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前恰好碰到赶来的沈云飞。
马车被控制住,温颂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她特别想问为何才来,可怕对方误会是质问,伤了和气。
沈云飞满含愧疚的说着,“路上被绊住了脚,不好意思。”
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解释,甚至道歉。
温颂跳过这个话题,“那咱们赶快过去吧。”
沈云飞点头,指挥众人跟上。
贺家残害女子已有许久,可那些女子的爹娘不报官,官府也不好插手,即使有报官的,过两天也会主动撤案。
追查下去发现,总逃不过一个钱字。
温颂前两日找到他,准备上演一出大戏,既能解决舅舅舅母,又能当场抓住贺家。
他欣然同意,本有十足把握,却在今早差点未能赶到。
第115章 疯子大闹财主家
等众人赶去时,府中叫喊声此起彼伏。
“疯子疯子!有疯子!”
“救命啊救命啊!”
“大载!温大载!!你没事吧!!啊!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个死肉球!”
“少爷被打了!来人啊,救命啊!”
“我的儿~我的儿啊~住手啊住手~呃~”
“老爷晕了老爷晕了~”
温颂和沈云飞听的一头雾水,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管什么计划,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穿过被打砸的喜厅,顺着声音来到后院。
有眼尖的看到浩浩荡荡一群人,立马开口嚷着,“官府来了官府来了!”
“别打了!”
“官大人,救命啊~”
婆子见沈云飞一身官服,立马扑过来跪下求救,“疯子闯进我们家不仅打砸,还打我家少爷”
一群人围在一起恐惧的看着屋内,周遭还有横七竖八躺着哀嚎的护院。
温颂不知不觉走向人群,推开看热闹的人,走到最前面,第一眼便看到熟悉的背影。
“沈明奕!”
狂轮拳的男人仿佛被按下暂停,高举的拳头紧握在半空中颤抖,鲜血顺着滴落。
身下的人已经被打的看不出人样,鲜血鼻涕眼泪糊在脸上,两只肥胖的手使劲摇摆着求饶,门牙都被打缺两个。
“呜呜呜呜呜~塔大唔~”
大肉团没了门牙,说话漏风,告状般哭诉着‘他打我’。
温颂眼中没有任何人,只有因为紧绷到颤抖,反应迟半拍的男人。
“沈明奕”
她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的靠近。
温大载衣衫凌乱,脸上全是血痕,泪水从满是惊恐的眼眶中流出,惊慌还未消退,紧紧的靠在秦妮子怀里。
看到温颂出现,他突然伸出手指向她,很是羞愤,“你你你”
秦妮子同样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这个死丫头,他是你舅!亲舅!!舅是半个爹!你个死丫头贱丫头,敢这样迫害羞辱他,迟早被雷公劈,早知道当初就把你扔山沟子里被狼吃掉”
她骂着正痛快,突然噤声,和怀里的人瑟缩成一团。
原因无他,只是看到一道血红的双眼直直的射向二人。
沈明奕浑身煞气,已经打红眼,恶狠狠盯着秦妮子还有她怀里的温大载。
几乎是条件反射,但凡有任何一人敢说温颂的不好,他就会扑上去把人打成烂泥。
周围人离他远远,只有他一人孤单的站在其中。
看着他的模样,温颂一点也不害怕,只有心疼。
她颤抖的上前抱住沈明奕,感受着他冰冷的身躯,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男人此刻也没有反应,浑身肌肉绷的很紧,和铁块一样。
“少爷”
沈明奕听着她颤抖的声音,通红的双眸变得清明。
他眨眨眼睛,看了看温大载,又推开怀里的人看了看,终于确定温颂在自己怀里,平平安安的在他怀里。
温颂双臂被他捏的很痛,可她也不挣扎,只是坚定的看着他。
沈明奕终于搞清楚状况,用力的把她抱进怀中,双臂紧紧的抱着,犹如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大人啊,我要报官,他他他这个疯子,闯进我家,不仅一通打砸,还破坏掉我家婚宴,打伤我家护院奴仆若干,最最最重要的就是!他还打我儿子!”
大财主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心疼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爹爹~”
听到熟悉的声音,大肉团子哭泣着爬向大财主,模样甚是可怜。
“我儿~”
大财主哪里受的了这个,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抱着那比自己大三倍的儿子,父子俩哭的是稀里哗啦。
“我也不活了!啊~~呜呜~”
温大载拢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衣服,哭的要死要活。
秦妮子一会儿骂他一会儿骂温颂,不知想起什么又大哭。
沈云飞头疼不已,场面很乱,到处都是哀嚎声和哭声。
在他一个头两个大时,沈明奕搂着温颂离开了嘈乱的现场。
两人坐在马上,温颂被他勒的腰疼,但是也没提醒,只是问,“这样不好吧?”
独留沈云飞一人收尾,有些不磊落。
沈明奕很是坦荡的说着谎,“他喜欢热闹。”
温颂眨眨眼,她不信。
沈明奕策马离开后,云溪组织众人出发,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蒙面高手。
各个手持大刀,对着众人威武叫嚣。
即使云溪迅速组织众人对抗,却依旧不敌,人被打伤,囚犯也被劫走。
奋起追捕时,云溪拼劲全力拽掉其中一人的蒙面,瞬间瞳孔一震。
对方反应很快,用袖口遮住脸,飞起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趁着他吃痛的间隙,逃之夭夭。
云溪忍痛从怀中掏出信号弹,向上发出,最终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沈明奕看到,快马加鞭把温颂送回沈府,来不及交代什么,便赶过去。
夜色降临,沈明奕还未归来,温颂担忧的等在长廊下,目光直直盯着院门,心中有些不安。
春夏给她端来一杯热茶,“姑娘,恭喜你大仇得报。”
温颂笑着接过茶水,“算不得大仇,只是这些年堵在心口的郁气终于消散。”
她说话时眉目舒展,整个人也比之前更轻松。
前不久沈云飞的人来报,秦妮子和温大载,连同大财主父子一同收押。
经过此事揭晓,外人才知晓大财主竟然有一个低智儿子。
好面子的大财主一直把儿子藏在家中,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每天大鱼大肉的喂着,很快从小肉球长成了大肉球。
性子也被养的暴虐,不分好坏。
为了有健康的下一代,以自己的名义娶妻,实则入洞房的是大肉球。
新娘子有自愿,有被逼,掀开喜巾看到大肉球,吓个半死,又被他沉身子压的是出气多进气少,再加上他杂乱无章不知轻重的动作,姑娘们是死的死疯的疯。
大财主最是不差钱,把女子的命不当命,那些见钱眼开的爹娘更是如此,反正他们生女儿的用途就是换银子。
和温大载所说一样。
反正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嫁给谁又有何区别。
他们想要的只有银子。
可本朝的法律告诉他们,你犯罪了!
买卖双方自愿,户籍合同均正明合法,便无罪。
凡是以引诱欺骗,暴力胁迫进行的良民人口贩卖,都是略卖,轻则打板拘禁,重则流放处死。
当年温颂年纪尚小,根本不懂这些,温大载和秦妮子强行把她卖给人牙子,就已经犯罪。
这一次,温颂只是把迟到的惩罚还给他们。
第116章 悄然而至的变故
温颂彻夜未眠,寅时梆子敲响,沈明奕还未有消息传回,心中的不安疯狂蔓延。
沈明奕从未有夜不归宿,除非特殊情况,但是也会提前告知她。
联想到昨天的信号弹,还有他抛下囚犯提前一步回京。
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温颂的心不免发凉,她不想这样想,可总觉得不安。
卯时,天空亮起,温颂去了大门,想问问门房有没有沈明奕的身影。
还未走到,便看见沈国公和沈云飞二人着官服,脚步飞快的向着门外走去。
马匹已经在外备好,二人迅速的翻身上马,策马飞奔而去。
此时上朝也有些迟,爷俩一同迟到?
温颂收起思虑,快步来到大门,“看见三爷了吗?”
护院拱拱手,低垂着脑袋,“小人一直当职,未见三爷身影。”
并不意外,温颂点头,转步刚回到院中,正巧碰上等她的春夏。
她说,“大夫人招姑娘去一趟。”
温颂有些担忧,回屋洗漱一番才赶过去。
大夫人端坐罗汉床,看着她说道,“坐吧,别拘着了。”
“谢大夫人。”
温颂还没坐稳,就听她问。
“你昨儿出去了?”
温颂一愣,诚实回答,“是。”
说完,她就没再说话。
大夫人皱眉,想问清楚,却想起沈国公说的,让她少管二人。
口中的质问压了压,转而又问,“明奕回京了?”
这才是她想问的。
大夫人心底有些发酸,听下人来报,昨儿二人同行乘马而回。
明奕回来了,竟不知先给她当娘的报平安。
温颂听出她的不满,心思转了转,“昨儿下午回的,没来得及进府,就又离开了,和我也没说上一句。”
不平的情绪消失,大夫人问,“晚上回了?”
“晚上也没回,想来是被急事绊住了脚。”
“你可知何事?”
温颂疑惑的看着她,“小女不知。”
大夫人仔细瞧着她,发现没骗自己,这才挥手,“你先回去吧。”
温颂点点头,退下。
在她转身前,又提醒,“以后在外注意点影响,你们还未成亲,当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再说,即使成了亲,在外面也要避嫌,免得落人口舌。”
温颂想了想,才明白过说的什么事,脸红的就像煮熟的虾子,猛的低下头,“知道了。”
看她态度不错,大夫人这才放她离开,“回去吧。”
温颂刚出来,不免叹息一声,本以为大夫人知道些什么,原来也是不知,从自己口中探风来的。
回到院中,又独自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沈云飞的消息。
他派人叫自己出去,没说何事。
温颂忐忑,心中猜测许多,没敢犹豫,快步出门。
离着不远便看到等在长廊下的身影。
温颂加快脚步。
她开口,不免带上焦急,“二爷。”
沈云飞转身,“明奕入狱,我和爹正在想办法。”
谁料他张口就投出一颗炸弹。
明奕院中有她一位女子,理应告知她一声。
虽然两人还未成亲,可他早已将温颂当成了一家人,所以并未隐瞒。
温颂眨眨眼,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因为什么?”
她问的很急。
沈云飞拧紧眉头,不是因为温颂的追问,而是这件事很棘手。
“明奕离开不久,押送的罪犯就被劫,皇上知晓后,以玩忽职守降罪。”
温颂腿发软,下意识扶住一旁的石柱,这事可大不可小。
“我和爹正在追查被劫走的囚犯,有些眉目,你也无需太担心,明奕暂时无碍。”
这个暂时还是未知,温颂怎么可能安心。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有消息,请二爷不要忘记通知我。”
“好。”沈云飞不忘交代,“这事儿还无几人知晓,千万不要告诉我娘。”
如果大夫人知道沈明奕出事,怕会晕过去,急下生乱,后宅还是要安稳,他们才能放心追查。
温颂抿紧唇线,知道他的顾虑,点点头,“明白。”
沈云飞放心离去。
温颂强撑着回到院中,面对春夏的询问,她也没有露出破绽。
春夏一愣,只见刚还忧愁的人,此刻心情大好。
她不禁问,“三爷”
“刚刚才派人送信回来,三爷被公事缠住脚,一时腾不出功夫,且得耽搁几日呢。”温颂的声音没刻意放低,继续说着,“饭好就端上来吧。”
春夏去端饭。
温颂看着院中忙碌的女使,知道她们肯定也听到。
沈明奕之前就告诉过她,院中大夫人的人不少。
她说这一番话,自然也是刻意。
大夫人肯定比自己还要担忧沈明奕,定会让丫鬟多多关注这院的情况。
不出所料,一个小女使去了大夫人房里。
大夫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当真这么说?”
似是她敢说谎,后果自负。
小丫鬟赶忙跪下,“奴婢不敢说谎。”
谅她也不敢。
“那我就放心了。”大夫人很有自信,随又好奇的询问,“她前两日在忙什么?”
出府比自己当主母的都勤,可不能抹黑他们沈府。
小丫鬟摇摇头,两个发髻晃了晃,“奴婢不知,姑娘外出只带春夏,有事也从不叫我们。”
这个“我们”自然是大夫人派去的一众人。
大夫人很意外,哼一声,说不上满意还是抱怨,“她还挺机敏。”
“你回去吧。”
大夫人挥退她,暗暗想着。
得找一个教习嬷嬷来,给温颂好好补补三从四德。
家世差没关系,教养德行仪态得补上。
温颂心里着急,面上还得装作无事发生,胃口随着心情,整日翻滚,白日吃的东西,夜里几乎会全吐掉。
就这样过了几日。
更大的变故悄然而至。
大夫人察觉异样,竟直直找了过来。
温颂很慌,不过还是稳住,依旧那套说辞,被公事绊住脚,一时腾不出时间。
大夫人自然不信,却又找不出她的漏洞。
温颂一直岁月静好的骗着她。
大夫人心里发慌,偌大的国公府一时找不到开解的人,于是就总寻温颂,唤她过去也只是说说话,不然就口头教训一番。
温颂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耳边有人叨叨,自己的心里不算太空。
谎言终究无法永久编织下去。
沈国公和沈云飞几日早出晚归,忙碌不已。
一日早早上朝后,到了傍晚齐齐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