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自宋清茹来到京城后,为了宋家老字号能够在京城分上一杯羹,以及为公爹与陆泽远的仕途铺路。
而花费了无数钱财,才结交起来的人脉。
当然,除了她们,还有她难以接触到的天潢贵胄以外,其余的,她也都有些交情。
“自然先去秦老夫人家,秦老夫人这些年来帮过我不少大忙,对我有大恩,此次前去,理应备上厚礼。”
“晓得了夫人。”
去到正厅,丫鬟们便将茶水备好了。
望着那厅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霜儿脸都皱成了一团,“话说夫人,万一将军真想纳那个外室做平妻的话,咱们怎么办?就答应了?”
休是不可能休的,因为现在离了夫人,永毅侯府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想起陆泽远那个人,宋清茹的笑容便夹杂了几分寒意。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不过那个外室确实得进府。”
她不进府,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满心期待的东西,到最后都会化作一场空呢?
霜儿小脸立马就垮了,“夫人,您也太心善了吧!将军早在与您成婚的前一年,便与那个外室勾搭在一起了,之后更是将人带去了边关,朝夕相处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期间,将军每月都捎信回家,说边关苦寒,囊中羞涩唯恐难以度日,夫人就托人几百两几百两的送过去,结果到头来全花在了那个外室身上!”
“如今那外室又怀了身孕……就这么不知廉耻,又可恶的人,怎么能让她进府!”
何止!
新婚当夜,陆泽远也根本就没有去边关,而是去了郊外别院,陪那个外室!
害她因为独守空房,哭了一夜!
回想起往日被欺骗的种种,宋清茹只觉心头堵着一口恶气,咽不下上不去的。
“此事我自有打算,不必多说,你先去找个人出府看看,看将军他们走到哪儿了。”
“夫人……”
“去吧。”
京城街道。
繁华街巷,人声鼎沸。
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那刚从宫里出来,声势浩大的军队了。
“那位便是永毅侯府的陆小将军了吧?看起来果真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得了吧!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这陆小将军的将军之位,都还是靠他夫人当初四处奔波打点,为他求来的!”
“是啊,否则他年纪轻轻,怎么会被提拔的那么快!就依照他当将军前的军功,他就算说破天也顶多只能在军中做个副将!”
“不过近两年来,陆小将军倒是屡屡斩获军功,老侯爷离世也有两年之久了,陛下应当会让陆小将军承袭永毅侯的爵位了吧?”
安国有明文规定,功臣爵位乃是世袭制。
但每一代若想顺利承袭爵位,那么身上就必须要有军功。
倘若没有,那若是自己的父辈身上有军功,且在还未来得及顺利承袭的情况之下,便突然离世了。
那这一代人也能承袭,但仅此一代。
若是下一代还没军功,那这个爵位就将被朝廷剥夺,后代即刻贬为平民。
“这谁知道,总之听说陆小将军此次回京后,便将留在朝中任职,那陆夫人就能松快些了。”
“说来也是,这些年,陆夫人不仅要经营宋家老字号,还要操持着夫家的事,真是苦了她了!”
“远郎。”
待军队的人马分开了之后,陆泽远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客栈,亲自将怀有身孕的林绾绾扶上了马车。
许是想到今日就将去到永毅侯府,林绾绾眼含担忧之色。
“你说夫人今日会同意我进府吗?毕竟……毕竟你自与她成婚后,便五年未曾归家,然而今日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带回一个女子,我忧心夫人接受不了。”
陆泽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忧心,夫人向来大度贤德,她便是看在你有了身孕的份上,也是万万不忍心对你不管不顾的。”
看着这个分明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私下却对她百般呵护的男人。
林绾绾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满脸的娇羞。
“那远郎你可别骗我,你说过等你承袭了爵位,逐渐在朝中有了根基之后,就会把夫人休了,抬我做正妻的。”
陆泽远眸色一深,“我何时骗过你?你这个小妖精,有了身孕还这般勾人。”
“呵呵呵,绾绾还不是怕把远郎憋着了,远郎,可以吗?”
“在这儿?”
林绾绾俯身亲了亲他的喉结,“又不是第一次了,远郎还害羞上了?”
“小妖精!”
永毅侯府。
得知马车即可抵达侯府,全府上下近五十个人,都纷纷站在了门口,准备迎接久未归家的陆泽远。
红莲扫了眼周围,而后低声道:“夫人,老夫人那边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替死鬼也接回了府中。”
“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宋清茹顺着马蹄的声音,看向逐渐朝侯府靠近的那辆马车。
那马车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可那匹马,却是千金也难买。
“吁!”
“恭迎将军回府!”
待马车停稳后,一双修长又布满了老茧的手,将车帷从里向外掀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高约莫八尺,穿着战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的男人。
第4章 想纳她做平妻
但那张硬朗的脸上,却有着一双好似让人看不透的眼睛。
果真。
有其父必有其子。
只要他不亲口同你说,你就永远看不出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将军,五年了,你终于回家了。”
宋清茹撑起伞,缓缓朝他走去。
对上她那双微红的眼,陆泽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夫人,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宋清茹拿起绢帕,仔细着擦拭他战袍上的雨渍。
“走吧将军,午膳已经备好了,就等着为你接风洗尘呢。”
陆泽远抬头看向门口那些站着的人,这么一看,他竟是一个都不认识。
但他也没先问此事,“你们先回府,本将军有话同夫人说。”
“是,将军。”
待人陆陆续续的回府后,陆泽远便开了口。
“夫人,为夫是有一件事想同你交代,但为夫希望你听完之后莫要生气。”
宋清茹指尖微顿,抬眸轻笑道:“将军为了黎明百姓,在边关待了五年已然够辛苦了,我这个做妻子的,又怎会跟将军置气?”
陆泽远听完后,脸上有了些笑意,“为夫就知道,夫人向来大度贤德,无论为夫做什么,夫人都能事事先为我考虑。”
“这是自然,女子出嫁从夫,夫便是女子的天。”
陆泽远面露满意之色,“那就请夫人先随为夫上马车,去见一个人,毕竟外面正在落雨,唯恐让夫人染上了风寒。”
他是怕夫人染上风寒吗?
他分明就是怕他那个外室染上风寒!
无耻!
身旁的霜儿脸都绿了。
红莲拍了拍她,便上前接过了宋清茹手中的油伞。
“夫人,将军,春雨寒凉,若是有话要说,便先上马车暖暖身子吧。”
“好。”宋清茹掌着红莲的手臂,上了马车。
待掀开车帷后,一股浓郁的异味便瞬间直冲脑门。
宋清茹眉心一皱,在踏进马车内时,也看到了那个大着肚子的女子。
此人身着价值不菲的蓝色纱裙,头戴珠钗,手戴玉镯。
长发飘飘,模样精致。
生了双如小鹿般的眼。
眼波流转间,既无辜,又带着丝欲色。
看来,她每月给陆泽远送去的那几百两,他没白花。
像边关那般苦寒的地方,这个外室还如此的光彩照人。
“夫人我……”
许是见人来了,林绾绾顿时便低下了头。
宋清茹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姿态,正欲开口。
跟着进来的陆泽远便先道:“绾绾不必如此紧张,夫人待人亲和,她不会伤害你的。”
宋清茹坐下后,笑容不达眼底,“那将军,这位叫做绾绾的姑娘是?”
陆泽远叹了口气,“乃是为夫一位已故同袍的女儿,林绾绾,夫人,为夫也不想欺瞒你,如今绾绾的腹中已经有了为夫的孩子,为夫就打算迎她过门。”
“当然,为夫也知晓,为夫这一行径,无疑是给你当头棒喝,可为夫也不忍心,让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便没了父亲。”
林绾绾红着眼说:“夫人,您要怪就怪绾绾吧,其实早在医师为我诊出怀有身孕时,将军就给我端来了一碗红花汤。”
“是我死活不肯喝下,还生了求死的心,最后是将军心善,才将我留在了身边。”
“而这般久才告诉夫人此事,也是将军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唯恐伤了夫人的心,所以才不得已隐瞒至今的。”
不得已?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宋清茹良久才问:“那你们又是何时在一起的?将军,我记得你这五年来,一直都待在边关吧?”
“是……”陆泽远哑着声音道:“一年前,绾绾的父亲战死沙场,他在临终前,便将绾绾托付给了为夫。”
“为夫想着绾绾一个孤女,家境又贫苦,便只好派人将她接到了边关来,至少也能让她吃上一口饱饭。”
“而我何时跟绾绾在一起的,是一次夜里,为夫实在太过想念夫人,再加上又饮了些酒,便错将前来送醒酒汤的绾绾看做成了夫人,才因此而犯下了大错。”
到头来。
他与人珠胎暗结,还成她的不是了?
见宋清茹久久不语,坐在她身边的陆泽远,牵起了她的手。
“夫人,为夫与你相识,至今已有十三载,你应该深知为夫最怕的便是骨肉分离吧?”
十三年前,陆泽远与他父母,跟随着灾民一同逃荒到了江州城。
期间,他们一家三口有过被人群冲散了后,找不到对方的经历。
所以后来公爹去了军营之后,陆泽远就跟陆老夫人住在了父亲为他们安排好的宅院里。
那个时候的陆泽远才十四岁,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怕公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因此,宋清茹当时听到仆从的禀报之后,便时常去宅院找陆泽远玩。
还会邀请他去宋府,去参观她父亲收藏的奇珍异宝。
带他去,她自从没了母亲之后,就常待的秘密地。
这一相处,就相处了差不多四年。
宋清茹自是知晓,陆泽远这个人,他最是见不得骨肉分离。
“那将军是打算给林姑娘什么名分?”
“平妻。”
话落,林绾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也不傻,赶紧道:
“万万不可!绾绾只是一介孤女,怎配做将军的平妻!只要将军让绾绾在府中做个丫鬟即可,那也是绾绾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宋清茹闻言,转头看向了陆泽远。
而后者则是面露难色,“可你毕竟还未进门,便有了身孕,此事还是因我而起,做丫鬟和妾室,都太委屈你了。”
“何况夫人。”
陆泽远牵起宋清茹的手,眼中藏有悲痛,“绾绾的父亲生前,在战场上帮为夫挡过不少的明枪暗箭,可以说,绾绾的父亲,还是为夫的救命恩人。”
难怪。
难怪要给林绾绾编造这样一个身份。
因为救命之恩大过于天!
良久。
宋清茹看着眼前这个,在心中早已面目全非的男人,良久才轻轻点头。
“原来如此。”
“那夫人的意思是?”
第5章 只能再辛苦夫人了
永毅侯府靠宋清茹支撑,纳平妻这种大事,是肯定需要她点头的。
宋清茹闻言撩起眼皮,看向那个明显十分紧张的林绾绾,道:
“林姑娘就先进府吧,至于平妻的事,我认为还是需要跟婆母商议一番,毕竟婆母是将军的母亲,且又不知晓林姑娘的存在,理应是该知会一声的。”
闻言,便是连陆泽远都松了口气。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只要见了母亲,那绾绾的平妻之位,也就板上钉钉了!
“对了将军,我怎么在马车里闻到了一股异味?”
忽如其来的话,令林绾绾涨红了脸。
可她眼中闪烁着的得意,却没能逃过宋清茹的眼睛。
陆泽远偏过了头,“许是马车内的熏香,被马夫不小心加了点什么东西进去,才导致味道有些古怪。”
宋清茹似笑非笑道:“这样吗?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东西坏了,有股子鱼腥味。”
“此事便不提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行回府吧。”
陆泽远先一步掀开了车帷,“夫人请。”
看着他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宋清茹心下只觉胃里一阵翻腾。
却也就着他伸出来的手臂,走下了马车。
“红莲,你带林姑娘先走偏门进府,仔细着点,莫要让她淋着了雨。”
偏门?
林绾绾笑容一僵,可想到自己确实还无名无分的,便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红莲走了。
“就莫要看了将军,先跨跨火盆,驱驱身上的煞气吧。”
陆泽远这才收回视线,“说来,红莲跟霜儿,已经在夫人身边待了有六年了吧。”
宋清茹也来京城六年了。
八年前父亲去世后,宋清茹便开始联合父亲生前的旧部,着手准备将宋家产业转移到京城的事。
因着产业众多,牵扯到的事情也太多,所以就在江州城耽搁了两年,才来到京城。
在这两年期间,她认识了红莲跟霜儿。
这两人当时年纪相仿,才七八岁,又同病相怜,都是因家中贫苦,要被自己的父母卖给人牙子。
而自古以来,卖给人牙子的去处都不太好。
所以宋清茹便将她们买下了,还将她们培养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是啊,白驹过隙,转眼我就嫁进永毅侯府五年了。”
宋清茹看着眼前这座府邸,声音轻柔,“我的父亲也离开八年之久了。”
走在前面的陆泽远脚步倏然顿住,却是没回头。
“夫人放心,岳丈对我陆家的大恩大德,为夫一直铭记在心,如今为夫也将在朝中任职,不用亲自去边关率兵打仗了,往后为夫会好好照顾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