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个地把我放下就行。”
“还生气?”安博言这会倒是没再发疯,“我又不让你做什么,就边上站着陪一会,你又没损失。”
安愉想说这是损失与否的问题吗?
这是她不想做,却被强按头的逼迫,凭什么几句话就要她原谅?
但看事角度不同的关系,她不奢望安博言会从她的角度出发,因此也没有反驳的必要。
安愉扭头看向窗外,索性不说话。
车子遇红灯,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两旁都是街铺,床上用品,服装店,又或者是餐饮皆有。
大面积的落地窗上贴着好几张促销广告,出入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在小心翼翼的朝里张望。
安愉突然开口:“我有事,就在这边下。”
安博言却瞬间落锁。
安愉“啧”了一声,“我真有事。”
“这破地方你能有什么事?”
“我看见认识的人了,过去一下,你赶紧开锁。”
安博言看着她。
安愉:“真的!你不信就后面跟着成吗?”
安博言这才一笑,爽快的将门锁解了。
第19章 19
在门前张望的是付浅。
丢掉了原先的工作,也不肯顺势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又不可能长期在付聿礼的地方呆着。
唯一的出路就是再找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只是年纪受限,很多地方都不愿招她。
今天已经吃了两次闭门羹,信心有所打击,因此在犹豫不决。
“付浅!”
付浅扭头,看到安愉明显愣了一下,“小姐姐。”
“你在这里做什么?”安愉瞟了眼促销信息旁边的招聘广告,“在找工作?”
付浅“嗯”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
“路过,恰好看到你了。”
付聿礼不希望安愉多插手此事,安愉不主动找上门,但现在路上碰上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笑了笑,“你这个年纪很难找到什么好的工作,不过我们工作室倒是缺个人,你要不要跟着我学点什么?”
“包吃包住吗?”
“不包,但我提供你的薪水应该也够吃够用。”
付浅咬了咬下唇,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安愉是出于好意收留自己,她不太清楚安愉所从事的行业,但凭着付聿礼的关系,至少不会亏待自己。
安愉说:“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想好了再来找我。”
“不用,我愿意去。”
安愉掏出手机看时间,“今天时间还有,要么这会跟我去趟工作室?认认路,明天直接来上班。”
“好!”
两人转身要走,陡然响起一记车鸣。
安博言居然真的没走,车子就停在路旁,车窗半落看不清表情。
付浅等了会,见安愉不动,问了句:“我们不上车吗?”
安愉是不想上车,只是当着外人的面计较这个显得有些幼稚,太矫情了。
“走吧。”
上了后座,关上门,安愉让他直接开去工作室。
安博言转头看了付浅一眼,很稚嫩青涩的一张脸。
“你捡个小孩做什么?”
“朋友的妹妹。”
“在闹离家出走?”
一般这个点都在学校上课。
安愉不愿多做解释,敷衍的“嗯”了一声。
车子开出去,安博言也不再多问。
付浅静静的坐在后头,悄悄看了安博言好几眼,轻轻抿了抿唇。
工作室人员齐备,付浅又没有一技之长,安愉暂时能给她的工作就只有打杂。
他们没设前台,恰好可以让她顶一下。
安愉吩咐人给她弄了一个工位,告诉她一些简单的行政内容,如何复印打印文件,以及接收传真。
其他的就慢慢接触到了再教学。
“难吗?”安愉笑着问她。
付浅拿了一张A4纸做简单记录,“以前没操作过,有点懵。”
“熟练了就好,明天八点到这里,可以吗?”
付浅点点头。
回去时安愉没送她,让小孩自己摸摸路线也不是坏事。
当晚吃饭时,付浅说了经过。
付聿礼夹菜的手轻微一顿,搁下筷子看着她,“路线熟悉了?”
“嗯,回来时走了一遍,挺方便的。”
“去了记得勤快点,多做事不会错的,请教别人问题时态度要谦虚,明白吗?”
“知道了,我不会给安姐姐惹麻烦的。”
晚上八点多,付浅已经回了房间。
付聿礼坐在客厅给安愉打去电话。
这段时间因为家里有付浅在的关系,他们两人都没碰面。
安愉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捞起手机一看,一边接通一边往厨房走。
“倒是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白天都不见你消息。”安愉将毛巾搭在肩头,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脱脂牛奶打开。
“今天去见了两个客户,太忙了。你这边工作进展还顺利吗?”
“还行。”
安愉喝着牛奶走出来,在餐桌旁坐下,双脚踩住椅子边缘,“你来电话就是问这个?”
“付浅跟我说了去你那边工作的事。”
“不管不顾插手了你的事,是不是想教育我了。”
付聿礼轻笑,“我就这么不讲理?”
安愉没听自己的劝,还是把付浅带到了身边,仅仅只是出于对他的考虑,若两人互不相识她哪会管付浅的生死。
他不想说谢谢,显得太过生分。
当然更不会去责怪她,怎么可能去责怪呢?
安愉听的心中一暖,接着说:“我觉得付浅一直住在你那边也不合适,毕竟她也不小了,总归不方便,我留意着看工作室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帮她租一间。”
“好,听你的。”
“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合理的建议自然是要采取的。”
安愉轻笑了声,“付先生!”
“嗯?”
“你以前说没谈过恋爱的话是骗人的吧,忽悠人一套一套的。”
“字字肺腑,哪来的忽悠?”
“说的我都想你了。”
付聿礼转头看了眼黑乎乎的窗外,低声说:“我过来。”
时间一天天往后,工作室正好有人在寻合租室友,付浅很快搬出了付聿礼公寓,与人合租恰好有个照应。
杜向晚这边借出了大半的汉服,里面还包括部分影视剧中的戏服,恰好可以用来造势。
在经过对方的应允后,编入了宣传页中。
汉服种类有限,还有部分则用了投影模式,滚动播放的同时也会有详细的介绍。
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开始天天往青瓷文化园跑,在那里忙碌布展。
唐婉订了盒饭,送达时招呼了大家一声。
安愉收起工作牌走过去,付浅在分发。
“安姐,你的。”
“谢谢。”安愉接过,“唐婉呢?”
“不知道,刚才还在的。”
出门对出去不远就是停车的地方,唐婉靠着车身在打电话。
走的近了,发现是在吵架,吵的还挺凶。
安愉站一旁拆饭盒,等她电话结束。
“气饱了?”
“我像是会因为心情不好而不吃饭的吗?”唐婉转身拿过提前准备好的饭盒。
安愉瞅了眼,菜色比自己的还好上不少。
“厉害了,单独开小灶居然不带我。”
唐婉咬住一只筷子掰开,要笑不笑地说:“废话,开灶不是钱啊,你才给我几块钱。”
安愉不废话,只是伸手往她饭盒里夹了筷菜。
“统共就这么一块牛排,还跟我抢!”
“电话谁呀?吵这么凶。”
“还能有谁,我真是欠他的。”唐婉怨气满载的挖了口饭。
跟张澍相遇后没多久两人就开始交往,过去了解不深,又有滤镜加持,唐婉对他印象极好。
然而真正在一起后,对方的斤斤计较,走哪都喜欢贪小便宜的德行实在让人受不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有一次闲聊唐婉说漏嘴把安愉和安博言相识这事拎了出来,张澍立马就觉得找到了人生捷径,天天想着从这里走关系。
若不是唐婉死拦着,找上安愉多少次都不知道了。
这副没骨气的模样让人倒足了胃口,她想分手,也提了,张澍不同意,前阵子还酗酒闹跳楼。
唐婉挑挑拣拣的跟安愉抱怨了一通,倒了一肚子苦水。
“所以简而言之就是被缠上了,分不掉?”
唐婉将饭盒往边上一搁,无奈望天,“差不多吧,后面想想办法把这事给解决,拖着会更麻烦。”
“不吃了?”
“没胃口。”
“你要么搬我这来住几天?”
“得了吧。”唐婉笑,“懒得吃狗粮。”
安愉:“不喂你不就行了,大不了我搬付聿礼那。”
“呦呦呦,我谢谢您了。”
饭后继续在展馆忙碌,一直持续到深夜。
员工走了大部分,剩下的就是几个工人以及监工的安愉。
天气太冷,中央空调已经关了。
付聿礼到的时候,她正抱着热水袋在看发来的宣传策划。
“休息一会,喝点热的。”他在来的路上买了一些热饮,“这些我去发给大家。”
安愉点点头,捧着热奶茶看他在场地转了一圈,很快走了回来。
“这边准备几点结束?”
安愉看了眼时间,“快了,再过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右手一直在握鼠标,这会冻的指尖发红。
付聿礼将她的手拉过来捂着搓了搓,转而又放入自己口袋。
奶茶放在桌面上,还有一只手缩在暖水袋里。
安愉笑眯眯地撞了撞他,又努了努嘴。
付聿礼拿起奶茶递到她嘴边,嘱咐说:“慢点喝,还有点烫。”
安愉吐出吸管,“你今天不忙吗?”
“还可以,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我带你逛逛?”
付聿礼捏捏她的手,“好啊。”
一件件精美的瓷器放在展柜中,沉默的诉说着悠久的历史,走出一段距离就会摆出一件华美的汉服,旁边会有一个置物柜放置小卡片,卡片上是此款汉服的详细介绍。
中厅放的是投影设备,面向巨大的白色墙体,到时会播放详细解说。
流水末尾是一份卡通形式的问答卷,问卷的问题都不相同,而答案在整个观展的过程中都会出现,完全答对的朋友可以获得一份纪念品。
安愉说:“你感觉怎么样?”
“挺有意思的,有了趣味性,观展的体验感会更好。”
“每个来观展者都必须穿汉服参加,想来汉服爱好者大部分都会前来。”
“你呢?”付聿礼将她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勾到耳后,“到时候穿什么?”
“你说呢?”
付聿礼笑了笑,“想来是娇俏的闺中大小姐了。”
“你怎么不说是名门贵府中的少夫人呢?到时候也给你配一身,当个大少爷。”
“行,我的夫人。”
很快到了圣诞,宣传已经铺展开,群众反馈很好。
工作室一伙人选了个地聚餐,付浅中途离开了两次,第二次回来跟上洗手间的安愉碰个正着。
发现她脸色不对,安愉问了一嘴,“怎么了?”
付浅勉强勾了一下嘴角,摇摇头说:“我妈的电话,没什么事。”
安愉知道她家里的大致情况,但人不想多说,她也就不多问,只告诉她有困难可以跟她提。
元旦时回了一趟家,陪二老吃了一顿中饭,下午本来打算回工作室。
安行简临时起意想去附近的古镇逛逛。
安愉便充当了回司机,将两人送过去,陪着溜达了两小时。
节假日逛古镇的人非常多,安愉买了只年糕饺一边吃,一边走。
进了一条小巷之后安愉频频回头,还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胡慧丽笑说:“看见什么有趣的了?”
“墙角伸出来的那朵花蛮有意思。”安愉说完,低头将刚拍的照片传给了唐婉。
第20章 20-22
当天晚上, 安愉洗完澡出来,脸上的面膜都还没摘,便接到了唐婉的电话。
说是跟人干架了, 脑袋开了瓢,让她赶紧去医院帮忙。
安愉紧赶慢赶的赶了过去,在医院大厅找到了唐婉。
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 脑门完好无损。
安愉说:“什么情况?哪里开瓢了?”
“不是我,是张澍,我把他脑门砸了。”
“现在呢?”
“还在做CT, 具体情况还不好说,这混蛋居然还想让我赔精神损失费,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脸。”唐婉说着又激动起来, 整个人就跟炮仗似得一点就着。
安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激动,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也不是置气,是太缺德了。这边不肯跟我分手,另一头跟人搂搂抱抱, 今天要不是被你撞见我还被蒙在鼓里, 真把我当软柿子了。”
安愉说:“那个女人还陪着吗?”
“陪着呢, 还被她揪了一把头发, 头皮到现在都还在痛。”
“可怜的娃。”安愉摸摸她的后脑勺,“他都有人陪着, 你还呆这里干嘛,不怕长针眼呐?”
“波及无辜了, 我能怎么办?”
“什么意思?”
“喏, 来了。”唐婉站起身。
安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来的是一身正装的隋放, 眼角旁贴了一块纱布。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跟安愉打招呼,“安小姐。”
唐婉扭头,“你们认识?”
安愉小声耳语,“安博言的助理。”
“……”
隋放按了按自己的眼角,看向唐婉,“既然都认识,这事就算了,我先……”
“等一下!”唐婉抬手,“我不认识你,也不愿欠你的,你想怎么样直接说,我们公事公办。”
隋放只是转向安愉,“安小姐,那我先走。”
唐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