”
  吴真棠一字一句、冷声道:“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他知晓原谦女男不忌,所以在她方才提及沈元柔时,便警惕起来,关心则乱,也不曾考虑以沈元柔如今的地位,原谦又能否得逞。
  “这是要拿出主君的架子,来管我了?”原谦笑问。
  她的指尖勾在身前的环上,带来时轻时重的拉扯力:“你还是不肯承认心里有她吗,自书,你嫁给我多年,我何曾亏待过你,为何对她念念不忘呢?”
  吴真棠无力地闭上了眼眸:“……这些时日,让玉儿去外祖母家住吧。”
  原玉的外祖母,正是当朝御史,吴大人。
  原谦没有异议。
  今日她下手狠了些,吴真棠脖子上的伤是要做遮挡的,原玉过分敏锐,如此一来,则会被他看出端倪。
  原谦不想嫡子掺和两人之间的事。
  她的指尖不再勾着金环,收起面上习惯性带的笑意,整个人都变得冷漠起来。
  “好好养伤,晚间我再来看你,这段时间不要出房门了。”
  留下这句话,原谦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门扉紧闭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是这次她没有落锁。
  吴真棠怔怔地看着帐顶,眼睛一眨也不眨,而后,大滴大滴的眼泪涌了出来,浸润面庞,浸湿软枕。
  好脏。
  榻上也脏,身上也脏。
  “呕……”他猛然侧身,抓着雕琢繁复的床沿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蜷着身子,几乎是用力在挤压胃部,而胸骨突如其来的动作叫他的骨肉拧在了一起。
  眼前被泪水充斥到迷蒙,又因着体力不支而阵阵发黑,只是翻身的动作,便差点叫他摔下床榻。
  “咳咳,咳咳咳……”
  苍白的指尖扣在床沿,只是用力过猛,指尖迸出血迹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在地,摔地四溅。
  十年了。
  “十年,沈元柔,”吴真棠再也没有力气撑着身子,他软倒在榻边,几乎是用气声在哽咽,“为何不救我……”
  一切都是他白日做梦。
  世人都说沈太师手眼通天。
  可是既然手眼通天,为什么不救他呢?
  是因为,他不能给沈元柔提供助力吗,当初是不行的,原谦不会信任他,
  虽然此刻吴真棠不能分辨出,原谦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但他确信,自己可以动手了。
  他不会让原谦好过的,只是希望沈元柔,能看在当初情意的份儿上,再帮帮他,再信他一次。
  ——————————
  “主子,此番入牢狱的大臣,除去左侍郎,凡是不开口的,都动了极刑。”花影道。
  朝堂虽要清除蛇鼠蛀虫,却也不能一下赶尽杀绝,应当张弛有度,否则将官员逼得紧了,后续推进也将受到阻碍。
  以郝琼来杀鸡儆猴,左茂便用来安抚朝臣的心。
  这场猫鼠游戏注定不会很快结束。
  “知道了,”沈元柔顿了顿,“左侍郎此人好酒。”
  花影会意。
  当夜,说什么都不肯开口,非要等着沈元柔来才肯陈述自己罪行的左茂,身上多了鞭痕,被泼了烈酒。
  她哪里经受过这样的礼遇,当日夜里便发了高热。
  前世的左茂在得知原谦对裴寂有些心思后,为了讨好原谦,在她离京那日意图谋害裴寂。
  前世的裴寂几乎不曾出过府,她从来不会限制这孩子,但裴寂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偏生那日,裴寂便上了街。
  那样一个沉默、内敛、故作成熟的少年郎,周身还透着青涩,若非有她留下的暗卫,裴寂便真的失了清白。
  左茂是个心思缜密的。
  她安排得很好,事成之后,如若沈元柔回来,也有的是人来顶罪,便是查到她身上,生米煮成了熟饭,失去贞洁的男子没有了任何价值,沈元柔也不能如何。
  前世的左茂死在一场动乱之中,尸身都不完整。
  作恶多端终会被反噬的。
  她纵容手下大肆搜刮各州民脂民膏,暴力镇压动乱,官官相护,使得百姓无处伸冤,被暴怒的百姓用菜刀锄头锤得稀烂。
  沈元柔翻身上马:“裴寂呢,可是去寻尚公子了?”
  月痕咧嘴笑:“暗卫没瞧见公子出府,兴许在做糕?”
  她们在春猎场待了这么些时日,月痕可许久不曾吃到裴寂做的糕了。
  沈元柔轻斥,却也没有真的责怪她的意思:“将心思放在正事上。”
  在花影瞭她的同时,月痕当即收起那副做派,正色道:“是主子,金公子有消息了。”
  金公子,是沈元柔在榄风楼的线人,最擅玩弄人心。
  他曾为了一则重要的消息,将两位官员玩弄于股掌之间,两人为他争破了头,此事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只不过后来被镇压了下去。
  但金言章没有让月痕、花影将消息带来。
  “过些时日。”沈元柔道。
  她原本以为裴寂那孩子去寻上尚风朗了,毕竟在春猎场时,瞧着两人感情是不错的,长皇子还在养伤,这两日不必上课,他如何还在府上闷着。
  做糕点吗?
  说来,她许多日子没有吃过裴寂送来的糕了。
  前世倒不会如此,即便是政务不繁忙的休沐日,她或许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应当是裴寂的手艺精进了。
  说来,今日她在马车上将玉佩给了他,但这孩子的脾气像猫,不知道收下这枚玉佩,还气不气。
  “今日谁招惹他了吗?”沈元柔思量了一阵,还是问道。
  月痕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自家主子问的是谁,还是花影及时接话:“没有。”
  “这几日都没有。”
  沈元柔便心里有了数。
  裴寂这是因着她政务繁忙,冷落了他,生气了。
  可先前她也不曾有过闲暇,一直都是这孩子来见她,这些时究竟为何不来,沈元柔也没有去问。
  直至入夜,踏月才回了马厩。
  沈元柔方至庭院,便听裴寂唤:“义母。”
  月光清透微凉,将少年的面颊映的宛如那块羊脂玉。
  他攥着食盒提手,垂着眼睫:“您用过膳了吗?”
  沈元柔看着他低垂的长睫:“用过了。”
  裴寂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便收敛起情绪:“这是我新做的糕,只是,现在冷掉了,义母要尝尝吗?”
  她的院内引了活水,此刻听着水流淙淙,沈元柔便想到她先前的疑问。
  裴寂的眼泪真的很多。
  她知道有些男子是爱流泪的,或许也是为了挣得更多怜惜,沈元柔也会包容,为那些男子擦去眼泪,只是还没有谁会像裴寂这般,眼泪恨不得要将自己浸湿。
  “我们可以一起用一些,”沈元柔道,“我记得,先前让你誊抄卷宗,你进度如何了?”
  “已经快完成了。”裴寂道。
  “不错,那么,”沈元柔看向不远处的凉亭,“你落下的那些课业,今夜便补了吧。”
  裴寂顺着她的眸光看去。
  凉亭上风光正好,坐在那处不至于太燥热。
  他待在沈元柔身边总是燥热,而一旦产生这样的感觉,便会耳尖泛红。
  这很难藏起来,只怕一眼就被看透了,凉亭的确很适合学习。
  裴寂矜持地颔首,跟在沈元柔的身后。
  “我让曲水去取。”
  他不由得有些紧张,沈元柔突然要抽查他的功课,裴寂就有些害怕她会不满意。
  倒不是对自己不自信,是他知晓沈元柔在政事上极严苛。
  只不过,待曲水将许多卷宗搬来时,沈元柔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并没有很认真地去检查:“那些账你算得不错,今日周芸欢送了我一本书,你瞧瞧可看得懂。”
  她如此说,裴寂便有些讶然。
  他不明白沈元柔为何说,能否看得懂。
  然在他眸光落在封皮上时,轻轻皱了皱眉头:“……高数?”
  “嗯,全称是高等数学。”沈元柔指了指第一页,晦涩难懂的符号,“我见你对此感兴趣,便收下了。”
  裴寂喜欢钻研,但瞧见满满的字符时,还是为难了一下。
  沈元柔问:“不喜欢吗?”
  这句话成功燃起了少年人的斗志,裴寂不想在沈元柔面前说自己不行,不会,不懂。
  “喜欢,”裴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义母。”
第37章 您也摸摸我吧
  沈元柔垂眸看向他。
  凉亭会有微微湿润的水汽, 少年面颊润润的,叫人想起光洁温润的珍珠。
  在她端详着裴寂时,他也抬头,扬着莹润的眼眸看着她。
  她将裴寂养得很好, 少年此刻在渐渐褪去青涩, 带了些成熟稳重的味道。
  和那个年少, 又伪装成老成模样的孩子有了很大的差别。
  乌润的眼瞳中是她的身影。
  “怎么了?”沈元柔问。
  裴寂便收回眸光, 打开手畔的食盒,道:“您不要尝尝吗,这次味道也很好。”
  细细的银箸将糕点夹至小碟中, 裴寂将盛着槐花糕的小碟放在她面前,然后期盼地看着她。
  在他动作之时, 袖中、鬓边淡淡的青竹香气混着皂角的清香,那样淡然, 与沉香混合在一起时悠长, 丝毫不违和。
  沈元柔便在他的目光下, 品尝了那块儿糕。
  新鲜的槐花柔嫩香甜,也不会过于腻人,裴寂做的糕总是很符合她的口味:“味道很好,你的厨艺愈发精进了。”
  裴寂心头酝酿着那个念头, 深吸了一口气, 想着找准时机说出口。
  恰此时, 绒绒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敏捷地跳到了沈元柔的膝上。
  女人有力的臂膀拢住猫儿,一下下顺着它脊背上光滑的毛,
  不同于抱着他的时候是虚虚拢着,沈元柔将猫儿束缚在怀中, 是实实在在的。
  裴寂就很不高兴。
  “我也觉得,义母要奖励一下我吗?”他邀功般,微微倾身,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作为,嗯,这次做糕很好吃的奖励。”
  沈元柔扬起眉头,看着他眼眸亮晶晶的:“怎么奖励?”
  裴寂没有开口,膝上的绒绒察觉到她手上动作变缓,有些不满地喵喵叫了两声。
  “还要抱抱吗?”
  先前裴寂总喜欢被她抱着,沈元柔将这一举动,合理归结为,裴寂自小缺乏长辈的呵护与关爱,所以如今就格外渴求。
  他的父亲在世时,清醒的时日并不多,不能给予他足够的爱护。
  所以对于一个渴爱的孩子来说,他不要物质的奖励,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这次不要了。”年轻人的心思多变,裴寂摇了摇头,而后眸光落在她膝间的绒绒身上,他越过沈元柔的指节,将她膝上那只猫儿抱了起来。
  绒绒原本咕噜噜的,享受着主人的揉捏,在冷不丁被裴寂抱起来,离开熟悉的沉香怀抱后,当即大声抗议,喵喵叫不停。
  沈元柔看着他将绒绒放在地上,不理会绒绒的焦躁,对她道:“您不要总是摸它,也摸摸我吧?”
  “……摸摸你?”沈元柔微笑着,有些无奈,但耐心地询问,“为什么,你也是猫吗?”
  裴寂便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瞬,然后道:“我也可以是。”
  “傻孩子,”沈元柔轻笑一声,“你又怎么可以是猫呢?”
  “可以的,”裴寂正色地回答,“人也可以是猫猫的。”
  沈元柔不赞成地看着他:“怪说法,人不可以是猫,谁同你这么说的,尚风朗吗?”
  尚风朗是个思想活络的,寻常人很难跟得上他的想法。
  裴寂摇了摇头。
  他并非是为了让沈元柔摸一摸他,才这样说的,裴寂是发自内心的决定,他也可以是小猫——绒绒被沈元柔豢养着,他也被义母豢养着,绒绒会粘人,他也会。
  裴寂觉得,他们的区别只在于,他能独立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没有一身的猫毛而已,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做沈元柔的小猫也会很幸福。
  “不是尚风朗?”沈元柔沉吟了一瞬,没能想象到谁还能发出如此荒谬的言论。
  裴寂就抬眼看她:“您为什么不这么觉得?”
  年长者总会下意识的去引导,裴寂说出这样的话时,沈元柔便觉得,他的思想可能是在先前便被教坏了,明明她尽可能去关爱他,却不知为何,裴寂的渴爱却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沈元柔只好道:“为什么要做小猫呢,这很好吗,你要知晓,不是所有人家的小猫都是自由自在的,有的小猫是要被拴上链子,或者关进笼子的。”
  当朝太师,沉思了一会便同他论这些幼稚的问题。
  她试图让裴寂觉得,做小猫是件很可怕的事。
  看着裴寂顺着她的话思考,继而抬起头来,在沈元柔觉得他想通了的时候,就听他道:“这样也很幸福的。”
  裴寂设想了一下,如果被沈元柔豢养,被她用……链子拴起来,关在屋子里,不许他出去,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他不是一定要出门的,如果沈元柔每天都会来看他,抱抱他,亲亲他,他也会过得很好。
  沈元柔微微蹙了蹙眉头,她在此刻意识到,裴寂的想法太过奇怪,不是一时半会能纠正过来的,已经不单是缺失关爱的表现。
  “我不明白这话,但是裴寂,这是不对的,”沈元柔没有再纠正他,只是顺了他的意,摸了摸少年的发顶,“那么方才,你为何要将绒绒放下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