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说：“你该早告诉我啊，你身上有这种级别的八卦，我还哭他的事情干嘛啊？”
辛莞然笑。
姜正阳问她：“所以他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最关键的是，你又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不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不知道。”辛莞然也不记得是哪一天开始，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有时候像是在看一只小猫，有时候像是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有时候眼神不聚焦地走神，得叫他两次才能叫回来。
辛莞然一开始怀疑他精神出问题了，还帮忙挂了江城最好的精神科医生。
结果他不仅没去，看了挂号信息后，还很怨念地看着她：“辛秘书，我没病。”
于是辛莞然又认真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对着别人时，是个正常人。
在他说出口后，辛莞然在心里说了声“原来如此”，这下她明白他为什么看着跟有病似的了。
有些冲动地答应了一起吃饭。
大概是因为在发现他的不对劲后，她也隐隐有些不对劲。
辛莞然也不总是事事都做好筹备再行动，尤其是她人生中很多大的决定，都是在一时冲动下做出的。
姜正阳：“所以那天你们吃饭，就在一起了？”
“没有，只是吃了个饭。他倒是说了这个事，被我拒绝了。”
“可以啊你，拒绝蒋承的女人。”
但蒋承知道她不反感他，不讨厌私下的接触后，就有了方向。
很快的，辛莞然也想好了。
她只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有没有面对一切后果的自信？”
辛莞然当然有，她对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处理，有绝对的自信。即使不一定能真的马上想出解决办法，总有一天问题也不再是问题。
竟然就这样过去了两年多。
辛莞然才把他当时追出来约她吃饭，和姜正阳那通电话联系在一起，尽管他后来有说过，第一次看到姜正阳的名字还以为是男人。
现在她只觉得想笑，居然就因为这个把姜正阳当恩人，“难怪你帮她解决毛嘉年的时候，很积极。”
“那是因为你开口找我帮忙了。”蒋承说。
“那如果有天我让你帮温礼的忙呢？”
蒋承伸手点了下那蝴蝶的翅膀，翅膀颤抖着，“我会一边生气一边帮，你就等着处理完他之后哄我吧。”
辛莞然戳他有点气鼓鼓的脸，“这好像不是难事。”
“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了。”
“那我摸摸棉花软不软。”辛莞然把手伸进他衣服里，被他隔着衣服握住，他诧异看着她。
蒋承：“这么早就耍流氓了？”
“因为我看还没发生你就已经在生气了，先哄哄。”辛莞然把手抽出来，“但是你不乐意就算了。”
她说着滑下沙发，靠坐着，吃化了很多的冰淇淋，不过化了味道也很好。
蒋承从她背后紧贴，大张着嘴“啊”地等喂。
辛莞然往后塞了一大勺，他吃完，舔她耳朵。她被冰得一激，刚转过头想骂他一句就被他吻住。
她推他，推不动，含糊着骂：“什么棉花，钢板一块。”
蒋承拉她的手贴在他心脏上，“这里是软的嘛。”
“哪里？”辛莞然反过来握他的手，“细皮嫩肉的手倒是软的，居然会被纸划破，我请问那真是意外，还是故意想博同情的？”
蒋承“切”了一声：“你同情了吗？”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清创？还给你贴那个破创口贴？”辛莞然狠狠揉他的耳朵，“别人被划破那种小口子，我只会说‘去拿肥皂洗一下’，你明白？”
蒋承恍惚片刻，只觉得心里更软，一定是摸不出来的，那是很深很深的地方。他不是别人。
“什么表情？”辛莞然放下手，看惯了他不怀好意的表情，看到他这副温情样，还有些不适应。她转头继续吃。
蒋承把头埋在柔软小猫的肩窝，蹭来蹭去，一直蹭到小猫不耐烦伸出爪子来抓他。
第五十三章
对蒋承来说, 八月是个甜蜜但有些苦恼的月份。
因为辛莞然的生日在八月的最后一天。
前两年她给了他一个账号：“你想送我礼物，但不知道送什么，就往这里打钱吧。”
然后蒋承认识了金高飞, 准确的说是知道了，对方并不认识他。
第二年她说国内发现了一种濒危鸟类：“不知道送什么, 就给这个栖息地保护组织打钱吧。”
现在蒋承已经养成习惯了, 和她的生日无关, 看到了相关项目就随手打个钱。
今年她的生日，蒋承又苦恼了。
八月第一天，蒋承在挑选手链。
但这并不是生日礼物, 光送这个也太没劲了。虽然选的时候劲很大，因为把他整得眼花缭乱的。
这一次他不打算求助任何人，要自己选。
但一天内的空闲时间全花在这上面，也很难选出来, 每一条他都要想象一下她戴上是什么样, 可因为从来没见过她戴这种首饰，又很难想象出来。
她说：“你选的就好。”
这个命题可太难了。不得不说打钱是最简单的送礼方式。
高玉宇汇报工作时, 看见蒋总一脸不满意，小心翼翼地问：“蒋总，是哪里有问题吗？”
“你没问题，是我有问题。”
“啊？哪里有问题？”
蒋承：“哪哪都有问题，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
高玉宇一头雾水，蒋总这是咋了, 怎么开始自我否定了, 一点也不像他。
“哈……”蒋承还重重叹了一口气。
“蒋总，要我叫辛秘书进来吗？”
蒋承抬起头：“为什么？”
“她也许能解决你的烦恼？”遇事不决就找辛秘书, 这是云昇总部整个顶层的行事铁则。
“不用。”蒋承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他，还是选择了场外求助，“你看这个好看吗？”
高玉宇凑近了一看，是某官网手链的购买页面，他回答：“好看。”
“那你觉得……”适合辛莞然吗。蒋承又叹口气，默默把电脑转回来，“你可以下班了。”
高玉宇就没见过蒋承这么频繁叹气过。
他出了办公室，准备下班，在八卦群里问有没有人懂时尚这一块的。
有人说：[上次和辛秘书去打网球，她的那个朋友不就是时尚行业的吗？怎么了？]
高玉宇心想果然还是落到辛秘书这。
他正准备去问，发现庄槿回复了，说她也认识那个人。
他便没去打扰正在忙的辛秘书，找庄槿要了温礼的联系方式，推给了蒋总。
[：蒋总，这位是K家的策划温礼，应该能帮你选饰品。]
很快，高玉宇收到了回复。
是六个句号。
甚至都不是一串省略号，是六个句号，看起来更加无语。
高玉宇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他这不是在帮忙解决问题吗！
下班后，辛莞然和洪薇去救助基地，看刚生产没多久的狸花妈妈和它的孩子们。
洪薇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接孩子回家了，可现在还太小，还需要再在基地待上一段时间。
不过大家的性格已经开始显露出来，有的极度社恐，甚至饿了都不去喝奶，只因为那里聚集了很多猫，有的则像饿虎转世，嘴巴就没闲下来过。
洪薇怜爱那只社恐小猫，看得她心都要化了。她很快做了决定，“有的猫，看一眼就知道它注定是我孩子。”
基地的人告诉她：“那你就要付出更多心力啦。”
洪薇重重点头。
她正观察着，注意到有人来了，她转头一看，是辛秘书的竹马，他还带来了他的同事。
在来的车上，洪薇问了辛莞然这么一个问题：“听高特助说，你有男朋友了，是真的吗？”
辛莞然回：“是。”
洪薇又问：“是你的竹马吗？”这是他们的猜测，但感觉可信度很高，毕竟也没看辛秘书和别的异性有接触过了。
辛莞然回：“哈？”
“不是啊？”洪薇诧异。
她甚至像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似的，语气里带着笑说：“当然不是。”
此刻洪薇观察着竹马的眼神，这分明是喜欢她的眼神啊。
但辛秘书确实好像没感觉，她会直视他，他们会对视，却没有爱情的火花，倒是有点警告的火花。
辛莞然觉得秦蓦的眼神令人困扰。
果然他的同事在确定了要收养哪一只之后，就开始八卦起两人的关系。
她有些怀疑这是他们彩排过的一出戏。
她也问秦蓦：“你说呢，我们是什么关系？”
同事一脸吃瓜的表情。
洪薇也假装不经意间走了过来。
秦蓦和同事介绍：“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是吗？”辛莞然反问，“朋友都存疑，哪来的‘很要好’？”
同事开始有些尴尬，不是说好的是青梅竹马，而且想往下发展吗。
辛莞然说：“之前已经和你说过，没想到还要再重复。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什么联系，如果你对养猫有疑问，你可以问曾宛问金高飞问群友。你再联系我，我会把你拉黑。以防你不了解我，我先告诉你，我说到做到。”
尽管秦蓦的同事只是第一次见她，也看得出来她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看向秦蓦，心想等会得劝他早点放弃。
回程的车上。
洪薇好奇到了极点：“辛秘书，你这么铜墙铁壁，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关系都打动不了你，那你是怎么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啊？”
“需要提示吗？”
“提示？”洪薇惊讶，但很快反应，“你说提示，那该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
“没错，提示就是他是你认识的人，而且你经常看见。”
洪薇突然觉得有点烧脑了，此刻她的大脑比上数学课时还活跃，却比上数学课时还要茫然。
路过商场，建筑外大屏的护肤品广告吸引了洪薇的视线，广告中是当红男明星。
洪薇思绪有些胡乱地猜测：“该不会是他吧？”她认识，也很符合经常看见这一条。
“……”属实是让辛莞然都无语了，“你愿意相信是他都不愿意相信是蒋总。”
洪薇干笑两声：“辛秘书你又在开玩笑了。”接着继续琢磨到底是谁。
“我是爱开玩笑的人吗？”
洪薇转头看着她，有些难以理解她们之间的对话，“难道……不是玩笑？”
辛莞然问：“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一定觉得是玩笑？”
洪薇的大脑从一片混沌，转为宕机，处理器直接被烧坏了，辛秘书在说什么？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和蒋承在一起。”辛莞然凑近她一些说，“没有玩笑会重复三次的。”
洪薇突然以防御的姿势抱住自己的脑袋，“等等等你等一下！我先理一理！”
她的脑中闪过自从她进入公司以来，辛秘书和蒋总在一起的画面，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验证她此刻所说的话，但是，一点也没有啊！
别说两人之间有什么在一起的迹象了，光是看他们一眼，都让人觉得什么感情的，不要也罢，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加班！狠狠加班！
但真让加班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俩，啊？
出租车先来到辛莞然的小区门口。
她对洪薇说：“你慢慢理吧，等你理好了找我聊聊。对了，麻烦你暂时保密，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混乱，明天工作没法继续了。”
洪薇有些呆滞地看着她，点点头。
车辆再次启动，洪薇仿佛感觉自己坚持了一生的信念被打破。这是一种强大到让她人生都开始闪回的精神冲击。
-
蒋承没加温礼的联系方式，问他，还不如直接问当事人。
然而辛莞然说：“我不想看，看了头晕，你决定就行。反正好不好看的，看习惯了都不会差。”
蒋承皱皱鼻子：“那我要给你买个特丑的。”
“我戴着陪你去应酬，丢脸的不只是我，还有你。”
“……”
辛莞然看他都快把她觉得手感很好的头发薅掉了，说：“我说随便绝对不是要为难你，但你真的只用随便选一个顺眼的就好。意义不在于它有多好看，在于我们和它一起存在的时间，不是吗？”
蒋承看着她，心想高玉宇说的对，她的确能解决他的所有问题。
他一下就释怀了。
他不可能选出一条最好看的，永远都还会有更好看的，重要的是她拥有之后的时间、对它的爱护。
而且她说的是“我们”。
蒋承依旧很认真地选手链，但不再因为这会是她唯一的手链这事陷入不可自拔的纠结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