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顾更加气闷，他像是自残似的又问：“你们在一起了？照片看起来很亲密。”
关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否认。
“我确实在追求她。”
“她答应了？”顾追问。
“还没有，可能觉得我没什么诚意吧。对了，你们喝咖啡吗？我们公司楼下有家咖啡特别好，我去买几杯。”说完，关致便出去买咖啡了。
顾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紧密挨在一起的两个人，只觉得刺眼。
陈珂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了？说话这么冲，是对这家公司不满意？”
“没有。”
“那怎么了？”
顾关掉显示屏，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嘀咕：“大概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第88章 资本家
周窈紧赶慢赶回到公司，一进门，小扬就对她狂使眼色，周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径直往里走，一边问着：“关致呢？”
然而回答她的却不是小扬，而是房间里另一道男声。
“他下楼买咖啡了。”
周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错了，毕竟这天下也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进门的脚猛地一滞，她甚至想掉头就跑。
“怎么不进来，还要我去接你吗？”
听他这么说，周窈一秒明白过来，这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正想着如果自己现在辞职的可行性，下楼买咖啡的关致刚好回来。
“你到了啊，那正好，我介绍这次的投资方给你认识，不过你也肯定认识。”
说完，关致一手拎着咖啡，一手虚揽着周窈往里进。
周窈微微错身，避开了他的手，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视线越过关致的肩侧，就见顾懒懒散散地撑着两条长腿坐在她的工位上，手里还把玩着她放在桌上的那个哆啦A梦玩偶。
关致没听到之前两人的对话，还什么事都没发生地替两边介绍：“这是我的合伙人，周窈，这是我们的意向投资方，你一定也认识，顾和他的经纪人陈珂先生。”
沉默的空气中，有什么暗流涌动。
顾注意到两人略显亲密的站位，本就有些不高兴，这会脸色更沉了，颇有些阴阳怪气：“很高兴认识你，周小姐。”
他尾音轻佻，也未起身，显得也不怎么庄重，但对方好歹是大明星，关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随即，周窈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倒是对你挺熟的，顾先生。”
话未说完，就听顾一声冷哼：“账号里一条关于我的消息都没发过的粉丝吗？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被你们单方面封杀了。”
“我们账号发的都是关于艺人的黑料，你想上？”
“那还要感谢周小姐高抬贵手了。”
“不至于，顾先生那么红，天天住在热搜上被人议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原来你都看到了啊……”
不明前因后果的关致左看右看，眼见着气氛不对，脸色一僵，立即打圆场：“是啊，阿窈是顾先生的粉丝来着……顾先生的新闻她自然都是看的。”
说完，他悄悄拽了周窈一下。
周窈抿了抿嘴没说话，而关致则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咱们到会议室里详谈吧。”
将两人请进了办公室，关致又悄悄拉过周窈：“就算你是顾黑粉，但对方好歹有意向投资我们公司，火气也稍微克制一点吧。”
周窈随手捞起一瓶水，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我不是他黑粉。”
“那你干嘛怼他？”
周窈看了关致一眼：“他坐我的位置，还动了我的公仔。”
关致语气无奈：“你也没说不能动啊……平时我看小扬也经常坐你工位上剪辑视频来着。”
周窈垂头，小声狡辩：“就他不行。”
另一边，陈珂拉着顾进了会议室，也没忍住劝了两句。
“怎么回事，起床气？怎么对人家小姑娘说话这么冲？”
“很冲吗？”顾拖了张椅子坐下，像是没骨头似的瘫在那，嘴上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依旧沉沉。
陈珂一脸的不理解：“你不就是因为这家公司旗下的账号一条你的内容都没发过么，人到跟前了你发什么火？”
“你要是不想投资了立马走人，咱们再找别的营销公司合作就是了，别在人家这找不痛快，小心人家真的黑你，他们家那两个账号，人气高得吓人。”
顾撇撇嘴，老不情愿：“知道了。”
没一会，关致领着周窈进来，四个人坐了个四角，周窈落座得晚，只能坐在顾对面。
她刚坐下，就感觉自己鞋尖被人碰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顾那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都快伸到她这来了。
到底还是没收住脾气，周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顾吃痛，却只扭头朝她轻飘飘看了一眼，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转过头去。
真能装。周窈心想。
关致将咖啡拿出来，每人面前放了一杯，其他人都是统一的冰拿铁，唯有周窈的那杯是热美式。
顾瞥了一眼，推开自己的拿铁，手伸向周窈：“我想喝美式。”
周窈其实对咖啡也没什么需求，只是习惯喝美式提神罢了，既然顾想喝，她也就让出去了。
反倒是顾，喝了一口之后脸都皱起来了。
他们公司底下这家咖啡馆用的咖啡豆可能比较特别，做出来的美式要比别家的酸涩很多，不习惯的人喝起来跟中药没差。
周窈憋着笑看顾在那强撑，心情都比刚才好了一些。
活该，她心中偷骂。
关致很重视这次的机会，他甚至熬夜做了个极为精美的PPT，投在大屏幕上给顾和陈珂讲解。
“目前我们公司运营方向还是以新媒体为主，今后也会一直如此，只是我计划未来开辟新的赛道，比如时下最有前景的直播，以及营销板块。”
陈珂适时打断：“就营销这块，你们手里的资源有哪些呢？”
关致露出了几分自信的笑容：“我们公司自主运作的账号，目前是二十个，涵盖娱乐、生活和体育，独家合作的自媒体账号有八百多个，*有很成熟的媒体矩阵。当然，您之前电话中提到的，关于艺人传统宣传的内容，我们也是可以做的。”
之后两人便就这块产生了详细的讨论，而周窈则撑着头坐在边上，仔细寻思着，顾到底是怎么找到她们公司的，总不可能是巧合吧？
于是在关致和陈珂的聊天告一段落后，周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想问一下，投资我们公司的原因是什么呢？”
“呃――”陈珂语塞，直接扭头向顾看去。
顾玩着吸管，狐狸眼慢慢抬起：“因为你们公司的账号，一条关于我的内容都没发过。”
“就因为这个？”
听到真实原因的关致都有些发懵，但周窈却立即就明白过来顾话中的原由。
不用想，这人肯定就是冲她来的。
顾黑料绯闻那么多，黑红到紫，没有哪个娱乐账号会放着这样的流量不蹭，只有她，避嫌避得这么清楚。
没再给周窈犹豫的机会，顾直接拍板：“对于你们公司我很满意，之后的流程会由我的经纪人陈珂来跟进。之后我一切营销宣传上的事宜，就希望各位多上心。”话到最后，他还特地看了周窈一眼。
这一眼，包含了很多含义，周窈不敢一个个去理清。
关致没想到会进行得这么顺利，欣喜得连连点头：“没问题，这方面我们是很专业的。”就连周窈在桌底悄悄踢了他一脚，他都没反应。
桌对面的顾觉察到周窈的神色，掏出手机，嘴角上扬。
“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们拉个群，加个微信吧。”
“好好，我来拉群。”关致十分积极，而周窈则单手扶额，狠狠瞪了顾一眼。
死狐狸。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上跳出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骂我呢？】
周窈就当着她的面，将这个号码拉黑，然而下一秒，她就收到一个新群的提醒。
【新娱传媒×顾工作室】
【关致：[Hello]】
【陈珂：多多关照。】
【顾：[红包]】
周窈盯着不断刷新的群消息，只觉得自己像被裹挟了一般憋屈，偏偏始作俑者还在往她这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添柴。
“咦，周小姐还没加我微信呢。”
周窈抬头瞪他，顾挑着眉，就这么支着两条大长腿舒服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就像是在看她能拖到什么时候似的。
周窈咬了咬牙，点开顾的头像，添加他为好友。
备注消息是：死狐狸，你死定了！
而顾在看到这行熟悉的文字和熟悉的语气之后，只是扬了扬嘴角，迅速点了通过。
“哎，你们俩头像还挺搭。”陈珂看着群里四个人的头像，惊呼道。
在他的提醒下，众人看向了群里。
顾的头像是哆啦A梦坐在海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而周窈的头像则是戴着竹蜻蜓飞在空中的哆啦A梦，有着大大的治愈笑容。
两人的头像和他们的性格似乎是相反的。
看清头像后的两人皆是一怔，还是顾先反应过来。
“呵。”他轻笑，随即看向周窈，眼神像是深邃的海洋：“那还真是，挺有缘的。”
周窈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好在顾和陈珂没多留，拉完群加完微信之后，两人就离开了，不然周窈真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顾。
她瘫在工位上，看着两个有些雷同的微信头像，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一个头像？
可是现在突然换头像，会不会显得有些刻意？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纠结着，关致走了过来。
“聊聊？”
周窈急需将脑子清空，于是立即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跟着关致出门。
两人一路来到大厦中庭的天台，这里视野好，空气清醒，而且人少，他们熬夜工作之后，经常来这吹风。
关致开门见山：“你好像不是很满意合作对象。”
周窈一边反省自己表现得是不是过于明显了，一边又随便找了个借口：“顾黑料太多，公关营销都有难度。”
“但公司确实需要这笔钱，而且之前他们也说了，对于公司的运作，他们不会插手，最大程度上给了我们自由，这是非常理想的状态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也没反对么。但是――”周窈看向关致，表情认真：“之后关于顾的宣传营销工作，我接不了。你知道的，我最近还要查裘景中的事……”
关致看着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等资金进来，我会扩展公司的运营内容，这是之前都说好的，但如果有机会，你要不要也考虑，换换跑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最早是怎么干的这行，但到底不算个正儿八经的职业……”
“打住，打住。”周窈用手比了个暂停手势，然后有些无奈地笑道：“怎么被你说得，这职业怎么这么不堪呢？好歹我们也算是拯救过一些迷途少女粉的吧？而且也为公司带来了不错的营收。关老板，你这话说的，跟卸磨杀驴没什么区别啊……”
“我不是这意思……但公司运作确实不能只靠这个，我希望你也多想想，能多元发展，总归不会有什么错。不管你当时为什么做的这行，现在都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了，别浪费了这个好时机。”
说着，他拍了拍周窈的肩转身走了。
京市的秋天气躁，但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周窈咳了咳有些发干的嗓子，望着远处发呆。
最早进入这行，还是因为，因为当时的警察叔叔对她说了一句“你这能耐做狗仔肯定能赚不少钱”。
是了，她当初就是为了赚钱进入的这行，为了还清欠舅舅的钱，为了赎回她家的房子，卖料的时候她也开过天价，全然不是她跟关致说的那样“不接受公关”，只是现在上了正轨，才“清高”了起来。
但若要让她思考未来，她脑子里倒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回了八年前的那个下午，她和顾坐在舟市一中的图书馆里，她说未来要去环游世界，而顾则说自己要做飞行员。
可是八年后，他们俩的梦想，一个都没能实现。
或许这就是老话说的造化弄人吧，但周窈到底是有些遗憾的。
心底里，她确实也希望能看到顾穿上空军制服翱翔在祖国领空的样子。
想到这，她望着远方叹了口气。
或许人生原本就是遗憾比较多。
正伤春悲秋着呢，手机突然连着震了好几下。
刚加上好友的顾给她连发了九张自拍过来。看背景，好像是在车上。
【顾^^：帮我P一下，我要发微博。】
周窈翻了个白眼。
【周窈：你的事不归我管。】
【顾^^：那是需要我在四人工作群里艾特你？】
这人一天班都没上过，职场班味怎么这么浓？！
【周窈：你没说工作范围还包括日常修图。】
【顾^^：现在你知道了。】
想着关致刚刚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周窈决定暂时压下个人情绪，一切以工作为主，于是她忍气吞声地回复――
【周窈：老板有什么要求？】
【顾^^：P帅点。】
周窈将九张图点开一看，怒了。
【周窈：你是在让我找不同吗？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姿势有什么必要拍九张？！】
【顾^^：顶撞合伙人？扣钱！】
周窈深吸一口气，这班是不能再上一点了。
【死狐狸！去死吧！】
第89章 折磨人
周窈没想到，自己能替顾修图修一整个下午。
这人坐车要自拍，喝咖啡要自拍，路边的猫猫狗狗要拍，花花草草也要拍。
可实际上她关注顾微博这么久，就从来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多照片，像是突然生出了许多分享欲似的。
但抱怨归抱怨，工作归工作，她还是兢兢业业把图修完发了过去。
【周窈：[图片]】
【顾^^：肤色不好看。】
周窈盯着图片看了许久，也没发现肤色有哪里不好看的。这人本身就白，她甚至还把他往健康肤色调了些。
明明他微博里以往照片，也都是这个肤色啊。
于是她又往回调了几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