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你究竟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呀?”
祁成真的忍不了了。
在这女孩子甜美纯净的笑容里,他真的忍不下去了。
他他妈的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平时又高冷又冰洁的,镇日里道貌岸然的乖巧模样,妈B的,天天玩他!不是给他预备大B斗,就是小抽抽,最后发展到从头到尾欺瞒他长达几个月之久,把他当个傻子耍。
他都不跟她计较了,眼下她还学会了嘲笑他!
呜呜呜。前一秒还逗他说是‘初吻’,扭扭捏捏的羞涩模样,让他以为就要给他了,人都要飞到半空了;
结果,呜呜呜……
妈B的。
祁成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横眉愣眼,来势汹汹。阮念见这人急了,慌不择路往外跑。她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可那人哪里还肯听她的!最要命的是他家客厅还大、还有隔断、连接的屋子还多,惊惶之中根本没看到入户门在哪里。
阮念几乎都还没跑出五步,就被这身高腿长的大家伙追上来,整个人按在了通走廊的墙上。
他的呼吸在她身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后。阮念的脸贴在墙上,真有些吓到了。她不知道这人能蛮成这样,她看不到他的脸,她的身前是墙、身后是他,整个人像是被夹在热狗里的可怜香肠。
当真是纹丝不得动。
他的手一寸寸沿着她的胳膊,将她环绕。一道喑哑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钻入敲打她的耳膜,“跑什么?”
阮念的半边脸艰难地贴在墙上,冰凉,却根本动弹不得。哀求他,“我真的不要亲猪头。”
祁成心道岑洛源我□□M。你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找我打架!回头一定把他揍成更大的猪头。
“你看不见我,就不是猪头。”他做小伏低打着商量,可手上却凶得厉害。
“不行。”阮念急得要哭,“你别碰我。我就是不要亲猪头。祁成,你敢!你看我还跟你说一句话不?”
“那你给我亲一下脸。”他委曲求全地,“就一下,保证不碰嘴。我真不行了,你看看。”
别看这人低声下气地说,可事实上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阮念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亲身体会到了雄性生物的不同。他强硬、粗蛮,根本不讲道理!他莫名其妙的冲动!他想做什么就非要成功!他一边在求你、一边把你顶在墙上根本无处可逃。
“宝贝儿,你嫌我丑我就亲脚。亲脸还是亲脚,你选一个。”
可以不要选吗?阮念生怕他又来发疯,去脱她的鞋,整个人都冒烟了。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你放开我。”
“放开了。”
“耳朵凑过来”
“来了。”
祁成喜滋滋,任凭她差遣。他把脸俯低,侧过耳倾听在她唇边,女孩子的呼吸很温暖,痒痒的吹着他的耳后脖劲间,把人撩得上了天。
“那个网红男主播,你跟他很熟么?”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祁成猛得想起,她进包厢的那一瞬间,他和王真卿在瞎BB些什么。被她听到了!
前一刻的旖旎心思荡然无存,他哪里还有心思搞什么初不初吻!忙不迭解释:
“没有的事”
“我对他没兴趣”
“就是在气岑洛源”
“我不玩那种”
“他身上有的我都有”
“我看见娘娘腔就恶心”
“我不稀罕那些”
“你相信我”……
他这边正急得冒汗,门外‘笃笃’响起了敲门声。
阮念不语、祁成不理。他自己一堆嫌疑还没洗刷干净,哪里有空去开门?
恰巧两个阿姨又都被他赶回家了,那敲门之人却甚为执着,一直不徐不缓、三下一组敲着,似乎笃定家里有人。
祁成皱了眉,终于回头大骂一声“滚!”
阮念一见他冷了脸就心知又要糟糕,果真这人又来耍蛮!她轻轻拍了拍他胳膊,忙撤回一个质疑,“知道了,我也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她指了指门口,“你去开门。”
“不开。”这人又犯了倔脾气。
“你都不知道是谁。万一有急事呢?”
“是谁也不开。我让他滚了。”
阮念叹气。这人就是这样,某些时候,你跟他完全讲不通道理。
可那敲门声又不依不饶的。无奈只得她去开门。好不容易把他支在墙上的胳膊劝下来,那胳膊好生聒噪,不情不愿地放她出去,回手还要去拉她。
阮念硬掰了两次,从手臂上掰开、落到手腕上,从手腕上掰开、又落到了腰上。他挨在她身后,一只胳膊围在她腰间,亦步亦趋。她走一步,他紧挨着脚后跟粘一步,同着她一起去开门。
水磨年糕都没他粘人!让他去开门他不去,别人去开门他又紧跟着。好不容易走到门口。阮念回手一怼他肚子,“撒开啊。”
他这才勉为其难把手收回去。乖乖贴在阮念身后。
又挨了一胳膊肘子,他这才老老实实又退后一步。
阮念打开门,抬眼的一瞬间就怔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五官精致、温婉秀雅,雾茶棕色的长发精致、优雅地披在肩上。在看到阮念的一刹那,脉脉含情的眼睛,一点点冷了下来。
陆有川在祁成家楼下遇到的张医生。他领着他两个助手,大箱小包地赶来。陆有川朝张医生点头示意,他正在打电话。
“对,把你们家保镖全带过来,在你老板家楼下等着。”
张医生默默看了一眼陆有川,知道这是又要整事情,低声询问,“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成总?”
陆有川看着张医生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不由笑了。“张医生你就当没看见。”
开玩笑!问了还能干么?
眼下祁成他爸正在H市跟岑海东谈对赌协议,把柄全捏在别人手里,能轻意得罪姓岑的人么?
可如果是什么小事也就算了,谁能料到岑洛源能直接动手呢?现在什么时代了?谁还兴打架那一套?
再说你妹妹跟别人搞对象,也是她自愿的。谁也没强迫她、谁也没卖给她。有聚就有散,这有什么大不了?至于么?
祁成打小也不是能吃亏的主儿啊!在B市怎么来的N市?那不是因为把某厅家公子打得进了医院,休学一年么?这才待不下去了。说到有权有势,他岑海东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商人,能厉害过人家姓厅的?
先把事情做了、气出了,别的事咱们回头再说。
陆有川连打了两个电话,把自己家安保和祁成家的,全都叫过来,又打电话特意确认了岑洛源还在N市,后天的飞机回H市,还来得及报仇。然后才跟着张医生进了楼门。
刚进一楼大堂,却发现祁成正从电梯里面出来。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罩面就问陆有川,“人呢?”
陆有川被眼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吓了一跳,先就“操”的一声,“孙子下手这么狠?”
祁成环顾一眼。像是房子着火了,急赤白脸的,又问一遍,“看见她没有?”
把陆有川问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谁?”
祁成也不再理陆有川,直接朝楼外跑了出去。
这一顿操作把陆有川看得莫名其妙的。想招呼张医生说‘先上楼去等他吧’,不料这时大堂旁的消防楼梯间门开了。
阮念的眼睛红着,好像才刚哭过。捂着自己半边脸。她只疏离地瞧过来一眼,也没说话,径直从陆有川面前走了过去。
陆有川眼睁睁看着她,这女孩子也是奇奇怪怪,跟做贼似的,一边观察楼门外面,一面朝祁成跑远的方向相反的一条小路上跑了过去。
陆有川思索了好一会儿,发现也想不明白,于是就搭上电梯进了祁成家里。
刚一进门又被震撼到,只见客厅站着一个人。
“岑慧茜?”陆有川讶然。
这女孩子比前面两个人还要更狼狈。
平素里考究的发型也乱了,整个人哭得鼻涕眼泪的,再仔细一看一侧脸通红的,还蹭了些尘土,一直肿到嘴角边缘。
此时她正在祁成家搞破坏,横扫玄关柜。上面一盆绿植、一本书和一个装东西的置物盒子,全被她扫到了地上。
乒乒乓乓的。
陆有川上前拦住,“你在做什么?怎么了?”
岑慧茜看了一眼陆有川,又看到张医生等人拿着的医疗用品,再转回来望向陆有川,依旧不说话,恨恨瞪了他一眼,钻进电梯下了楼。
陆有川完全摸不到头脑。他遇到三个熟人,可好像没一个认得他。
他叫了两声“李姐”,想招呼保姆来收拾一下,顺便问问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发现依旧没人理他。
没办法,只好自己蹲下把那些东西拾掇起来。
一边捡东西一边揣摩,难道这是三曹对案了?
张医生也来帮忙捡东西,他不认识阮念,只识得岑慧茜,于是不解道“岑小姐不是在屋里么?祁先生没看到?”
陆有川冷哼一声,“他眼神早不好使了。你也不给他好好瞧瞧。”
一个是带着五亿美元嫁妆的大佬爱女,五亿美元啊!外加老岳父的实力,跺一跺脚震动一个行业的那种老岳父!就算你那学霸妹妹是金子堆成的人儿,傻子也知道怎么选吧?!
祁成灰头土脸从外面回来,陆有川告诉了他阮念藏在消防楼梯间的事。“你这学霸妹妹真牛B。感觉你在她面前被玩儿得跟个傻子似的。”
作为朋友兼合伙人,陆有川有义务旁敲侧击地叫醒傻子。
祁成没说话。满屋子找东西。不知在翻什么。
陆有川又把岑慧茜的事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结合那女孩子的脸和行为,他大胆推测,“你打的?”
无奈祁成还是冷着脸不语,仿佛根本没听见。
此时就连陆有川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真是你?你疯了吧?”
岑慧茜是岑海东的掌上明珠,两个儿子加一起都不抵这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不然也不会岑慧茜刚一成年,就专门立了5亿美元的基金单给她一个人用。
你跟岑洛源打一架无所谓,你敢动岑慧茜试试?信不信岑海东能发江湖追杀令?这是发了什么疯?
这一瞬间,陆有川乍然反应过来,这种疯癫的感觉是如此似曾相识,他想到了那个住进养和VIP病房、躺了半个多月才出院的大长脸。
又想到刚刚在一楼的事。
他毫无意识地低咒一声,“大哥,你不会吧?”
不料面前那个被揍得史无前例凄惨的人,还是无动于衷。终于被他找到一个手机和一把车钥匙,急火火地又要往外走。
张医生刚从药箱里拿出工具,要给他检查、处理伤口,祁成却根本不理,直接进了电梯。
“你去哪?”陆有川一时不察,电梯早下了楼。
祁成家有一部一梯一户的专用电梯,直接入户的,陆有川心里拿不准,不知他又要去闯什么祸,也等不及那电梯下去又上来、直接推门出去乘坐楼道里的另一部公用电梯。
等到他下去车库,祁成已经走到车旁边。
陆有川眼疾手快,按在那即将打开的车门上,“你去哪?”
祁成一句“盛高雅苑”就要走。
“别逗了,你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你不知道?就那么急不可耐?你歇歇,先处理一下伤口,有事明天再说不行么?”
祁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放手。”
连陆有川都看不下去了,一下把这人拽回来,“你真要出门,也应该是去哄岑慧茜啊!你疯了?没事碰她干什么?岑海东宝贝这个女儿跟眼珠子似的……”
“她打阮念。”祁成没听陆有川说完,生硬地截断。
陆有川一噎。
趁着这个工夫,祁成已经坐进了车里。可陆有川转念一想,还是扶住了车窗。支支吾吾道,“你这下把岑家得罪惨了。你知道么?”
祁成挑了挑眉,他一对剑眉生得原本就浓郁锋利,处处昭彰着这人的倔强与冷酷。
“她白挨一嘴巴得多难受,你知道么?”踩离合、点火,疾驰着开了出去。
望着远去的车子,陆有川无力叹了口气。他找了一头驴当合伙人。
来到盛高雅苑是八点十分。阮念家没有人。
路上打阮念电话一直提示关机。祁成不知道是不是她又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他的车开得快,可能她乘坐的交通工具慢些。他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从连廊又张望过去,阮念的房间也是黑漆漆的,显然一个人都不在家。
不知该去哪儿找她。一种没来理的烦躁,让祁成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被绳子吊在了悬崖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