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最后一个穿越女——心碎鸡丁【完结】
时间:2024-12-17 14:47:03

  沈琴央打听到这些她穿进书中前贺成衍的烂事,心中并无所动,她早就对此人不抱有任何期待,这种事也的确是贺成衍能做出来的。
  至于那个苏柔后来是死是活,诞下的孩子又流落何处,无人知晓。
  男主不在意的人和事,会被这个世界边缘化,但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除了剧情发生主场的京城,其他地方的人和事就是停滞不前的。
  终有一天,这个孩子会长大,再度出现在贺成衍的人生中。在十七年后,当年贺成衍来到浙北时一样的年纪。
  “但无论当年的事再荒谬,即便这个皇子的生母出身青楼,以贺成衍现在九五之尊的权势,想要妥当处理并不难。怎么会任由这么大一个麻烦扔在浙北,等着被有心之人利用要挟?”
  甚至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种都未可知,贺成衍何必如此心虚,一定要将这件事暗中压下来?
  甚至不敢大肆声张地讨伐浔江派,任由他们在江湖上行走,继续招揽壮大队伍,只是压制着消息的传播。
  这是沈琴央想不明白的地方。
  贺成烨也乐于为她解答,点点头道:
  “其实你能挖到这么深,已经很出人意料。事情发生时是十七年前,那时根本不会有人过多注意宗亲王的一个不得宠庶子,很难在今天找到蛛丝马迹。这也是先前贺成衍有恃无恐,一直搁置到都快要忘记的原因。”
  
  沈琴央有些听出他铺垫这么多的意思,捧场道:
  “嗯,但还是被聪明的你打听到了,是吗?”
  贺成烨眼睛一亮,对沈琴央给自己的夸奖十分受用的样子:
  “那当然,我都混上军师了,手里没有些值钱消息怎么行?”
  沈琴央笑着摇摇头,“军师大人请讲吧。”
  贺成烨清了清嗓子,“一切都是因为,那名唤苏柔的青楼女子。她的真实身份可不简单,其母亲乃是献族的公主。”
  
  “献族?”沈琴央睁大了双眼,“贺成衍竟同献族王室有了后!?”
  贺成烨早就料想到了她这个反应,抱臂道:“连你都反应如此之大,看来贺成衍对此事异常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琴央起身在屋中走了两圈,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她不可能不震惊。
  因为献族,就是贺家皇室推翻的王朝。
  早在沈琴央穿进这本书前,《隐玉匣》中关于朝代更迭的最初设定就是:反派暴君杀光了献族王室t贵族,登基称帝,创立了新的王朝。后因为其暴//政,又被男主贺成衍取而代之。
  而最初的献族王室,也因为先皇的大肆屠杀株连而不剩几口人,唯有女眷散落民间,有的发配为奴,有的被卖进了青楼。
  可阴差阳错中,本没有继位为皇帝可能的贺成衍却在一趟浙北之行中与献族王室遗孤结合,诞下了子嗣。
  若他一直是个不被重视的庶子倒也无所谓,最后却偏偏让贺成衍做了皇帝,那这个有着一半献族血脉的皇子,就成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火。
  虽然献族子民大部分早在慢慢岁月中淡忘了亡国之耻,逐渐被同化成中原原住民,可依旧有不少留存下来的献族人始终记恨着贺家朝廷。
  而现在的中原子民也视献族人为前朝余孽,若传出皇帝竟留有一支献族血脉的丑闻,何止是滑天下之大稽?更会令献族人借题发挥,甚至拿这个皇子来企图复辟献族王室都有可能。
  贺成衍决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他又无能为力,若没有浔江派,他大可以暗中就将这个没名没分的野种杀掉。结果偏偏这私生子被横空出世的浔江派抓来当了人质,还扬言要扶献族后裔为真龙天子登基。贺成衍恐怕都快吓死了,却根本不敢有任何大动作,生怕这个消息漏出一点风声在民间传播开来。
  沈琴央左思右想,这件事的确是拿捏贺成衍的绝佳机会。但她现在皇后的身份注定了她也是贺家皇室的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必须要想一个更为稳妥,却只对自己有利的法子。
  消息实在是太过重大,也太过隐秘,贺成烨自己都说十七年前的陈年旧事很难再追溯到当年真相,可十七年前的贺成烨,也不过是终日待在宗亲王府里养病的药罐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呢?
  贺成烨这次并不急着解答,“你猜猜?”
  沈琴央思考了一会,既然事发久远必不可能道听途说,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事人自己说的。
  “你找到那个苏柔了,是吗?”
  贺成烨叹了口气,“嫂嫂比我聪明,让你猜真的好没意思。不过我不是找到了苏柔,苏柔此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找到的是当年苏柔身边的侍女,还是贺成衍为她花钱买来的,所以对两人之间的事还算了如指掌。”
  “你能带我去见见这个皇子吗?”沈琴央忽而转头问道。
  “原本,是不能的。”
  贺成衍顿了顿,“这皇子实在是浔江派起义重中之重的一环,林挚将此人交给了二当家柳相叶看管,那柳相叶更是个谨慎小心之人,将这皇子看的比小金库都严实。”
  沈琴央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赶紧顺着毛哄道:“但你一定有办法对吧?军师大人?”
  “那是自然,你且安心住着,我自有安排。”
  沈琴央长舒一口气,只要能见到这皇子,很多问题就不必再绕远路费心思调查了,她有信心能以将他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
  “嫂嫂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怎么收服这个小皇子?”
  贺成烨眨眨眼,仿佛能一眼看穿她心中的盘算。
  沈琴央虽然一路与贺成烨同行,但其实她从未同贺成烨袒露过自己的野心与计划,如今却被他一语道破目的动机。
  就好像,要她直说出自己一路哄着他顺着他到浔江派山庄,只为了近水楼台利用他见到这个皇子。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两人的关系除了他对自己屡次三番的救命之恩外,如今还多了些许共患难的情谊。
  “我不瞒你,我需要扶一个皇子入主东宫,才能在日后的朝廷立住脚跟,你能懂吗?”
  话虽这么说,沈琴央却并不指望贺成烨能懂。
  他到底姓贺,是贺成衍名义上的弟弟,这个舒王的荣华富贵是贺成衍给的。
  而沈琴已经许诺不了比舒王尊荣更多的东西了。
  可贺成烨却认真地看着她:“我能懂。”
第51章 谈判
  见到那个流落浙北的皇子, 比沈琴央预想的要容易。
  贺成烨稍作打听便知道,近日二当家柳相叶并不在府中,竟难得外出办事去了, 他腿脚多有不便, 一去一回需要的时日怕是也多些。
  简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贺成烨现在军师的身份,令他十分轻易地就博得了二当家院中人的信任。毕竟浔江派有许多要务军师都会参与进来, 审问一下这个皇室的私生子也算顺理成章。
  与沈琴央预想的有些不同, 浔江派的人并没有为难这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 而是分给他了一间上好的院落, 有下人侍奉着, 看上去竟比贺成烨这个军师的待遇都要好上许多。
  除了里里外外都被浔江派的人看守监视着。
  贺成烨带着沈琴央进了院落, 便听到了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 沈琴央站在院落中静静听了一会儿, 从窗户中望进去, 隐约可以看到窗边坐着的人。
  最后的琴音落下,一曲终了, 沈琴央才提步迈进了门内。
  只见屋中静静地坐着一个男子, 他抬起头来,沈琴央当即就愣住了。
  因为此人实在生得太过俊美。
  只要一眼,沈琴央就确定了他是贺成衍的亲儿子,面容几乎有七八分的相似。贺成衍作为小说男主的外貌自然是不差的,在书中世界待了这么久, 沈琴央见过能与其不相上下的人只有贺成烨,可现在又多了这个私生子。
  要知道,按照这个世界的一般设定, 不重要的角色大都相貌平平,相反, 过于出众的一张脸之下必然隐藏着重要剧情。沈琴央还没弄清楚贺成烨这个《隐玉匣》中一笔带过的角色为何会生得这么好看,现在又出现了个俊美异常的皇子。
  沈琴央当即警觉起来,证明这个皇子在未来,定然对这个世界的剧情线有极大的影响。
  如果他能站在自己这边,那便是一大助力,若站在贺成衍那边,就成了一大麻烦。
  “初次见面。”似乎是觉得沈琴央盯着自己看了太久,他率先开口道。
  眼中并无惊异之色,像是早就料到了沈琴央的造访。
  窗外明媚的阳光尽数落在他身上,而他也微笑着看向沈琴央,这景象恬静又平和。令沈琴央错觉自己与他已经相识了许久,宛如老友重见,而非一个不请自来闯入的陌生人。
  “你的琴弹得很不错。”
  此情此景下,沈琴央并没有挑明身份,而是转而聊起这种看上去没有任何意图的闲话。
  “谢谢,是我母亲教的,她生前弹得一手好琴。”
  提起那为已经故去的献族公主之后,他神色坦然,抚摸着手下那把看上去年岁长久的古琴,似乎在怀念过往。
  苏柔青楼出身,即便是会弹琴,大概弹得也不过是些取悦男人的淫词艳曲。但方才他弹的曲子却是一首凄婉哀凉的□□花,颂的是山河破碎之伤。
  高山流水,丝丝入扣。
  沈琴央自己捡了把椅子坐到他面前,“想必令慈是位志向远大,心怀家国之人。”
  他笑了笑,摇摇头,“并不是,她一生漂泊动荡,心中最渴求的不过一隅之地的安稳罢了,只可惜到死都没能如愿。”
  沈琴央打量着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举止谈吐却如此周全得体,就连神色气质都是淡淡的,仿佛超脱物外,竟沈琴央生出一种他早已看透了一切的错觉。
  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沈琴央问他问题,似乎只要她问,他就会回答。若她不开口,他也不会追问她什么。
  难得遇上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角色。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他笑了笑,理所应当道:“你不也没问我是谁吗?”
  话虽这么说,但他才是被关在这里的人质,能从浔江派进到此处审他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
  不过沈琴央还是按照一般流程,例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贺景廷。”
  念出这个名字,令他垂眸自嘲一笑。
  毕竟以他这样尴尬的身份,的确是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名字;不仅随了贺成衍的皇姓,还按皇子排序的景字取了景廷这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你母亲给你起的?”
  贺景廷坦然道:“父亲起的。”
  “什么?”
  没想到贺成衍当时在浙北还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取了名字?也就是说,他当时就是知道t苏柔怀了孩子的。
  “很意外吗?我以为你能来到这里,对我便已经足够了解。”
  
  贺景廷的表情始终是带着笑的,他看着沈琴央,似乎在欣赏她的惊讶与慌乱。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他知道我的存在,却恍若不知般任由我长到现在。因为他一直觉得我已经死了,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就派人在浙北追杀我和母亲。是母亲最后用自己的性命,才保住了我,让我能苟活至今。”
  贺景廷解释道,但语气平淡到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沈琴央看着他,那张与贺成衍有七八分像的脸,些许不同在于那双眉眼。
  贺成衍无疑是个狠毒无情之人,但他却生得一双含情目,温柔起来时,即便看个木头桩子都是令人动容的,所以才会让沈琴央曾经生出他钟情于自己的错觉。
  而贺景廷的眼睛,却像蛇一般,即便他始终笑着,也令人觉得冷,可他又是温和的,眼尾的弧线生出些许阴柔之感。
  “你恨他吗?”沈琴央看着他道。
  这是一句很蠢的话,对于一个抛妻弃子,又为了自己九五之尊的体面而杀了他生母的人,怎么可能不恨?但沈琴央必须听他亲口承认。
  贺景廷起身,面上是含蓄又温和的笑,“你不就是因为我的恨才来到这里的吗?”
  看来沈琴央已经不必挑明自己的身份了,不光她的身份,她的目的贺景廷也已心知肚明。
  果然,他侃侃而谈分析道:
  “当今皇后无子,却需要一个可以操控的皇子来维持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无人会始终追随一个没有未来的主子,东宫之位可以空悬,却不能真的坐上一个亲近皇帝的皇子,不然那些皇后党的人就是在数着日子等死,即便为皇后娘娘肝脑涂地,日后太子继位,没有人能得一个好下场。”
  他看着沈琴央,仿若能洞穿她,“这不就是你一直辗转难眠的问题吗?而我的出现给了你解决之法。”
  贺景廷起身,向她伸出手,脸上带着友好,却胜券在握的笑意: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肯定的答案。”
  沈琴央看着那双摊在自己面前的手,并没有急着握上去。
  不错,她需要贺景廷,凭着他对贺成衍天然的恨意,他就是站在皇帝党对立面的一个最佳的太子人选。
  但还在沈琴央一切都蒙在鼓里的时候,贺景廷已经远在浙北盘算好了一切,甚至算到了自己会来拉拢他。
  又来了,这熟悉的被操控感。
  沈琴央闭了闭眼,她凭着直觉感到浙北存在剧情之外的变故,于是反其道而行之,自认为跳出了一切规律来到了浙北。
  可遇到贺景廷以后她发现一切还是在他人的计划之中,此人的心计之深,怎么可能单纯就是一个自幼跟着母亲流离失所,孤苦伶仃的十六岁少年?
  他被浔江派绑来作为起义的由头,沦为人质被锁在这方院落之中,究竟是他疏忽大意,还是他刻意为之,故意令自己落入浔江派手中,好借着起义的消息,将他的存在传到京城中沈琴央的耳朵里?
  她需要贺景廷作为自己的羽翼助力,而不是被贺景廷当作回到皇室的台阶利用。
  “我拒绝。”
  听到这句话,贺景廷在见到沈琴央之后,第一次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他原本淡定自若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闪过一丝阴狠的怒色,但很快就被他很好地掩盖起来,又变回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为什么呢?你根本别无选择,皇帝膝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皇子里,不是忠心于他的蠢材就是不堪其用的废物。太子之位不可能永远空悬,你早晚要选择我。”
  沈琴央道:“你深知我与皇帝水火不容,而我又的确膝下无子,所以没有别的选择。”
  她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
  “但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同他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贺景廷的眼睛顺着沈琴央的手落在她的肚子上,目光闪烁,嘴上却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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