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做的那个梦……梦里的竹筒……还有她吮吸时发出的声音……
越想下去,脸色就越难看。
与此同时,谢不归正在戴护手。
那是雪纱绫罗纹的质地,做工精致,通体如同蚕丝一般雪白,掌部两侧缀绦篆书,以朱砂写就“非有”,笼罩住他修长的手指,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戴着它,萱儿就不会咬到我的手了……”又来了,那种自言自语的腔调,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他突然弯着腰,自上方投下浓烈的阴影,将蜷成虾子的她拢住,低沉到性.感的声音如一道钟罄,有力地撞进耳廓:
“来,起床漱口了乖乖。”
芊芊心中一阵烦躁,暗自腹诽:
“乖乖萱儿宝宝的。总是随口乱叫一通,真是烦死了。”
她努力保持平静,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抽痛,感到一股热流滑过腿.间,意识到什么,芊芊脸色微微一变。
她迅速掀开被子,起身说道:“我自己来就好,怎敢劳烦陛下?”
谢不归漆黑的瞳孔微微扩张,他大惊小怪地说道:
“萱儿还是小宝宝呢,怎么能自己漱口呢?”
芊芊紧咬牙关,克制住心中的怒火。
若不是他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夸张,跟正常人沾不上边,她简直要怀疑对方在故意捉弄自己,看她出丑的窘迫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转身走到桌前,拿起纸笔,唰唰唰地写好了字。她将纸条折好,递给门外的小太监,叮嘱道:“快去快回。”
小太监领命而去,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谢不归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芊芊,一脸似笑非笑。
不久,随春声匆匆赶来。
她一进门,便看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
大魏皇帝正阴魂不散地缠着他们的王女。
谢不归身材高大,站在芊芊面前,长手长脚的,似乎是要抱她。
而芊芊则一弯腰,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儿一般,从他的臂弯里滑开了。
两个人就像鬼打墙一样,一个想抱人,一个不愿意,围着寝殿跑了一圈又一圈。
随春声站在门口,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暗自感叹:
这真是前所未见的奇景。
芊芊体力不如他,很快就有些狼狈起来,她一边躲避着谢不归的追逐,一边努力保持镇定。她的脸色微微泛红,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陛下,请您自重!”芊芊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
谢不归停下脚步,眉眼低垂,有点委屈地说,“萱儿,你好凶。”
芊芊紧握双拳,心中一阵无语,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
“我、来、癸、水、了。”
……
西净所
果然是来了月事。
芊芊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强忍着腹部的绞痛,迅速换好了月事带,系上裙子。她的动作虽然匆忙,但依然保持着一种优雅的从容,仿佛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也不愿失去一丝一毫的体面。
换好衣物后,芊芊缓缓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让微凉的晨风吹进来,试图缓解一些身体的燥热和不适。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让她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然而,外面的脚步声让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
那脚步声优雅而沉稳,每一步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不急不缓地传来,仿佛在故意折磨她的神经。
“萱儿要帮忙吗?”门外传来谢不归那不高不低的嗓音。
芊芊眉头紧锁,心中一阵无语。
哪有正常人在女子换月事带的时候,守在外面徘徊不去的?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回道:
“不劳陛下费心。”
“王女,这……”随春声站在一旁,看着芊芊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别理他,他疯了。”芊芊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力。
随春声闻言,不禁对芊芊心生钦佩。他们这位王女,果然非同一般。
短短三两日,便将大魏的皇帝弄得疯疯癫癫,若是再多待几日,只怕整个大魏都要被她收入囊中。
“莫想些有的没的。”芊芊似乎看穿了随春声的心思,有气无力地说道,“人是疯了,但没傻。”
随春声失望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叹:看来王女还是太过谨慎了。
外边的谢不归似乎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脚步声停了下来。
“萱儿,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十足的关切和好意。
芊芊心中一阵无语,这家伙,难道真的想进来给她换月事带不成?她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场景:
谢不归一脸认真地拿着月事带,试图帮她换上。
“陛下!”芊芊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我不需要,您请回去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脸色隐隐有些扭曲。她简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谢不归的行为,登徒子?淫.贼?似乎都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谢不归似乎被芊芊的反应逗乐了,他轻笑一声,那笑声说不出的清润动听,低低说:
“萱儿,我真的只是想照顾你。”
“休想!”芊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尤其是这种时候!”
随春声站在一旁,看着芊芊气得炸毛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外边的人见芊芊如此坚决,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却是渐渐远去,仿佛放弃了继续纠缠。
屋内恢复了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芊芊缓缓转过身,目光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随春声,帮我准备一些热水吧。”她轻声说道。
随春声连忙点头,转身去准备。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芊芊坐在榻上,双手轻轻捂着腹部,眉头微蹙。
……
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进屋内,映出一片柔和的淡黄。
宫女们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内,将膳食一一摆放完毕,青花缠枝纹的碗中盛着牛奶燕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该用早膳了,萱儿。”谢不归朝着内殿那道纤细的身影轻声呼唤。
宫女们垂首而立,不敢多言。谢不归缓步走到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碗边,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是冷的?”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寒意。
宫女们顿时脸色煞白,纷纷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息怒!”
谢不归没有理会她们,目光冷冷地扫过,仿佛在审视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寒意,仿佛能将人冻住。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缓步而来的芊芊时,瞬间变得温柔无比,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充满了柔情。
这种瞬间的切换让芊芊感到一阵强烈的割裂感,她心中暗自感叹:果然答应留下来一个月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家伙的“污染能力”太强了,她现在感觉肚子一抽一抽的更痛了。
纤指在碗边沿一触,芊芊皱了皱眉,道:“还好,也不算太冷。”
谢不归却从她手中轻轻端起碗,放在一边,命令道:“撤下去。”
又对芊芊说:“萱儿是不能喝奶的,喝了会腹泻。”
芊芊手上一空,心中不禁一阵疑惑:
不能喝奶?还是……不能喝冷的?
恰好她在癸水期间,不能碰生冷食物,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她抬头看向谢不归,只见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那笑容像是不要钱似的朝她洒来,他生得太好,笑起来竟然带着一丝神性。
只是,这种笑容似乎极少出现在谢不归的脸上,周围的宫人们反应各异。
有的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里,身子抖得厉害,仿佛在害怕什么;
有的则瞪大了眼睛,瞳孔布满了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如在做梦一般,一脸虚幻的迷离。
芊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从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他一笑,大家的反应都这么奇怪?
“谢不归。”芊芊不知不觉轻声问道,“你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谢不归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溢满水光,仿佛要哭出来似的。
“萱儿关心我!”他压抑而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开始发抖,“萱儿关心我!你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
一阵碗筷碰撞声响起,他忽然俯身而来,双手捧起芊芊的脸,滚烫而黏腻的眼神在她的肌肤上碾过,仿佛落了一层又一层的蛛丝。
芊芊心中一阵无语,早知道就不问了。
她感到一阵无奈和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烦闷。
谢不归完全无视了她的问题,只是低下头,用下巴在她的发顶反复地蹭着。
“萱儿好乖。”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理解的痴迷,“好香,好软啊萱儿……我们萱儿香得我要晕倒了。”
芊芊:“……”
被他当成雪貂疯狂地又蹭又吸,头皮传来微痒,还有淡淡的刺疼感,却是连动一下都懒得动了,暗自感叹:
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时间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中午。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洒进屋内,映得地面一片金黄。
宫女们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摆上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芊芊坐在桌前,默默地用着午膳,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在对面的谢不归。
他正优雅地用餐,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从容。
突然,芊芊的筷子夹到了一粒花椒,无意识地送入口中。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粒花椒就在她嘴里“炸”开了。
“呕——”她整个人瞬间僵住,嘴巴里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辛辣的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她忍不住要吐出来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笼罩在她面前。
“可怜的乖乖吃到什么了呢,看起来好难受啊,来,快吐出来啊——”
谢不归模仿着她呕吐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循循善诱的意味,“来,吐出来,我接着,我给乖乖接着——”
他单膝跪下,衣袍和乌发长及垂地,两只修长的手伸到她下巴处,像是在接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一双眼明亮得过分,带着十足十的热忱和渴盼,让芊芊错觉面前的是一个求雨的饥民,正渴望着甘霖的降临。
芊芊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她硬生生地把那粒花椒咽了下去,辛辣的味道呛得她咳嗽不停。
谢不归见状,急忙伸手想要帮她拍背。
芊芊是真的被他搞怕了,也顾不上被他占便宜,一把抓住他的手,轻轻扣住。
“咳咳……陛下不用……我没事……咳咳咳。”
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空出来的一只手捏起干净的帕子,紧紧地捂住口鼻,一只手则死死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萱儿,好软的手,细细的骨头,”谢不归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亲密感,“能舔到你骨折……”
后一句话有些含糊,芊芊没太听清。
不过,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他又发表了什么变态的言论就是了。
她整理完表情,抽了抽手,没抽动,索性放弃了挣扎。
“我要沐浴。”她憋了半天,硬着头皮说道。
“沐浴?”
谢不归从对她手的痴迷中艰难地回过神来,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嗯,一身味儿,我感觉自己都要馊臭了。”芊芊皱着眉说道。
“不可以!”谢不归突然冷冷说道。
芊芊看着他,崩溃了。
她对他的种种限制和癫狂行为已经忍了又忍,但居然不让她沐浴,这个她实在忍不了。
“陛下这样有些过分了吧,”
芊芊皱着眉,试图跟他理智沟通,“难道你从来都不给萱儿沐浴的吗?你这个养貂师当得也太不称职了,你根本不配养萱儿。”
“萱儿在生气……生气也好可爱,”谢不归看着她,那种冷淡消失,眼底再度浮现狂热,“五天,”
他妥协道,“五天以后才能沐浴。”
芊芊无奈,只能勉强道:“好吧。”
她体质一向虚弱,癸水期间沐浴时间过长就容易染上风寒,高热不退,但这件事谢不归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方才那一番询问也只是想摸清楚他对她的限制都有哪些,底线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