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完全是在挑刺。
容砚之哪儿受过这种气?
也不打算依着她了。
拿着那碗饺子,就要离开——
“等等嘛,你怎么这么不耐烦。”
虞婳见快玩脱了才出声。
“我手受伤了~需要人喂,你喂我好吗?”
虞婳两眼泪汪汪,深情地注视男人,伸出两只被包扎的手晃了晃,“你看……我不能自理!”
容砚之眯了眯眼帘。
这女人,嘴、表情、演技,统统都在示弱。
可实际让人感受到的,只有挑衅。
容砚之从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若是换作别人这样明晃晃挑衅他,他能将对方挫骨扬灰。
偏偏,她是虞婳。
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容砚之最终还是耐着性子,走到她床边,坐下。
修长漂亮的指骨弯曲拿勺,舀起一只冒着热气的水饺,递到虞婳唇边。
虞婳又开始委屈,“烫呢,麻烦老公吹吹。”
容砚之冷笑,神色散漫撩人,“虞婳,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从地下室接出来,就算饶过了你?”
这是在警告她安分一点,别太嚣张,否则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虞婳:“真的烫啊,你吹一下嘛。”
她就要挑战他底线,怎么了?
就允许她一直被拿捏,不允许她稍微硬气一点?
她又不蠢,缓和一下气氛,再得寸进尺一下,让这男人有气也撒不出。
憋死他!
容砚之额头青筋微微凸起,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但最后还是听话的吹了吹水饺,递到她嘴边。
虞婳张嘴咬下。
香菇猪肉馅。
肉搭配上香菇,很鲜美,被绞的很碎。
味道不错。
“好好吃哦老公!你厨艺可真好!”虞婳笑眯眯哄道。
容砚之懒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只觉得自己是疯了。
浪费时间给她煮这碗饺子,还被她哄的真在这里喂她。
明明就是她做错了事……
容砚之越想越不爽,以至于眉头皱的很紧。
心里是一个想法,动作却又是忍不住一口一个的喂着她吃,跟供祖宗一样。
吃到后面,虞婳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算是饱了。
“老公,我发现女德班其实更适合你的……”虞婳伸出手拍拍他肩,说:“要不我代替你去工作,你去学学如何哄老婆开心吧,怎么样?”
容砚之轻嗤,瞥她一眼,惜字如金,“有病。”
虞婳:“?”
他端着空碗,放回托盘,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的瞬间,虞婳心情微妙。
方才跟容砚之待在一起,见他喂自己吃东西时的样子,还真让她差点感动呢~
虞婳拿起一旁枕头,吃饱喝足闭上眼睛睡了一觉。
容砚之晚上没再回房间,她这一觉睡的无比漫长,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还是被外面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吵醒的。
虞婳睁开眼,一脸痛苦面具。
她就知道!待在这么个地方是不会有自由的!连睡个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虞婳愤怒地撸起袖子下床,打开门。
只见容墨一脸不善地站在她身前。
虞婳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
刚要开口,容墨就愤怒地出声,“你知不知道我爹地是有老婆的?”
虞婳:“……”这是还将她当成替身呢。
这么小眼神就不太好。
他也不想想,容砚之哪儿来的逼本事找一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女人当替身。
不过这会儿虞婳无聊,玩心大发,还真就跟他演起了戏,特意变了种声线讲话,“那怎么了嘛,真爱无敌,我就爱你爹地这种帅气多金的男人。”
听见她这样毫无三观的话,容墨呼吸沉了沉,小小的胸口上下起伏,“你出来……不许睡我妈咪房间。”
他扯着虞婳手,将她拉出卧室。
虞婳:“……”
心说这小孩子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要换作别的小孩,哪儿会如此疑神疑鬼?只会觉得妈咪就是活过来了,高兴还来不及。
就这孩子,脑洞大开,思路清奇。
虞婳双手环胸,出来后倚着墙看他。
容墨一脸阴翳,“听说我爹地昨天还给你下厨了……”
“连我妈咪都没有这种待遇,你凭什么啊!”
小孩眼睛红彤彤的,非常委屈,哽咽跑回自己房间。
容墨不多时出来,抱着一只小金猪存钱罐,里面是从他出生起就攒下来的零花钱。
他来到虞婳面前,将小金猪递给她,“你要是为了钱,我把我的钱都给你行吗?你换个人喜欢吧!”
“我妈咪刚去世,我没办法接受爹地又找个女人,还是找一个跟我妈咪一模一样的女人……”
容墨昨天一整晚没睡,一直在哭。
他是个天生悲观的人,在得知母亲被炸弹炸死后,他一开始不相信,可身边的人都在让他节哀顺变,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他从来就没恨过母亲,更没有讨厌过,他只是太想让母亲陪他了…
看见母亲不顾生命危险,将他从火场里救出来,他早就原谅了这几年缺失的陪伴。
容墨幻想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结果却是他的妄念。
虞婳看着容墨递过来的存钱罐,心情微沉,“传闻你母亲对你并不好,我当你母亲,以后天天陪着你,这样不好吗?”
“不好不好!”容墨拼命摇头,眼泪往下掉,“妈咪只能有一个,是无可替代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替代!”
“就算爹地以后真的会给我找后妈……这个后妈也不能是我妈咪的替身,这对我妈咪跟后妈都不公平。”
第46章 我很牛逼的好吗?
虞婳很惊讶。
如此三观正的话,竟是从她儿子嘴里说出来的。
那么……他为什么后来会弑母呢?
上一世,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看着眼前精致而又奶里奶气的小孩,分明就是人畜无害的祖国花朵嘛。
虞婳挑眉,从容墨手里接过那只小金猪,“谢谢富弟送来的money~”
然后,她拿着存了不少钱的小金猪就回了房间,直接关门。
容墨:“???”
什么鬼!!!
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女人神态、就是他妈咪,只有他妈咪才能那么鸡贼!
容墨反应过来,又用力拍门,“你出来,你要是不离开我爹地就把我的猪还给我!”
虞婳把玩着眼前的存钱罐,瞅了一眼,里面现金很少,多数都是支票以及银行卡。
据她所知,容墨压岁钱和零花钱,都是七位数起步的。
啧啧,生在有钱人家真好。
虞婳也只是吓吓容墨,还能真要他钱不成?
她刚准备打开门,把这存钱罐还给容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小墨,你怎么了,发这么大火呢?”
“徐阿姨。”容墨用稚嫩的声音回答,“这房间里面有一只坏蛋。”
徐芷倾咽了咽喉咙,着实被容墨这话吓得不轻:
“什,什么坏蛋?”
她哆嗦地看向刚才容墨拍的那扇门,身体发凉,那是……虞婳生前住的房间。
得知虞婳死了,徐芷倾特意趁着周末来水榭庄园,就是为了跟容墨打好关系,毕竟只要容墨认可了她,她之后嫁给容砚之也能轻松点。
最重要的是,徐芷倾非常喜欢容墨这个聪明的小孩,给他当后妈,她是一百个愿意。
但现在——
他怎能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
容墨:“是真的!里面有一个跟我妈咪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是我爹地昨天晚上带回来的!”
听言,徐芷倾身体越发寒冷。
大白天,不会有鬼吧?
据说小孩子,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一些东西。
容墨继续拍门,“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拿我小猪,没本事出来吗?”
徐芷倾吓死了,赶忙捂住容墨的嘴,“你别乱叫啊……”
万一真是鬼呢?
虞婳死的那么冤,说不准魂魄就游离在这儿附近。
外面的声音终于消停了,虞婳慢悠悠地打开房门。
看见那扇门突然被打开。
徐芷倾压根不敢看走出来的人是谁,立马抱头蹲下,“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啊……不是我让你去女德班的,你别找我啊!救命啊!”
“天灵灵地灵灵……”
容墨看着惊慌失措的徐芷倾,伸手推了推她身体,“徐阿姨——”
徐芷倾尖叫的更厉害,淑女形象荡然无存,“别碰我啊啊啊!”
容墨:“……”
虞婳:“……”
虞婳把存钱罐还给容墨,揉了揉他脑袋,然后看向已被吓哭的徐芷倾,觉得好笑。
走到她身边,踹了她一下,“喂。”
徐芷倾:“啊啊啊啊妈妈!”
“鬼啊!”
她后悔了,就不该这时候来水榭庄园,好歹等虞婳头七过了再来。
徐芷倾根本没办法冷静。
继续狂叫。
虞婳和容墨俩人纷纷捂住耳朵。
最后虞婳实在是被吵的不耐烦了,刚要用手将徐芷倾劈晕,她就自己被吓晕了。
虞婳:“……”啊?这么能碰瓷。
为了阻止徐芷倾醒后继续发狂。
虞婳从房间里找了根绳子,将她绑了起来,拖进电梯来到楼下。
徐芷倾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虞婳则是坐在一旁沙发上悠闲地嗑瓜子。
时不时托腮看一眼徐芷倾。
身材不错,长的也漂亮,怎么如此想不开,非要跟容砚之在一起。
容砚之都结婚生孩子了,实在不算个良人啊。
王叔给虞婳倒了杯茶,又看向躺在地板的徐芷倾,说道:“少夫人,要不要将徐小姐拖出去?”
虞婳从王叔手中接过茶,喝了口,摇头,“不用。”
这时容墨也沉着一张脸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刚才这会儿功夫,他已经完全确认,这女人就是他妈咪!
他妈咪压根没死,方才还一直骗他!
容墨走到虞婳面前,质问道:“虞婳!耍我很好玩是吗?”
虞婳视线被挡住,不得不看向自己儿子。
容墨英俊的小脸皱在一起,“他们都说你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虞婳:“呃……”总不能跟孩子说她为了逃离容家,让别人误以为她死了吧。
只能随便编个理由,“容家女德班你知道吗?你奶奶老逼我去学什么女德,我实在受不了,搞了个炸弹把那个女德班给炸了,因为怕被罚,偷偷躲了起来……”
“搞炸弹?你还有这本事?”容墨撇撇嘴,一脸不信。
虞婳不甘示弱,“我很牛逼的好吗?”
容墨不再说话,虽然生气虞婳骗了自己,但对于她还活着这件事,心里是万分高兴的,所以……他不怪她!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虞婳跟容墨一起吃完了午饭,徐芷倾才醒过来。
徐芷倾睁开眼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自己,还没完全清醒,看见从餐厅走出来的虞婳和容墨,又吓晕了过去。
“……”
虞婳啧了声,对容墨说:“她一个成年人,心理承受能力居然比你还弱。”
容墨翻白眼,“因为她蠢,这世界上哪儿来的鬼?我是唯物主义者。”
虞婳:“你还知道唯物主义者呢,怎么懂这么多啊小墨,妈咪越来越崇拜你了~”
听到这话,容墨脸色不由一红,羞赧地哼了声。
-
徐芷倾这次一晕,直接晕到了晚上。
夜晚。
容砚之从公司出来,被一个年轻男人缠了一路,就连下了车,走进水榭庄园,对方依旧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不放。
“容爷,我跟你说真的,鬼梦圣手联系我了,到时候我让她来制作毒药,保证你那个小妻子解不了,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解鬼梦圣手制的毒。”
这男人就是一直帮容砚之制毒的“高手”,但他不太喜欢关注豪门人的私生活,所以几乎不来水榭庄园,这次来水榭庄园,是因为跟容砚之聊的太嗨了。
“鬼梦圣手?”容砚之漫不经心地看向男人,“这人不是消失很久了吗?”
男人:“哎呀,她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也不奇怪……”
俩人谈话间,已经走进了主楼厅内。
虞婳这会儿正在跟容墨坐在沙发上看玛卡巴卡。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虞婳下意识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
第47章 砚之哥哥,我害怕
逢、临?
他怎么会跟容砚之这货混在一起?
虞婳瞠目结舌。
这俩人关系很熟吗?如果很熟,为什么她上一世没见过逢临出现在容砚之身边?
难道是因为上一世她从不关注容砚之的朋友、经常往虞家跑,所以才没碰到过逢临吗?
日……!
按照时间线推算,虞婳和逢临已经五六年没见过面了。
跟他最后一次见面,虞婳还是未成年,逢临也才刚满二十,过去这么些年,他应该认不出她了吧?
虞婳别开脑袋,心情复杂。
“我去!容爷,这是你老婆吗?怎么被绑成了这样?”
逢临一脸震惊地指了指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徐芷倾。
“你这又是让我制毒喂你老婆吃,又是,捆、绑……play的……”逢临拍拍容砚之胸脯,笑的一脸猥琐,“没想到,你玩挺花啊~”
“……”容砚之拧眉,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徐芷倾,眸色黯了几分,似是察觉出什么,往虞婳的方向扫了过去。
虞婳故作平静地看电视,指尖微微攥紧。
原来容砚之从前给她喂的毒,都是逢临制出来的。
好好好,她非要找他算账不可!
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直接冲上去揍人。
容砚之低沉的声音略哑,裹挟怒意,“王叔!”
王叔哎了一声,很快就蹦出来,站在容砚之身侧,勤勤恳恳,“少爷!”
“把人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