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宝珠冷哼一声:“所以你不否认他包养你的事实了?”
唉,真烦。
她只是想上厕所而已,该死的蒋宝珠一直挡着她。
“你要是这么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他不就得了。需要我给你他的联系方式吗?”
蒋宝珠脸上露出一些欣喜,似乎终于抓到她的语言漏洞:“你还不承认,要是你们没有关系,你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爹地都没有。”
蒋宝缇露出一个十分做作的笑:“你不知道吗,他正在追求我。”
这个空穴来风的传言被她这番话彻底坐实。
蒋宝缇完全没想到自家公司的股票会因为这个理由而上涨。简直匪夷所思。
一开始还在小心试探的那些人,如今更殷勤了。包括那位克莱德先生,也主动致电大姐。。
被大姐轻蔑一笑堵了回去:“邀请我去参加你的多人运动吗?克莱德先生。”
对方在这方面非常有绅士风度,并不生气,仍旧言语温和:“这应该是一个误会。我今天会亲自登门拜访,期待和您的见面。”
片刻后,他又补充一句,“还有您的妹妹,Tina小姐。”
蒋宝缇这段时间一直在躲这些上门拜访的客人,最后干脆住在了自己的画室里。
每天很早就被楼下的叫骂声吵醒。
那户人家的小孩天天赖床,天天被他的妈咪骂。
蒋宝缇感觉自己也被骂了。因为她一直都在赖床,那小孩被骂醒,她也一起被骂醒。
算算时间,她和宗钧行似乎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了。他偶尔会给她打电话。通常情况下都是她在说。他的话很少。
一向如此,他其实是个很安静的人。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最近的困扰。宗钧行会简短的安慰她,或是给出精准的解决办法。
他是个非常可靠的男人。蒋宝缇深信这一点。
“而且卢米她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劝。”
“我说了,没必要劝。”他很平静,语气也冷淡。很显然,他对别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如果这番话不是由蒋宝缇的口中说出来,他早就挂了电话。
“有些人缺乏基本的认知和常识,他们的愚蠢早就决定了他们会拥有怎样的未来。”
虽然他的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可蒋宝缇觉得卢米是她的朋友,她应该维护她才对:“卢米不是这样的!”
他哼笑一声;“那就给她做个智力测试吧。”
“……”
蒋宝缇发现,他某些时候说话还是蛮刻薄的。
“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吗?”宗钧行淡声反问。
“嗯……”蒋宝缇觉得不适合继续说下去了,她担心宗钧行真的会让人将卢米强行带去做智力测试。
“那接下来的时间属于我们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像一位关心女儿的daddy,“和我讲讲你自己的事情吧。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认真吃饭呢,Tina。希望我回去的时候,你的体重能稍微增加一些。”
她的心脏因为他温柔的询问而变得有些酥麻。
她受不了他用这种包容而又疼爱的语气和她说话。
蒋宝缇怕自己会真的忍不住,直接将daddy这个称呼叫出来。
“家里的饭菜不合胃口……我想吃你给我做的红酒煮蛋和炖羊肉。”
“嗯,我回去了就给你做。”他不忘叮嘱她,“但这些天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蒋宝缇在家里被母亲和爹地管着,她会有一种窒息的束缚感。
但她喜欢被宗钧行管着:“嗯,我会的。”
那段时间她一直等着宗钧行回国。
不对,应该是来中国。毕竟他是美国人,用‘回’这个字不太贴切。
她花费大量时间翻阅了很多菜谱,打算等宗钧行来中国之后拿去给他看。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不仅是语言天赋。蒋宝缇近来发现,他对做饭也很擅长。
明明他之前顶多只会煮个粥之类的。但现在,他会做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可比他来中国的消息更快抵达她这里的,是他受伤的消息。
――William说漏了嘴。
他是过来给她送东西的,她那次为了方便跑路,很多东西都没带走。
所以这次回美国,宗钧行让saya替她打包进一个行李箱。一并带了回来。
蒋宝缇伸手去接,沉甸甸的。
“里面都是些什么?”她问William。
William回答:“一些物品。”
“……”
真是十分有用的信息,说了和没说一样(*^_^*)
“Kroos哥哥呢,他很忙吗?”蒋宝缇好奇地往路边那辆黑车后排看了一眼,没看到别人。
William停顿片刻:“Kroos先生恐怕没办法亲自过来了。”
她惊讶地抬眸,倒不是惊讶别的,而是惊讶他居然说了些言之有物的话来。
“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吗?”
本来蒋宝缇是不抱希望William能继续回答她的。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对话到了这里他就该‘死机’了,反复重复一些废话。
但是这一次,William在沉默数秒后告诉她:“Kroos先生遭遇了一些意外,枪击。”
蒋宝缇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枪击……
她是亲眼见过手枪的威力的,更何况对方肯定不是近距离射击。
或许是ax50,或许是m200.
蒋宝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只知道一路上她的精神都在恍惚。
宗钧行站在露台打电话,全程都是俄语,所以她一句也没听不懂。
蒋宝缇停在那里,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了一边。
他穿着黑色薄毛衣和深灰色长裤,高大挺拔的背影一如既往,给人一种伟岸可靠的威慑力。
他说俄语时声音会比往常要低沉一些,也更加性感。蒋宝缇看见他从旁边的桌上取来金属烟盒与打火机
他叼着烟,低头点燃。
但打火机才刚打燃,余光终于捕捉到了身后的蒋宝缇。
他的动作稍微顿了顿,随后转过身,无比平静地将烟和打火机放回原位。
“怎么来的,坐William的车?”
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见状,宗钧行的语气变得缓和:“William和你说了?”
她点点头,眼泪直接不争气的和她此刻的动作一起滴落下来。
她真的很爱哭,这点宗钧行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简短地结束了这通电话,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拉着她坐下。
如果可以的话,蒋宝缇真的很想直接扑到他怀里,狠狠地抱紧他。
但她不知道他伤在哪里,她怕弄疼他。
其实他看上去并无异常,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因此而变得虚弱。
但他的唇色有些发白,或许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伤口……在哪里?”
“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处理过了。”宗钧行将毛衣下摆往上拉,露出了被白色绷带缠满的腰腹。
如果是以前,她恐怕早就对着他的身体斯哈斯哈流口水了。
可是现在,她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盯着左腹。那里相比其他地方要稍微隆起一些。应该是做过缝合又用过药。
她想起他身上的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酸涩的,刺痛的。
“之前受伤的时候……会疼吗?”
“有些疼,有些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她骑自行车摔了都能哭好久。
她突然安静下来,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宗钧行很轻的笑了笑:“对我来说――”
蒋宝缇突然抱住了他,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这一路上她竭力维持的冷静仍旧没有保持多久。
她哭的歇斯底里,尤其是在抱到他的瞬间,那种让她习惯性产生依赖的触感,直接从内部将她的情绪击溃。
她的害怕、她的恐惧、她的担心、她的难过。全都宣泄出来了。
上一次这么崩溃还是妈咪从楼上摔下来。
也是那一摔之后,妈咪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怕你会死掉,我在过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如果你死掉了怎么办。我不敢去想,我的心脏很疼,它直到现在都还在疼。”
她一直在哭,被她突然抱住的男人也一直没有开口。
四周似乎只剩下风声和她的哭泣声。
“你不要死,好不好?”她一边哭一边请求他。
“好。”她的幼稚发言让他无奈失笑,“我不死。”
她终于肯从他的怀里抬头:“呜呜呜呜,你不许骗我,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在你死后去掘你的坟。”
她这副样子让宗钧行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鼻涕眼泪都流在一起了。
“刚洗过澡,刚换的衣服。”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的无奈。
看了眼四周,实在没找到纸巾,他直接用自己的袖子去给她擦脸。
蒋宝缇有些不好意思,脑袋往后退了退。
“会……弄脏衣服的。”
“没事。”
她没想到他的洁癖居然好了,温顺地坐在那里让他帮自己擦脸。
毛衣的材质很柔软,上面还带了些消毒水的味道。蒋宝缇识趣的没有去问这场意外的发生。
她知道,宗钧行不会和她说。
他将工作和私事分的非常清。
终于将她的脸擦干净,宗钧行站起身,直接将毛衣自下摆往上脱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脱衣服时,毛衣的下摆刚好从胸口擦过。他结实柔韧的胸大肌以一种不太明显的弧度微微颤动。
蒋宝缇及时移开视线,
她觉得自己要是在这种时候还关注这个,那真的太畜生了。
她的微妙表情全都被宗钧行看在眼里,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随手将毛衣扔进垃圾桶。
“差一点就打中胸口了,要是这里留了疤,你会嫌它不够好看吗。”比起询问,他这句话反倒更像是在和她调情。
蒋宝缇的情绪并没有被他调动,她仍旧处在难过之中。心疼地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腹部:“流了很多血吗?”
“嗯。”他没有隐瞒。
“是伤在要害吗?”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如果是要害,我现在应该躺在ICU,而不是坐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
“那……”
“好了。”他温声打断她,“我没事,Tina,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意外。”
她又想哭了,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那大意外是什么呢。
她的腹部要是中了一枪,她觉得疼都能将她活活疼死。
她光是想到之前宗钧行教她射击时,那颗子弹是如何击破玻璃,穿透外面的那颗大树枝干,就觉得可怕。
这样的威力放在人类的躯体上,并且后续治疗时还需要用刀子划开伤口,取出子弹,清理子弹碎屑,剥除坏死的肌肉组织,消毒,然后进行伤口缝合。
这样的痛苦光是想一遍她都觉得头皮发麻。宗钧行却亲身经历过不止一次。
此刻的蒋宝缇看上去比宗钧行这个受伤的病人脸色还要憔悴:“我想让你和妈咪一样,长命百岁。”
男人的手落下来,放在她的后背,缓慢地安抚:“我现在已经能和你mommy相提并论了吗。”
妈咪……
对啊,她已经好几天没去见妈咪了。上一次她过去,妈咪还特地和她问了宗钧行。
她大概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但她没问别的,只是笑容温柔的询问她:“他是一位怎样的人,可以和妈咪讲讲吗。”
蒋宝缇有些心虚,她甚至分不清妈咪和宗钧行到底谁才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妈咪显然已经从她的神情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
她笑道:“没关系的,我们缇缇喜欢的人妈咪都会喜欢。下次将他带来,让妈咪见见。”
对啊,只有见过妈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
当时听到妈咪这么说,蒋宝缇表现的犹豫不决。
她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就像一只活得很久的海产品,遇到难题就会缩回壳里。
妈咪是二十岁生下的她,算月份的话,甚至只比宗钧行大十三岁……
到时候该叫阿姨还是叫姐姐呢。
蒋宝缇还是拒绝了,她说还没到那一步。
可是现在……
她主动询问宗钧行,声音放的很轻:“你要和我去见……我妈咪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眼神变得深邃,沉默良久后,沉声反问她:“你知道你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她知道,但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
而是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会以你未婚夫的身份去见你的家人。”他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出这个事实,“Tina,你想好了吗,你希望这样吗?”
他的反问再次将决定权交给了蒋宝缇。
她深呼吸之后,仍旧做不到自己主动踏出这一步:“你……你希望吗?”
蒋宝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郑重肃然的神情。
“I have been waiting for this day.Tina。”(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缇娜)
第57章
蒋宝缇那天没有回去, 而是留在了这里。
“没关系的,反正我最近也不在家里住,这几天一直住在画室。”她告诉宗钧行, “就是之前带你去过的那个地方。”
宗钧行有印象, 他问她:“为什么不回家住。”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吐槽他。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有脸问她这个。
如果不是因为他,家里就不可能每天那么多客人。
但他现在是病人, 这样指责的话蒋宝缇实在说不出口。
所以她摇了摇头,说没事。还去关心他:“你的伤口洗澡应该不能碰水吧,需要我帮你吗。”
宗钧行没有直接拒绝, 他更关心的是:“怎么帮?”
她也不知道,她没帮别人洗过澡:“应该不难吧, 你也帮我洗过。”
这叫做礼尚往来。
宗钧行听了她的话,很轻地笑了:“我帮你洗澡, 是连你私处也一起洗的, 你也要这样吗?”
蒋宝缇被他的话问愣住。
她不回答, 他继续问, 冰冷的手指从她的嘴唇扫过。
他的手指非常有力, 哪怕并没有用太多的力气,仍旧将她柔软的唇瓣压到变形。甚至有好几次, 蒋宝缇觉得他的手指要揉开她的嘴唇,伸进她的口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