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谁准你进来的?”她冷冷地问道, 声音如同寒风刺骨。
他们的脸靠得很近, 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可闻。
“以下犯上, 该杀。”
男人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视线落在她脸上, 眼尾泛起潮红,额头青筋暴起。
窒息感和疼痛一起涌来,但他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
芊芊皱了下眉,心中有一瞬间的迟疑。
不仅是对他毫不反抗的疑惑,更是因为这张脸实在太像金风了。
还有他的眼神,极为熟悉。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奇异的粘腻和阴暗,仿佛在说:“来吧,融化到我怀里吧。”这种眼神,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
芊芊突然松开手,心中一阵悸动。
她被水打湿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脸,指尖细腻地摩挲着,仿佛在确认什么。
“没有破绽……”
她喃喃道,掌心下是均匀的皮肉,薄薄的一层皮肤包裹着骨骼,轮廓分明。
他的头发散落下来,黑色的侍卫服勾勒出他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轮廓。
“方才,你一直在劝我用膳,说了那么多体贴的话……究竟是你主子关心我,还是你关心我?”
芊芊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如呢喃,呼出的气息仿佛带着某种危险的诱惑,像极了那盛开的罂粟花。
“属下不敢。”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敢与她对视,苍白的面容上,耳朵下方泛起一抹潮.红。
水渐渐凉了,空气中弥漫着凉意。
“泡久了,对身子不好。”他喉结动着,低声提醒,语气中透着关切,“王女大病初愈,还是要注意身体。”
他的手轻轻搁在她的腰侧,手指张开,不敢贸然触碰。
芊芊突然心生一计,嘴角勾了勾。
“抱我。”
她淡淡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什么?”他似乎有些错愕。
“我让你抱我,听不见吗?”芊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他喉结滚动得更加剧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抱我去床上。”她再次开口,嗓音在这充满了水汽的空间显得格外暧昧。
“我脚扭了。”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果然,这句话一出,他没有任何犹豫,大手立刻握住她的腰。
哗啦啦,半桶水洒落在地。
湿漉漉的男人抱着湿漉漉的女人走向床榻。
她实在太轻了,仿佛没有重量,像一片纸片。
方才,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晶莹的皮肉,而是她身上一道又一道淡淡的粉色伤痕,遍布在她的肩膀和小腹,如同蝴蝶的花纹。
每一道裂痕都昭示着曾经的破碎、伤痛和绝望。
她就像是从茧中挣扎重生的蝶,是一场无疾而终的雨,是握不到手里的灿灿星风。
“为什么?”
他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随即半跪在地,哑声问道。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气,与空气中残留的水汽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潮湿的凉意。
芊芊的目光穿过他,望向窗外,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我没有杀你,对吗?”
芊芊收回目光,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男人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透着虔诚与渴望,仿佛在膜拜神龛中的神女。
他的脸庞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银色反光,愈发显得颈侧的发丝黑而浓密。湿漉漉的下巴不断往下滴水,衣衫也早已湿透,身后留下一串水渍。
他苍白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是她刚刚勒出的伤,也是她赐予的“项圈”。
那红.肿的痕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暧昧。
“给我上药。”
她淡淡地说,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然而,这四个字却让他的喉咙一紧。被她勒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像有一条毒蛇正在盘踞,缓缓收紧身躯。
屋内,烛火轻轻跳动,映照着两人一坐一跪的身影。
药油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女子的体香混合在一起,一阵阵地往鼻子里钻。
给人抹药油是一项技术活。
他半跪在地,将她的脚搁在大腿上,然后一点点按摩着皮肤,让药油充分吸收。
烛光下,她的肌肤显得格外白皙细腻,仿佛一碰就会留下痕迹。她的骨头真细,一只手就能把握住。他小心翼翼,温柔地对待,生怕一用力就会折断。
“你可能不知道,你长得很像我以前很喜欢的一个侍卫。”芊芊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
听到“喜欢”两个字,他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丝阴沉。烛火的阴影在他的脸上跳动,增添了几分阴郁。
“可惜,他被我亲手杀掉了。”
芊芊继续说道,“因为他背叛了我,偷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还妄想逃离我的身边。所以,我赐死了他。”
“你跟他长得这么像,我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他回来了,回来找我复仇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在自言自语。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似乎极度不满在她口中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眼底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她吃疼,下意识踹了过去,正中他的胸口,他一声闷哼,无端端地带了一丝喘。
她耳上一热。
该死,怎么这么淫.荡。
微微低头,恰好撞上他看来的目光。
他眼神滚烫,压抑着某种冲动。像是下一刻就会迫不及待,沿着她的小腿湿漉漉地舔上来一样。
芊芊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要缩回脚,暗道不妙,玩得有点过火了。
他却抓得很紧。
她更用了几分力气,想把腿从男人怀里解救出来,脚踝倏地一麻,芊芊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衣衫簌簌声响起,是他起身的同时,把她掀翻在榻上。
她一慌之下怒斥。
“放肆!”
笼罩在上方的阴影沉沉地说:“王女还是躺着比较好上药。”
芊芊虚弱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她瞪视着他。
男人一声不吭地从她身上爬了下去,继续抱着她的双腿,开始给她揉着。
打着圈儿。
一圈儿又一圈儿。被药油浸透的皮肤一股一股地传来不容忽视的热度。
这热度透过皮肤传至四肢百骸,脑后更是一阵一阵发麻。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还在她的小腿肚上抹了一些药油。
大拇指恶劣地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按揉着,摩挲着,每一根细细的筋脉都被他掐弄。
她舌根发麻,忍不住地打着哆嗦。
不知道是痒,是疼,还是别的什么。
突然,低沉的声音传来:“别咬手了。”
芊芊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正把手背放在唇边咬住,咬出来一道红红的牙印。
大概是怕自己发出一些不堪的声音。
她立刻放开手,恼羞不已。明明一开始是她占尽上风,怎么他倒得意起来了?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极了。
“仲夷。”
她忽然轻轻地喊。
声音带着几分气息不稳的低喘,娇柔得像是能滴水出来。
她在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那人密密的眼睫低垂,视线隐藏进一片交织的阴影中,并没有回应。
“做我的面首,伺候我吧。”
芊芊的声音带着一丝引诱的意味。
什么?
芊芊敏锐地感觉到腿上那只手僵硬下来,停住。
得到自由的她当机立断,一脚用力踹在他的肚子上,迅速把腿抽了回来。
顺手抓起外袍披在身上,整个人滑不溜秋地滑到床下。
迈开腿的一瞬间她就变了脸色。
该死!他用什么手法给她揉的,她觉得双腿又酸又涨,踩在地上像是踩在云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搞得像是做过好几场酣畅淋漓的一样,她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路过他的时候,手腕却被一把攥住。
“你方才说什么。”男人声音低极了,也哑极了。
“王女。你想要我?”
为什么要我。
不难听出他内心的痛苦,纠结和醋意。
她究竟是想要这个拥有旧人皮囊的侍卫,还是要皮囊下的他?
他们相处连一日都不到,肯定只是看上了这个皮囊而已吧?
那么换成任何人披上这个皮囊,都会得到她这样的“特殊对待”,对吗?
芊芊本就是故意为之,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摆脱他,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哪能真的在这种地方跟他做什么?
“放手。” 她冷冷地说,目光中透出一丝不耐。
男人垂着脸,烛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阴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微微勾了下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声音低沉而缓慢:
“还没有上完药,王女这是要去哪里。”
第79章 079
079
芊芊抿了抿唇, 感受到手腕上那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他的五指紧扣,指尖微微陷入她柔软的皮肤,似乎又怕弄疼了她, 力度稍稍放松了些。
即便如此, 她若想挣脱,仍需费上好大力气。
就在刚才那一番拉扯中, 出了不少的汗,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药油的味道一阵阵袭来,本该是刺鼻的气息, 却被空气中弥漫的水汽和皂荚的清香中和,化作一种奇异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两人的视线在烛光中交汇, 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悄然发酵。
她感觉到有液体顺着小腿滑落, 不知是药油还是水珠。
烛火映照下, 男子狭长的双眸黑而明亮, 摄人心魄。
既然挣脱不开, 芊芊干脆朝他走了一步, 面朝他坐了下去, 稳稳地落在他的大腿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几乎肌肤相贴,彼此的温度在瞬间交融。
他微微一怔, 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 脸颊轻轻贴向他的胸膛。
隔着衣物,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宽阔与紧实,甚至能听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身体实在是强壮有力。
其实, 要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谢不归,只需要轻轻扒开他的衣服, 看看那熟悉的印记便知。
她心中这样想着,手指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革带上,仿佛在无声地试探。
厚而浓密的长发半湿,蜿蜒着垂落在芊芊的肩头,水波般地贴着她的苍白脸颊,仿佛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一层神秘的光晕中。
她的面容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而苍白。
谢不归静静地看着她,试图解开革带的芊芊显得有些笨拙。
她的手指在革带上忙活了半天,额头微微渗出汗珠,又是扯又是拽,却始终不得要领。
最终,她像是耗尽了力气,放弃了挣扎,整个人无力地窝进他的怀里,手臂垂落,脸颊轻轻埋在他的胸膛上。
那一刻,她仿佛真的要融化进他的身体里,与他融为一体。
谢不归的喉咙一阵发紧,感受到她的依赖和亲近,他的手臂下意识地环过她的后背,却僵硬得不敢动弹。
他生怕自己稍微一动,就会打破这难得的宁静,甚至让她察觉到自己难堪的反应。
“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他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芊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
她心里想着,这样一个暖烘烘的人肉垫子,晚上抱着睡觉应该会很舒服吧。
她的手脚一到夜晚总是冰凉,而此刻,他的体温正好可以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不许动。”她轻声命令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她只想静静地待着,恢复一点体力。
谢不归就这么抱着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心中既感到难受又感到幸福。
难受的是,他不能随意动弹;幸福的是,她此刻正依偎在自己怀里。
忽然,他腹部一阵紧缩,原来是芊芊的手不知怎么抚到了他的腹部,冰冷的手指让他不禁一激灵。
“果然是他。”芊芊不动声色地确认了他的身份,心中暗自得意。
她的睫毛倦怠地垂了垂,一副困得要睡着了的样子。
谢不归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困了?我给你擦干,明日还要赶路,先歇着可好?”
芊芊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
“……是属下僭越。属下这就伺候王女就寝。”谢不归立刻恭敬地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