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迈入电梯,手机恰时弹出电量过低的提示,她只好找出小祺的号码,多嘱咐一句别忘记收好她的所有充电设备。
电话拨出等待接听的同时,电梯停止,梯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她一直耷拉着脑袋,忽一抬起,闯入视野的画面,让她不由自主一顿,过了几秒才继续提脚往前走。
房卡搭上感应区的那一刻,盛怀宁从浓郁的酒气里,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氛气味。
她偏过头,定定地望着倚墙席地而坐的人。
一身休闲西装,上衣非常花哨,极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花朵、树叶、金属扣搭在一起,很是独特吸睛。
下身是宽松的黑色西裤,显得微曲的双腿格外修长。
不怪她一开始没认出来,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头发蓬松乱着,还有这有异于往常的奇怪穿着,让她一度觉得眼花。
“宁宁。”
男人微微抬头,使得原本埋在暗处的脸庞,彻底显露在她的眼前。
盛怀宁瞳孔骤然放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虽说这满身的酒气就已经证明了,这人来之前饮用了不少的烈酒,可那通红的脸蛋,还有衬衫纽扣解开后露出的脖颈,同样是绯红如血。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唤了声,“贺尘晔。”
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还没清醒的缘故。
贺尘晔眼前一直朦胧不清,以至于在远远看到盛怀宁从电梯迈出时,都是一阵恍惚。
他愣在原地,仿佛一时间被抽空了灵魂一般,目光呆滞而茫然。
咫尺之近的女孩子,化着很精致的妆容,脑后半扎起的长发,用了竹节发簪固定。
视线往下,淡粉色波点鱼尾裙,微微宽松的版型,正式又不失舒适,还有那雪白鹅颈上此时随意搭着的飘带,让人挪不开眼。
忽然,他想起几个小时前,手机即将没电关机时收到的那几条微信。
【SHN:你是在忙工作吗?】
【SHN:我晚上要去爹地妈咪的好友家里用晚餐。】
【SHN:要是家常便饭就好了,结果偏偏那么正式,我还得挑套适合见长辈的衣服穿。】
贺尘晔虚眯起眼,往常都很酷爱张扬,还有繁杂色彩的女孩子,一改往日的风格,打扮得很是素净淡雅,是很标准的见家长穿搭。
见家长?
他记得盛怀宁之前问过能不能跟他回家,可他哪有家,所以怪不得别人捷足先登。
“贺尘晔。”又是一声很轻软的呼唤。
他艰难爬起来,夺过女孩子指尖捏着的房卡搭上。
随着咔哒一声,他头一回不知轻重,捉住女孩子的手腕带入房间。
盛怀宁脚下踉跄,任由高大的身影覆上自己,还没惊叫出声,吻就落了下来。
她轻而易举就感知到了汹涌的醋意,还有未经收敛的怒意,不自觉就僵直了脊背。
下一秒,刺耳的裂帛声响起,屋内开着的冷气迅速在浑身上下游走着。
盛怀宁呼吸一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身上的最后一点衣料化为碎片,打着旋儿落入玄关的地毯上,才艰涩开口,“贺尘晔,你――唔――”
话瞬间就被截断,贺尘晔眼里愠色越发浓重,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托抱起她,抵上冰凉的门板。
他低沉的声音里不止有不悦,还有一丁点不易察觉的色气,“脱掉,好不好?宝宝。”
第60章 别吵60
脱掉?
盛怀宁从头到脚只剩下两片轻薄的法式蕾丝底衫,要…要脱吗?
两个人在玄关折腾一番,早就摁亮了顶灯
她微撩开眼,面前的男人吻得很动情,可那冷淡的面部表情,还有蛮横的动作,仿佛是带着恨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唇齿交缠的这几分钟,盛怀宁已经渐渐适应了这让她束手无措的感觉。
她气息不稳,抖着音调回了贺尘晔方才的那个问题,“嗯。”
话音甫落,右手绕到身后,轻巧地解开了搭扣。
托抱的姿势,她只能牢牢地抱着贺尘晔,才能防止自己随时会掉落下去的可能。
上半身不可避免地贴上挟着夜晚凉意的西装,让呜咽不自觉就变了调子。
贺尘晔的呼吸贴近她的侧颈,“冷么?宝宝。”
“嗯。”
等到她的回应,男人将她带离玄关,刚迈出一步,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霎时振动了起来。
盛怀宁强忍着颤意,“贺尘晔,手机…手机…”
不高的距离,她能清晰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想必是小祺打来催促她该出发去机场了。
贺尘晔常年健身,很轻易就抱着她伏下-身,十分敏捷地捞起了手机。
见她纤嫩的两条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脖子,根本腾不开手,只好帮着接听还打开了免提。
两个人这次很顺利挪到了洗手间,相较外边,体感温度舒适了不少。
手机被随手放在了洗手台角落的台架上,小祺焦急的声音响彻在每一处,“宁姐,该走了。对了,刚才有个人把电话打到了稚姐这里,说是傅誉集团董事长的随身管家。”
闻言,盛怀宁很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动作一顿,周身代表着危险的气息浓重到要冲破阈值,立时扣住她的下巴转了半边,惩罚般地贴上了她的唇。
她不由吃痛一声,可这绵软的调子起不到任何作用,倒更像是催化剂。
“宁姐,宁姐!”听筒里声音不断。
吻霎时就换了地方,沿着耳廓,顺着颈线,停留在两瓣漂亮的蝴蝶骨上。
她侧着头,隐约能看见那双攫住她的墨眸,毫无温度,却又能将她焚烧殆尽。
贺尘晔一手拢着她蓬勃跳动的心脏,指尖不时会捻过那抹粉。
另一手则覆在她的颊边,修长的五指偶尔会探入口中,搅动她的舌尖。
蓦地,虎口支在她的下巴,迫使着她仰头,将声音压到只有彼此能听见的程度,命令她,“宝宝,回她。”
盛怀宁收回暂时被他放过的柔软舌头,紧紧抿唇,摇了摇头。
然而小祺浑然不知这边的画面有多让人心惊担颤,还在乐此不疲地叫她。
“听话。”贺尘晔压抑着咬上她的耳垂,逼着她松开了咬着下唇的贝齿。
耳垂轻微的痛感,使得她眼前蒙了层晶莹的水雾,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堪堪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慢吞吞出声,“在…在的。”
小祺长舒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我这刚买的手机坏掉了呢。宁姐,那位随身管家说临时帮你申请了航线,待会儿会有车来接你去机场。”
盛怀宁腿软着,双手无力地扣紧奢石台面的边沿,纷乱的思绪渐渐恢复了点理智。她瞥了眼身后,好不容易变得正常的语调,被忽然隔着蕾丝抚-弄的长指吓乱了。
“宁姐,你怎么了?”小祺疑道。
“没…没事。”
盛怀宁不由拢紧膝盖,后又被强势分开,拨开,探入,一气呵成。
她呼吸骤停,支吾着,“让稚姐替我回绝,就说计划有变,暂时…不…不回了。”
“为――”
小祺话没说完,就被盛怀宁眼疾手快挂断了电话。
她很想找找洗手间的恒温开关在哪里,发昏的头脑,滚烫到渗出细细密密汗珠的身体,好似下一秒就会化成一滩毫无生机的死水。
片刻后,似是做足了准备,盛怀宁听到了滑动拉链的声音。
恍惚中,好似还掺进了一声撕扯塑封的脆响。
她情不自禁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心里一时间七上八下,静等着像往常那般熟悉的亲昵。
然而这一次,只用舌和指造访过的禁区,迎来了新的客人。
陡然被破开的不适,让盛怀宁短促地哼了一声,下一秒便被诧异代替了所有的情绪。
她忽然觉得不久前在车上的那点心理活动,是徒劳一场。
怎么这人突然就想通了,她实在好奇。
相较于她,贺尘晔十分煎熬。
开始的过程不似想象中那般顺利,尽管他费尽心力做足了准备,可这陌生的窒息感,还是让他蹙起了眉头,眸底的贪-欲更是只增不减。
他深吸了口气,双手压着她低身-下去。
不多久,额上的汗珠滑落下来,有异于往常的舒爽让他以一种轻佻又轻-浮的姿态,揽住了她的腰肢。
盛怀宁的后背贴上解了一半的衬衫,与他的距离近到耳-鬓-厮-磨的程度。
感觉到她的僵硬和难以适应,贺尘晔安抚地吻着她,动作间扯唇,不由自主地暗哑着嗓说了许多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末了,在盛怀宁长时间的震惊中,贺尘晔并未抽离,便将她急急忙忙转了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在往日的亲密里,贺尘晔一直觉得盛怀宁软绵绵的身体,要是去学点舞蹈,定也是佼佼者。
两个人的视线无形中黏连在一起,盛怀宁愣愣地望着他,难免会跟着动情,跟着失控。
她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自上而下解开了衬衫上所有的纽扣,入眼的大片绯红,让她的心脏猛地一沉,指腹颤抖着碰上,那如同针扎留下的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让她的眼底开始发涩发痛。
时间仿佛凝固,过往悄然自脑海中流淌。
自相处后,贺尘晔每次跟她一起饮完酒,脸蛋,还有脖颈都泛着看似不健康的红。
碍于所有的亲密都在一片昏暗下进行,她从未有幸看到贺尘晔衣料之下是何样子。
还有在纽约,贺尘晔欲要饮完那杯香槟时,李维的欲言又止。
都在说明,眼前的男人有极大的概率是酒精过敏。
失声数秒,她不再克制自己的哭腔,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砸在贺尘晔的手臂上。
理智回笼,贺尘晔抱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吻掉了那悬而不落的泪珠,一时间滞住不敢动,“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没有,”她气声很弱,催促道,“你动一动啊。”
贺尘晔深深地望着她,频率跟着慢了下来,细细慢慢地折磨着她,言简意赅地问了句,“晚上去了哪里?”
盛怀宁睫毛扑簌一颤,本就不满他忽然变慢的举动,听见这句话火气迅速就窜了上来。
她贴近咬上他的肩头,还连带着捶打了下他的肩胛处,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微信?我有给你报备晚上要去傅伯伯家里吃饭。”
“姓傅?”贺尘晔溢出一声笑,“你应该对他很满意吧?”
盛怀宁脑袋木了一下,迟迟反应不过来。
良久,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沉默,男人的神色慢慢暗了下去,猛然往前耸动,后在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吟中,扯笑道:“宝宝,是我哪里没满足你吗?为什么要找别人?”
末了,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栗过后,盛怀宁彻底软了身子,被他托抱在怀里。
就在她以为会就此消停下来时,贺尘晔只是抱着她转移了阵地。
两个人从客厅,再到落地窗,最后回到卧室,盛怀宁不由在想,洗手间里那由酒店提供的措施用品究竟够不够用。
直至深夜,盛怀宁柔若无骨地趴在床上,一身的暗昧痕迹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实在触目惊心,尤其是那肿到外翻的地方,更是让人心口一紧。
身后的人忽然靠近,她下意识往前一搐。
贺尘晔不敢再往前分毫,嗫嚅,“抱歉,是我失了分寸。”
“贺尘晔――”
她盯着不远处垂落下来的重工窗帘,声音一经溢出,才发现喉咙早已涩到麻木了,只能艰难地吞咽了好几下,慢吞吞吐出,“这么久,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分开后也会毫不犹豫地说想我,有时也会吃醋和生气,可是你…好像从没说过喜欢我。”
“你到底喜欢我吗?还是说你有难言之隐,不得不答应跟我在一起?”
京市的五月,春的尾声,夏的前奏。
贺尘晔还是觉得刺骨得冷,因为盛怀宁几秒钟前下意识的排斥,不敢靠近,又因为她刚刚说出的话,不敢轻易吭声。
胸口憋闷得难受,思索再三,他抬手按住女孩子的肩,带着转过来后又立刻松开手,还往后挪了点距离,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宁宁,我爱你。”
盛怀宁蓦地抬眼。
她只是心里带着气,气他无缘无故失联,气他如此不知轻重地来回折磨她,所以不由自主想逼他说出心里话,可她没想到会这般容易。
半晌,她掀了掀唇,钻入他的怀中,扯开他裹在身上的睡袍。
酒意渐退,那些不良反应就显得越发清晰,指尖一颤,问:“过敏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总陪着我喝?”
“你得多爱我啊?也不怕丢了小命。”
“一直备着药,陪你喝一点没事。”
“那这次呢?我可不在,你陪谁?”
“李维说,买醉能麻痹自己。”
“这话你都信,买醉?为什么买醉?”
盛怀宁眨了下酸涩的眼,突然想起在洗手间时,一片混沌之中,贺尘晔咬牙切齿说出的话。
找别人?找谁?
她强撑着爬起身,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
贺尘晔原本强压下去的醋意,再度卷土重来。
他扫了眼坐姿僵硬的女孩子,还有那满身的青紫痕迹,想要跑趟药店的念头刚起,就被女孩子不容逃避的眼神唬住了,声音轻着,“我的突然出现,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什么?”她不解。
“你跟傅庭肆的出行计划。”
盛怀宁坐得规矩,面上的神情满是茫然。
她不懂贺尘晔话里的意思,要是直接质问她被爹地妈咪忽悠去和傅庭肆见面,她还能多解释两句,可这乱七八糟的什么出行计划,她是真的无言以对。
这幅样子,在贺尘晔的眼里,跟默认无异。
他拢起鹅绒被披在了她的身上,还帮着给她整理了下乱糟糟的长发,起身下床,而后拿着刚充好电的手机,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只是,短短几分钟,就在他的右手刚刚扣上门把手时,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倏然响起。
他仅是扫了眼屏幕,头顶就仿若有惊雷闪过,全身瞬间麻了半边。
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滑动贴到耳边接听的这一丁点小动作,整个后背就被冷汗浸湿了。
不近不远的距离,贺尘晔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
女孩子吐了口气,声音软到乖顺,说:“生日快乐。”
停顿了几秒,在他转过身后,又递来一句,“生日快乐,贝诚。”
第61章 别吵61
盛怀宁被白绒绒的棉被裹成了粽子,呆愣愣坐在那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