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蒋承说,“真没用。”
游鸿翻白眼:“你想想秦蓦,人可是从出生就认识的青梅竹马,不还是被你中途插进来了?”
“注意你的言论。”蒋承把餐巾丢到一边,“你们的情况一样吗?他们只是邻居,从来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不过我说你怎么能跟秦蓦当朋友,原来是代入了。”
游鸿听到好友说:“你挺让我失望的。”
他哑口无言。
蒋承:“舒楼说的对,你果然是幼稚的小孩子,直到现在也是。”
舒楼给出的分手理由是:“我发现我还是不擅长和你这样的人接触。”他问她哪样的人,她说,“幼稚的人。”
昨晚辛莞然的话和此刻蒋承的话连起来,就是让游鸿想回被窝咬着被角偷哭的暴击。
蒋承说:“找她。就算她直接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也比你现在这样好。”
“如果你被辛秘书甩了,而且她有新男友了,你会去找她?”
“首先,谁允许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的?”要不是面对面坐着,蒋承想给他一下,“其次,别再给你的退缩找借口了。”
说完,看游鸿情绪实在太低,蒋承还是照顾了一下好友破碎的玻璃心,“想变成熟一点,就向我学习。”
“呸。”游鸿情绪果然在这声呸后好了点,“我倒是可以跟你女朋友学习,我下次找她商谈商谈。”
蒋承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的:“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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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幼稚的化身,蒋承火速回了家。
辛莞然也刚回来不久,才洗完澡,在检查上午冻进冰箱的冰淇淋。
蒋承把东西一放就一把从背后抱住她。
“好吃。”辛莞然挖了一勺冰淇淋往后一喂,没转头看他,以至于戳到他脸上。
蒋承歪头吃掉,“瞄得这么不准,不如嘴对嘴喂我。”
“神经。”她被他拖住,艰难地蹭到那堆餐具前,打开一看,“怎么买这么多?”
“都很好看啊。”蒋承的手指着这个那个,“这个适合吃法式,那个适合吃日式。”
辛莞然无语片刻:“多年后,面对一次也没用过的盘子,蒋承将会想起乱买东西被女朋友骂的那个遥远的晚上。”
“轻点骂。”
辛莞然又把一勺冰淇淋戳他脸上,这次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不会一次也不用的,今天就可以用上。”蒋承说着,放开她,把其中一个浅绿色的盘子清洗一下,把葡萄冰淇淋放上去,“看,是不是很好看。”
抛掉自己那完全实用主义的想法,辛莞然确实觉得很好看,让人想起还挂在藤蔓上没被采摘下来的新鲜葡萄。
她点头:“好看。”
蒋承心情很好地喂她,边问:“晚饭吃了什么?”
“烤肉。”
“烤肉?”蒋承一下警觉,大概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对了,我也有礼物送你。”辛莞然拉他的手走出厨房,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茶几上橙色的盒子,“打开看看。”
“会是戒指吗?”蒋承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没抱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辛莞然作势要收走。
蒋承赶紧打开,里面躺着一条藏蓝色的领带。
“怎么样?”辛莞然仰头看着他。
“我马上去换衣服。”他说着就要冲去卧室,被她拦住,还被一把推到沙发上躺下。
辛莞然按着他,拿起领带比划了一下,“不用试了,肯定适合。”
蒋承抓住她的手,拉她到怀里,“喜欢,我要天天用。”上次的墨镜他天天在用。
她摇头:“怎么可能天天用,重要的时候用。”
“好,那就重要的时候用。”蒋承掰着她的手指数数,“你给我买过两副墨镜,买过衣服鞋子,买过音箱耳机,又买领带。完了,我真成你小白脸了。”
“被我包养不丢人。”辛莞然拍拍他的脸,撑着要起来。
蒋承不让她起,“我今天逛了一圈,什么也选不出来。”她什么也不需要,选礼物让人头疼。
“你给金哥那捐了那么多钱,就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
蒋承一手摸她的头,一手摩挲那条真丝领带。
辛莞然想起温礼的话,看来他真的会想给她选眼镜,或是别的她每天都用的东西。眼镜她实在不打算换,她说:“给我选条手链吧。”
“手链?”相当意外的话,她竟然允许出现眼镜手表外的无用配饰。
“嗯,手链。”辛莞然说,“给我买吧。”
蒋承兴致高涨,“你想要什么样的?”
“你选的就好。”她举起自己的左手,“只要别和我的手表打架就行。”
辛莞然想,如果非得往自己身上加个每天都用的东西,那就是手链了。毕竟她一直戴着手表,多条手链也不错,而且每次她看时间,也会看到它。
“好,”蒋承轻抚她的手腕,“不能和妈妈大人打架。”
“是我的妈妈大人。”
“你的你的。”他问,“你跟谁吃烤肉了?姜正阳?”
“每次你都猜她。”
“不是猜,是我希望是她。”
辛莞然强行坐起来,“那你的希望破灭了,是温礼。”
蒋承也跟着坐起,头靠在她肩膀上,还撞了一下,“又是温礼。”
“温礼怎么了,你完全可以把他当成姜正阳看待。”辛莞然伸手拿领带,“这也是参考了他的意见选的,你不想要了?”
蒋承握手里捏紧,以头抢她的肩表示抗议。
“停。”辛莞然叫住他,又伸手,“握手。”
蒋承把手放上去。
“乖孩子。”辛莞然摸摸他脑袋,拿起茶几上另一个盒子,那是装有金色蝴蝶摆件的,“这是温礼送的,你觉得放在哪好?”
乖孩子又想闹了。
蒋承忍住,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温礼审美是真好,上哪选的这么花里胡哨但是又特别适合她的东西,“放床头吧,靠窗那边,感觉在阳光下会更漂亮。”
她想了想,觉得不错,“好。”
茶几上还有别的礼盒,蒋承指着问,“那是什么?”
“送姜正阳的。”辛莞然打开给他看,是个香氛,今天和温礼逛街,给他回了礼,给她喜欢的人都买了礼物。给妈妈的她回家时已经顺路去医院送了。
“好吧。”
“为什么说到姜正阳你就没那么大反应?”
蒋承:“能一样吗?她是我恩人。”
“恩人?”辛莞然愣了一下,接着想起来什么,她笑出声,“该不会就因为那通电话,你一直当她是恩人?”
“这不好笑,我很认真。”
辛莞然半点也憋不住,“不行,真的好笑。”
第五十二章
蒋承已经暗戳戳观察辛莞然很久了。
根据她做他秘书这快一年的时间来看, 她应该没有男朋友。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想做她男朋友这件事,就容易。
上次他喝多,被她送回家, 他有点太醉,拉着她不让她走, 被她直接甩了一巴掌。
痛倒没有很痛, 但让他瞬间清醒, 并且难受到凌晨三点。
辛秘书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当时他怕她第二天提出离职,蒋承一早就叫她到办公室跟她道歉。
辛莞然表示:“没关系,蒋总。不过为了员工, 更重要的是也为了您的健康,以后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好,那你帮我看着吧。”
于是她就这样开始管他喝酒的事。
蒋承把头磕在桌上,还想被管更多。在公司她服务他, 下了班他想跪她面前服务她。
等等, 难道他是M吗?
有人敲门,辛秘书走了进来。
蒋承收起脑子里的幻想, 有些手忙脚乱地坐好,手指不小心被锋利的纸张划破口子,血珠渗出。
辛莞然走过来看见,把资料放下,“请等一下。”
蒋承默默把口子扒开,他看向门的方向,心想她可快点吧, 再不过来伤口都快好了。
很快她带了碘伏和创口贴过来。
辛莞然看了下他的手指, 抬眼看他的脸,“蒋总, 刚才伤口没这么大的。”
“是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蒋承只跟她对了一秒的视线,就紧急挪开。
辛莞然给他消了毒,贴上创口贴,全程一点也没碰到他。
蒋承举着的手在发抖,克制住想要触碰她的冲动。他看着她从这个角度看,被黑色镜框遮住了一半的眼睛,睫毛长长的。
他的手指感受到她平稳的鼻息。
离这么近,她一点也不紧张。蒋承一边心动,一边心死了一半,辛秘书对他没有半点不正经的想法。
蒋承想匀一点给她。他的太多了。
“好了。”辛莞然把东西放到一边,坐下来,把手机放到桌上,开始报告。
蒋承差点没听进去,放在桌下的手指摩挲着那创口贴。
她怎么能做到一点不碰到他呢,明明是很容易碰到的动作。
“嗡——”
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辛莞然看了一眼,挂掉并反扣过来,继续报告。
姜正阳。
蒋承清楚地看到了这三个字。
是男人的名字,不,也有可能是女人的,不对,一定是男人的。
快要下班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是要约她吃晚饭吗,是在追求她的人吗?
还是,男朋友吗?
看到这通电话前蒋承还几乎确信她没有男朋友,现在又怀疑起来。
手机又震动起来。
蒋承伸手,把反扣的手机反了回来,还是那个名字,姜正阳。
辛莞然盯着他看。
“不好意思。”蒋承收回自己没礼貌的手,“接吧,可能有重要的事情。”
她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去接电话。
蒋承打了下自己的手,在干什么,那么没边界感,这下好了,要被她讨厌了。
辛莞然将近五分钟还没回来。
要知道,她正在报告工作。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肯定三两言语说明情况,让等下再聊。
蒋承越等越着急,干脆出去找她。
她站在电梯旁边的窗口边,神情有些凝重。
她看了他一眼,对着电话那头说:“见面再说吧,我老板来找我了。”
“男朋友?”蒋承走过去说。
“什么?”
蒋承视线扫过她的手机。
辛莞然看着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不好意思蒋总,耽误时间了,回去继续吧。”
蒋承脚步没动,再次问:“是男朋友吗?”
“蒋总,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抬起手腕,提醒道。
“今天你提前下班,这是老板说的。”蒋承说完,问,“可以约你今晚一起吃饭吗?”
辛莞然侧了侧头,快要落山的太阳的粉橘色在她脸上打出一片阴影,“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吃饭。”蒋承说完觉得不行,干脆直接打破她的边界,“因为我喜欢你,辛莞然。”
第一次见面时,他重复了一次她的名字,往后都叫她“辛秘书”。
这是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叫完他自己先觉得别扭。
再加上她没什么反应,连感到意外的眼神都没有,让他想把自己舌头拔了。
但后悔吗?倒也没有。
“我知道了。”辛莞然说,“但是今晚我有事,明晚可以吗?”
蒋承大脑空白了一会,看着她说出答应和他吃饭的嘴唇,有些呆呆地回:“可以。”
“那就明晚。”她说着,举了下手机,“我没有男朋友。”
她没有男朋友。
太好了。
而且,明晚要一起吃饭??
有人走了过来,好奇地投来一丝丝一闪而过的目光。
辛莞然说:“那我真的提前下班了,蒋总。”
“嗯?哦,好的。”蒋承都快忘了刚才说过的话,满脑子重复着“明晚”“我没有男朋友”。
辛莞然快步到蒋承办公室把没汇报完的资料放好,等明早汇报,收好自己的东西,唯一一次提前下班了。
过了很久蒋承才知道姜正阳甚至都不是男的,而是她的大学室友。那段时间她因为和毛嘉年分手的事,心情特别不好,经常给辛莞然打电话哭诉。
辛莞然后来告诉姜正阳,其实她那天在安慰她的时候,有三成的心分了出去,在想蒋承说喜欢她的话,在想第二天晚上要和蒋承吃饭的事。
姜正阳看她是带着歉意说的,笑了起来:“你干嘛还不好意思上了?为了你的幸福,我难过也得让路啊!还好第二天我没拉你出来,不然蒋总得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