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嘉允如同被捏住喉咙的犬,脸颊发红,漆眸幽深。她在他胸膛前撑了一下才站稳,手掌从硬实的触感上抽回,隐约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劲起来,但总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乔蘅打量着他,稍稍走近几步,但池子这么小,一凑近就几乎贴在了一起。她很有分寸停了脚步,但燕嘉允抬起幽深的眸,像鱼渴望水,他渴望她再走近一点,好舒缓一下这浑身的燥意。
她疑惑道:“你今日……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腰,用力拉近。
在乔蘅错愕的目光中,燕嘉允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手指探入殷红口中,轻轻搅弄,弄出几丝透明津液。
一边分神地想,这药泉威力这么大?他的脑子怎么昏得厉害。
乔蘅被突然入口的东西弄得发呕,拍打着他的手臂把他推了出去,喘着气道:
“你在做什么!”
燕嘉允指尖还带着透明津液,一瞬间清醒过来:“我……”
耳畔却嗡嗡的,药泉泡得头脑发胀,他甚至怀疑药里掺了别的东西。乔蘅踉跄着后退跌在石板上,眸里带着惊疑不定。
燕嘉允摁住额角,声音微哑:“你……往后站一站,求你了。”
乔蘅眉头蹙起道:“你怎么了?”
她温柔轻唤的嗓音格外好听,燕嘉允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下,手掌控制不住地想朝下,又堪堪忍住,紧紧攥成拳,话音不太连贯:“没什么……池子太小了。”
又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刚刚用手接住你,是怕你摔倒。”
没头没尾的,池子确认小,但瞧着燕嘉允眼尾染了一层薄红,喉结不断地滑动,看着不像无事的样子。
乔蘅有点担心,道:“要不我们先行回去吧,你莫不是发烧了?”
对,先回去。
这句话仿佛天籁,被药浴泡得头昏脑胀的燕嘉允嗯了声:“那你先去换一下衣裳,我马上来。”
乔蘅点了下头:“好。”
担忧燕嘉允可能受凉,她转身匆匆从水里起身,湿衣贴在身上,带出一串剔透水珠,迈着赤足步入净房。
燕嘉允做了个深呼吸,走出药泉,站在池边粗暴地拽掉身上的湿衣,赤|身换上一身干燥的里衣,再拿起外袍。
展开看到飞鱼纹路,他动作一顿,这才发现方才随意拿的竟然是锦衣卫公服。
罢了,无所谓,反正能穿。
燕嘉允抖开飞鱼衣外袍,净房里的乔蘅忽然推门走出来,面上有些不自在,身上换了干燥衣裳,遮掩着胸口的位置。
他瞥见她身上的湿衣已经换掉了,勉强克制住躁动的心思,比方才镇定了些:“怎么了?”
乔蘅耳廓泛红,扯了下他的衣摆,声音磕磕绊绊几不可闻:“你、你能不能把你的外袍借给我披一下。”
刚刚换衣裳,乔蘅才发现一件头疼的事情——她竟然忘记拿肚兜了!
不穿兜衣,身前是什么光景可想而知,若是在屋内也就罢了,等会回去要经过一路农户的注视,乔蘅想想就觉得窒息。
但是若让燕嘉允回去帮她找兜衣再拿过来,不知道会被他翻看到自己行囊里的什么私密衣裳,乔蘅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借他的外袍披一下。
她小声补了句:“我等会还你。”
燕嘉允看了下身上的飞鱼外衣,想也没想就下意识道:“不行!”
第46章
乔蘅:“……”
乔蘅脸皮涨红, 眸光轻颤着解释:“我、我兜衣忘记穿了,没办法出去见人。”
燕嘉允一愣,没忍住往她身前瞥一眼,果然窥见薄薄衣衫之下的饱满。他被烫了一般移开视线:“你的兜衣在哪……我给你拿过来?”
乔蘅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不行!”
燕嘉允:“……”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谁也说不出好的法子, 偏在这时管事听见了动静, 在林子外头大声问道:
“二位可收拾妥当?”
燕嘉允身上有点燥,想说点什么, 乔蘅生怕管事进来看见这光景, 连忙拉扯了下燕嘉允的衣摆, 往他身上身后躲:
“我这样子怎么出去?你快帮我挡挡呀。”
燕嘉允拽着外袍怕被她扯走, 这个时候倒不是他死板,不愿意把飞鱼衣借给她穿, 而是他身体异样一时半会纾解不了,有外袍还能挡一挡,要是脱了外袍,谁不得往他身上瞥一眼?
他也要脸的好吗!
等管事进了林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世子和少夫人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推推搡搡、搂搂抱抱往外走的模样,世子瞧着满身僵硬, 少夫人满面红霞。
他惊奇地瞪大眼睛,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懂事地给两位让开了路:“等会老奴让下人不要进院子, 二位想做什么都随意即可, 不必顾忌。”
差点直白就说“气氛到这儿了, 随你们折腾”。
乔蘅脸都臊红了,捂着胸口躲在燕嘉允身后, 燕嘉允后背被她贴上来,难以抑制地想到刚才的画面,催促她:“你往边上走走。”
偏偏赶也赶不得,还得护着她往回走,属实是折磨。
他开始胡言乱语:“男女授受不亲!”
乔蘅要气死了,很想打死他。
外头的农户看着亲昵拉扯的两人都忍不住露出姨母笑,窃窃私语着:世子和少夫人感情真好。
燕嘉允觉得脑袋愈加发昏,身上伤口处还酥酥痒痒的发疼,难不成是方才药浴起作用了?但他顾不上这些,捏着乔蘅的肩头,沙哑嗓音带着几分克制:
“不就是兜衣,我们什么关系了,还避讳这些……我去给你拿来,你、你别再靠我身上。”
乔蘅一听他要走,心一横,紧张地抱住他的手臂:“不行!都走到这里了!”
前头就是院子了,他不能再包容一下吗!
燕嘉允霎时感到软糯棉花一般的触感压在手臂上,呼吸一滞,骂出声:“乔蘅!”
乔蘅顾虑着身前光景和周遭的人,没听真切,分出心神问了句:“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快走。”燕嘉允看到前头的院子,拉着乔蘅快步进了屋里。周围再也无人,他仓皇用力把她从身后拽出来:“我出去一趟。”
他感到隐隐难受,怕憋出毛病来:“我去净房洗漱。”
乔蘅慌慌张张去拉他:“你别慌走呀。”
燕嘉允忍无可忍,反手把她推到墙上,压住,低头看她,乔蘅哪顾得上他,拉着他的衣袍往里走,心里埋怨,他怎么能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把她送到屋里能碍着什么事?
燕嘉允被她拽到屋里,乔蘅终于松了手,还没开口撵他走,他忽然用力把她推到床榻上,翻身压下来,咬着牙:“乔蘅,是你自己送到我手里。”
乔蘅还在回想方才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端方,被压着有点懵:“你烧糊涂了?”
她伸手覆住他的额头,燕嘉允忽然伸手,攥着她,青筋绷起,很用力地往下带。旋即低头,去咬她肩膀处的系带。
愈发昏沉的脑袋思考的很慢,唯有动作有些急迫。
乔蘅只觉得碰到了什么东西,迷茫地抬眼。
没等她想明白,这人忽然垂头,像是昏迷的前兆,身上旧伤透过衣裳流出鲜血来。她注意力被移走,抽出手,皱眉去看他的伤:“你……”
下一秒,燕嘉允整个人倒在床榻上,昏睡过去。
……
屋里燃着熏香,云雾一般缭绕,格外引人遐想的床榻上坐着一个美人。
燕嘉允坐在榻边,看着身旁侧躺着刚出浴的乔蘅,肆无忌惮地打量他。湿漉漉的寝衣勾勒出她娇媚的轮廓,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风情诱人。
他顿时觉得口渴,唤了声:“阿蘅。”
这才发觉嗓子沙哑得厉害。
“夫君……”她满脸羞怯,欲说还休地伸手勾住他腰间衣带,往床榻里面扯着,“妾身忘记穿兜衣了,想让夫君来检查一下……”
“娘子,为夫这就来。”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随即不再苦苦克制,顺着她的力道欺身上去。
……
“啊,太、太快了……”
“不要、不要了……”
“夫君好厉害,好厉害……”
……
他埋头,感到临界在即,加快了速度。
一刹那的功夫,激荡涌上四肢百骸,直抵脑海深处。
他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快乐中闷哼一声。
……
“燕嘉允?燕嘉允,你醒了吗……”
燕嘉允倏地睁开眼,脑子一片空白,意识慢慢回笼。
这才看清身在何处。
他躺在庄子朴素正屋里的床榻上,乔蘅正好端着药碗从门口走至床边,惊喜道:“你醒啦?”
她弯身坐在床边,轻声絮语说:
“方才大夫来过了,说你晕倒乃药浴对你伤口敷的药相克冲撞所致,我这才知药泉里配的药是适宜我的药,却不适宜你……你也真是的,明明伤势未愈,却不认真治疗,热水一泡,恍惚晕倒在所难免……”
话音带着几分嗔怪和埋怨,手里的药碗却牢牢端着,认真端详他的脸色,温声:“你睡了一会,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燕嘉允没太仔细听她的话,刚才那个大尺度的梦让他现在还有点恍惚,回味着余韵,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方才,他记得他是泡完药浴回来晕倒的。
晕倒之后睡着了,做了个梦。
梦里,他做了很多事情……不对,醒来的时候……
他骤然意识到什么,余光往下瞥了眼。
这一眼简直让他身形顿僵,心头炸了闷响,好半晌都没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猛然意识到乔蘅还在旁边,燕嘉允抬头,见她正在念叨着,不动声色地缓缓坐直,迅速扯过旁边的锦被盖在身上,遮住裤上一团浸湿痕迹。
乔蘅絮叨的话音一顿。
燕嘉允几乎要僵住,心尖提起,只见她奇怪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问道:“你出汗了怎么还盖被子?大夫说了,让你四处走动散散体热,切勿闷着。”
燕嘉允无声松口气,心道,看来她没有发现。顿时不再紧张,镇定自若道:“没无碍,我习惯睡觉盖被。”
乔蘅嗔道:“大夫说过了,以后要多多注意伤势,不能任由心意折腾,不然就容易出现今日这种头晕的情况,你可记住了?”
燕嘉允压根儿没听她方才说了什么,不太在意地应了声:“知道了。”
乔蘅不太赞同道:“那你还盖被闷着?既然醒了,赶紧下床走动走动,省得药浴效果没过,等会又要晕了。”
燕嘉允反射条件地用指腹摁压住棉被:“我这样就散热了,没事,你别担心。”
乔蘅微微蹙眉,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我知晓你在治疗伤势上面向来肆意任性,你若嫌累,坐在榻上便是,我帮你拿个凉帕来擦汗去热。”
说罢她伸手打算掀开他腿上的被子透透风。
燕嘉允连忙挡住下她的手,力气骤大,乔蘅被一声清脆的“啪”给打蒙了,怔怔看着他:“你、你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后知后觉发现他的身子自始至终都僵着,再联系方才在药浴里他的表现,乔蘅眉头一皱,迟疑道:“你……莫不是还在发热?不应该呀……”
说着,她蹙眉倾身靠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瞥见她近在眼前的一截细白手腕,仓皇地避开,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抬头看她,对上她低头的眸子,哑然。
这双温软清透如琉璃珠似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担忧还有对他不听大夫言论的嗔怪,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方才的梦。
想到那画面,他身上瞬间又如火燎一般,烦躁得很:“行了,乔蘅,你别管了。”
乔蘅怏怏哦了声,感受到他隐隐的不耐,心绪一阵烦乱,干脆端起药碗递过去,道:“那这静心凝神的药你喝了……”
燕嘉允扭过头来想给她解释一两句,手臂抬起,猝不及防啪地一声跟药碗撞在一起,黑乎乎的药汁撒了满床都是,棉被连带着他的外袍一同遭殃。
乔蘅吓了一跳,连忙把药碗放到一边,手肘撞到案几边缘,东西噼里啪啦地一顿掉落在地。她手忙脚乱地把湿被子拽走,药汁滴滴答答往下落。
燕嘉允措手不及,心尖猛地一跳,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她应当没看到——因为那团浸湿在黑裤上不太显眼。
但乔蘅放下被子,拿帕子过来给他擦撒掉的药汁,目光不偏不倚落了上去。
她一怔,攥着帕子,仿佛明白了什么,在满屋寂静中懵然道:
“你……你不想让我撤掉棉被,原来就是因为你……溺裤子了?”
燕嘉允脸色涨红:“我……不是。”
他欲辩解却一时词穷,想破罐子破摔,大不了被她当作孟浪登徒子。但理智又知道这件事情千万不能直接承认,不然两个人的关系恐怕要发生质的改变。
燕嘉允自小也是被捧惯了的,这种堪称意.淫.的事情发生在身上都很难接受,更何况温柔端庄的乔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