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蕙对小郭说:“小郭,不管结果如何,谢谢你特意过来告诉我。难怪我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你让我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有疼爱我的父母,手足好友,还有爱人。他们定是极好,才让我变的正常起来。
昨天我见到我爸妈,从前我恨他们入骨,如今我看他们如陌生人,能平静地拒绝与他们再见。
我能告别过去真的很好,不用再内耗自已了。”
犀利妹握紧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小郭明白了,他答应会帮忙找人。
姜雪蕙知道他们这行的规矩,直接转一笔感谢费给小郭。
到了婚宴那天,姜雪蕙做犀利妹的伴娘,她笑容满面看着好友和哥哥终成眷属。
在扔捧花环节,背对着大家的犀利妹手往后一抛,捧花落入姜雪蕙怀中。
没有准备的她忙着接花而倒退几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土接住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对方很是熟悉。那人对她微笑,好似春天的流水,温和流畅。
奇妙的是在他们面对面时,周遭喧闹好像按下了停止键,只有对面的这个人。
他是小哥高中的师兄,同在一个围棋社,关系很好。
他也在美国,小哥之前生病是靠他联系的医院。
姜雪蕙自从认识他,就开始经常会在美国碰到他。两人走动愈发频繁,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
有一天,小哥出差了,她与犀利妹睡一起。她还没有睡意,犀利妹已经睡着了。
姜雪蕙突然听见犀利妹在睡梦中问:“你是谁?为什么同我长的一样。”
接着,姜雪蕙听见犀利妹说了一连串的话,大意就是古代的家人很想她,请她设法回来。如果不能,也请照顾好自已。
她的未婚夫说他会好好活下去,终其一生都会为寻她而努力。若今生不能相逢,来世定会去找她。
姜雪蕙怔怔地听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凭着直觉给小郭发信息:“我想回去,请务必帮我。”
她将手头能动用的活钱都转给了小郭。过会,小郭又将钱都退回给她。
小郭发信息说:“高人就在你身边。耐心等待就好。”
姜雪蕙放下电话,转而发信息约那人出来见面。对方约她到他的工作室见面。
第二天,姜雪蕙赶到那里,他拿出了一些糕点出来给她:“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姜雪蕙吃了一些,吃到桃片糕的时候,她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胀。
对方掏出一个戒指盒,推到她面前。
他柔声道:“姜雪蕙,你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同我交往吗?若能直接结婚就更好了。”
她放下手,说:“对不起。我来是想同你说说我的事情。
有个人在等我,我虽然毫无记忆,但我想试试去找他。”
那人笑了,明明是无声的浅笑,他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姜雪蕙望着他,感受到他的哀伤,心里突然感到难过。
这时,小郭发来信息,她扫一眼手机屏幕。
“我的堂哥叫谢居安,他也去过那个世界。他说他已经在你身边了。”
姜雪蕙猛地抬头,她喊的都是对方的英文名,却没留意他的中文名就叫谢居安。
谢居安说:“若你愿意回去,我会帮你。我前世为这事学了一辈子玄学。
我却不知我就是天师传人。对不起,耽误那么久才想起来,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姜雪蕙含泪说:“我才要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愿意同你在一起。不管过去还是现在。”
谢居安拿出一枚弥勒佛给她挂上。
“这是我照古代的款式雕刻的,我同你一个一块。日后别什么事情都自已扛了。一切都有我。”
姜雪蕙用力点头。谢居安拉起她的手腕,上面戴着一串沉香木。
谢居安说:“这是我设法托你亲人转交给你。我一直在等你做选择。”
姜雪蕙起身抱住他,他声音醇厚,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在过去等着你。等那个世界结束,我们终究会再见。”
姜雪蕙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她似乎沉睡了很久,等她睁开眼睛,谢危正在给她擦汗。他们还在平南王府里。
谢危见她醒来,将手中的布巾一放,紧紧抱住她。
姜雪蕙没想到自已能回到原来的时间节点。她问:“我睡了多久?”
谢危道:“一天两夜。你怎么都不醒,我真怕你抛下我了。”
他知道姜雪蕙担心外头的事情,说:“你的药都起作用了。那些人都昏昏沉沉的,被我们的人抓了。
我亲自了结平南王。所以他是死在我手上,与你无关。”
姜雪蕙知道他是怕自已有心结,才动的手。她担心地问:“那你呢?有没有受伤?”
谢危道:“没有,你安排的很好。这次非常顺利,无人伤亡。
平南王制造了三百义童惨案,也令我前生与家人不能相见,他死有余辜。你不要往心里去。”
姜雪蕙听出他在为自已担心,展颜笑道:“我没事。你这个傻子,才最令我担心。”
谢危落下眼泪,道:“那你要多担心我才好,不能离开我。
你沉睡的时候,我梦见你不见了,大家都将你忘记了,连我也忘记了。
等我好不容易想起来,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找到你。我就这样找了一辈子。”
姜雪蕙明白这是他的真实遭遇,她用力抱紧他。
“那只是个梦,我若走了也会想办法回来。你别伤心,我现在好好的在你身边呢。”
谢危道:“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姜雪蕙微笑说:“一言为定。”
小剧场:
神婆通灵半天还是没能找到姜雪蕙。
方妙:“换成姜雪宁试试,她与姜雪蕙有宿世缘分,没准她能传话另一个世界的她。”
谢危/张遮:什么?她们才是宿世缘分。那我们算什么?
第23章 人生且自由
过了几天,张遮来了。他带着沈琅的圣旨来边关宣告要犒赏三军。
姜雪蕙在张遮身后见到了姜雪宁,大吃一惊。
等圣旨读完,大家散去,姜雪宁就扑到姜雪蕙身上,紧紧抱住她。
姜雪宁哭着说:“我梦见你不见了,急死我了。我实在没办法待在京城,就偷偷跟上张遮的队伍。
他发现后气坏了,教训了我一回,我急得差点同他分啦。要是你不在了,我还成什么亲啊,不如回乡下去。”
她放声大哭,委屈地像个小孩子。
姜雪蕙很是心疼,抱着妹妹好言安抚。她听闻张遮有通知父母亲,也在好好哄回姜雪宁,她才放心。х
晚上,姜雪宁同公主叙旧完,非要同姜雪蕙睡一起。让谢危的脸黑如锅灰。
谢危自从姜雪蕙病好,打着照顾她的名义每晚赖在她身边。
毕竟梦里的内容太过清晰,让谢危担心一个没看住,人就不见了。
现在的谢危除了商议公务,所有时间都要贴在姜雪蕙身边才安心。
姜雪蕙愧疚让他如此不安,见他算安分,倒没有阻止他。
如今姜雪宁一来,两姐妹要住一起,谢危不得不退让。
而且张遮不似谢危那般不守规矩,张遮同姜雪宁私下相处都很注意分寸,谢危知道挑唆张遮都没用。
他只能无奈地看着姜雪宁霸占着姜雪蕙,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这次歼灭平南王,自然搜集到平南王与薛远的通信。
如姜雪蕙推测的,平南王果然写信告知薛远关于谢危的真正身份。
幸亏薛远投鼠忌器,不敢去沈琅那揭穿谢危的身份,可他如今的处境十分不妙。
之前多番弹劾已让薛远失了职位,老对手燕牧却接二连三传来喜讯。
燕牧同谢危联手解决大月的危机,不但救回公主还拿到新签的和平盟约。
燕牧写了信告诉沈琅,平南王和他盘桓多年的势力已被歼灭,让沈琅龙心大悦,屡次在朝堂夸奖谢危和燕牧。
薛远很清楚等他们从京城回归京城之后,就是薛家的死期了。
薛远想先下手为强,他打算派人去边关搅局。
周寅之发觉薛远的心思,在幺娘的提点下,提早在一次任务中摔断了腿,在家养伤。
这让薛远不得不另外派人去找谢危的弱点。
其他兴武卫没有周寅之的狡诈狠毒,对谢危了解甚少。
吕显和尤芳吟都不在京城,他们竟然在京城找不到谢危的弱点。
若想对付谢危的岳父姜伯游,对方二品大员的身份就让薛远却步。
薛远只能分两步走,继续派人到去边关随机应变,另外鼓动女儿薛姝与他里应外合。
薛姝开始不愿搭理父亲,薛远凛然道:“你始终是我的女儿,薛家这条船沉了你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何况你陷害了沈芷衣去和亲。和亲不成,她与燕临成了夫妻。等她回了京城,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薛姝若有所思,不言不语。薛远知她意动,不再多言,迅速离去。
这时,薛定非来找姜雪蕙。
姜雪蕙同他从未说过话,他特意过来,想来是有话要说。
果然薛定非说起她昏迷时在平南王府的事情。
“平南王将我和谢危养在一起,那人最喜欢要挟和威慑我们,想让我们觉得性命被掌控,让我们惧怕。
我是被吓的服服帖帖,可谢居安从来没有低过头,一直在找机会反击。
因为谢居安太聪明,平南王对他又爱又恨。怕他掌控不住,才去抓你回来。”
姜雪蕙说:“是啊,他是不服输的性子。越挫越强,他这样自负的人怎能忍受他人的驯养。”
薛定非眉眼弯弯,笑道:“可是自负强大的谢居安,甘心被你驯养。他怕你会愧疚,一刀捅了平南王。
平南王临死前还诅咒他,说他像薛远一样忘恩负义,说京城等着他是无尽的炼狱。
谢危说他是燕家的人。无惧叛国贼子。他同我说,有你在的京城,是令他心安的故乡。
姜大姑娘,谢居安很听你的话,既然你接纳了他,就一辈子不要放开他的手。不然他会发疯的。”
姜雪蕙听懂了,薛定非打算远走高飞,他不放心如兄如友的谢居安,才特意来叮嘱她。
姜雪蕙认真地对他施礼,正色道:“薛公子,他没有被我驯养。我们是相互扶持和依靠。
谢谢你同我说这番话。不管日后你去哪里,请记得京城有他在,你的家就在。”
薛定非笑了,眼中似有泪光在闪烁。他立即用嬉皮笑脸掩饰自已的失态。
“啧啧,我怎么就没这福气遇到你。日后你厌烦了谢居安,可以来找我喝酒。”
薛定非同谢危依依惜别,他顶替了谢危的身份二十多年,笑称终于可以做回自已,要去浪迹天涯。
谢危送走了薛定非,在风中伫立,姜雪蕙不放心,走去他身边。
谢危望着远方,那里再看不见薛定非的身影。
他说:“以前我看他不顺眼,那名字让我膈应。他亦是知道,小心翼翼地讨好我,躲着我。”
姜雪蕙认真倾听,伸手拉住他,他亦回握着她的手。
“如今想来,我是在迁怒,而他刚才还同我说,认识二十多年,他当我是兄弟了。
没想到我刀口舔血多年,连累他多次受伤,他还是笑着同我做薛定非很好,比他当乞儿强。”
姜雪蕙抱着他,无声地安慰着他。
谢危回抱她,垂下眼睫说:“幸得你们在身边,我没那么恨了。过去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亲亲姜雪蕙的脸颊,用力抱紧她:“你不要离开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这阵子天天说这话,姜雪蕙懂他的恐惧,每回都会认真地说:“好,我不会走。”
其实她也怕回到一个人孤单的生活,无论喜怒哀乐都无人分享,转身空无一人的日子。
“我迈过人间万物,从不慌张,唯独你踏过山水,归来那一刻,我方寸大乱。”
姜雪蕙想起这句话,念给谢危听。他目光炯炯,说:“娘子,我想你写下来给我。”
自从她醒来,他就很执着要她的笔墨,不管是书法还是绘画,总要她留下点什么。
姜雪蕙明白那个梦让他留下了阴影,她看破不说破,由着他拿来纸笔,磨好墨,写下给他。
见他还是闷闷不乐,她又写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才让谢危开怀起来,在书房抱着姜雪蕙温存了好一会。
第24章 须作一生拚
次日,张遮就同他们说了朝中局势。
“诚国公坚称燕家拿着狡诏发兵边关是谋反叛国之罪,又说西北军尽数在姐夫手中是威胁。
朝臣为你们吵成一团,老师和岳父为你们说话。最后圣上决定派我出马试探。
燕牧感叹道:“圣上稳重了,他派了你来,就是一种信任,只是三人成虎,这种信任未必能长久。”
张遮道:“侯爷所言即是。我们必须快些返回京城,不然姜家也会受到圣上猜忌。”
谢危沉吟道:“回定是要回。但要防着诚国公。他如此费心逼我们表态,定有后手。”
最后他们商量好兵分三路,部分兵力留守边关,部分兵力由燕牧守在r州,然后谢危和燕临随张遮回京城。
他们所料不错,薛远压根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来。
他极力在说服薛太后:“燕家父子已经重掌兵权,等他们同谢危回来,就要对我们下手。
不如太后出面劝劝圣上,让我联合各州守备找个理由去攻打燕家。”
薛太后不肯,她怕本来就紧张的母子关系会破裂,让沈琅厌恶她。
薛远也不急,他了解这妹子,妇人之仁,等到了绝境不由得她不听话了。
而薛姝恃宠而骄,明知沈琅和秦贵妃在一起,故意送糕点过去,试探沈琅的底线。
那两人正在寝殿打情骂俏,被人打扰让好脾气的秦贵妃非常生气。
秦贵妃出言讥讽了薛姝,沈琅不让薛姝进门,直接就让太监将她劝走。
薛姝以为沈琅平日对自已甜言蜜语,流连她的床榻就能让她荣宠后宫。
谁知他压根不上心,让她在人前丢脸。
薛姝心里记恨,脑子一热,就传话给薛远答应父亲里应外合。
薛远动作很快,给薛姝毒药,让她务必每日在糕点中下给沈琅吃。
薛远派的兴武卫是常福,他见到姜雪蕙,立即将薛远的谋划告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