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主动给她推荐了一个, 说让她试试, 他酒量很好,而且很会玩。
蒋宝缇当然是立马就拒绝了, 并着重强调她已婚。
她只是希望能有时间来维系自己的私人社交,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和宗钧行待在一起。
不代表她想在外面乱玩。
本来嘛,宗钧行平日里不论去哪都带着她。
去俄罗斯去法国去德国等等,蒋宝缇的足迹都快遍布整个地球了。
虽然将她带在身边,但蒋宝缇也并不能时时刻刻都见到他。
宗钧行有工作需要处理的时候, 会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虽然也不至于无聊,庄园内有很多消遣的地方。譬如马场和高尔夫球场。
甚至还可以看农夫挤牛奶, 还挺有意思。
只不过看多了就开始乏味了。
有个女生过来和蒋宝缇打招呼,她刚从日本留学回来,前天到的。虽然知道蒋宝缇结婚了,但还不清楚她老公是谁,也没见过。
这会听到江云心和蒋宝缇的对话,不屑一顾地笑了笑:“穷小子能找到白富美老婆是他的福气,还倒反天罡管起你来了?”
蒋宝缇略微思索一番。
嗯……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好像才是穷小子,宗钧行是那个白富美。
“其实穷点也没什么的,穷又不代表什么。”她为自己辩解起来。
听到她的辩解,她立马表示不乐意:“穷就是最大的罪过,吃软饭还不听话那就该直接判死刑。”
哈哈,蒋宝缇生硬地笑了几声。
还好她没有吃软饭。
好吧……不算特别软。
作为知情者的江云心看向二人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实在是为蒋宝缇担心,她老公刚才给她打电话,她不仅当没看见,最后还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江云心直到现在想起那个人,心里都存在着恐惧。
说实在的,外在形象上他没有丝毫让人惧怕的地方。
江云心见过国外名著中描写的那些英国绅士,那些赞美的词语放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
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能感受到的古典儒雅与成熟男性所具有的风度。
不过他身上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足以掩盖一切。
所以最能直观感受到的,仍旧是他带来的恐惧。以及让人迫不及待想要低头的睥睨俯视……
江云心光是回想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所以她最后还是劝了蒋宝缇一句:“我真的觉得你该好好想想。”
事实证明,江云心劝的是对的。
因为半小时后,蒋宝缇看到了出现在会所的宗钧行。
他一如既往的西装三件套,腰身如同拉满的弓,在禁欲清贵的西装覆盖之下,那副高大挺拔的身材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他的神情很平淡,单手插放西裤口袋,眉眼毫无起伏,此时夹着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
之所以察觉到他的存在,主要是因为突然有一种后背一凉的感觉。
类似于第六感,又像是和他之间的默契。
蒋宝缇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去。
于是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无机质般冷淡的眼。
William站在他旁边仍旧像个机器人。
“……”
蒋宝缇还算比较庆幸,宗钧行没有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扛走。
否则她被男人管得死死的传言一旦传开,她的颜面该往哪里放。
为了防止宗钧行的耐心耗尽,真的做出她所担心的事情来,蒋宝缇和江云心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江云心看着她磨磨蹭蹭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那位目光一直跟随她,正在抽烟的混血男性。
嗯……祝你平安吧,我的朋友。
出了会所之后,宗钧行单手拎着她将她放进车后排,随后不顾她的挣扎,他也坐了进去。
车门被反锁,William非常自觉地站在外面,不过来打扰。
迈巴赫后排的空间还算大,但对于和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性单独相处的蒋宝缇来说,她觉得过于小了。
他的压迫感和他身上冷冽的气场正毫无保留地将她包裹。
蒋宝缇觉得呼吸开始不顺,紧张的。
她想将车窗打开,但她伸向身后的手很快就被按住,对方低声问道:“不应该先和我解释?”
这人总是如此犯规,将问句也说的如此强硬。
她连逃避的退路没有了,身后是反锁的车门,前面又是压迫感满满的宗钧行。
他甚至还得低头看她。
由上而下的俯视,总让她觉得带了点审视意味在里面。
和在美国时一模一样。
他当时也是这样,给她定了许多规矩。
不仅设置门禁,并且十二点前必须睡觉,游戏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想到这里蒋宝缇就莫名开始不服气。
他们现在的地位是平等的,在户口本上,他的身份是她的丈夫,而她的身份是他的妻子。
但在此之前,他是宗钧行,是Kroos。她是蒋宝缇,也是olive。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出来和朋友聚餐而已。”她甚至没看他的眼睛。
因为宗钧行告诉过她,和人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否则不礼貌。
所以她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宗钧行沉默稍许,脸色不变:“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没有按照我说好的时间回去,这点是我不对,我可以和你道歉。”她难得硬气一回,“但我不觉得这件事是错的。”
宗钧行不再开口。
车内的灯不知何时关了,可见度全凭车外偶尔行驶而过的那些车辆决定。
投射进来的车灯光线很朦胧,一闪而过。所以只能短暂看清。
宗钧行面无表情。
蒋宝缇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在生气,不过这人哪怕是生气也能保持冷静。
这大概是人们为什么常挂在嘴边的,结婚一定要找个情绪稳定的人。
蒋宝缇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了。果然人在得到全部的宠爱后就会回归本性。
“我过完生日就二十二岁了,你不能再用对待小孩的那套方式对待我!”她说。
宗钧行眉头微皱,克制情绪:“所以就该让你在凌晨两点和这些人待在一起?”
她强调:“那些人是我的朋友!”
他冷笑,直白且尖锐地说出:“你的朋友之一在院子里玩3P,看来你应该也知情。”
他冰冷的声音让蒋宝缇愣了一下。
3……3P?
让她震惊的不仅是这件事,还有这样的话居然是从宗钧行口中说出来的。
或许他只是进来时刚好看到了。
事先声明,她当然不觉得这是值得提倡,她也并不赞成。
她只是为了争取自己的权益和自由才会反驳宗钧行:“我认为在不违法和不违反公序良俗的前提下,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自由。并且据我所知今天到场的都是未婚,所以他们不算……”
――不算出轨,更没有给任何人戴绿帽。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肉眼可见的看到宗钧行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压低了音调逼问她:“都是未婚?”
或许因为是他的母语,这句话用英文说出来,比粤语更具压迫感。
他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有多可怕。
蒋宝缇被吓到了。咽了咽口水,补充一句:“好吧……我忘了将我自己算上去。”
整个局上只有她是已婚身份。
出乎意料的是,宗钧行并没有生气,他甚至很平静地笑了:“是忘了,对吗?”
蒋宝缇时常觉得自己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叛逆。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此刻突然涌出的兴奋到底是什么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她当然没有忘,她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
――她是宗钧行的妻子。
这颗宝石太大太重,让人没办法忽视。
除却洗漱和休息,宗钧行不许她摘下。他的那枚自然也没有摘下,他一直戴着。
那枚简约的银戒,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低调内敛。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他的任何东西都非常的简约。
包括他出行时开的车,他的庄园,以及他平日里的穿着。
即使这些东西真论起来都是天价,但看上去并没有那样奢靡。
蒋宝缇则和他完全不同,她就喜欢那种一眼看上去就非常昂贵的东西。
玉器珠宝,稀有皮包包,精致的古董花瓶和餐具。
她连放饰品的盒子都是古董。
所以她总是感到好奇,她究竟是怎么和宗钧行走到一起的。他们是不同世界里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喜欢的东西宗钧行不仅不感兴趣,甚至会认为那些东西很幼稚。
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他在这方面向来给予她该有的尊重。
就像她刚搬进庄园后没多久,他也默许了她将极简风改成了她喜欢的风格。
就连窗帘都换成了厚重豪华带刺绣的天鹅绒。
虽然他对这些富丽堂皇的装修一定保持不屑一顾的态度。
至于宗钧行感兴趣的事情。别说感兴趣了,蒋宝缇压根就看不懂。
他们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
一直都是宗钧行在向下兼容。
即使他从未试着去了解她的喜好,但他会在她诉说时安静倾听。
他的稳重在这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毫无疑问,宗钧行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想明白这些后,蒋宝缇承认在此之前,她只是觉得自己拥有社交的自由。宗钧行不应该再像之前那样用自己单方面定下的规矩来束缚她。
既然这样的话,公平起见,那她是不是也能给他定规矩?
但是现在,她突然生出一些幼稚任性的心态来。
她的确年纪太小,更何况是在宗钧行这样过于成熟的男性面前。她可以永远都当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说:“我们是夫妻,夫妻是平等的,你能为了工作夜不归宿,我当然也能。”
她偶尔的任性让宗钧行感到头疼。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并没有不许你外出,Tina.但我希望你能诚实。”
关于这件事的确是自己错了,蒋宝缇明白。但她今天就是想做一次坏孩子。
她主动趴在他的腿上,臀部往上拱了拱:“那你打吧,我保证一声不吭,你打死我算了。”
她这副倔强的样子要是能放在其他地方,宗钧行或许会十分欣慰,认为她终于有所成长了。
可她是在自己的错误上死不悔改,甚至还与他对着来。
她不过是确信他如今对自己的处罚除了打几下屁股之外,也舍不得做其他的。
好吧,蒋宝缇承认,她是有些恃宠而骄。
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嘛,她从小公主病就特别严重。之前是收敛了,因为宗钧行总是让她感到害怕。
现在不同了。
他才不舍得罚她呢。
臀部迟迟没有巴掌落下来,她甚至还悠闲地晃起了腿,笑的有些得意。
得意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宗钧行将她从自己的腿上抱下去,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不等蒋宝缇开口,他已经进了驾驶座。
她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眼站在外面的William。
看来今天是由宗钧行自己开车。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将外套脱了,随手扔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单手解开衬衫上的袖扣,并将袖口往上卷。
他结实的小臂肌肉在暗淡的灯光下,被勾勒的越发深邃明显。
蒋宝缇老实规矩地坐在后排,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清他的侧脸。
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上帝啊,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对于一位艺术家来说,能够碰到人生中的缪斯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并且对方还是自己深爱的人,是自己的丈夫。
虽然她离艺术家还隔着一条天堑。
宗钧行并没有再和她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开车回了环山别墅。
车刚停好,她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她的活泼让这个寂静的夜晚多出几分鲜活。
而身后那道从容不迫的脚步声,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成熟,稳重的。
月光下的身影同样有着极大的反差,纤细与健硕,娇小与高大。
活泼与内敛。
他手臂上搭着自己的外套,黑色西装马甲与深色衬衫让他此刻的冷峻被放大无数倍。
唯一违和的是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那双女士高跟鞋。
那是蒋宝缇的。
她此时穿着的白色运动鞋是在车里换上的。担心她脚会疼,所以宗钧行的车上时刻都备着一双舒适的运动鞋。
沉默了一路,蒋宝缇还以为回来之后宗钧行要好好和她算账了。
可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将她的高跟鞋摆放好之后,摘下手套回了自己的书房。
只留给她一句:“早点休息。”
出乎意料的发展后续,导致蒋宝缇眨了眨眼,愣在那里。
等她反应过来往二楼看时,宗钧行已经关上了书房门。
她再次眨眼。
所以现在是怎样的状态。宗钧行是生气,还是并不在意?
这样的疑惑使她在原地站了好久,
嗯……和他对抗的结果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开心嘛。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到江云心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慰问信息。
询问她还活着吗。
蒋宝缇举起手机,对着摄像头拍了一张伸手比耶的鬼脸照,发给她。
――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
江云心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我看当时那个阵仗,还以为你老公会生气。
想到宗钧行那个无动于衷的样子,蒋宝缇抿了抿唇,和江云心说:“他看上去并不在意,而且在我故意挑衅完之后,他反而更平静了。现在在书房工作,根本不受影响。”
江云心犹犹豫豫:“他是不是没有那么在意你?”
蒋宝缇一下就坐起来了:“为什么会这么说?”
江云心和她解释,说自己也只是一个猜测。
“你那么晚回去,还撒谎,他不生气就已经很不正常了,而且你刚才说他无动于衷。”
蒋宝缇立马反驳,语气有些激动:“他很在意我!”
江云心改口道:“那就是他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过也是,你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彻夜不归都正常,更何况只是晚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