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宫中问询,却被告知无可奉告,只在宫外看到二人出行时的骏马,孤零零的拴在马棚。
大夫人急火攻心,灌了几碗中药提住气,赶忙再派人去探听。
第117章 沈府灾难
沈府小厮去了各家大人府中,纷纷敬而远之,表明来意后,更是闭门不见。
仿佛很怕和沈家扯上关系一般。
大夫人听着他的汇报,一气之下砸了药碗。
屋内丫鬟垂头跪在地上,老嬷嬷见状挥退众人。
大夫人气的胸口直喘,“这群势利眼,平常恨不得三天两头拜访我们沈家,巴不得与我们沈家交好,现在可好,我们只是上门问询,倒是关起门子生怕沾染分毫!”
老嬷嬷贴心上前,替她顺着后背,“夫人莫气,老奴侄子在宫中当职,已经提前去了消息,等打听到就会第一时间送来。”
听闻,大夫人感动的握住老嬷嬷的手,“幸好有你。”
老嬷嬷很是真诚,“老爷少爷天生福运,定会平安无事,您可千万要稳住身体。”
大夫人双眼含泪,紧攥着老嬷嬷的手,仿佛从此获得力量。
很快老嬷嬷的侄子前来。
男人见面就行礼,“国公夫人安。”
大夫人赶忙挥手止住,“无需多礼!”
知道她着急,老嬷嬷催促道,“快点说。”
“沈国公和沈二爷此刻还在朝堂之中,里面的消息无法得知。”
“明奕呢?”
“三爷”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嬷嬷一眼,又看了看大夫人,“三爷如今在监狱中。”
大夫人一听,两眼翻白,身子顿时软了下去。
“夫人!夫人?”
老嬷嬷扶住她,声音有些颤抖,“您可千万要照顾好身体!老爷还未归家,三位爷还需要您呢!”
大夫人听着她的话,这才像是缓过来,坐在椅子上慢慢喘气。
“我的明奕”
泪水止不住从眼中流出,大夫人捂着胸口,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颤抖不已。
老嬷嬷焦急的跑到外面,唤一旁的两个丫鬟,“去请温姑娘和太医。”
温颂小跑赶到,与老嬷嬷扶着大夫人躺回床上。
太医紧跟其后,诊脉开下一方药帖,丫鬟拿去煎煮,老嬷嬷亲自伺候她喝下。
药中有镇定,大夫人喝下,很快沉静下来。
温颂看着闭眼还在流泪的人,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忧与惊慌。
今夜对于沈府众人来说,注定是无眠之夜。
温颂一直睁眼等到天亮,愧疚和自责充斥在她内心。
如果不是她想以身犯险,沈明奕也不会因为担忧先一步进京,囚车被劫他也不会不在场,也不会被扣上玩忽职守的罪名,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姑娘,喝口水吧。”
春夏端着热水进屋,心疼的看着她眼底的青色,“吃点饭休息一会儿吧,再这样下去,身子哪里受的了?”
温颂摇摇头,“大夫人怎么样?”
“醒了,喝了药,又睡了过去。”
温颂又是一声叹息,站起身,突然眩晕。
春夏赶忙扶住,“姑娘没事吧!”
温颂眼前发黑,紧紧攥着春夏的手臂坐下,好半晌才缓过来。
春夏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心疼不已,这才几日,就瘦了一圈。
就在此时,丫鬟一脸哭相的来通报。
“姑娘,老爷和二少爷回来了。”
春夏上前,“这是好事,哭什么!”
丫鬟擦着泪,“老爷是被人扶回来的,二少爷是被人用架子抬回来的。”
温颂问,“因为什么?”
“不知道。”
“三爷呢?”
“不知道。”
丫鬟一问三不知,温颂也是急昏了头,站起身往外走去,春夏紧步跟随。
“姑娘,慢点。”
看着急步如飞的人,春夏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好几天未吃好休息好,情绪波动还很大,真怕她受不了。
温颂走出院子,一时不知道该向哪里去。
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向着沈云飞的院子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院中小厮丫鬟认识她,匆匆行礼后便忙碌去。
温颂不好进房间,在长廊处看着进进出出的奴仆,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拿着脱下来的衣服,上面被血浸染,很是醒目。
很快,太医赶到进了房间。
春夏拦住路过的丫鬟,“二爷怎么样?”
“二爷被打了板子,流了好多的血,现还在昏迷不醒。”
沈云飞昏迷,想来问清原因也是无用。
温颂心急,可她此刻也只能回房里打转。
春夏出去半晌,回来时带来了随风。
随风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
沈云飞找到证据能证明沈明奕是被算计,于是在朝堂之上递交。
提审证人云溪,他却当场翻供。
皇帝大怒,以谎报证据为名罚跪沈云飞,沈国公求情,也一同被惩罚。
父子二人一个比一个犟,竟真不服软,最后还是皇帝下旨打了沈云飞三十板子,这才放回家。
温颂心里最惦记的是沈明奕。
她问,“三爷呢?”
“还在牢中,情况未知。”
随风如实回答。
他离去。
温颂靠在椅子上,突然一阵反胃,干呕很久并未吐出什么。
春夏担忧的说着,“我去请太医。”
温颂拉住她,“你先下去吧。”
“可姑娘的身子”
“无事,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
春夏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她疲惫的模样,最终还是咽下去。
听闻沈云飞醒来,温颂赶到,正好晚沈国公一步。
他进去,自己不好再进,只能在远处默默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摔倒的声音。
温颂下意识上前,却又及时止住,又往外退了好远。
二人肯定讨论的公事,她即使再心急,也不能乱了规矩。
屋内。
沈云飞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带着证据去敲鼓鸣冤。
沈国公按住他,“你去干什么?”
沈云飞苍白的脸因为愤怒染上红晕,“告状!明奕是被冤的!”
虽然腿暂时无法走,但他手臂还能用,敲鼓照样能敲响。
“你要告谁?”
沈云飞愣住,有些不明白,“劫囚之人,就在京中,更甚至是在朝堂上,自然是告他们。”
沈国公背过身,叹息一声,“劫囚之人,你可知晓是谁?”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皇城司。”
沈云飞说完,突然愣住。
沈国公收紧眉头,“云溪素来和明奕交好,也不是小人之辈,能做出翻供的举动,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那个发现定是他,乃至他们云家都无法承受,只能避开自保。”
“就连我们沈家,也不得不栽进去。”
“爹是什么意思?”
沈国公不做声,静静的看着他。
沈云飞很聪明,心中的念头升起,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爹,撑住身子的手微颤起来。
沈国公咬紧后槽牙,对着他重重的点头。
自己的猜想得到他的肯定,沈云飞挫败的趴回床上,“他到底要干什么?”
第118章 沈府灾难2
沈明奕会离开队伍是因为探子说沈府传信,温颂被拐。
温颂假意被拐一事,本就隐秘进行,沈府中知道的人只有春夏,温颂,还有沈云飞三人。
他们怎么可能会传给当时未在上京,还不知位置的沈明奕。
既知道沈云飞聚集手下为何事,又知道沈明奕准确的位置,只有皇上一人。
待沈明奕离开,再派皇城司的人劫走囚犯,顺势治他一个玩忽职守罪。
沈云飞想起,那天自己本应按时出发,却被莫名其妙的公事缠住脚,耽搁了好一会儿。
这会儿功夫,怕就是皇上引沈明奕行动而空出的时间。
沈国公思考的要大胆许多,如是从赐明奕官职开始,一个秘密的网就开始纺织。
沈国公确切的说,“目标是明奕。”
沈云飞不解,“为什么?如果针对,那也应该是大哥,他如今手握重兵,又远在边疆,鞭长莫及,才是最该防范的,为什么会是明奕?”
如果皇上忌惮沈家权势,先拿来开刀的应该是沈世武,而不应该是手无兵力,身无官职的沈明奕。
沈国公摇摇头,“不是针对,是目标,皇上的目标是明奕,具体要做何,无从知晓。”
沈云飞有些糊涂,不知道是不是挨板子的缘故,头脑格外混沌。
就在父子二人说话时,小厮来报,云家公子云溪来访。
二人沉默。
“让他回去吧。”
沈国公发话,小厮得令离去。
想到远在边疆的沈世武,沈云飞心提起,“大哥那儿千万不能惊动。”
皇帝如今剑指沈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沈国公点头,自然早有考量,“我已经去信加快送出。”
不知道新帝的真实想法,他们只能小心应对。
沈云飞皱眉,心中满是担忧,“明奕怎么办?”
沈国公摇摇头,重叹一声。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天子的心思,谁又能猜到。
屋门谈话声不断,一时半会怕是结束不了。
温颂离开沈云飞的院子,正巧碰上离开的云溪。
她站住脚步,示意他先走。
云溪满脸憔悴,只看了她一眼便迅速低下头离开。
路过她身旁时留下一句,“注意身体。”
温颂错愕的点点头,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话。
云溪上马,牵住缰绳,回头看着沈府大门,满含愧疚。
那日他拽下劫囚其中一人的蒙面,认出是皇城司的人。
大惊之下,他赶回府,找爹商议。
“朝堂之中出了内鬼,这可不是小事。”
云溪独自说了好些,云父一直沉默不语。
半晌过后,云父神色不明,“劫囚的贼人手持什么兵器?”
“大刀。”
他又问,“你们抵抗中可有人受伤?”
“并无,只是有些疼痛,未见血。”
云父靠在椅背上,心中猜测得以证实。
劫囚却只是打伤押送士兵,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的情况。
云溪见他神色凝重,心里急的如火烧一般,顿时坐不住,站起身就往外走。
云父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找证据,抓人!”
“给我站住!”
“爹!”
“这事,你还和谁说过?”
云溪皱眉,诚实回答,“沈二哥。”
“这事你给我通通忘掉,往后一个字也不许提!”
“什么?”
云父捋着胡须,低声说着,“皇城司,只听一人的命令。”
“!!!!”
云溪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爹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皇帝派亲卫劫走囚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治罪明奕?
“住嘴,不可乱说!”
云父厉声打断他。
云溪震惊不已,瞬间明白让自己忘掉此事的用意。
他不从,“明奕还在牢中,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我不指认,他岂不是还要多遭牢狱之难。”
云父激动的咳了咳,“你要是说了,就是和作对,你要拿我们全家的命赔你的义气吗?”
皇帝的疑心病,谁又能逃过?
这次怕是要先拿沈家开刀,他们云家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云溪摇头,“不不沈二哥已经着手调查,我如果矢口否认,岂不是成了不仁不义之辈。”
说完,他不顾云父阻拦,便径直向外走去。
门打开,脚步骤停。
云溪看着外面的人,红了眼眶,“娘”
云母把他推回屋,苦口婆心的说着,“溪儿,暖儿还在外乡受苦,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让我和你爹,还怎么活?”
“你一定要冷静!不能冲昏头脑,咱们全家不能跟着冒这个险啊~”
云溪背过身。
云母落泪,狠狠心道,“娘求你了”
说着,她就要跪下。
“娘,不可,万万不可。”
云溪扶起她,先一步跪下,低垂着头,耳边是云父的叹气声,还有云母的低泣声
云溪从回忆中抽过神,看了一眼沈府大门,深深吐出一口气,双腿用力,策马而去。
皇威震怒,余威并未消失。
沈云飞被打板子后,紧接着罢职文书送到。
从三岁启蒙,到蟾宫折桂,一切竟都成了泡影。
本就伤口未愈,重击之下,一病不起。
沈国公第一时间进宫求情,却不知为何惹怒天子,被谪贬至巴东反省,三日后启程。
这一决定,震惊整个上京。
沈国公两朝元老,前朝的开国大将,手握重兵,爵位加身,竟被谪贬至偏僻荒凉的深山。
众位大臣惶恐不安,关门闭户独求安稳度日。
文官瑟缩在府中,武官们,尤其是跟着沈国公出生入死打天下的人们纷纷不平,要合力写折子求圣上撤回决定。
还未递上,便被沈国公拦下,众人不解,他没有解释,只是平静的接受。
大夫人被这一个个重击打的措手不及,整日以汤药吊气。
府中人心惶惶。
温颂也震傻了眼,这些事情就好像是突然发生,让人措手不及,也无反抗余地。
就在此刻,监牢里的沈明奕来信,让她探望。
温颂迫不及待的赶到监牢,还早,没到约定的时间,她只能在马车里等待。
监牢门打开,温颂赶忙下车走过去,却被人呵住。
原来还没到探望时间,只是有两名犯人被押送出京。
温颂刚要回马车,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叫骂声,止住步伐。
狼狈不堪的两人正是秦妮子和温大载。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要不是有铁链子和枷锁,两人恨不得扑到温颂身上咬下几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