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最后一个穿越女——心碎鸡丁【完结】
时间:2024-12-17 14:47:03

  沈琴央点点头,“只是,还有一个人,劳烦王子一并救下吧。”
  崇多顺着目光看向墙边磕磕绊绊走来的人,眉头一皱道:
  “舒王?”
  今夜崇多虽留宿在松香山行宫,但住处的人都是擎栾族族人,皇帝是不敢派人来擎栾族王子这边找麻烦的,这也是沈琴央令连翘去找崇多的原因之一。
  他们三人从后门回了崇多的卧房,擎栾族有自己的医师,传进屋内为贺成烨拔了毒,折腾到后半夜,擎栾族的将士将崇多这里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消息走漏出去。
  沈琴央始终在床边守着,看着贺成烨没了性命之忧安睡过去,才活动了一下僵掉的身子。
  崇多也始终立在一旁,不敢说些什么。
  连翘来找他说皇后遇险的时候,崇多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头昏脑胀;一边担忧极了她遇到危险,一边又意外她在危难关头竟然会想到找自己。
  但她算的没错,自己的确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于是原因都没问一句便直接去了,没想到她身边还有那个舒王。
  如此深更半夜,皇帝大张旗鼓抓人,皇后却和王爷狼狈逃窜,换一百个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即便崇多再不愿相信。
  他暗暗咬牙,看着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小白脸,她原来喜欢这样绣花枕头似的病秧子吗?即便是个王爷又怎样,还不是要委屈她深更半夜如此狼狈,来求助于其他男人!
  崇多胸腔中的妒火简直无处发泄,转眼又看见沈琴央的袖口还洇着血,他立马慌了神,蹲下来轻轻托起她的胳膊。
  她掌心的木刺因为没有处理,现在已经血肉模糊了。
  崇多强压着怒火,打算再将医师喊进来,结果被沈琴央制止了,“都是小伤,无碍,别再惊动王子的人了。”
  看着她悄无声息抽离的手,还有客客气气与自己划清距离的语气,崇多终于是忍不住,指着床上的人脱口而出怒道:
  “若是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第21章 惊变
  “可以什么?”
  眼前人用那一双杏眼疑惑地望着他, 崇多才意识t到,自己失言了。
  他脸上红得快要滴血似的,自己与沈琴央仅有宴席之上的一面之缘, 凭什么敢质问出这种唐突之辞!难不成要说, 自己年少时就从父亲那里听过她,一直仰慕于她, 后又在宴席上一见钟情吗?
  除非他真的疯了。
  所幸, 屋门在此时被恰到好处地被敲响, 崇多几乎蹦起来去开的门。门外是一直跟随他的副将, 见了他就急躁道:
  “殿下, 贺家皇帝那边来人求见。”
  崇多面色一沉, “不见, 打发走了便是。”
  那舒王是个草包窝囊废, 狗皇帝拿皇后当贼抓, 更不是个东西。
  他将门一甩关上,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沈琴央放缓了声音道:“没事, 皇帝胆子再大也不敢硬闯我这里, 你且安心呆着。”
  沈琴央摇摇头,“他既派了人来,不见到你是绝不会罢休的。”
  崇多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他敢?他真以为擎栾族是归服于姓贺的吗!父兄和我可都是...”
  沈琴央轻轻咳了一下,才拦住崇多刚要说出口的违逆之言, 他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床上还躺着一个姓贺的呢...
  沈琴央朝他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王子可还了解蛮族?”
  崇多愣了一下, 没想到沈琴央会好奇蛮族,随即不屑道:
  “蛮族?不过一群不成气候的丧家之犬罢了。早几年前他们想往北扩张, 在北番被打得落花流水,还妄想着苟延残喘,被我父兄摆平,取了他们族长的人头。听说还有个流落在外的王子,带着剩下的族人跑了,现在也不知道冻死在哪了吧。”
  见沈琴央面色凝重,崇多挠了挠头,“娘娘问蛮族人做什么?”
  沈琴央是信任擎栾族的,不然也不会令连翘来第一时间寻求崇多的帮助,她全盘脱出道:
  “今夜我看见皇帝同一个蛮族人密会于倚竹园。”
  崇多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贺成衍竟会越过我们同蛮族有牵扯。”
  同时他也恍然大悟,“那舒王...”
  “舒王路过救我受了伤。”沈琴央顿了顿才道,这么说出来她自己都有点不信。
  崇多戒备地看了一眼舒王,确定他还睡着才道:“他们贺家人,能有这么好心?”
  这话颇有些娘家人的味道,沈琴央笑着摇摇头。
  她看崇多就像看自家弟弟,虽然自己亲缘寡淡,在这个世界更无可以完全信任之人,但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见到崇多的那一刻,她的的确确生出一种,有可信之人庇护的感觉。
  这种感觉与家人所给予的安全感太过类似,又与舒王平白无故难以猜测其目的的好意不同,所以对待崇多沈琴央更温和些。
  “暂时还摸不清此人的目的,但若是宗亲王的留下的嫡子,便与贺成衍绝不是一条心。”
  崇多也是知道这件皇室秘辛的一员,所以赫函一家子都看不上贺成衍这血统不正的皇帝。不过如此说来他就明白了今夜倚竹园事情的原委,对舒王的敌意也小了点。
  房门又被敲响,崇多的副将来传信,皇帝的人声称在倚竹园有一男一女两个刺客行刺未果,现已抓到了其中的女刺客,剩下的男刺客还没有下落。
  副将愤愤不平道:“贺家那狗皇帝说那男刺客武功高强,绝非一般等闲之辈,今夜宿在行宫中的人里当属殿下您身手最为高绝,所以一定要见到您本人,才能洗脱嫌疑。”
  崇多挠了挠头,这下有点难办了,他看向沈琴央,等她拿定主意。
  沈琴央却看向了床上还睡着的贺成烨,想起方才医师说的;拔毒不能彻底,普通人身子里的余毒调养几日便能自己好全,但他身体底子太差,这点余毒说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沈琴央一说他常年习武,医师又惊疑道:“按理说自幼弱症者都是不宜习武的,若照你所说他武功高绝,必然是有些积年累月的功底,那更是奇怪。他这个脉象,连活到现在都算奇迹了,怎么可能会武功?”
  贺成烨身上的谜团太多了。
  玉贵妃撮合她与舒王,便证明他与贺成衍绝非同属阵营的角色,甚至可能下场十分惨烈,不然玉贵妃不会如此好心,给自己安排个可靠的归宿。
  但贺成烨的某些行为,似乎都没有按照玉贵妃所熟知的剧情来走,他就像是一个跳脱出规则的意外,背离了设定的异类。
  沈琴央有种预感,贺成烨身上背着的不仅是剧情设定的谜团,顺着他这条线索摸下去,说不定还能窥见整个小说世界的秘密。
  还有...
  沈琴央垂下眼睫,今夜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要置他于死地,他却两次救了自己的命。
  
  无论是从理论还是道义出发,沈琴央都要保下贺成烨。
  那个蛮族人与他近身肉搏早就看清楚了舒王的脸,还有极大可能认出了沈琴央。虽然不知为何皇帝那现在说女刺客已经抓住了,但若舒王的身份败露,皇帝知道了他多年来称病藏拙实际上武功高强,还在深夜偷窥他与蛮族人密会。以贺成衍对其他宗亲王嫡子的行径,舒王只会死得更惨。
  崇多只是年少莽撞了些,其实并不笨,看沈琴央的眼神就已经心领神会,“娘娘是要保舒王吗?”
  沈琴央点了点头,“起码眼下此人还有用。”
  崇多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比照着舒王受伤的位置划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鲜血当即便涌了出来,浸湿了他的小臂。
  “现在唯有我去认下,这件事才能过去。”
  不错,眼下拉任何一个人出去顶包,贺成衍都会生疑,暗中追查下去,又或者找来蛮族人指认。但以崇多擎栾族王子的身份出去认下,便无人敢再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崇多垂眸看着沈琴央,她拿了自己的帕子上前捂住了他的伤口,眉头轻轻蹙着。虽然心知肚明她只是在为此事发愁,但还是忍不住希望她是在心疼自己。
  沈琴央手里的帕子都被崇多的血洇湿了,她心里不可能不动容,轻声道:
  “我知道你父亲是重情重义之人,今夜我向王子求援,虽然唐突,但王子不问缘由相助至此,我也必然也不会令你父亲赫函王爷失望。”
  崇多轻轻拂开她摁住自己伤口的手,血已经止住了,他浑然不在意自己的伤,只盯着沈琴央道:
  “娘娘还是改日自己同父王说吧,今夜救你是我自己的决定,无关任何人,但随我心罢了。”
  “擎栾族的心意我是知晓的。”
  沈琴央笑着点点头,很明显她根本不知道崇多所说的随心究竟是随的什么心。但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随副将离开去皇帝那里了,背影有些落寞。
  崇多走后,沈琴央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发现床上原本躺着的人不知何时醒了,正半倚着床头笑着看她。
  贺成烨的脸看上去还是虚弱极了,白得像是透着光,他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唇角都是无意识勾起的,哪怕根本没有笑意。
  “擎栾族的小王子倒是对你情根深种。”他随口调笑道。
  “胡说八道什么。”沈琴央没理会他话里话外揶揄的意味,“我得走了,贺成衍估计一会就会传我过去,那个蛮族人不会善罢甘休,我怕崇多撑不了太久。这里很安全,你可以等到明日再自行离去。”
  贺成烨倚着床头的身子微微正了正,“看来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
  沈琴央已经走向后门,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今夜似乎格外漫长,两人一起经历了死里逃生,回过神来,沈琴央才发现自己竟真的与舒王产生如此意外的纠葛。她的确想弄清楚此人身上的种种谜团,但沈琴央得保证自己不陷进去,不然早晚会落入玉贵妃的圈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必须与舒王保持距离。
  “今夜的人情,将来本宫会还你的,不过日后舒王殿下还是不要与昭晨宫往来了。”
  说完,沈琴央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后门。
  *
  松香山皇帝寝宫。
  殿外的太监通传道:“皇后娘娘驾到。”
  原本剑拔弩张的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寝宫大门打开,沈琴央一身簇新的皇后常服,发髻不乱一丝,神情淡然地迈入殿内t。
  她抬眸一扫,站在阶下的是崇多与擎栾族的一众将领,阶上贺成衍覆手而立,面色铁青。他身后的龙椅上坐了披着皇帝寝衣的玉贵妃,正面色担忧地看过来。
  沈琴央面上没露出任何端倪,缓步上前行了礼,疑惑道:“不知陛下深夜通传所为何事?”
  贺成衍见她头上只插了一支鎏金簪子,看上去就是在睡梦中被叫醒,随意妆点便赶来的样子,他冷脸道:
  “皇后,你当真不知今夜倚竹园发生了什么?”
  沈琴央蹙眉望着他,“倚竹园?倚竹园能发生什么事?”
  她的神情没有一丝慌乱,但贺成衍知道沈琴央逢场作戏的功夫,必然不会只听信于她的一面之词。
  “擎栾族的王子与人深夜私会于倚竹园。”贺成衍盯着她道。
  沈琴央还是那副表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身侧的崇多,就像两人在今夜从未见过。
  她抬眸道:“所以呢?陛下何故来质问臣妾?”
  贺成衍道:“把人带上来。”
  两个太监架着一个发丝凌乱满身血污的女子上来,将她扔在地上退了下去。即便她没有露脸,沈琴央还是一眼认出了连翘。
  原来那个被抓住的“女刺客”就是连翘。
  贺成衍始终盯着沈琴央,“皇后,这可是你手底下的侍女,她竟敢与擎栾族的王子通奸,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崇多怒而上前一步,“陛下说话要讲分寸,什么叫通奸!”
  沈琴央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崇多立马闭了嘴,她才开口道:
  “男情女爱自然是常事,既然王子看上了本宫的身边人,还是与本宫商量更合适,就不要来叨扰陛下了。”
  她平静地朝贺成衍行了个礼,“正如陛下所说,连翘是臣妾手底下的人,臣妾带回去自行处置便罢。”
  沈琴央此行也不是孤身前来,殿外还候着昭晨宫的护卫,他们都只听命于皇后一人。沈琴央刚要抬手招侍卫进来抬人,贺成衍就开口道:
  “慢着。”
  他从阶上缓步走到沈琴央面前,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讽道:“皇后何必着急?朕还没查清楚,今夜擅闯倚竹园的是不是这两人呢?”
  沈琴央抬头看他,“臣妾倒是想问陛下,深夜惊动了擎栾族又将臣妾传来,当真只是为了抓倚竹园私会的男女吗?”
  贺成衍眯了眯眼,“不然呢?”
  她继续有条不紊道:“不过是对野鸳鸯,陛下如此严刑拷打连翘,是想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呢?总归不会是如何与王子定情,又或是私会的细节吧?”
  贺成衍大笑,“皇后倒打一耙的功夫果然从来不令朕失望。”
  他回身冷不丁指向一直隔岸观火的玉贵妃,“玉贵妃指认你的宫女,说她勾结擎栾族王子,意图于深夜潜入朕的寝宫行刺,朕的亲卫才一路追至倚竹园。”
  沈琴央的眼神越过贺成衍,静默地落在玉贵妃身上。
  只这么一瞬,玉贵妃身子就冷了半截,在龙椅上坐立难安。但沈琴央很快就将目光移开了,像是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
  贺成衍继续道:“朕可得好好查查,毕竟行刺皇帝这种事,能是她一个小宫女自己策划出来的吗?擎栾族好像与皇后也相交甚密吧?”
  崇多怒气冲冲地瞪了贺成衍一眼,若是他父亲赫函在这里,贺成衍绝不敢如此大放厥词。他只恨自己手里的权力和威望不及父王的万分之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琴央被羞辱。
  沈琴央问道:“陛下想怎么查?”
  贺成衍朝殿后的青天重山白鹤屏风后一看,沈琴央才发觉屏风后始终透着道黑色身影。那人慢慢走出来,穿着并不合身的中原人服饰,脸上的络腮胡和那双猎鹰般的眼眸令沈琴央心下一震——
  正是那个蛮族人。
  他的瞳孔在光亮处是比中原人略浅的铜色,看人时有种猛兽锁定了猎物的感觉。沈琴央感受到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死死地黏在自己身上,十分不适。
  她心里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蛮族人认出她了。但不知为何他并未当即发难,只笑着站在贺成衍身后侧方,还操着那口蹩脚的中原话道:
  “见到皇后娘娘,我很开心。”
  擎栾族人一眼便知他是蛮族中人,虽然贺成衍让他换上了宫中侍卫的衣服,但他身上蛮族人的特征太过明显,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沈琴央皱了皱眉,贺成衍为了不令人知道他与蛮族人私下会面,都可以不问身份追杀灭口,为何现在又将他唤出到明面上来,还当着擎栾族的面。这不是直接告诉了殿上所有人,他与蛮族人来往的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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