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益脸上难得的露出温情,他笑道:“哪就这么弱了呢,风一吹就倒,好久没有出来了,散散心罢了”
“那就好。先不说了,等老夫教训完那个不孝子,再和小益好好叙叙旧。”
“好。”
“爹爹!”王子曦缓缓跑了过来,高兴的喊人。
王倔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朝她说道:“乖,先和你言益哥哥待着,爹爹先去收拾你那个蠢货哥哥再来找你。”
“哦。”
太后也收到了消息,带着人步伐匆忙的赶到了现场。姜洄是第一次在太后脸上看到了愤恨交加中带着恐惧的脸色。
堂堂太后,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居然会害怕一个徒有头衔没有实权的臣子?她看了看身边的言益,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告诉你。”
“臣,王倔,拜见皇帝陛下,拜见太后娘娘,皇上万岁,太后娘娘千岁。”王倔放下拂尘一丝不苟的跪拜问安。
“起来吧。”
“谢皇上。”
“长泽侯不是一向喜欢到处云游,修仙问道的吗?今天怎么有空到朕的秋猎盛会来了?”
“回陛下,臣和众位道友最近就在附近的长枯山上夜观天象求神问道,得知最近秋猎盛会举行,想着来和皇上和娘娘请个安问个好。”
“呵!比你这个儿子,你倒是有心了。”
“一路进来,事情我都听说了,臣还是那句话,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臣绝无二话。”
“好。卿也算是熟读律法,不知这王子凡所犯罪行该如何处罚?”
“回皇上,伤及拔发方寸以上,笞二十。若血从耳目出及内损吐血者,各加二等。”
“好,王子凡可是将人打的鲜血直流了,朕罚他三十鞭,侯爷没有意见吧?”
“臣,无意见。”
下面的人很快搬上行刑的工具,王子凡被脱光了上衣,清脆的鞭子声响起。
白楚敛听着这悦耳的声音,心思有些飘了说话突然就没了分寸。
“是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连朕的东西都敢抢,是不是哪天朕的江山也要让给他坐坐?”
“皇上!”一向沉默的太后立马开口制止他。不知该说他口无遮拦还是说他不该在外人面前表达出对臣子之妻的不当言论。
台下之人面对他这番言论,除了连连磕头请罪说不敢,也无话可说。
“皇上说笑了,你那把椅子要是真那么好抢,也不至于让某些人算计了这么些年。”
言益进来的时候王子凡正好打完三十鞭,安衡月将人扶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楚延站了起来,言益那句指桑骂槐可是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随便说说,发表一下感想而已,敦亲王不必如此斤斤计较吧。”
“既然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就散了吧,一大早的,闹什么呀!”
言益屁股都没在椅子上坐实,太后便急忙想结束这场闹剧,有一个言益就算了,长泽侯也插进来,一个两个的,看着都闹心。
“别呀,谁说罚完了?打人者罚完了,受害者还没呢?”
言益说完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刘长风问道:“是吧?左相大人?”
“荒谬!自古至今还没听说过受害者还需要受罚的。”
“罚肯定是要罚的,人我已经给你抓来了,左相大人熟读律法,不知乱嚼舌根,诽人清誉该如何处罚啊?”
好几个今早带头参与诋毁安衡月,乱造谣的人被姜安和手下堵了嘴押着带了上来。
“这个……”
“哎!您可别说没有这条律法,这里这么多文臣举子在呢,可不能瞎说啊!”言益站起身走到刘长风身旁,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将全身力量压了上去,附耳说道。
刘长风被他压得摇摇欲坠又不敢往旁边撤,生怕将这个病秧子摔出个好歹来,言益仗着这点暗自加了力道,欺负人欺负的开心。
刘长风擦擦脑门上的汗水,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口无遮拦罢了,督主何必和几个孩子斤斤计较?”
“就是啊,小孩子之间玩笑而已何必较真呢,没人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的。”不少大臣搭话。
“双标,左相大人您这是双标啊?”言益拿手指点了点刘长风的后脑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孩子?王子凡不是孩子吗?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你们罚了人家孩子三十鞭,现在轮到自己家孩子了,你们就说不过就是小孩子口无遮拦罢了?”
“既然都拿孩子说事,我就问问各位,安衡月尚未及笄,她也算是个孩子,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放在别人家中是马上就要相看夫家的女孩子,你们三言两语就将人说成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嚣张跋扈的女子
。
她今天幸运的是早已有了夫家,若是没有,她往后还能寻到一个好人家吗?你们好好想想,有了这些流言蜚语,她不被浸猪笼就算是不错的了,况且,若今日她嫁的是别人家,你们觉得她的夫君会像王子凡这样处处维护她吗?想必早就休书一封打发了。
在场的夫人小姐不在少数,都是女子你们应该清楚,名声这东西对你们而言有多重要。嫁不了好人家,被休妻会是什么下场,你们比我清楚。王子凡维护妻子名誉打人是不对,难道他们就能随意辱人名声?这和间接杀人有什么区别?”
言益说的很慢却震耳欲聋,话音一停场内鸦雀无声,特别是那些官家太太小姐,都觉得羞愧无比,早上她们还附和着在背后说了安衡月不少坏话,丝毫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也未曾想过这些恶毒的话语加注在自己或者自己女儿身上会是什么下场。
安衡月埋在王子凡肩膀上泣不成声,她在京城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父亲虽然疼爱,但他是个糙汉,大多心思都放在了军队上,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她母亲按照太后娘娘说的,就是个不顶事的,她在京城除了自己没人会为自己出头,可是今天,王子凡为了自己的名声被打了三十鞭仍然笑着安慰自己没事。
言益,那个向来说一不二少言寡语的人,居然也会为了自己冒着寒风,顶着压力众目睽睽之下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如果左相大人做不到大公无私,那么本督主就代劳了。
“来人!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做长舌妇,那就掌嘴,打到他们说不出话来为止!”
“言益!你敢!朕还没开口说话呢。你就敢动用私刑,你是想造反吗?”白楚敛忍不住怒喝。
“啧!”言益看了他一眼回到自己位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别老是张口闭口的就说人造反,多廉价啊,再说了,我这是为他们好,要真按律法来判,这些家伙今日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说完他又将视线转向了一脸颓废的右相身上:“是吧,左相,要不您受受累回去翻翻律法,咱们按律法严格执行?”
“不用了。”刘长风心虚,他知道言益的意思,要是真的按照律法严查,不仅这些孩子会没命,他们身后的家族也会跟着受牵连。
“就是,这还是安小姐和长泽侯不计较,要是大将军在这里,听到你们这么诋毁他的爱女,这里啊。”言益伸出手指绕了一圈,“我敢保证,绝对会血流成河的,是吧,皇上?”
太后恨得牙痒痒,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第30章 新婚贺礼 既是赔礼,也是贺礼
言益的帐篷内。
言益亲自为王倔递上一盏茶, “有我在,子凡和衡月不会有事的,您又何必亲自跑着一趟。”
王倔笑道:“我自是知道小益你的手段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衡月再怎么说明面上已经是我王家的儿媳妇, 双方父母总归是要出面一趟的, 也好叫人知道我们王家是重视这个儿媳妇的。”
“也是,这他们夫妻的事,我老是出头也不好看。”
“子凡那孩子,这些年有你在他身边提点, 现在他又有媳妇管教,我也可以安心了。”
言益挑眉, 笑道:“您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给您儿子拐上不归之路?”
放下杯子, 王倔思索半天才缓缓开口道:“没什么不信任的, 毕竟,你是她的儿子。”
……
安衡月收拾好行李打算去看看王子凡的伤势,随身丫头进来禀告:“小姐, 侯爷过来了,说是想要见见您。”
“快请!”
王倔未带任何从属孤身前来。他一进门就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安衡月。
“这是?”半大的盒子平平无奇,就是很普通的黑檀木盒子。
“打开看看。”王倔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
“这是?寒丝金甲?”安衡月满脸惊喜, 寒丝金甲在防御排行榜可是占据第二的宝物,仅次于玄武门掌门手中的黑甲光明铠。
这种宝物她只是在书本记载中见到过, 没想到今日能看到实物。
“没错,送你了。”
“送我?”安衡月不敢相信,这样的至宝,侯爷随随便便就送给自己了。
“对,是赔礼也是贺礼。这桩婚事本是老夫一意孤行, 先斩后奏,未曾提前知会问过你的意见,便向你父亲提了亲事,今日来,是想跟你说声抱歉的。
没能给你一场像样的婚礼,是我王家对你不住。”说完王倔起身双手握拳浅浅的给安衡月行了个礼。
他未曾弯腰就被安衡月一把扶起。安衡月惶恐不安道:“哪敢叫伯父给我道歉,您此举解了我安家燃眉之急,是我该好好谢谢您才是。”
说罢,她跪下,恭恭敬敬的给王倔磕了一个,王倔将人扶起正欲再说些什么,外面便传来王子凡咋咋呼呼的叫喊。
“爹!爹!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为难人家女孩子呀!”
一听说自家老爹来找安衡月,他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及了,随意披上外裳就往她这跑来。
他爹向来做事严苛,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有点担心今早的事情,他爹会怪罪在安衡月身上,嫌弃她尚未入门就折腾出这么多事情,连累王家。
“爹,这件事情都是我鲁莽冲动,不关衡月什么事,你别责怪于她。”
“放肆!”王倔听他这话还有点欣慰,这小子总算是有点长进,学会疼人了,但一看到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鸡窝一样毛躁的头发,气得眼睛直抽抽。
“衣冠不整的到处乱跑,你成何体统!”
“哎!先别管体统不体统的了。”王子凡说着越过他爹走到安衡月跟前关心道:“没事吧?我爹骂你了?”
安衡月摇摇头,“没有,侯爷很好不会乱骂人的。”
“你可别替他遮掩了,他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啊。”说着他又有些歉意的看着安衡月,小心翼翼的说道:“他要是骂你两句,你也就体谅体谅,我爹脾气暴躁但毕竟也是长辈,顶撞不好,左不过回头让你在我身上骂回来吧。”
王倔近距离听着自己儿子在他媳妇面前诋毁自己,脑门青筋直冒,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完蛋玩意来。
“哼!”他一脚踹在王子凡屁股上,将人踹飞出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你们小两口聊吧,我先走了。”
“爹,您这就走啊,我送送您啊!”王子凡跟上他的脚步喊道。
“用不着!”王倔一掌推开他腆上来的大脸,“老夫脾气暴躁,小心给你打出屎来。”
王倔嬉皮笑脸道:“哎哎,您好歹是侯爷,怎么能说这种污言秽语。”
“滚!”
“爹爹。”
遇到王子曦,打闹的父子俩停了下来,王倔慈祥的摸摸王子曦的脑袋,“曦儿乖,父亲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看着哥哥,别让他乱跑,有什么想要的给父亲写信,年节的时候我给你带回来。”
“爹爹这回是要往哪个方向去?”
“往东,去青城山,到时候爹给你摘青城山最甜的橘子回来。”
“好,曦儿一定好好在家等着您回来的。”
“我呢我呢,爹你要给我带什么?”王子凡一脸希冀。
“给你带一顿暴打,要吗?”
“您慢走,一路平安!”王子凡弯腰十分恭敬的请人离开。
回程的路途中,王子凡死皮赖脸的非要和言益同乘一车,因为言益身体的原因,他的马车总是又大又软和的,坐着贼舒服。
言益无语的看着在自己车上蹭吃蹭喝的两个人,“我说。”他指着王子凡道:“他来我能理解,安小姐,你来干什么?”
“没看出来吗?照顾我
夫君啊。”
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言益一阵恶寒,安衡月这戏演的,也太敬业了吧。前几天两人一见面吵的要死要活的,现在好的跟真的似的。
“我说,这也没外人,你们就别装了,看着怪膈应人的。”
安衡月闻言坐得离王子凡远了一些,人一离开,王子凡拉下脸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孩子老婆热炕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孤独啊!”
言益直翻白眼,“孩子?老婆?哪一个你有了?媳妇是你了吗,你就在这洋洋得意?”