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扁平竹【完结】
时间:2024-12-12 14:50:33

  说实在的,蒋宝缇其实还蛮好奇,能够生出像宗钧行这样优秀的孩子,他的父母应该都是同样优秀的人。
  但宗钧行从不和她提起这方面的事情。
  蒋宝缇有种直觉。他不是故意瞒着,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估计连他自己都不将血缘关系或是亲人放在眼中。就像上次他带自己回他在波士顿的家一样。
  他看上去明显和他的家人不熟。
  即使他们每一个人都竭力想要和他搞好关系,但他总是很淡。
  神情很淡,语气很淡。
  哪怕他在与他们保持正常的交流,但蒋宝缇坚信,他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只是在维持自己的基本修养而已。
  不得不说,宗钧行的好教养的确挽救了很多人。
  因为蒋宝缇觉得他压根就不能被算作是一个好人。
  但这个“不是好人”的人开着直升飞机带她去看了冰川和□□沙滩,所以她决定暂时给她一张好人卡。
  “晚上能看到极光,Max之前给我发过照片。”她很期待,说起这话时眼睛都在发光。
  “是能看到,但你现在需要休息。”宗钧行将毛衣脱了,“先去洗澡。”
  这里应该也是他名下的,房子很大,在一座矮山旁边,方圆很多公里都没有其他建筑。
  与其说是怪癖,更像是某种习惯。蒋宝缇知道,他通常会买下很大一块土地,即使他不需要范围如此大的房子,但他不太希望自己周边住着其他人。
  或许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习惯。
  但因为他有很多很多很多钱,所以再奇怪的习惯,在他身上也会变得无比自然。
  因为对他来说,买下这些土地的钱不值一提。
  当然羡慕,蒋宝缇都快羡慕死了。
  她洗完了澡,躺在床上。那天晚上她是和宗钧行一起睡的,因为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完全丧失安全感。她没办法一个人睡。
  宗钧行抱着她,拿了一本书读给她听。
  ――这是蒋宝缇要求的。
  她说自己又失眠了,又睡不着了,让宗钧行像上次那样念书给她听。
  他的声音真的很适合用来哄睡,低沉而富有磁性,咬字发音很完美,又带了点自然的放松与慵懒。
  他一只手搂着蒋宝缇,一只手拿书。
  她的脸就这么埋在他的胸口,睡衣被她睡的乱糟糟的,裙摆折了上来,露出半个屁股,白白的,小小的,被棉质内裤包裹住。
  宗钧行担心她着凉,只是替她将被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感受到腰部以下突然涌上来的温暖,她反而不太乐意的抬起头:“放着现成的便宜你都不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的无理取闹让宗钧行颇有些头疼,他只是说:“你该休息了。”
  “好吧。”她闷声闷气的将头埋进被子里。
  又被宗钧行“挖”出来:“这样会喘不过气。”
  她没说话,转身背对着她。
  男人结实的胸膛从身后压上来:“生气了?”
  她气鼓鼓的控诉他:“你其实喜欢的是那种身材火辣,屁股又大又翘的人对吧?”
  她也喜欢。
  宗钧行无声观察她的神情,片刻后,唇角微挑:“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吗?”
  蒋宝缇点头,最后给出的理由居然是他刚才没有摸她的屁股。
  她言之凿凿:“如果是你的屁股露出来,只穿了一条内裤,我一定会忍不住的!”
  她有时候真的很可爱,那种不讲道理的可爱。宗钧行其实很讨厌这一类人。
  因为他碰到的太多了,犯了错却还求着他原谅,让他再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既然会害怕,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犯错呢。他从不心软,一次也没有过。
  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Tina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说实话,他也说不清楚。
  他笑容无奈地将人重新拉回怀里抱着:“我是担心会影响你休息,你知道的,我需求很大。 ”
  她继续胡搅蛮缠:“只是摸摸而已,又不是让你cha进去。”
  宗钧行眉头微皱:“你最近说话越来越粗俗了。”
  蒋宝缇抿了抿唇。她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也是仗着快要离开了,所以有些原形毕露。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甚至较之更甚。
  “你不摸我的,那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吗?”她的声音变得非常小,以及扭捏。
  毕竟邀请别人‘猥亵’自己,和自己主动提出‘猥亵’别人是完全不同的。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有些局促地躲进他的怀里。
  宗钧行最后还是同意了,但他提出了条件:“摸完就休息,知道吗?”
  “嗯!”她心满意足的上手。
  好大……好结实……好翘……好有弹性……好性感……好色…
  唯一遗憾的是,如果他现在穿的是西裤就好了。
  “好了吗?”他低头问她,声音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沙哑。
  “嗯……”她最后又揉了一把,有些依依不舍地将手收回来。
  以后就再也摸不到这么性感结实的屁股了。
  唉,好可惜。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变得很重。宗钧行看她困成这样,也收起了被撩拨起的欲望。
  不动声色的按捺下去:“睡吧。”
  “嗯。”她的声音有气无力,靠在他怀里没多久就陷入了熟睡。
  宗钧行是等她睡着了之后才起床,动作很小心,怕吵醒她。
  他去了浴室,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出来。
  但他已经睡不着了。
  他丝毫不困,站在床尾看着床上正处于熟睡中的人。
  她的睡相很差,喜欢蹬被子。脑袋也经常不在枕头上,所以第二天早上不是受凉鼻塞,就是落枕。
  宗钧行走过去,替她将被子盖好,又用手托着她的头,将枕头轻轻挪放在下方。
  她没有醒,只是吸了吸鼻子。
  宗钧行没有立刻离开,他保持现有的动作,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跟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从二十岁到二十一岁,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年,但在外貌方面的成长也是肉眼可见了。
  长高了,也长大了。刚见到她的时候比现在矮,站在那群人里面一点也不起眼,平平无奇的,根本就看不到她。
  穿着一条没那么合身的裙子,堂而皇之的盯着他看。
  眼里的欲望表达的非常直白。
  把‘想勾搭他’这几个字全部写在眼里。
  “当时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自量力的孩子。”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虽然也有些鄙夷。”
  长大了。
  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
  很乖,但也没那么乖。
  蒋宝缇醒的时候没看到人,她穿好衣服出去,看见了在楼下接电话的宗钧行。听到声音他抬眸看了眼,保持着现有的姿势,不知又说了句什么,然后挂了电话。
  他说的是俄语,蒋宝缇听不懂。
  虽然上次的莫斯科之行她有想过要不要去学一点俄语,但她直接输在了第一步。
  她甚至连弹舌都不会。
  会弹舌的是不是都需要舌头非常灵活?
  蒋宝缇想到了宗钧行的舌头。她有些慌乱的并拢腿。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他的舌头的确很灵活。
  “洗漱了吗?”宗钧行问她。
  “还没。”她忙着找他,套上衣服就出来了。
  在陌生的环境中她总是格外缺乏安全感,会尤其依赖身边所熟悉的人。
  宗钧行就是此刻被她所依赖的人。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先去洗漱,然后下来用早饭。”
  “哦。”她听话的回了房间。
  那几天她全程都在宗钧行的陪同下,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外出旅游。
  以往几次就算在外面他也是以工作为先。
  但是现在,他是全心全意的在陪着她。他们那几天几乎是将小岛全部逛了一遍,甚至还去了其他地方。
  除了偶尔会暂时离开半个小时,去接个电话。
  除此之外他几乎是完全与工作做了切割。
  蒋宝缇习惯了他的忙碌,现在反而有些良心不安,认为是自己绊住了他:“没关系吗?”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眼神也一样:“如果没了我,他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那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蒋宝缇早就发现,宗钧行偶尔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让人感到害怕的眼神。
  或许这就是真实的他,不需要教养来掩饰的他。
  见她不说话,宗钧行笑容温和:“抖什么,没有说你。”
  但他对自己很好,尤其是这段时间。所以蒋宝缇没办法说出任何他不好的话来。
  晚上的时候她接通了卢米和Max打来的群组电话,当时宗钧行就在旁边,他甚至已经进入了一半,最后在蒋宝缇的强烈要求下,将塞入的‘头’又拔了出去。
  好在他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只是开了窗,漫不经心地点上一根雪茄。
  之所以宁愿中断也要接下这通电话,是因为看到Max说卢米又失恋了,现在哭的要死要活。
  蒋宝缇头疼得要命,她们轮流安慰了卢米半个小时,效果微乎其微。最后只能无奈挂断电话,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蒋宝缇求助比她聪明的宗钧行。他的那根雪茄已经抽了三分之一。
  她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很淡的植物根茎的苦味。
  是他手里燃烧着的雪茄的味道。
  他的皮带敞着,西裤拉链也没有拉上去,松垮的裤腰就这么随意地挂在胯骨上。
  她尽量去忽略宛如山包一般的可怕轮kuo,作为罪魁祸首,她甚至不敢起色心。
  “你有办法吗,lumi又分手了。”
  宗钧行无动于衷地抽着烟:“我没有兴趣插手别人的感情。”
  “但是……Lumi是我的好朋友。”她欲言又止,还是希望宗钧行能帮她出出主意。
  “你也知道,她是你朋友。”
  所以这番话是在提醒她吗。
  卢米是她的朋友,与他无关。
  好吧,的确如此。并且上次在得知卢米谈恋爱的时候,宗钧行就提醒过她,让她早日与她划清界限。
  “你的朋友智商不太高。”他掸了掸烟灰,如实点评。
  蒋宝缇听到这样的话居然……无力反驳。
  能在同一个地方连续栽几次,的确……
  宗钧行熄灭了雪茄,随手放在旁边的烟灰缸上,又去盥洗室漱了口,然后才来到她身边。
  在蒋宝缇还在思考卢米的事情时,他已经将手撑在她的身侧,弯下腰来。
  蒋宝缇被他圈在怀里:“现在,可以继续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吗?”
  他的脸近在咫尺,她甚至能够看见他眼里自己的倒影。
  他长得真好看,像古希腊雕像。同时她又开始惋惜,如果他是自己的作品就好了。
  这样完美的骨相和肌肉线条,他简直就是造物主的神迹。
  她的手轻轻搂住他的腰,然后在他的眼尾留下一个吻。
  在那个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僵住。
  但也只是一瞬。男人低下头来,鼻尖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低声问道:“只亲这一个地方吗?”
  她突然狡黠的笑了,搂着他的脖子坐起身,因为太过突然,两人一起摔倒在床上。
  他们侧躺着,看着彼此,她的长发摔的有些凌乱。
  但她的笑容却无比灿烂,是那种恶作剧成功后的笑。
  蒋宝缇想,她或许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她只是想离开而已,并不是对宗钧行没有感情。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对他害怕归害怕,但爱也同样存在。
  她深信不疑,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抵挡住宗钧行的魅力。
  不会有人在见过他之后还不爱上他的。
  所以那个晚上,她悄悄地在他耳边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她是用中文说的,甚至都不是粤语。
  她不知道宗钧行能不能听懂。
  他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回应她,蒋宝缇甚至没办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他只是将动作停下来,大概五秒钟的时间。蒋宝缇体会到了自食其果的滋味。
  她感觉他的腰都快要摆成重影了,她不断被撞到其他地方,又被他按着腰拉回来。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人在玩过山车的时候,真正被刺激到顶峰时,是没办法叫出声来的。
  她觉得自己的这句‘我爱你’像是打开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开关。
  那几天是值得纪念的几天。
  蒋宝缇甚至还专门发了一条带定位的Ins。
  方便以后用来留恋。
  她觉得不是自己绝情,她只是承受不了和他在一起的后果。
  没有任何感情会是永恒的。
  蒋宝缇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所以只能是宗钧行的问题。
  男人都会变心,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也是爹地给她上的关于婚姻的第一课。
  从冰岛回来之后,还有两天就是她回国的日子。
  原本她还在担心,万一宗钧行这两天一直都在家里,她该怎么办?
  那些珠宝包包之类的肯定是没办法带走了,东西太多会被发现。
  她只是将自己的那些作品提前寄回国内。Saya问起,她也只是说,这是送给国内朋友的礼物。
  Saya在厨房为她炖汤,这是Kroos先生要求的。
  蒋宝缇有些不安的询问她:“哥哥他……有没有说今天几点回来?”
  “先生没有说。”
  “嗯。”她点了点头,“我有点困了,想先睡一会儿,晚饭不用准备我的。”
  Saya欲言又止:“先生说了,您的三餐要规律。”
  “可是我实在是没胃口。”
  Saya低下头:“希望您不要让我难做,Tina小姐。”
  蒋宝缇叹了口气,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听宗钧行的话。即使知道他们是拿了他的工资办事,但衷心程度简直让人不得不认为早就超过了工资的范畴。
  想到宗钧行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他们都是他养的狗,不听话了就换一条。
  蒋宝缇打了个冷颤。
  对于他们都能如此,那她呢?
  于是她因为心软而有所动摇的决心越发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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