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后状元郎后悔了——久岚【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12 14:56:22

  谁又不想两情相悦呢?
  至少她是想的。
  崔含芷心头苦涩,垂眸握住沈棠的手:“我岂会笑话你?只是惋惜,不过凭你的聪慧,将来定会找到一个比致美合适你的夫婿。”
  “承姐姐吉言了。”
  崔含芷站起身:“怕阿宁要等急了,我们出去吧。”
  二人走出里屋。
  午时,沈棠姐妹俩留在东院吃了顿饭,等到下午申时方走。
  因快到中秋了,空气里到处都是桂花的香味。
  沈宁趴在车窗口道:“阿姐,我们要不要去买点桂花糕当晚饭吃?”
  “怎么,你看到糕点铺了?”沈棠探出头看。
  此地正是一条极其宽阔的街道,骑马而行的男子络绎不绝,偶尔也有女子,想到安州的大街上也是一样,她不由心想,大梁的人真喜欢骑马啊!
  其实她也喜欢。
  前世她的兴趣很多,骑马,游泳,打网球,但穿过来之后一直没能发挥。
  “阿姐,就在那里……是卖桂花糕的吧?”沈宁手指向一家店铺。
  “眼睛真尖,没看错。”沈棠让车夫停车,请他去买了一包桂花糕。
  她们到达桥东街的宅子后,岑劭也回家了。
  闻见男人身上的酒味,崔含芷扭头就进了里屋。
  岑劭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话,忙追进去问:“你怎么看见我就走?今儿沈大姑娘来了,可与你说了什么?”
  崔含芷满脑子都是沈棠的那番话。
  她仔细想想,岑劭没有一处是不符合的。
  真正的在意一个人,哪里会像是岑劭这种反应?原来这两年,她真的在骗自己,她总是在说服自己去相信,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崔含芷又拂袖出去。
  岑劭皱起眉头,一把拉住她:“阿芷,你干什么?”
  “我不想与你说话。”
  “……”
  “你放手。”
  “你为何不想与我说话?”岑劭十分奇怪,“你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又在怪我去喝酒?可我早先就约好了,总不能失信于人,你也知道……”
  是是是,他的朋友比她重要的多。
  崔含芷一下从他掌中挣脱:“我没怪你,我就是突然清醒了,往后你喝你的酒,你不必惦记我,我也不会盼着你回家,就这样吧。”
  岑劭莫名其妙,伸手去摸她额头:“你可是病了?说得什么胡话?”
  崔含芷没有躲:“你就当我病了好了,这病……难道不是如你的愿?你再也不用陪我了。”
  岑劭:“……”
  什么情况?
  他的娘子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第16章 016
  淡墨也看傻了。
  虽然少夫人也有与大公子发生口角的时候,可从没有像此刻如此激烈。
  “少夫人,可是今日有些燥热?您快消消气。”她试图提醒。
  崔含芷当没听见。
  她就是不想再控制自己。
  她为了岑劭压抑了太多的不快,但这都建立在她以为岑劭也喜欢她的前提下,但现在不一样,她不再怀疑自己的想法了,自然就不会再对岑劭客气。
  凭什么呢?凭什么每回都是他得偿所愿,而她要委曲求全?
  二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岑劭不适应眼前这个与平时不同的妻子,再次问道:“你怎么了?”
  崔含芷挑眉:“你作甚关心我怎么了,”她朝外看一眼,“现在时辰还早,你还能出去转一圈,跟你的狐朋狗友继续玩乐,快去吧。”
  岑劭:“……”
  崔含芷吩咐淡墨:“提个花篮,我们出去摘点花。”
  岑劭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听起来,她是在生气他喝酒。
  可这又不是第一次,她为何如此大惊小怪?再说,他喝酒也是有节制的,一没喝到深夜,二来从没有喝得醉倒,闹出过笑话。
  岑劭也生气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彼此都不说话。
  崔含芷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女子身上的幽香时不时飘入鼻尖,拱得岑劭的心火越来越盛。
  床尾打架床头和。
  他突然将崔含芷一把扯到怀里,从后吻住她脖颈。
  崔含芷浑身起了细栗,但并没有动弹,只是冷冷道:“我知道我力气没你大,所以随你怎么样吧,反正你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想法。”
  换做平时她再不肯也有几分娇羞,从不会变成冰雪。
  岑劭眉头紧锁:“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如果不在意你,之前就不会答应你不在车里了……可这是在床上。”
  有什么不同呢?现在她这样子像是愿意行房的吗?也只有他会往那方面想,崔含芷道:“你还要早起,快歇着吧。”
  他哪里睡得着,将她转了个身,二人面对面:“你不跟我说清楚,别想睡!”
  两个人闹了一宿。
  次日岑劭顶着黑眼圈起来,崔含芷提醒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别让祖母跟母亲操心。”一会她去请安,也会找个合适的借口遮掩。
  那是当然,他难道还要靠两位长辈来解决这件事?岑劭咬牙:“你等我回来。”
  他一定要知道崔含芷为何变了。
  却说沈棠又回去想了一日,总算将计划考虑周全,不过她没有马上告诉太夫人跟岑夫人。
  鉴于之前被岑晏责备,如今只是过去数日她就解决了,便想去显摆一下,顺便跟岑晏谈下后续,比如让他给她准备好良田。
  可如何见面呢?
  不是休沐日,岑晏肯定在衙门,此地闲杂人等难以接近。
  沈棠头疼,她忽然发现要联系上岑晏十分困难,这样可不行,以后还得需要他保护呢,所以得确保遇到事情的时候能随时找到他。
  眼下只能在岑府附近等候。
  明嫂自告奋勇:“我去吧,您一个姑娘家未免过于显眼。”
  确实,被人看到不好。
  沈棠点点头:“我估摸他应该会在酉时之后回家,等吃完饭休息会再去不迟。”
  “好。”
  等到酉时,明嫂便出发了。
  如沈棠所料,果然暮色四溢时,方见到岑晏骑马而归。
  白马碧袍,人如青竹,明嫂又忍不住惋惜,可谁让这二人没有缘分呢,已经定亲居然还要退亲,她暗叹声跑上前去:“二公子,我们姑娘请您一聚。”
  岑晏问:“可是想到办法了?”
  “是。”
  岑晏这才去桥东街。
  仍旧跟上回一样,把马交给吴钩,他随明嫂走过去。
  沈棠正在上房等他。
  这回又没有贴花钿,岑晏扫了一眼,撩袍坐下:“你想到什么主意?”
  “于我自身来说,并不是个顶好的主意,但对岑家来说十分合适……我可以对外声称,我在安州已有意中人。”此计出于周菡的灵感,当时她觉得没法变出一个意中人,后来却发现,其实可以编造。
  岑晏问:“如何让旁人相信?”
  “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岑家的表现,要让众人明白,岑家是接受我的,故而太夫人与岑夫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需得携我四处亮相,展露出对我的疼爱,欣赏,要让众人看到岑家对我肯定的态度。随后,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暴露出我有意中人,说我在安州看上一位公子,虽然不知姓名,但他救过我,让我一见钟情,难以忘怀,希望岑夫人替我寻到这位公子。”
  岑晏一直没有反应,沈棠说到这里,停下来问他:“如何?”
  “你付出挺多。”
  言下之意,旁人定会嘲笑她傻,放着状元郎不嫁,要嫁一个不知踪迹,虚无缥缈的人,她朝岑晏一笑:“有二公子在,我付出再多也有回报,不是吗?”
  如果要评价沈棠的说话方式,岑晏会想用“单刀直入”四个字。
  他问:“你想要什么?”
  “先说第一件事,我希望二公子能留下一个方便联系的方法,今日我想找你只能让明嫂‘守株待兔’呢。”
  “……”
  “二公子既承诺要保护我们,总不能在关键时候找不到人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是承诺过,也想到过一辈子,可此时才有一种实实在在的真切感:虽然沈棠会退亲,可实则还是会跟他牵扯一辈子。
  在这个时刻,岑晏忽然生出了悔意,他隐隐觉得自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这种退亲跟成亲有什么差别呢?哪怕他成家后还得要管沈棠,如果她是个会惹事的人,更是不敢想象,可事已至此,不答应,又显得失信了:“你到时可以去丈八巷的吴记纸画铺找吴掌柜,不过我有言在先,不是每件事我都会帮忙。”
  沈棠明白:“若非要事,我不会劳烦二公子。”
  但愿她说到做到。
  岑晏问:“第二件事是?”
  “我们之前谈到过钱财,我当时说没有想好。”
  “你要多少银子?”
  “我要田地,”沈棠解释,“田不贵,又能持续产粮,我可以借此养活一家。”
  岑晏不免惊讶。
  这样的心机,各方面的盘算,都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能有的。
  难道是父母双亡导致?岑晏深深看了她一眼:“这都是你自己想的主意?”
  “何处不妥?”沈棠反问。
  “没有,你想要多少田地?”
  “得看一亩良田值多少银子,得看二公子手头宽不宽裕,如果二公子银子够的话,我想要两百亩地,最好是水田,离京城不要太远。”
  沈棠都已经算好了,两百亩地,大概会花掉岑晏四千两左右的银子,他应能拿得出,而一亩地除去雇农的钱一年大概能挣一两银子,两百亩地就是两百两,如果再种些经济类作物,或许一年可以达到两百二十三两的收入。
  说出如此准确的数字,可见她很早就有打算。
  岑晏道:“我会找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田,等退亲之后自会替你置办。”
  “劳烦二公子。”沈棠送他出门。
  其实买田很是麻烦,手续不少,但沈棠此举不止是为长远做打算,也是为省他的钱,两全其美,故而岑晏虽有不满也没有否定――毕竟沈棠确实想到了办法,动作也快,不得不说,超出了他的预期。
  便算是奖励吧。
  而关上门的沈棠想到将来解除婚约后有钱有闲,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高兴地哼起歌来。
  歌声随风飘到门外,飘入岑晏的耳朵。
  那样怡然,那样欢快。
  他忍不住想,她如此高兴,到底是因为田,还是因为可以成功退亲了?
  
第17章 017
  如果是后者,多少是让他有些不快。
  吴钩递来缰绳。
  岑晏翻身上马后道:“你回去与你父亲说一声,以后沈大姑娘来找他,先问清何事,如果不紧要,不必着急禀告。”
  吴钩是吴家的次子,他来岑府做长随后,家里人在岑晏的帮助下开了一家书画铺,除了可以挣钱养家外,也替岑晏收集市井中的消息。
  吴钩领命。
  岑晏骑马归家。
  次日,沈棠一早就去了岑家。
  太夫人跟岑夫人听完她的建议之后,都觉可行,但后者仍犹豫不决:“这样的话,对你不太公平。”
  沈棠道:“无妨,顶多被人笑我傻,又有什么……您别担心,我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岑夫人还是觉得不妥:“阿棠,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太夫人生怕儿媳破坏此事,忙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等解除婚约后,过了一年,就说找不到那位公子,我们再替她定门好亲事……是了,你到时不如认阿棠跟阿宁为义女,这样旁人更无可指责。”
  这个主意不错,岑夫人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您可太周到了,就这么办!”
  如果认沈家姐妹俩为义女,护着她们一辈子,那欠沈家的人情自然还了,想来丈夫也不会反对,岑夫人握住沈棠的手:“阿棠,往后我定把你跟阿宁当亲生女儿看待。”正好她也只有两个儿子。
  沈棠颔首:“多谢您照拂。”
  她想过退亲后,岑家可能会那处将宅院送给她们,没料到还会认作义女,那真的很赚。
  太夫人急着跟岑夫人商量中秋的事:“到时就带阿棠,阿宁去绮江赏月……那里人多,对了,你赶紧请缝工替她们做些新衣裳。”
  得让众人看看他们岑家是如何善待这对姐妹的。
  岑夫人道:“这是当然,”又瞄一眼沈棠头上的首饰,“簪钗又要添置些。”
  等晚上,她将此次计划告知儿子儿媳。
  岑劭听得目瞪口呆:“退个亲竟如此麻烦?还不能泄露一点口风?”看向身侧的弟弟,“那还不如干脆娶了呢,致美,你说是不是?”
  岑晏没说话。
  太夫人道:“是阿棠要退亲,我们自当配合,劭儿,平常也没你的事,别告诉旁人就行。”
  岑夫人补充:“是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
  传扬出去只会更麻烦,岑劭答应。
  等出来后,他却忍不住抱怨:“感觉都疯了似的,沈大姑娘是,祖母,母亲,致美也是,一会一个想法,我真是……”扭头见崔含芷已经走远,他快步上去抓住她,低喝道,“你还没闹够吗?”
  以为她在闹?崔含芷侧头瞧他一眼:“我如今什么都不管你,你不高兴吗?赶紧去喝酒吧。”
  打量他不敢是吧?
  岑劭这两天什么都问不出也憋急了,怒道:“好,你让我去的,我以后夜夜喝到深夜回来,你别后悔。”
  “你不怕官职丢了,你去好了。”崔含芷丢下一句,拂袖离开。
  岑劭气得脸色铁青。
  淡墨又是一阵害怕,轻声跟崔含芷道:“您纵有不满,也该适可而止,奴婢瞧着公子也是真心想跟您和好的,您不如就原谅他吧。”
  这叫什么和好?连她为何生气都不知,根本就是想都没有好好想一下。
  崔含芷道:“这才多久,不急。”
  淡墨真的害怕:“可继续下去,万一真的惹怒公子,您如何挽回?”
  “你是说和离吗?”崔含芷心想,沈棠都有勇气退亲,她凭什么没有勇气和离?她崔家可不用依仗岑家的,这两年来,是她一直在忍让,她忍够了。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
  淡墨见劝不住,只好先闭嘴。
  次日,岑夫人派了缝工来替姐妹俩量尺寸,还送了两匣子首饰。
  打开一看,珠光璀璨,沈棠拿起支金累丝嵌宝牡丹花簪细细欣赏,笑容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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