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个世界活到了58岁,你现在让我当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我的心理能适配吗?”
系统呵呵道:“你在上个世界,一直都在吃喝玩乐,一点没操过心,心理年龄还没有你在现实世界时的大。”
“我看你现在的心理成熟度,和这具身体刚好适配。”
秋月:“……”
在斗嘴这方面,她和系统永远势均力敌,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天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很明显,今天的风是顺着系统的方向吹的,她说不过。
她决定今天先休战,改日抓到系统的把柄了再重新开战!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刚刚雁雪叫我秋月,我在这里也叫秋月吗?这么巧?”
她在房里逡巡了一下,找到了一面铜镜,把脸支过去一照,心里微微惊了一下。
镜子里的脸虽然瘦小、稚气,但还是看得出来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如果再成熟一点,再丰润一点,妥妥的就是自己的脸啊!
秋月惊呼:“怎么每个世界都和我本来的容貌长得一样?一次可以说是巧合,次次都这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
说着,她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希冀。
但是系统很快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凉凉地道:“你是个炮灰啊炮灰!什么是炮灰?出场即死叫作炮灰。”
“这样的一个人物,哪个作者会多费笔墨去描绘她的容貌身形?很多连个名字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原身就是一个面目模糊、没有名字的青葵院小丫鬟。”
“既然原文没有设定,你自然就可以是任何样子。为了方便,就直接用了你的真实数据了。”
原来是这样。
秋月失望地放下了手中的铜镜。
系统看出她有些失落,以为是自己怼过头了,又安抚道:“其实这个任务还是比较好完成的。”
“你看,你成功让雁雪说出了喻清莜的下落,剩下的人都没被责罚了,你也不会不治身亡了。”
“你逃过了死劫,促成你死亡的渣男方景安,也会在这几天之内死掉。”
“你只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处境,不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丫鬟,就能完成任务了。”
“是不是很好完成?”
“你只要做出一番事业,能够自力更生,或者像以前一样找个长期的饭票就可以了。”
秋月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说得轻松!哪那么容易做出一番事业?”
“我能把月妆坊开起来,一是机缘巧合攀上了勇盛侯府,找到了一个靠山,二是前期积攒了丰厚的银钱,三是有人主动帮我销了奴籍。”
“你看看现在?我有什么?我连这喻家的二门都跨不出去!”
“而且,喻清莜和渣男才出京几天就遇上了山匪,可见这里的治安有多差!”
“治安不好的地方,生意可不好做啊!一不小心就会财尽人亡。”
“啧!这个开局可真不行!”
系统出主意:“那就找个长期饭票?找个靠山也行。”
秋月摸索着下巴,思索道:“找谁呢?我现在能接触到的人,也就是喻家的人了。”
“喻清莜不行,跟在主角身边,很容易被炮灰。”
她想了片刻,道:“我倒是觉得一个人不错,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接近她。”
系统好奇道:“谁啊?”
秋月道:“喻老夫人辛氏。”
“这个人物的设定,非常吸引我啊!南疆巫女出身,医毒之术比喻清莜还厉害,性格亦正亦邪,还嫁了一个探花郎。”
“每个点都很戳我啊!”
说完,她又苦恼道,“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让她成为我的靠山呢?”
她问系统道,“你说我有没有学医的天赋?能不能让她收我做个关门弟子什么的,成为喻清莜的小师妹?”
系统无情地戳破了她的美梦:“你连雁雪身上的血衣都不敢剪,连厨房的调料都认不全,怕血怕伤又怕死人!你觉得你有医学天赋吗?”
“而且,要让喻老夫人主动萌生收徒的念头,天赋得高到什么程度?”
“起码不能低于喻清莜吧?她可是三岁就表现出了对医毒的兴趣。”
“你三岁的时候对什么感兴趣?”
秋月:“……”她都没有三岁时候的记忆!
这个事实太打击人了!
为了找回一点自信,她忍着膝盖的疼痛,偷偷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翻了个墙。
“可以诶!”青葵院偏僻的院墙上,传出一道低低的、兴奋的声音。
秋月身姿轻盈地飘落下来,嘱咐系统道:“你看着点啊!我再试试。”
她连着试了三四次,确认身手确实还在,只是这具身体的力量不行,得重新练练。
这个发现实在很令她兴奋。
如果不是再翻下去膝盖得报废了,她能当场开练!
“我就知道,我上一世那么刻苦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
“以前都被保护着,功夫都没有用武之地,这不就用到这个世界来了?”
“可惜没有趁手的武器,也没有合适的场地,不然其他功夫也该捡起来的。”
“我现在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了。”
话还没说完,系统提醒道:“有人来了。”
秋月收拾了一下表情,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来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她看到秋月,奇怪地问道:“秋月?你在这里做什么?”
秋月腹诽:这里又不是什么禁地,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的语气,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管教意味。
秋月很不喜欢!
她最讨厌别人的管教!
虽然这么想,但她面上还是带上了一个笑容,解释道:“有一只猫跑到了这里,看着很是可爱,我就追过来看看。”
妇人恍然道:“一只猫啊,我远远地似乎看见墙上有个身影,还以为是谁呢!想来是我看花了。”
秋月暗想,原来是自己翻墙被她看见了,以后要更小心一些了。
这个妇人姓花,眼睛可一点都不花。
秋月不想再和她说话,道了一声:“那花婶子你先忙。”
说完,抬步就要走。
花氏却拦住了她的去路,道:“正找你呢,你今天的活都做完了吗?”
活?
主子都不在,做什么活?
显着你了!
秋月不说话。
花氏惊怪道:“你不会以为姑娘不在,院子封着,你就不用做活了吧?”
“姑娘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看着哪哪都是灰尘,像什么话!”
喻清莜很快就会回来,这是院子里所有人的共识。
喻家已经派了人沿途去找,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姑娘能走多远?定然是很快就会被找回来的。
这点花氏倒是没有说错。
秋月也知道,喻清莜很快就会回来。
但这不是还没回来吗?
就那点月例银子,那么积极干什么?上赶着当牛马啊!
而且,她干不干活跟花氏有什么关系?
这花氏并不是青葵院的管事,更不是秋月的顶头上司,要不然秋月也不会叫她花婶子,而是尊称一声花妈妈了。
论身份的话,算是秋月的同事吧。
秋月负责擦擦洗洗,她负责拖拖扫扫。
花氏负责打扫的区域里,有几个房间的器具归秋月擦洗,所以两人经常见面。*
这花氏,好吃懒做,经常让原身帮她做活。
秋月顶顶看不上这样的人,话都不想和她多说两句。
她扯了个借口道:“雁雪姐姐的伤该敷药了。”
然后抬脚就走了。
绝不给对方再说废话的机会。
留在原地的花氏看着秋月远去的背影,恨恨地“呸”了一声,嘀咕道:“别以为巴上了雁雪,你就能飞了!”
第72章 留下
秋月才抖着手给雁雪上完药,花氏就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找上门了。
花氏带来的人,是秋月的顶头上司,王妈妈。
她们在雁雪跟前倒还不敢放肆,好声好气地问候了雁雪,然后就对秋月道:“找你好半天了,原来在这儿,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秋月才不要出去说,她就指着雁雪给自己撑腰呢!
她回道:“雁雪姐姐这里不能离人,妈妈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王妈妈有些懊悔昨天太过气恨,没有主动去照顾雁雪,让秋月挣了这份人情。
虽然她现在都还在恨雁雪这个贱人祸害人,但是恨归恨,一旦姑娘回来了,这青葵院就还是雁雪的天下。
形势比人强,经验丰富的王妈妈非常懂得这个道理。
她知道昨天多亏了秋月,二夫人才饶过了大家,她心里对秋月是感激的。
但是生死存亡的惊惧过去之后,需要考虑的就是往后的生活,以及,眼前的利益了。
善良不能当饭吃,她感激归感激,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
秋月这死妮子,倒是机灵,又是说服雁雪说出姑娘的行踪,又是主动照料的,这不就让她攀上来了!
也是昨天过得太惊心动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才让她出了这个头。
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每个人也就该各归各位了。
王妈妈心头掠过万千思绪,也不过是一瞬之间而已。
秋月的话音刚落,王妈妈就笑着对雁雪道:“都怪我们昨日吓坏了,没想起来这一遭,让雁雪姑娘受罪了。”
“秋月一个小丫头片子,哪会照顾人啊?从今儿起,就由我来照顾姑娘吧。”
“姑娘要是嫌弃我手脚粗笨,院子里还有那么多顶用的大丫鬟呢!哪个不比秋月强?我这就去叫一个来。”
“秋月做惯了粗活,怕是做不好照顾病人这样细致的事情,连上个药都困难。”
喻家姑娘们的仆人配置是,贴身伺候的人,由两个老妈妈加两个大丫鬟组成,一般是其中一个妈妈主事。
但是喻清莜特立独行,她看中的人就要是独一份的。
所以被她看中的雁雪,就是青葵院众丫鬟婆子中的断层第一,剩下的人都在她之下。
说雁雪是青葵院的二小姐,也不为过。
王妈妈说的大丫鬟们,是指十六七岁的二等丫鬟,里面有一个是她的外甥女。
眼见得照顾雁雪能够博取喻清莜的好感,当然要交给自己人了。
她想得很美好。
奈何雁雪是个一根筋,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拉帮结派,一点也不给她这个有身份的管事妈妈面子,直接拒绝道:“不用了,我觉得秋月很好。”
“往后她就留在正房伺候了,她原来的活计,你重新分派人吧。”
说完,又补充道:“先暂时这么着,姑娘那边我自会去说。”
一句话,成功堵住了王妈妈的嘴。
王妈妈一噎,不过她也习惯了雁雪这直杠杠的性子,没觉得难堪。
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不再勉强,勉强也勉强不出个什么。
深谙人情世故的她,果断地换了一副面容,对秋月笑道:“能到正房来伺候,你的造化来了。”
“也是你素日为人不错,心地善良,勤快能干,这都是你的福报。”
“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干活吧,闲了多来找我说说话。”
“我可真替你高兴,但也真是舍不得你,几个小丫头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这变脸速度,让秋月叹为观止。
如果不是一直站在这里,她都不能相信,刚刚那些想要截胡的话也是王妈妈说出来的。
瞅瞅人家这段位!
利益面前,该出手的时候毫不犹豫,眼见事情不成,该放手的时候也绝不拖泥带水。
起码秋月听了她后面这一番话,就没办法对她太过厌恶。
即使知道这只是她的客套话,做不得真。可是漂亮话谁不爱听呢?王妈妈说得还那么真情实感,仿佛之前真的很看重秋月似的。
在秋月的岗位调动之际,她的这些话,会让秋月在新领导面前留下一个很好的初印象。
不过很明显,雁雪不属于这类领导,她不在意地道:“我知道她很好,人人都会喜欢她的。”
雁雪的这个论断,可以说是很主观了。
不喜欢秋月的,大有人在,就比如一旁的花氏。
秋月可是她的免费劳力,年纪小但是干活利索,在府里没什么根基,很好压榨。
如今秋月攀上高枝了,也不知道新安排过来的会是个什么样的,还能不能帮她干活。
花氏心里不高兴极了。
按理说前同事高升了,她本该祝福的,最好也像王妈妈一样说些漂亮话,留点香火情,说不定秋月以后还能拉吧拉吧她。
可是她实在太难受了,别说祝福,她连笑都笑不出来。
她扯了扯嘴角,道:“秋月这孩子,以前也没看出来你有这份聪明劲儿。姑娘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你花婶子啊!”
怎么说呢?
充满了酸味。
反正秋月发达了,是绝对不会记起她的。
比王妈妈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花氏不仅在秋月面前没有表现出一点风度,而且离开之后越想越破防。
她又悔又气,气自己白长了那么多岁,昨天怎么就一点不会来事儿?
这份气恼和懊悔化为了深深的不甘。
她倒也做不了什么太坏的事情,只是在别人面前说些酸言酸语。
“也不知道她对雁雪说了什么,雁雪就老实地招认了,说不好,她也是个知情的。”
一个丫鬟反驳道:“不会吧,秋月平日里,连正房都进不去,她能知道什么?”
花氏道:“怎么不会?昨天她多能干啊!你没看见?”
一个仆妇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附和道:“秋月昨天是跟以前不太一样。那这么说,我们差点挨板子,都是这两个妮子害的了?”
雁雪如今,是青葵院丫鬟仆妇的共同仇人,大家不过是忌惮着喻清莜,所以不敢找她算账罢了。
但着实是把她恨在了心里,私底下都在咒骂她不得好死。
花氏道:“这青葵院,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当家,连郑、王两位妈妈都不敢对她大小声。我们这些人,更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也是我没有门路,要不然,早就换一处地方当差了。”
“在这里看一个黄毛丫头的鼻子眼睛,算怎么回事儿!”
众人都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